她只此一人便可告诉世人,齐人不灭,齐国之义不灭,齐国之心更永不泯灭。
“好,如此我们等上马场。”可怜燕七公主仍然不曾发现,满腔热情的想赢了姜宜,折服她身上刺眼的傲气,丝毫不曾发现自己已经错得离谱。
“如此我便恭敬不如从命。”长袖一扬,姜宜压住心中想要骂出之语,冷冷一哼便随了她的意走了去。
“速去告诉主人。”暗处的剑望着一群人朝着马场匆匆而去,他当机立断。
此时他心中想法便是,齐姬可万不能在慕容府中杀了这燕七,否则会为主人惹来麻烦的。以他对姜宜的了解,他却信自己在她眼角深处看到了微微杀意,想那齐宫之中所发生的种种意外,他对齐姬害怕更甚于尊敬,此妇深沉无比心思更是无人能猜,手段更是百出不穷,杀人于无形之中,哪怕他日夜相随于身后,亦不知她是如何落手的,折服于她的才学之后便是恐惧于她手段。
别说区区燕公主,若是她想杀于他,怕是他连自己如何死去亦不知。在他生出敬怕之余又对姜宜有着深深的佩服,区区一妇竟然有如此通天本领,若是身为男儿早已扬名立万称于世了吧,若是齐国有如此之人相辅,怕是主人也难以如此轻易战胜。
剑压下心中种种想法,先身后之人下了命令便朝着那群妇人离去方向追了去。凭心而论他很是好奇姜宜接下来会有何种手段。
“赛马?”姜宜望着马厩嘴角浅浅勾起。
“七妹曾与尔赛马不成,如今我便代她与尔一比,齐姬若是不敢如今退去还不迟。”燕七公主脸上冷冷的笑着,眼中的怒火如何也藏不起。慕容郎七的马棚之内,一匹匹高大健壮的优良马匹正悠闲吃着槽中之食,对于外面那些剑拔弩张之势丝毫无感。
“有何不可。”既然燕国室之人如此爱赛马,今日我便要这赛马成了尔的恶梦。
“牵两匹马上来。”燕七对着马厩之中的奴道。
马奴并不感作主,在暗处听到剑下令让他牵之后,方收起迟疑之色,将两匹高大的马儿牵了出去。
“嘶嘶!”马儿气息从鼻孔中喷出,有力的四肢小幅度的摆动着,仿佛已经知晓接下来将会有一场比赛一般。
“燕公主如何比?”姜宜伸出纤手摸了摸与她同高的大马,神情竟无一分紧张,反而是万分悠闲之态,如此从容不迫,如此云淡风轻的风度,仿佛接下来的不是一场比赛而不过一次赏花。在场的贵女之中亦不乏汉地之妇,人人心中不由升起自豪之感,这便是汉人的风骨,这才是真正的高贵,哪里是这些蛮地野人所能拥有的。
“哼,以前方礼台为点,一来一返,终点在此,输者下跪认错。”燕七公主对于她的态度很是看不惯。
此言一下众人皆禁了声了,谁人不知燕七公主七岁习马术,贵族之中甚至一些男儿亦不如她,如今她竟对以赢弱为美人汉国公主立下如此狠毒之赌注。
不可答应。
众人默默的望向姜宜,心中心声竟是一致的。
可是转眼她们便又希望她答应,希望燕七公主折了她那凌傲之气,折损将军给予她的那份无上的宠爱。
连暗处剑竟很是担心,齐姬全骑马否?应是否吧,他从未见过她骑马,如此骄弱之躯上次连上马亦难以爬上;可是她会武怎会连马背也爬不上?剑莫名的便认为她是装的,她应是会的,是的,她应是会的,他从未见过她有不会之事,她如主人一般几乎无所不能,她应是会骑的。剑不曾发现自己眼中眸光亮极了。
“可。”
四周极静极静,连空中飞鸟都听得姜宜那风轻云淡的回答。
她应了。
她允了。
她、、、、、、
只见得姜宜一身素色之衣悠闲站于哪里,却早已高出她们无数个头颅,她们只能仰望的高度,如此风华盖世,原来她身上最耀眼的从不是那张倾城的脸,而是从骨子里发出的风华高贵。
她怎可如此风轻云淡,怎可如此傲然不惧?
她才是真正的公主吧!
“尔喊。”燕七指着不远处真处于惊愕状态的贵女,下令道。
两人齐齐上马,同样的干脃利落不下于男儿,燕七公主眼光微闪,竟是不曾想到姜宜会骑马。而姜宜侧望着远处那并不平坦的马场,或高或低带着从未改过的原始丰茂,不由的露出赞赏,慕容郎七是将此处依地形而建造的,所做的改造也不过是增加难度,不仅考验了人的马术,也考验着人的应变与马的协调。
“准备、开始!”那贵女几次张口,在大家竟为紧张之下终于喊了出来。
“驾!”
等慕容郎七赶来之时,只见得两匹马已经快如猛箭一般冲了出去,徒儿一层沙尘。望着马背之上的姜宜,不由的脸色平添了几分不悦,冷漠之气浓了几分。
“将军!”
“主人。”
四周之人见到慕容郎七竟然亲自前来,一个个赶紧上来行礼。
“今日起无我命令,任何人不得善自骑马厩之马。”无波眸子一扫全部人而过,最后漠然开口。
“然然。”马奴几乎是立马跪于地上。
“驾!”且说燕七与姜宜两人几乎是同步到了礼台之处,又几乎是并肩转身的。
“倒有几分本事。”燕七公主眼中目光一闪,恨声道。
“尚可。”姜宜依然风轻云淡,与她并肩仿佛根本不曾瞧见她眼中凌利的杀意。
“哼,胜利的绝对会是本公主。”燕七公主猖狂一笑,竟是解下腰间黄金鞭一抖,便直直的朝着姜宜抽来。
“今日便让尔永生记着,我燕七是不可得罪的。”眼中带着疯狂的杀意,满满是血腥之味。此时她却丝毫不注意眼前的凹处土胚。
众目睽睽之下,只看得燕七公主突然抽出腰间的黄金鞭朝姜宜打去,就在她松手的瞬间坐下的马儿两膝一弯,朝着那土坯栽了下去。
而姜宜在避开黄金鞭之后一时大意,两匹马同时撞到了一处,两人一人一边的同时栽了下去、、、、、、
“碰!”两人重重落在地面之上,两眼紧闭生死不知。
喝!
“啊!”所有妇人看到如此一幕,都出声尖叫,或高兴,或害怕。紧接着她们便被身侧的寒怒之气吓破了胆了,所有声音都被堵在喉咙之中,瞳孔无限放大。慕容郎七突然暴发出前所未有的煞气,几乎在姜宜落地的一瞬间便不顾形象的飞身而去。在他离去一瞬间,便有几位贵女同时双脚下软的倒在地上,好可怕好可怕,刚刚那一瞬间如同在置身地狱之中。
“齐姬。”姜宜几乎在落地一瞬间便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之中,听得那熟悉的声音传入,僵硬的身子不由微微颤抖。
装晕?
慕容郎七何等敏锐,双手瞬间抱紧了,一颗几乎要飞出的心终于慢慢回落,无人可知刚刚那落马一瞬,他心情是如何的惊骇,大手将姜宜落地一侧全摸了一边,才真正的吐出一口浑浊之气,一股怒意紧接着便升了上来。
“传巫师。”无波眸子望着赶上来的侍卫,冷眼望向另一侧昏迷不醒的燕七公主,便抱着姜宜大步离开,直到他离去不见了身影,哪些妇人方回过神来,大口的喘着气,好生骇人,好生恐怖,一直以来她们只觉得将军只是冷情威仪了些,哪里知晓将军发怒竟如此之后怕,人人背后生出冷汗,只觉得至地狱走了一圈,根本无心情再去看那燕公主笑话,一个个心事重重的离开。
而姜宜被慕容郎七抱回主屋之后,便一直觉得那双凌眼直射着她,锐利的几乎以为会穿破骨子一般。
“还不醒来?”
身子浑然一抖,果然他知晓她是装的。
“夫主。”姜宜微微睁开双目,声音柔弱如丝。
慕容郎七瞬间放松的双抱又搂紧了几分,目光越发的冷。
“想那燕七死?”慕容郎七声音极寒。
闻言,姜宜一颤,红着眸子抿嘴不语,软弱的仿若他再用力一分便会将她捏死。
“赛马乃下下之策。”想着她坠马瞬间,心几乎被捅了一刀,痛得他几乎想将在场所有人通通杀了。
呃?姜宜眸中闪过诧异,此话是何意?他、、、这是认同之意?
“若是不喜便可不必去见。”他慕容郎七之妇如何需要去与他人虚伪以蛇?何须迁就任何人?
“后院之妇我通通不喜。”
突然,姜宜开口了,语气之中含着杀气。慕容郎七刚张开的口便哑住了,此话?
“允师,今生我一无所有。”姜宜眼神之中含着坚定,从未有过的坚定。
“汝是我的,是我一人的,谁与我争。遇神弑神,遇鬼杀鬼,必除之。”
她说他是她一人的。
她竟然说谁与她争,便杀了谁。
好大的胆子,好狂妄的语气。
以为他慕容郎七怎会属于别人的?他堂堂慕容嫡子哪怕燕王亦要给他三分面子七分礼,竟敢说他是她一人的?
然,为何他心中并无半分不悦这情?
为何他心中竟还生出那丝丝欢喜?
、第七十二章:他将娶妻
就在姜宜狂妄而坚定的将心中所想表达出来之后,甚至连她那毫不掩藏的杀意都可在眼底清晰可见。靠着的胸膛只是猛然一震,直直的望着她,而后却是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此乃何意?
恼她胆大妄为?显然不是。
急于处理她留下之祸?亦不然。
为何,那略带匆忙的背景给她一种落慌而逃之感?
翻身平息体内的气息,姜宜直直的望着帐顶,总算说了出口了,谁知从何时起,谁可料想会如此?忽然姜宜又浅笑,悦便悦之,爱便爱之,心中那甜或涩之感新鲜而略带着满足,是她两世之中从未有过的,他亦是紧张她吧,否则坠马之时他怎能如此之快便赶来,怎能第一时间将她揽入怀中?
姜宜脑满之中满满的全是慕容郎七那俊美如天神的脸,她做事一惯带有杀手的狠辣决绝,而他却一惯的深沉如海,心思难测;两人唯一相似之处似乎没有,却又似乎近是相似。
能把握得住?若是他愿意她便能的,姜宜不由的产生一丝患得患失之感,早在武垣她便有如此类似的感觉,否则她怎会唱着唱着便是含了泪?只是如今才承认而已。
唉!慕容郎七,你真是好生折腾人。可恨我坠落其中还甘之如饴。
相比于姜宜的幸福相比,后院的妇回到住处确是一个个坐立难安,食之无味枕之难眠,想着慕容郎七所传达出来的骇人杀气,没有人会怀疑如若姜宜有个三长两短的,她们无人可活,全要为那齐姬葬命的,不过一姬而已,竟得了他如此心神去宠爱。他真是那不好女色的慕容郎七么?一日经历下来彻底的改变了她们心中观念。
与其相比最惨的自然是另一坠马之人,燕七公主。此时的燕七公主正躺在寝室之内,前方正是带着鬼神面具的巫师为她作法驱病,而燕七脸色极其苍白,嘴角甚至还有一丝不曾擦拭干净的血迹,至今昏迷不醒人事,且那拿鞭的右手被受惊的马儿后蹄踩中,手臂处高肿着想来是骨头被踩裂了,却万幸的没有断,然而她毫无防备的栽下,本就不平坦的地面之上,加上马儿的踩踢明显造成了内伤。
在这医术极不发达的时代,受得内伤能不能康复全看她造化了。
姜宜称病足不出户连住在五日,慕容郎七便是又送了一个燕奴随她使唤,如此她便更懒得出门了,别人只道她坠马重病在榻,甚至有人向慕容郎七进言,怕她病魔过给了慕容郎七,应该给她另配一处院子。
姜宜在做甚?她在等,等着哪些碍了她眼的人一一消失。
她称病被三日便听闻燕七公主醒来了,而咳血。然而,她与燕七公主赛马之事早如春风吹过一般传遍了蓟地各处,人人只道她姜宜乃勇义之士,有匹夫之勇,不耻齐国风骨。无一人怜惜那卧病于榻的燕七公主,甚至连燕王都只在她醒来半日之中,抽得时间去将她痛骂一顿。只醒来半日的燕七公主听得种种传言之后,再次吐血晕阙了过去,再也不曾醒来,每日气弱如丝般隐见活命,任何人都知晓燕七公主命不久矣。
却无一人同情或怜悯,反而生出厌恶。如此愚妇竟也胆敢言为齐国而赛?她便是万死而不惜,凭的丢了齐国的脸面。
“齐姬不是重病缠身,卧病不起?”一惯的语气之中含着无人所不知的调侃。
“允师?”月光之下,偷偷出来练剑的姜宜被慕容郎七抓了个正形,姜宜倒是无丝毫的羞恼之意,反而如初升之娇阳一般灿烂的笑开了。
“今日回来尚早。”小女儿姿态一般匆匆跑至他跟前,那模样一如那些天真无邪少女。
慕容郎七伸手搂入怀中,她可知外面早已因她而翻了天了,日夜讨论之人便是她,或好或坏,她便如同一颗石子落入了静湖之中,激起了层层涟漪。
“早?齐姬洒脱悠闲已不思夫归?”手指轻勾她鼻尖,无波眸子却染上了几分暖意。
“允师日理万机,妾区区一妇怎敢左右夫主?”大胆的勾住他的脖子,姜宜越发俏皮似猫。
“今晚设宴,束束换衣随侍。”他自然亦是回来沐浴更衣。
“然。”怕是心中有万种嚣张念头,该是乖巧之上姜宜从不逆许他的命令,她便是聪慧的能使任何人亦难以生厌的。
等姜宜沐浴更衣之后,慕容郎七早已不等她便出去了,她一人悄悄从后院走到宴厅,对着身侧的酒侍点头将人换下之后,便乖顺的垂首坐于慕容郎七下方。
此时大厅之上早已坐了满坐,想便知是燕国各大名门望族,此时大厅之上已过了前半,进入热漫之中,大厅之上众人该呈现半醉之态,人人怀中抱着府中所养的美姬,处子。所有一切宴会大同小异,无一不是放浪骇形,而燕国之地更甚,有人借着醉意便已经在大厅之上行那男女之事,低喘高呻,嘤嘤啼啼,或叫骂打浑,或颠龙倒凤。
姜宜如置身外一般跪坐,来异世最让她厌恶的便是宴会一说,下流野蛮放浪骇形,酒池肉林聚众寻欢不堪入目,这时人眼中高贵的血液,傲人的贵族,便是如此奢侈腐败,然而她无法改变,甚至必须要认可接受如此姿态存活。
“慕容郎七战无不克所向披靡,再娶杨家嫡女,日后可是再无敌手呀。”穿着青衣祥云的中年男子,举着手中酒觞上前三步向慕容郎七敬酒。眼中闪烁着不明光彩,如此锋芒毕露可要小心木秀于林。
“请。”慕容郎七亦不废话,直接举觞尽饮。
姜宜两手一僵,他、他要娶妻?
杨家嫡女?杨家是哪家?杨家是何家?
为何她从来不知?莫明的心中慌乱之极,脑海之中更是如同糊了一般,往日千百妙计多如发丝,如今只甚一片空白。
他要娶妻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