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在具体实施的过程中,却没有遇到这么阻力,因为柳市这地方,人心其实都不在种地上面,范无病所需要的土地,很快就征集够了。事实上到了后期,还有不少人主动上门来联系,看是否能够把自己的地也征集了,换一个工作岗位?
戴维斯跟陈荣、霍胜等人的整合工作也进行得一帆风顺,销售队伍基本上已经拉起啦了,足有两三百人,都是以前跑过全国各地的具有实战经验的推销员们。
因为前一阵子柳市的工商业基本上出于停顿状态,这些人都在搞别的营生,这次听说柳市的低压电器行业要进行重新整合了,又有国外的大老板投入了巨额资金支持产业正规化,顿时都感受到了其中所蕴含的巨大机会,纷纷前来投效,倒是省了戴维斯等人不少精力。
但是事情也不是一帆风顺的,还是有人把这个问题给捅出来了。
起因就是浙江大学的一个经济学教授,家是柳市的,正好回来探亲,却听说家里人都在张罗着签土地征用协议来换取工作机会,而且还听说,土地是被镇子上征集起来提供给私人办厂用了。
“这还了得啊?!土地都出让了,那还是新中国的农民吗?!”那教授立刻就感到不对劲儿了。
于是这位教授就在当地搞了一次调查,结果发现镇子上的干部们也在其中主动扮演了帮凶的角色,他就更加愤怒了,连夜就写了一片稿子,题目就是,通过自己的新闻渠道,直接就刊发在省报上面了。
在这篇不过一千五百字的文章中,教授非常痛心地指出了这个问题,农民失去土地之后,只会沦为资本家榨取剩余价值的工具,然后又引经据典地罗列了古今中外的各种事例来佐证自己观念的正确性,最后断言道,这种出卖土地的行为绝对不是社会主义!
这篇文章发表以后,立刻引起了轩然大波。
大家的目光,又被吸引到柳市这块儿不足五十平方公里的土地上来了。
柳市啊柳市,为什么你们就不能够消停一会儿呢?才经历了打假风暴之后,还不到一年,现在居然又搞了这么大一个动作出来,你们到底要做什么呢?
出让土地,不是没有过的事情,但是规模都很小,或者是有政策引导,比如在深圳特区,出让土地就是有根据的,因为人家是特区,所以可以享受一些特殊政策。但是柳市是什么呢?不过是一个小镇子而已,最大的区别就是这个小镇子曾经出现过上千家制造假冒伪劣产品的小作坊式企业而已,柳市留给全国人民的印象,无非就是假货的聚集地,罪恶的集中营而已,此时又搞出这么一件事情来。实在让人们有些恨得牙根儿痒痒。
主流地媒体也开始就这个问题展开了辩论。有反对地,也有支持,还有冷眼旁观的,纷纷围绕这个事件的政治立场进行辩论,事情弄大了。
无论怎样,这件事情还是传到了高层的面前。
“这家伙,怎么又搞出事情来了?”某领导挠头道。
“还真是一个不安生的小伙子。”某领导摇头道。
不过就这件事情而言,其中所代表的意义是相当重要的,这说明了一件事情。就是国家的某些政策。在现阶段已经阻碍了地方经济的发展。看来是需要动一动了。
关键时刻,某位重要领导在小会上说道。“原本我们是计划把这个问题放到明年再说比较稳妥一些地,看来现在是有点儿时不我待啊!我看不如这样,先把柳市作为一个特例,给大家释放出一个积极地信号来!明年等到具体地政策出台,大家也就心安了于是在众人的赞许或者叫骂声中,范无病所提出地土地换工作岗位的计划还是顺利地顶住了各种压力,正式上马了。
最后一共征集到了两千亩的土地。付出了三千个工作岗位和四千万人民币的土地补偿款。
实际上。如果再继续征集土地的话,也是能够征集到的。但是范无病觉得事情不能搞得太大,否则不好收拾,于是就此打住,令戴维斯等人立刻兑现承诺,将出让土地的务工人员登记造册,并将土地补偿金立刻支付到柳市镇地账户上。
忙完这一切后,范无病自己也觉得有点儿累。
在政策不完善地情况下,商机虽然是有的,但是所付出地辛苦实在是太大了一些,范无病终于决定,今年就做这一单生意了,再搞什么花样儿也要等到明年邓公南巡之后再说了,自己总跳出来当这个出头鸟儿,实在是太招摇了一些。
估计现在自己的名字出现在高层们的话题中间,也就是一个刺头儿!
事实上,土地出让的问题,主要还是涉及到了国有企业和私营企业的地位之争,也就是所谓的笼中鸟与笼外鸟的战争。
在整个八十年代中,如何改革开发,如何力保国有企业,国内发生了争议,在国有企业试点效应递减这个问题上,当时经济界出现了两种应对的声音。
以当时参与改革总体规划的经济学家薛暮桥为代表的推进派认为,放权让利改革有局限性,主张把改革的重点放到物价管理体制改革和流通渠道的改革方面去,逐步取消行政定价制度,建立商品市场和金融市场。
而另一种意见则认为,国有企业的改革必须加强集中统一,最后的落脚点是中央集中统一,有人因而提出了“笼子与鸟”的理论,大意是说,企业是一只鸟,不能老是绑着它的翅膀,要让它自由地飞,但是,国有经济体系则是一个大笼子,鸟再怎么飞,也不应该飞出这个笼子。
这些论述最终说服了中央决策层,“笼子与鸟”理论统治了整个八十年代的企业改革思路,国有企业的改革成为一场笼子里的变革。
从这一理论出发,来看待整个八十年代到九十年代初期的局势,就很容易得出一个结论来,国有企业的变革必须在稳定和中央的控制下循序渐进,摸着石头过河,走一步看一步。
而当务之急,是整治那些不听指挥、无法控制的私营企业,也就是笼子外的野鸟们,正是它们扰乱了整个经济局势。
在各地的媒体和内部报告上几乎也是一边儿倒,都是控诉那些计划外的小工厂如何与规范的国营企业争夺原材料,如何扰乱市场秩序,如何让国有企业蒙受巨大损失的。总而言之,改革搞不好,都是笼子外的野鸟们惹的祸。
柳市的情况,正好成为众矢之的,如果是正规生产到也罢了,偏偏他们玩的都是假冒伪劣,更加授人以口实,不被打击才怪!
但是在限制私营企业之后,又出现了一个问题,就是国企并没有因此而好转,而整体国民经济则出现了明显的下滑。
高层们思之再三,终于认识到,国企的问题要从根本上得到解决,首先就得引入竞争机制,而私营企业,正是一块儿磨刀石。
但是要发展私营企业,搞活国内经济,首先要做的就是在政策上面松绑,而影响了私营经济发展的一个最大障碍,自然就是土地的使用。
范无病搞出来的这个事情,恰好让上层有一个试水的机会,政策的推行,始终是需要有一个实验品的,各方面的反应都需要看看,而实验的总体效果,也应该更加具有说服力,使得高层们得以顺理成章地推出新政策。
因此,成功地整合了柳市资源的范无病,又一次在有意无意之间成了高层的探雷器。
第七十章 横生枝节
不过,在柳市的人们忙于搞建设,搞资源整合,搞新的大型低压电器生产中心的时候,范无病已经离开了柳市,回到了上海。
因为,出了点儿意外,武陟小机打过来电话,说是出口的货物出了点儿问题,被上海的海关给查封了。
“这是什么道理?!”范无病顿时感到有些奇怪。
自己在磐石的玻璃厂可是正规企业,早就拿到了进出口贸易的许可证的,可不是一般的小企业,而生产出来的东西也是保质保量没有任何瑕疵的高档物品,这其中也没有牵涉到敏感物资,怎么就会被人给查封了呢?
范无病百思不得其解,于是就匆匆地赶往上海,同已经到达那里的武陟小机汇合。
到了上海的时候,武陟小机已经带着车队在等候范无病了。
“咦,没想到我们预定的车子已经到货了。”范无病看到清一色的奥迪车,不由得小小的惊喜了一下。
武陟小机迎了上来,很热情地拥抱了范无病一下后,对他说道,“老板,这次我们订购的五十辆奥迪全部运到了,据他们说,还是给打了折扣的,一辆车二十五万人民币。”
哦,范无病点了点头,似乎现在的行情,一般这种奥迪车的价格要在三十万左右,二十五万一辆,倒算是打折了。范无病现在名下的产业太多,高管们也多,光是跟自己回到国内的外国人手下们就多达上百人,虽然有一些是保镖之流,但是管事儿的人却也不少,因此就跟德国公司定购了一批奥迪,给大家使用。
这种车还是不错的。就是油耗有点儿高,也算是德国车的通病了,不过比起俄罗斯的轿车来,还是相对比较省油地。俄罗斯的车子烧起油来。简直就是坦克级别的。
武陟小机过来的时候,带了六辆奥迪车子,其中地两辆是自己用,四辆是留在上海,以便范无病出行使用的,自然了。范无病的奔驰也开了过来。至于其他的奥迪,基本上已经给瓜分完毕了。
“这车子也算不错了,要知道我老爸那样的厅级干部。也就坐一桑塔纳而已。”范无病对武陟小机如此说道。
一行人开着车子到了酒店,服务生一看,好家伙,奔驰车在中间。前后各三两奥迪,还以为是那位领导下来视察来了,立刻肃然起敬。等到范无病从奔驰车上走下来以后。众人才大呼上当。
不过看着范无病一个少年,居然被许多人前呼后拥地送进了酒店,服务生们也感到非常好奇。虽然这里是涉外酒店,见惯了迎来送往的达官贵人黑人白人,但是一个华人少年这么高调地入住,还是很令人感到惊讶的。
进了客房之后,范无病才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我们的货物会被扣?”
武陟小机有些为难地说道。“就是不清楚为什么,而对方也不做回应。所以我才没有办法了。你要知道我对于中国大陆地事情有些搞不清楚,而我现在的身份,又不能够求助日本大使馆,所以我想来想去,觉得还是请老板你出面比较稳妥。”
自从跟安田家结仇之后,武陟小机就无法在日本国内容身了,所以才会跑到中国大陆来,彻底投靠了范无病,虽然他也比较有钱,但是在范无病面前,就是一小弟,再加上他身在异国,没有势力上面的依仗是不行的,所以索性就靠着范无病这棵大树,潜心发展。
但是这样地话,他就没有多少人脉可以动用了,以至于海关那边儿出了点儿问题,都要请范无病出面才能搞定。
范无病听了武陟小机的话之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对他说道,“小机你放心好了,总是要让你重新回到日本去的!而且是光明正大地,趾高气扬地回去!六大财阀算什么?!你要回去,首先就是要接收他们的财产!”
“范桑,你说的是真的吗?”武陟小机听了范无病这话,顿时比较激动,忍不住问道。
“我什么时候跟你在这种大事上面开过玩笑吗?”范无病反问道。
武陟小机感激地点了点头,站起来重新给范无病鞠了个躬,然后才坐下来说道,“海关那里,我们是不是需要亲自去看看?”
“那是一定要过去看看的。”范无病点了点头道。
两人吃了点儿东西之后,就乘车直奔上海海关,准备了解一下货物被封的原因。
上海海关也是中国历史最悠久的海关之一。清康熙二十四年,清政府在上海设置了江海关,至今已有三百多年地历史。建国后地第二年,江海关才正式更名为中华人民共和国上海海关。
上海海关是国家设在上海口岸的进出境监督管理机关,主要任务是按照和其他有关法律、法规,监管经上海口岸进出境地运输工具、货物、行李物品、邮递物品和其他物品,征收关税和其他税费,查缉走私并编制海关统计和办理其他海关业务。
目前上海海关的位置就在陆家嘴附近,距离范无病他们所在的酒店倒不是太远。
不过显然他们的形成并不顺利,到了海关之后,跟办公室的人说明了自己的来意之后,被告知领导们都不在,底下人无法做主。
“领导们什么时候能在?”范无病有些生气地问道。
“领导们一般都在,只是今天你们来得不凑巧。”那工作人员瞥了一眼范无病,觉得对方的年纪实在太小,便面无表情地回答道。
“那么,你能告诉我们,为什么我们的货物被扣下了吗?”范无病再问道。
“我们对此并不知情,这个事情。你们得找相关部门去问问。”工作人员程序化地回答道。
相关部门?!范无病嗤笑道,中国最难找的部门就是相关部门了!与此有异曲同工之妙的还有诸如有关人员等等说法,这些部门和人员,你一辈子也别想找到!
既然在这边儿找不到领导。跟工作人员又问不出个所以然来,范无病只好动用大杀器了,他在海关里面找了个电话,直接拨通了安全部部长蒋略的电话。
接通了电话之后,范无病立刻问道,“蒋部长。帮个忙吧?”
蒋略一听是范无病的声音,心里面别提有多别扭了,他愁眉苦脸地问道。“范总,你又搞出什么名堂来了?我脆弱地心脏可禁不起你这么再三折腾了!”
自从范无病从美国归来之后,蒋略就深受其烦扰,虽然说安全部从范无病这里也捞到不少好处。但是麻烦也不少,尤其是前几天搞的那个偷卫星计划,安全部虽然只是协助军方。蒋略也没有多发言,可全程参与下来,也觉得这事儿好悬,心里面对于范无病虽然有些佩服,但更多的就是忌惮了。
范无病就跟一个大麻烦一样,虽然会赚钱,可是也会惹事儿。总得有一大群人围着他团团转才行。蒋略现在一见到范无病。或者一听到范无病的声音,甚至于一看到有关范无病地书面报告。心里面就忍不住扑通扑通地乱跳,这几乎都已经成了条件反射了。
范无病一听蒋略这么说自己,当下也有些不悦地说道,“求你帮个忙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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