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紫玥面不改色地摇头,她穿来这个时代也只有几个月而已,除了大致的了解几国国情,其它时间都用来自保,是以对易国的皇子和王爷等,并不是很清楚。但易流光的大名,不但人人皆知,且如雷贯耳,她还是听说过的。
“我扮女人到湮国,并不想对羽千夜如何。我先前的目的,是想和锦王合谈。锦王野心勃勃,一心想登上九五之位,我诚心想帮他一把,为显郑重,我便亲自前往湮国……奈何认识我的人太多,未免麻烦,便男扮女装了一回……”
他停下来,萌紫玥却并不做声。她当然不相信真实的原因是他说的这样简单,但料想锦王也并非傻瓜一枚,她倒不必桤人忧天。
易流光见她不捧场,便继续说:“谁知锦王却令我大失所望,他坚持血海深仇一定要自己亲自报,不必假借他人之手。而且,他矢口否认自己想夺得皇位,并将我送至羽千夜身边,让我有什么条件,对他提则可。”
“锦王并没有对羽千夜提及我的真实身份,因此他只当我是一位男扮女装,身手极好的侍卫。但他权大势大,野心却并不强,令我……我便绝口不提我的身份,打算回易国。后来的事情……不用我说,你也知道了……”
萌紫玥将头扭向一边,只留给他一对耳朵。心里暗自揣测,他定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目的,想和湮国最有潜力登上皇位的人谈条件,谁知锦王和羽千夜看似皇位最有力的竟争者,却都没有轻易的将心迹表露给易流光,令他非常失望。
她淡淡地道:“那紫宸王为何带我来易国?阿呆又是怎么回事?不会连它也被你利用了吧?”
易流光弓眉一挑,修长的睫毛扬起,清润声音带着一丝不悦:“阿呆是家师的爱宠,因它自幼就比一般的猴子聪明,家师怜爱它,便将它带在身边。但它打小便被家师娇惯溺爱坏了,野性未敛,顽劣不堪,稍大便四处闯祸,打架闹事无所不来……”
“它很乖啊,没你说的这么过份吧!”萌紫玥很不满:“它是猴子,活泼是天性,你总不能要求一头猴子像头猪一样,成日吃了睡,睡了吃……再说了,那放养的猪,也是极为调皮的,动不动就会啃坏庄户人的庄稼。”
易流光狭长美目微挑,又好笑又好气,冷哼一声:“它是乖,那你给它逢制的背心,有哪一件最后不是破破烂烂的?”
萌紫玥摸了摸耳朵,不予置评,反正她自己说阿呆就行,却不喜欢人家说阿呆的半个不是,像羽千夜,她如果训阿呆,他便会在一边笑着打圆场,替阿呆说尽好话。
易流光想到阿呆为了保护萌紫玥,张牙舞爪地针对了自己无数次。论起来,他和阿呆相处的日子才长吧,且因阿呆甚是可爱聪明,他对它一直也是宠爱有加。但阿呆却为萌紫玥,宁愿和自己反目成仇!
看来不管是人,还是动物,这中间都讲究个缘份。这种醋,他一个大男人,还是莫吃的好。
他想开了,便依旧为自己洗白白:“家师和释圆大师是好友,云游四海时,经过白马寺,便将阿呆托付释圆大师,也不知怎么回事,它就认得你了……”
萌紫玥确实听释圆大师提过,阿呆是他好友的宠物,却没料到它还和易流光有这样的渊缘。她略作沉吟,依旧道:“为何要救我?还带我来易国?你莫说什么无意中路过那里。”
易流光嘴角微勾,俊美的容颜上笑容绽放,竟也和复先生一样,令人如沐春风,“你愤而杀了湮国的福昌公主,难道还想留在湮国等死?”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戏谑:“而今,淑贵妃恨你入骨,湮国四处张贴着捉拿你的皇榜。恭喜你!你已被列为湮国的头号重犯,如果你想回去,我不拦你便是了。”
萌紫玥泄气不已跨下脸,承认他说的是事实:“喜从何来啊?王爷您就莫挖苦我了,算我倒霉,喝口凉水都塞牙。”
“而凌国,外戚专权,民不聊生,群雄愤面揭竿,你一势单力孤的女子,去哪里,其结果不用我说,你也知道了吧?”
“知道!”萌紫玥点头如捣蒜,眉头皱的可夹死蚊子。这些事在她的意料之中,但羽千夜呢:“那王爷可知羽千夜的近况?”
易流光的嘴角依旧挂着迷人的笑容,可笑意却并不抵达他莫测的眼里,“他?依稀听说他为了练一门高深的武功,已闭关个把月了,再具体的,我的人也扫听不到了。”
萌紫玥点点头,彻底放下心来,道微微一笑,“多谢王爷据实相告。”
“对了,你不是问我为何救你吗?想不想听实话?”
他这样说,萌紫玥倒有些不想听了,蛮怕他重提什么她强了他的鬼话。她撇开视线,驼鸟地道:“不说也罢,这个不重要了。”
易流光眼角斜斜地瞥了她一眼,冷笑:“是锦王,他觉得你防碍到了羽千夜,想让你消失,但他又不想和弟弟反目,便让我带你到易国。我呢,原本便要回易国,偏生你又闯下杀头的大祸,事情这么赶巧,我亦是迫于无奈。”
“是啊,天意如何,王爷您仅仅是顺势而为,我谢您都来不及了……”萌紫玥倒笑了起来,她真没想过杀羽浣霞啊,但事情已然是这个样子了,惟有面对了。
弄清了事情经过,萌紫玥便想尽快和他们告辞。
若易流光不是王娇娇,她兴许去意不会这么坚决。奈何易流光听到她要离开,立即化身青楼老鸨:“萌紫玥,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你知道当时多么危急吗?为了救你,本王损失了两名身手一流的影卫。你一昏了事,为了将你平安带到易国,为了躲避追杀你的大批人马,本王和复先生,都差点死在湮国……”
“你知道培养两个影卫那要花多少锭金子和心血吗?一路上为了替你打点,你知道本王又花了多少银子吗?你昏迷不醒,本王怕你有个意外,还费尽心机的请了最有名的大夫替你看诊,那又需要多少银子,你知道吗?还有你一路上的吃穿用度,怕委屈了你,哪样不是比照千金小姐?你以为本王的银子是天上掉下来的啊?”
萌紫玥被他念的头晕眼花,光是听他一条条的数落,就觉得自己罪大恶极。又见他由一副翩翩贵公子的模样,转眼变成了咆哮帝,想必也是气极了。再加上他一介王爷,实在无须对自己扯什么谎话,何况还有两个影卫为自己丢了性命。
说来说去,都是自己惹下的祸,不管怎么样,他好歹救了自己。
她见易流光意犹未尽,看那模样,俨然是还想继续批斗她,便干脆都认了:“那个,紫宸王,你干脆说要我如何吧?”
“啪!”易流光拍了一张疑似卖身契的东西在漆亮的桌上,轻描淡写地道:“来吧!在这上面按手印,十个指头都按上,横竖这有现成的胭脂,不用白不用。”
“……”萌紫玥对这类东西素来深恶痛绝,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坚决不按手印:“我卖艺不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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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5 千夜新生
“哼!”易流光见她一副小生怕怕的模样,显然真拿自己当老鸨,啼笑皆非,忍不住道:“就你这姿色的,本王的王府里成打成堆,以山来计,要你来卖身?你以为易国的男人不挑嘴啊?”
我去——,这话就严重了哈!
萌紫玥一向觉得这具身体的姿色,虽不如自己上辈子那样倾国倾城,但也差强人意。横看竖看,都是个有胸有屁股,不光有脸蛋,还有内涵的水灵大美人啦,哪有他说的那么差劲?
她明眸流转,冷睇易流光,反唇相讥:“可见易国的男人不识货,错拿东施当西施也不一定。”
“那好吧!西施小姐,请来按手印。”易流光笑睨着她,觉得她那一眼的风情,当真是妩媚至极,无意中又扫到她美到惊心动魄的胸部曲线,心口便是一悸,顿时感觉口干舌燥。
他微微垂下眼帘,喉头微咽,觉得屋中温度陡然变高了。
“我先看看!”萌紫玥又不是真的二百五,别人说什么她就是什么。
易流光微吐了一口气,将那股子异样的感觉压了下去,起身将位置让给她,径直去打开门,放了在外面偷听半晌的复先生和阿呆进来,又不紧不慢的折返。
复先生是进来打圆场的,怕两人闹僵,努力调和:“紫玥姑娘,王爷和愚岂是那种挟恩图报的小人?施恩莫望报,咱们即便为姑娘损失万金,那也是值得的。只是姑娘若是离开,孤身一人的,四处漂泊,何以为家?”
“有一衣蔽体,三餐裹腹,四海皆可为家。”这方面,萌紫玥倒不怕。
复先生素来辩才了得:“姑娘你横竖一个人,既是哪里皆可为家,为何不索性和咱们一处?如果你走了,阿呆怎么办?”
说起阿呆,萌紫玥想起一事:“复先生,阿呆原来叫什么啊?”
复先生还没回答,易流光道:“家师抱它回来的第一天,便给他取了阿呆的名字。”
“嗯,你师傅有见地,与我想到一处了,真是英雄所见略同。”萌紫玥摸了摸阿呆的脑袋,赞道:“咱们阿呆模样呆萌呆萌的,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
阿呆被夸的飘飘然,喜的手舞足蹈,尾巴乱翘。
易流光见这一人一猴自得其乐,心下好笑,忍俊不禁道:“家师只是觉得它太聪明了,便给它起个呆名,好养活,还呆萌呆萌的?车见车爆胎?说你自己吧?”
萌紫玥嘴角抽了抽,不跟没见识的人讲话,她姓萌,的确很萌很可爱啊,这易流光就是一不识货的主儿。
阿呆却是很会看人脸色的,马上不满地挥着猴臂,对易流光吱吱有声。
须臾,萌紫玥看懂了“卖身契”上的意思,大意是她欠下了二十万两银子的巨款,债主是易流光。她何时还清银子,何时便可以甩手走人。如果还不清银子,便永远为易流光做工,以资抵债。
二十万两雪花银?
萌紫玥心里的小算盘扒拉开了——时下一斗米只卖5文钱,通常一两银子折1000文铜钱,可以买200斗米。这二十万两,倒真是一笔天文数字!
不过这吓不到她,依旧面色如常。一是她这辈子虽穷的叮当响,一文钱恨不得当成两文花,可上辈子不穷啊。二是如果真有本金,二十万两也不是那么难赚。
她故作为难,抱歉地道:“按说王爷救了我的性命,我当涌泉相报,但我个人能力有限,只怕终其一生,也难以赚上这个数目。”
易流光胸有成竹,言之有物:“你真是太谦虚了!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本王看你在梁记做的挺愉快,并让梁记起死回生,料想你还是有几分本事的,在本王面前,你就不必伪装了。”
“那只是巧合而已。”萌紫玥垂眸,面上波澜不兴,语气平平。
易流光侧目望定她,似刀裁的两鬓,在他如玉的脸上显得尤其俊美。他声音轻轻:“那你的意思呢?宁愿背上骂名?也还是想做一个忘恩负义之徒?”
咳咳!复先生适时咳了两声,他将将说过施恩莫忘报,主子便来拆他的台。他赶紧插话转圜气氛:“紫玥姑娘,你若有什么觉得为难的地方,尽管提出来。你一心想走,这世道何其艰难?你姑娘家家的,还要为生计谋生,谈何容易?你何必非要将自己撞的头破血流,才悔之晚矣呢?”
他说的语重心长,言辞恳切,包含人生道理无数,萌紫玥倒是不怕世道艰难,不怕苦,但她怕欠债。
良久,她缓缓道:“如果王爷能借我银子,还有适当的人手,这二十万两,我会尽快还清的。”
“这有何难?”易流光面带笑容,意气风华,自信逼人:“你需什么,只管开口,本王府里银子不缺,闲人最多,你若需要什么,自会有人替你安排打点。”
“既然如此,还请王爷在这上面添上这一条但书。”萌紫玥将十个纤巧的手指头,一一摁上鲜亮的胭脂,佯装往纸上虚点,浅笑盈盈,声音娇柔:“我怕王爷会出尔反尔,那我可就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灵了。”
易流光春风满面的瞥了她一眼,眸光灿灿,语带笑意:“听你的,你还有何要求?一并提了吧,我一并写下。”
“咳咳,是你要我提的啊,那我勉为其难的提一条吧。”萌紫玥一脸为难,语气无辜:“我想开一家超大的南风馆,请王爷你挂头牌,如何?”
“……”易流光忍了忍,终于忍无可忍,啪地一声将大手按在桌上,弓眉差点立起,咆哮道:“萌紫玥,适可而止啊!”
“啪!”萌紫玥也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精致的眉头一挑,气势逼人,脆生生地道:“没有那金刚钻,就别揽那瓷器活!嫌我狮子大开口?那你就别上嘴唇挨天,下嘴唇贴地啊!”
本以为易流光要气坏了,谁知他忽然吃吃的笑了起来,指着那张纸道:“真乖,来,另一只手也拍上,把十个手指都按齐活了。”
“……”望着手底下的那张巨额欠款,萌紫玥心中大泪——这绝壁是她眼花了!
就这样,萌紫玥因手误把自己卖了,跟着易流光回到了阳城,并住进了紫宸王府的紫罗院。她为了行走方便,又因湮国张贴了皇榜捉拿她,便重换上了男儿装,以混淆视听。
她想尽快将那二十万两还清,然后好走人。
横竖有易流光出银子,出人手,她便琢磨着做什么生意才好敛财。无论哪个朝代,哪个时空,人们好像都离不开衣食住行,吃喝玩乐几个方面,就算要做生意,也脱不不了这些行业。
首先,她想到了超市。这也是拾人牙慧,她似乎记得,有哪位穿越女主在古代开过超市。至于青楼什么的,她自动忽略。
尤其是那种攘括所有用品的超市加大卖场,进了里面,无论你想卖什么——吃的喝的,穿的戴的,上至高档大气的,下至低档消费的,应有尽有,琳琅满目,名目繁多,品种齐全。
里面还经常有促销活动,小到油盐酱醋茶,大到金银玉器古玩。无论什么促销手段,左不过是诱发和刺激你消费的**,令你荷包满满而来,换成大包小包的出去,却身无分文。
在阳城开个像超市一样的楼铺,难度是肯定有的。因为百姓家里的银子不多,即便逛来逛去,纵会眼馋,却也是能省则省,因为荷包不丰。
至于大富大贵的有钱人家,所消费的一切物事,多数都由名家名店专门送货上门。比如某某银楼,只要来了新的首饰,必先送去给富家的太太小姐们瞧瞧,中意的便留了下来。
但好处也多,一旦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