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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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色-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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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十二人,其性质几乎不言自明。

傻子是资本家,说了谁也不信,但用理论一套却还真是的。在鲜活的现实面前,“经典”终于显出它的苍白和尴尬来。如果年广久的傻子瓜子应该被清除的话,那么,“家庭副业”怎么能够发展得起来?难道所有的工厂人数都必须控制在7个人之下?“傻子”出的这道难题,让全中国的理论家们争辩得面红耳赤。

事实上,在当时的中国,年广久绝非孤例。对于刚刚开业的10万工商户来说,雇工数量是否应该限制,到底能不能超过八个,已经从一个抽象的理论问题直接衍变成了实际难题。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我的服装加工厂工人人数超过八人,就不是个体经济,而是目前存在很大争议的资本主义经济了?”范无病听宋主任讲完故事之后,立刻就明白了他的用意。

宋主任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经典就是经典,虽然很多同志都认为这个七下八上已经过时了,可是大多数人都会拿这个说事儿,要知道,目前我们的改革遇到的阻力不是一般的大,很多老同志也想不通啊!”

“嗨!当年主席他老人家也未必就把马恩放在眼里,所谓的理论,不过是拿来用用而已,那玩意儿真的能当饭吃啊?中国有中国的实际情况,岂是可以讲那些过了时的理论拿来生搬硬套的?”范无病对此嗤之以鼻。

宋主任苦笑道,“你说的话虽然听起来有些离经叛道,可是想一想却是大实话。”

“这事儿跟我有什么关系?难道说我的服装厂也得限制规模?”范无病最关心的是自己的服装厂是否可以顺利投产,毕竟自己都把设备搞定了,要是因为招不下人开不了工,先前的设想可就都落到了空处了。

“怕是这样了——”宋主任点了点头。

“你这样可不对!”范无病有些急了,“当初你不是说这是好事儿吗?我现在弄一个不上不下,还有什么脸面回去见江东父老?”

宋主任看到范无病一副想要揪着自己兴师问罪的架势,哭笑不得地说道,“我还没有把话说完,你着什么急啊?我的意思是说,你自己单干遇到的阻力可能会很大,但是我们愿意为你承担一些责任,将事情变得相对简单一些。”

范无病这么一听,便知道这事儿还有回旋的余地,想一想宋主任估计还是要从自己这里得到些什么,于是便慨然说道,“嗯,这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宋主任肯帮忙,想必是有什么要求需要我来完成吧?但请直言便是了!”

真是一个聪明的孩子,闻弦歌而知雅意,赶得上东吴周郎了,只不过我们的小范同志似乎比周郎小多了!宋主任感慨了一下后说道,“我们同意你将服装厂挂靠在国防科工委的某个下属单位牌子上,这样自然就不存在上述问题了,不过这事儿你可不能到处拿来宣扬。”看到范无病一副将信将疑的样子,忍不住笑道,“放心,不会占你的股份!只是我们几个老家伙想看看你到底有多大的能耐而已,将来赔光了,你也不用扯着我们的招牌去招摇撞骗就行!”

这事儿啊,还真不适合大肆张扬!范无病乐得屁颠儿屁颠儿的,自己都没想到一趟北京之行的收获会有这么多,居然给自己拉来一把保护伞,而且还是超级大的那种!

 第五十二章 有些事情总会发生

其实范无病的心里面一直有些忐忑,当初父亲范亨的意志不坚定,将自己是暴风雪的真正设计者的秘密交代了出来,才惹出这么多的麻烦事情来,虽然靠着范无病的“大智大勇”逐一化解,最后收获颇丰,但是有一点他始终想不明白。

为什么大家会选择相信范无病这么小的一个孩子所说的东西呢?

范无病怎么想都觉得讲不通,最后他的脑海里面忽然灵光一绽,莫非,他们当中也有人是同道中人,有过重生的经验不成?

好容易给自己找来一个不太靠谱儿的安慰,范无病索性不再管这些弄不明白的事情了,反正自己所做的事情都不悖于天地良心国法人情,倒也不怕什么。不就是想赚点儿钱嘛,多大的事情啊!

其实有一件事情是范无病没有注意到的,就是年初的时候,有个华裔少年以十三岁的年龄成为英国牛津大学最小的硕士研究生,这一事件直接导致了中国国内的家长们兴起一股培养天才儿童的热潮。

而上面的意思就是,既然人家在外国都能出天才,我们纯种的中国人,怎么可能比他们逊色?我们可是泱泱中华上国,五千年历史浩瀚无比,别人有的我们都有,别人没有的我们也有。故而最近整个国家对于发掘天才儿童比较热心,范无病的出现,便如同一个祥瑞,自然是令人相当惊喜的,可惜他这个项目的确不适合公开讨论,否则第一天才儿童的桂冠肯定会挂在他的脑袋上。

这也是众多领导们对于范无病寄予了殷切期望的一个原因,毕竟才三岁半就搞出这么大的名堂来,等他到了十三岁的时候,还不得把什么牛顿爱因斯坦什么的给甩到屁股后面去啊?

范无病受了无数的好处自然不错,就是范亨也在这次暴风雪风波中受益匪浅。

宋主任和国防科工委的其他领导们专门约见了范亨,对他最近的工作进行了考察,并对他的一些政策性倾向进行了了解,最重认为这个同志是个好同志,年富力强,头脑也比较清楚,技术能力不错,又在基层有多年的管理经验,可以重点培养一下。

在父子二人回去的时候,范亨手里面就多了一份儿国防科工委的嘉奖,以及由宋主任亲自书写的干部推荐信,当然是以个人名义来写的,让范亨转交给省国防科工办,以示对其重视的程度很不一般。

因此在路过省城的时候,范亨父子二人就特意停了一下,前往国防科工办,结果碰巧领导们都不在,就将嘉奖令和宋主任的亲笔信交给了省国防科工办的办公室收留,接着返回磐石市。

磐石是个小小的县级市,地方不过数十里,人口不过十余万,按理说在全国数以千计的城市中,根本显露不出山水来,可是偏偏磐石市是七省通衢,北地咽喉,建有即使在华北七省也很少见的特大编组车站,无论是货运能力还是客运能力都列居全省之前,这也是使它成为华北的一个交通枢纽的主要原因。

磐石虽然是小市,发展速度却是很快的,来过的人都认为它有发展成为中型城市的潜力。

范亨与范无病父子到达磐石车站的时候,恰好是在中午的客流高峰时间,南来北往的旅客将规模不算小的车站挤的水泄不通,范亨将范无病顶在肩膀上,一手提了一个大旅行袋,艰难地从人海中挤了出来。

“老爸,往右走,那边儿人少。”范无病在父亲的脖子上伸手指挥道。

“往右边是进站,咱们家可是在铁路西边儿的,自然是往左了。”范亨气喘吁吁地回答道。

“哦——呵呵——”范无病有些汗然地挠了挠头。

三十年前的磐石市车站,范无病果然是没有什么印象的,这个年头出远门是件比较稀罕的事儿,像范无病这么大的孩子出远门更不多见,当年的景象自然也不能同日后相提并论,没有了高楼大厦和纵横交错的立交桥作为地理坐标参照物,范无病真的有点儿找不到北了。

父子两个好容易穿过火车轨道下面的地下通道,来到铁路西边儿的时候,就听到有人坐在站台边儿的凉亭下面闲扯。

“听说了吗,西边儿的厂子里边出事儿了——”

“出什么事儿了,说来听听?”

“听说是烧死人了,十几个呢,火苗映红了半边天,那黑烟连十来里地外的人都看见了——”

“这事儿我也听说了,我表弟是消防武警,他们出动了七八辆消防车才把火势给控制住,不过还是有两个消防武警给烧伤了,队里面还特意表彰了的——”

范亨听得眉头一皱,急忙问道,“几位,是哪个厂子失火了?听起来很厉害啊!”

“就是西边儿的平原厂呗,听说连厂长都要受处分的,这事儿,算是搞大了——”

骑在范亨脖子上面的范无病也是一愣,这么几年来,他几乎都把这件事儿给忘记了,而且当年他重生之前平原厂经历的那场火灾,印象实在是太模糊了,他也只是道听途说而已,却没有想到这件事情居然就发生了,于是他急忙问道,“几位叔叔伯伯,你们知道是怎么起火的吗?”

“这事儿可说不准儿,公安局都介入调查了,现在还没个准信儿。”

公安都介入了啊!看来这次又要有人背黑锅了,只是不知道谁这么倒霉。范无病想了想后,忍不住问道,“平阳厂子那么大,不可能都起火了吧?你们知道具体是什么地方起火的吗?”

“听说是装配车间先起的火,火苗烧到了旁边的油库,所以就控制不住了,你们看这事儿给整的,唉,十多条人命啊——”

总装车间?!范无病顿时感到屁股下面的父亲动作一僵,低头看时,却发现范亨的眼神失神,似乎连焦距都失去了,那可是范亨的一亩三分地啊!

这事儿,终究还是发生了!

 第五十三章 最无辜的替罪羊

事情的具体经过,在范亨急着赶回厂子后很快就搞清楚了。

原因很简单,说出来也很令人感到气愤!

其实在范亨刚成为总装配车间的主任之后,就在范无病的提醒下出台了一系列安全方面的规章制度,其中特意强调的一条就是防火,而且是明文规定了不得在车间内部使用汽油等易燃易挥发的有机溶剂来清理地面或者机器设备表面的污垢,以免发生火灾。

这事儿自然是非常正确的,职工们也严格地遵守了,虽然他们以前并没有少这样干过,不过既然领导发了话,手下们自然不能够掉以轻心。

但是有一次,有个工人为了贪图方便,还是将汽油撒到拖把上面用来清理地面,结果在他弯腰的时候,上衣口袋里面的金属打火机突然掉了出来,弹在坚硬的水泥地面上,翻了几个跟斗之后,盖子居然自己给弹开了,崩出来的火星立刻引燃了地面上挥发出来的汽油,几米方圆的空间立刻就腾起了火苗。

好在范亨当时就在现场,心急之下大喊一声,十来个工人手持灭火器围成半圆形进行扑救,这才压住了火势,避免了一次重大安全事故。

不过这事儿从头到尾都透着邪乎,后来大家闲的没事儿的时候,也曾经想要情景再现,拿了打火机往地上丢,可是没有一次能够自行弹开盖子,并将地面上的汽油引燃的。

自从这次教训以后,车间里满的职工们再也没有人敢在厂房里面用汽油擦洗地面了。

可是这一次范亨带着技术力量去广州去考察学习,车间里面的管理自然就放松了一些,但是职工们放松也是有限度的,起码规章制度还是不敢拿来开玩笑的。

谁知就在范无病他们众人离开之后,上面忽然通知说有个领导要来厂子视察,还特意强调了要考察一下总装配车间的生产情况,为此厂子里面的负责后勤的王副厂长特意到总装配车间来蹲点,为的就是让他们做好接待工作,把该收拾的地方都收拾妥当了。

车间里面的环境自然不会很好,这可不是三十年后的无尘无菌车间,而是满地油泥混杂着废漆的水泥地面,尽管职工们很用心地擦拭了,可是有些东西是难以清除干净的,于是王副厂长就大手一挥,让大家用汽油来擦洗地面。

暂时负责车间工作的一班长立刻提醒领导,说是车间里面有规定,不能在厂房内部使用汽油等有机溶剂清洗地面,可是王副厂长认为这是对自己领导意志及权威的变相抵触,在他的坚持之下,职工们只好委曲求全。

于是这火灾就突然发生了,十二人当场死亡,重伤者七人,另有轻伤数人,当时在场的职工几乎人人带伤,可是这事儿的始作俑者王副厂长却毫发未伤,因为当时他觉着汽油味道儿实在是太伤人了,自己就出去透气儿去了,恰好躲过了这一劫。

范亨回到被火烧掉的车间查看的时候,满眼看到的,都是被大火焚烧过后的场景,四层高的楼房被熏得通体焦黑,木制的门窗全部化为了焦炭和灰烬,钢筋制成的铁门被烧得扭曲变了形,水泥的地面上都有点儿玻璃化了。

油库那边儿更是惨不忍睹,直径十几米的大油罐整个爆裂,连顶子都被喷飞了,周围的土地上生长的杂草全熟焚毁,听在场的同志们说,当初幸亏油罐里面的存量不多了,否则扑救不及时的话,很容易造成附近建筑物的连锁反应,带来更大的损失,饶是如此,扑救火灾也耗费了大家整整一下午的时间。硬硬是等那油罐里面的油全部烧完了,才将火势控制住。

总装车间内部的损失最大,很多设备都完全报废了,幸亏这里只是安装军品的非战斗部件的,若是鱼雷的弹头也在这里安装的话,那后果可就不是现在这样了。

范亨一回来之后,就被车间里面的职工围了上来,纷纷向他哭诉车间里面的损失,还有某些人无视安全生产规章制度,支使工人们使用汽油来清洗地面的事情。范亨越听越气氛,恨不得立刻就上厂部将这件事情给当面质问出来。

不过火灾已经发生了好几天了,造成事故的直接责任人王副厂长却依然没事儿人一样,该怎么办还是怎么办,厂部里面也没有对此发表一个公开的看法或意见。

这事儿,很多人都是知道的,王副厂长是有背景的人,他是军转干部,被平原厂的第一任厂长孙保庆看上后,作了上门儿女婿,后来才从普通干部的位置上一路往上爬,等到孙保庆下台的时候,急着把他推上了副厂长这个位子,这么一干就是十几年,虽然并没有再往上升,可是这人在厂子里面的关系还是很硬的,盘根错节的势力不小,厂长书记也拿他没有什么脾气。

可是事情闹得这么大,总要有个替罪羊出来承担责任的,王副厂长上面有人,自然不肯做这个雷锋,而负责车间日常工作的一班长在火灾中以身殉职了,数来数去,怎么也找不到可以有说服力的替罪羊,为了这事儿,厂子里面也是非常头痛,出了这么大的安全事故,如果不处理个有实权的领导,对上对下都不好交代啊!

于是,急于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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