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火红月作者:宫焱(完结)- 第8部分

　　　　　　　　　　　　　　“无续”？我的身上还有“无续”？袁青诀听了，心上复杂起来。既然说，兼修两种神功便能成仙，那我身上两脉神功都有，是否几近……

　　　　　　　　　　　　　　“若真遇上修习‘无续’之人，为何对方将‘无续’功力移至你身上，而非胁逼你抢夺‘无绝’？这是自讨苦吃的事情。

　　　　　　　　　　　　　　“更奇怪的是，你身上的‘无绝’功力混乱，似有残缺迹象；既与‘无续’相容相安，又不断排斥‘无续’……所以我要知道你究竟历经些什麽事端。”

　　　　　　　　　　　　　　“无续”功底，“无绝”混乱，袁青诀一离开就是多日，到底那些风平浪静之下隐藏著什麽变故？

　　　　　　　　　　　　　　宾途看他寂寂无声，又说：“罢，罢，为师不像你的父母，他们惜你怜你，自然不让你接触；我只信天生天灭，不论是‘无绝’或是‘无续’，万物各有其道，与其选择，不如直接走向命运深渊。”说著，宾途起身，从画幅相对的墙边拿出两本轻薄的册子，吹去浮灰，递了一本给袁青诀。

　　　　　　　　　　　　　　《无绝注》。

　　　　　　　　　　　　　　“虽无图谱，但尚存解注之书。”宾途说著，语气竟有些得意──袁青诀一时以为是幻觉，“惭愧，我看不大懂，周围人也应该无法看懂，但若换成你，很可能就是轻而易举的事了。”

　　　　　　　　　　　　　　“天生‘无绝’之力，稍加运用，便成大器；为师望你自己修行，并对他人绝口不提‘解注之书’一事。”宾途说著，神色渐渐凝重，“还有，青诀，修得‘无绝’，你需答应我一事。”

　　　　　　　　　　　　　　袁青诀正沈溺神功威力的猜想中，听师傅这麽说，略一思索，便住了心中构想，答道：“不知师傅所言为何事──弟子修得此功，必为武林正道考量，绝不助纣为虐！”他如此说，自是考虑如今江湖状况，又想师徒授功场合，多有叮嘱，眼下他袁青诀不等师傅要求，便自觉起誓。

　　　　　　　　　　　　　　“不，青诀我不需你如此。”宾途一口否定，引来袁青诀讶异目光，“何谓正道之士？何谓残虐之徒？这些都是江湖中事，规矩潜藏，不是你一人便能看透。绝续二功自古不为江湖所用，身怀此等神功，你需答应师傅──仅以你之正义为正义，不能依附别人他物──方可运用。”

　　　　　　　　　　　　　　“仅以你之正义为正义”，宾途所说，袁青诀似懂非懂；而“不能依附别人他物”倒是清楚，是要袁青诀坚守自己立场，甚至可以进一步说，是修成出世高人。袁青诀摩挲手上《无绝注》封面，心中鼓动异常。

　　　　　　　　　　　　　　“而这一册，是与其相对的《无续注》。”宾途放在手中，凝望甚久，又递了过来，“虽你暂无缘‘无续’图谱，但这一册早注定是你的东西，现在一同交你手中，时机恰巧，便能化险为夷。”

　　　　　　　　　　　　　　可……这些难道不是虚梁殿镇地之宝吗……袁青诀心生疑问，立即被宾途看了出来。

　　　　　　　　　　　　　　“虚梁殿武功与‘无绝’‘无续’并无关联。这两册解注，还是多年以前别人托付，藏在著虚玄斋里待到今日，终於到你手中。”

　　　　　　　　　　　　　　这等解释，颇为玄妙。袁青诀觉得，好似早在自己出生之前，那所谓的“无绝”“无续”与自己的瓜葛便都逐一定好；而他只是来此世间走一遭，将那些运命之事一一完成罢了。正要细问此事，宾途回到原位，挺直端坐，俨然静修姿态，将人隔在千里之外。

　　　　　　　　　　　　　　“自你出此门後，便不再只是虚梁殿宾途老者弟子，更是神功传人了。”宾途朗声默念，字字敲在袁青诀耳中，“行己正义，护己珍宝，平心静处，好自为之。”

　　　　　　　　　　　　　　这章写多了一点，想一次说完一件事情，所以……

　　　　　　　　　　　　　　於是，我今晚要熬夜功课了麽？泪

　　　　　　　　　　　　　　（剧情啊剧情，你真是龟速啊……）

　　　　　　　　　　　　　　夜火红月（叔受）　15

　　　　　　　　　　　　　　今晚有事绊住，更新晚了……叩首谢罪

　　　　　　　　　　　　　　马上睡下去补眠，明天出来大干一场！！要一改龟速风格！！

　　　　　　　　　　　　　　明明只是得到绝续二功解注之书，在宾途老者口中就像是断绝师徒情谊一般，袁青诀心中一阵惶恐，隐隐约约，难以遮掩。但日後见到师傅师叔，师兄师弟，与过去并无不同，他便渐渐放下心来，专心修习《无绝注》上内容。

　　　　　　　　　　　　　　《无绝注》内容不长，不出三日袁青诀便烂熟於胸；要实践起来却有些难度。袁青诀并不了解身体里的“无绝”力量，现在见到解注上说的，看来是能凭空化出万物的功夫，初看令人费解。袁青诀试了几日，竟有成效；悄悄练习，诸如隔空取物之类的小把戏，真能成功。

　　　　　　　　　　　　　　发现自己的身上蕴含如此力量，袁青诀不禁惊叹。不仅是为力量的奇特，还源自於这样奇妙的东西一藏就是十七年──与生俱来，这个可怕的词汇，简直就像是神佛附体一般。

　　　　　　　　　　　　　　还有“无续”……依照宾途说法，袁青诀身上也应有“无续”之力，但那册《无续注》就不像《无绝注》那样容易理解。要说“无绝”是神仙才有的点石成金之术，那“无续”就更加可怕，万物归一，有皆为无──这已经超出了袁青诀可以领会的范围，足以颠覆一切的力量，世间竟真有此？

　　　　　　　　　　　　　　那不就要招来江湖……不，甚至是天下人的争夺……

　　　　　　　　　　　　　　自从催动起体内“无绝”，袁青诀便忍不住在脑中构想了无数种依靠此功夺取世人都想追求的利益的场面，有时甚至会有详细的对策；可是，想归想，思考到最後袁青诀便发现，这些东西，都不是他想要的。

　　　　　　　　　　　　　　宾途说过，绝续神功从不被江湖所用，持此功者，需行己正义，护己珍宝，绝不与世俗之人同流合污──已若成仙。袁青诀不出几日便能明白，并不是修习之人不能不愿与人同往，而是真能将有无虚实融汇一处，天地间还有什麽是值得在意的呢？

　　　　　　　　　　　　　　袁青诀年少，只想至此，不提其他只是练习，就像被好奇心驱动的孩子一般，追根究底地想将自己细细解读。练“无绝”，需避人耳目，袁青诀在太山这些年，对山林早是熟门熟路，趁师兄们不注意便溜出虚梁殿，寻一处宁静之地；从前他也经常如此，就算如今师兄们察觉他的去处，也不会大惊小怪四处找寻。太山阳处原有一片难找的空地，现在刚过十日，就被袁青诀用树填满了，冬天里仍旧枝繁叶茂，有如天然屏障，能透进的只有阳光。袁青诀在此循著脉络梳理气息，确实发现两种力量的存在，只是一个弱点儿，一个强些，此消彼长地静静蠕动。在身体里待了十七年的东西，或称之为“气”，或称之为“力”，或两者皆不可，袁青诀本就觉得，只是现今听师傅教诲，才发现它们，无比陌生又无比熟悉。

　　　　　　　　　　　　　　依师傅说法，他身上的“无续”功基是别人为他打下的，且一定是最近下山後的事情。这倒奇怪，袁青诀对此绝无印象，更何况，给他“无续”之人从何习得“无续”？

　　　　　　　　　　　　　　抑或是同他一样，由自家血脉传下？袁青诀不解，给他“无续”的神秘人物到底有何目的；他现在能做的，只是调养体内两种功力，将其转为己用……

　　　　　　　　　　　　　　可他又有什麽用处？袁青诀并非身处武林，师傅又教他不能将此种力量为武林所用，那它们究竟为何存在？

　　　　　　　　　　　　　　过去袁青诀在虚梁殿修行时对出入江湖一派不屑，而现在宾途出言警告，他却有些心动，否则那些生来的不凡岂不是毫无用武之地？

　　　　　　　　　　　　　　说来说去，袁青诀知道此次下山，自己对江湖生出一线牵挂。

　　　　　　　　　　　　　　第一次明白“无绝”之力能有隔空取物之类的功用时，袁青诀就想起在荡雁谷的那日──有人并未接触金竹娘一寸，也没有在周围掀起一点动静，就令她暴毙而死；接著就是那柴房边的光景，自行洞开的房门，以及飞出的柴末……袁青诀竟觉那些似乎都与《无绝注》上记载相似。

　　　　　　　　　　　　　　那红衣人究竟是何人物？按燕平升描述，杀毒妇金竹娘、救袁青诀於水火之间，这些事情，件件都似为了袁青诀，反过来想想，像是暗中的保护者一般。

　　　　　　　　　　　　　　非亲非故，此人为何这般？或者说，其实此人与他有无法分割的联系，羁绊极深？若红衣人所出招数皆是“无绝”，那所谓的神功传人便不止他一人……师傅所提及的“无续”修习者又在何处？

　　　　　　　　　　　　　　这抹红色的影子随著“无绝”，在袁青诀心中蔓延开来，几乎每次动用“无绝”都会在脑中转了一遍。日子一天天过去，看树林变化，便知开春了。袁青诀进步飞速，逐渐能将“无绝”之力与所学武艺融合起来，剑诀剑气，自然威力无穷。但也出现了微妙的不同。有时练功时间长了些，袁青诀觉得身体不知何处有些隐痛，说不清道不明，不致痛到极点，可也挥之不去；痛久了感觉敏锐起来，顿觉周围林中细微动静被放大多倍，悉悉索索，令人不时生疑。

　　　　　　　　　　　　　　如此这般，难以集中心力。袁青诀不知是否到了“无绝”的坎上，寻思如何越过；可用不了多久，四下里风声鹤唳，林鸟惊风。

　　　　　　　　　　　　　　不对！绝不是错觉！这林子里其实一直有别人！

　　　　　　　　　　　　　　袁青诀放下继续练功的念头，念动剑诀，却不用兵器，将三处疑点之上遮蔽的枝叶削落下来。

　　　　　　　　　　　　　　但这三处并无他人。

　　　　　　　　　　　　　　正当袁青诀开始相信自己因“无绝”而产生幻觉时，他身後的树木之间传出脚步声……

　　　　　　　　　　　　　　袁青诀一回身，惊讶不已──他第一次在日光之下与此人面对面，那个身怀绝技的红衣人物。

　　　　　　　　　　　　　　夜火红月（叔受）　16

　　　　　　　　　　　　　　美好的周末终於来临了！！！

　　　　　　　　　　　　　　等我这个龟速的来狠狠地龟给大家看！！！

　　　　　　　　　　　　　　顺便祝各位节日快乐……

　　　　　　　　　　　　　　虽知其手段狠辣，但既然那人毫不隐藏脚步响动，一定不会心带恶意──袁青诀被那人救了两次，心中早已偏向那边，不存疑虑。两次出手相救，此人都刻意不留名姓隐去身份，而今天正面遇上，袁青诀胸口一阵鼓动，好像对方此次出现，是为了结识自己一样。

　　　　　　　　　　　　　　当初在荡雁谷，红衣人蒙面，袁青诀只看见一双冰寒彻骨的眼睛，在那时肃杀的气氛之下，光看就毛骨悚然。但现在是在太山树林之中，初春的柔和阳光衬著绿阴点点洒落，映在那红绸衣衫上，明豔无比。那人没有遮掩面孔，袁青诀才看清；袁青诀想不出形容的言语，只觉得至美，直叫人说不出一点多处，也说不出一点少处。

　　　　　　　　　　　　　　不过，这样看来，那人就必定是男子了。虽然先前燕平升总说那是多麽豔丽的女子，但眼前这位五官虽然细致姣好，但神情和周身气息绝不是女子能有的强烈。袁青诀心上放松，原先以为是被女子相救，多少觉得被燕平升他们说来说去有些难堪，现在可放心了，便壮起胆来，先一步问道：“多次受你相救之恩，不知可否一问尊姓大名？”

　　　　　　　　　　　　　　红衣人听了有些惊讶，脚下顿了顿；上下打量袁青诀一番，似在确认无异之後，方说：“……红月。”

　　　　　　　　　　　　　　红月……袁青诀默念，不知何字，想来不像连名带姓，就据此人给人印象想了两字，红月，那种色彩和阴晴不定的感觉只有这个他能体现。

　　　　　　　　　　　　　　“我是袁青诀，是这太山上虚梁殿的弟子──虽被你救了几次，但还怕你不知道这些。”或许是在阳光下的缘故，袁青诀笑著，猛然发现自己笑得应该异常灿烂。真不知道是为了什麽！袁青诀从小就不喜欢自己的笑脸，对著池塘看过，有些憨直傻气，幼时就被师兄们嘲弄过这般模样。袁青诀想赶忙收住笑，可抬眼看红月神情，倒也没有异样，反倒像是觉得舒心，连脸上表情都放松了一些。

　　　　　　　　　　　　　　是不是我一直笑下去说不定他也会露出笑容？袁青诀没头没脑地想了这麽一句，等他回答。

　　　　　　　　　　　　　　可红月没有答他这些，身上本有的杀气收敛了许多，就地坐下。

　　　　　　　　　　　　　　袁青诀摸不著脑袋，不知红月此举为何。但见他不防备自己，便放心过去，也在他身边坐下。

　　　　　　　　　　　　　　这样看来，红月比袁青诀略高一点，但人略瘦，体格倒不像习武之人。枯坐一会儿，袁青诀耐不住，又问：“不知红月师承何处？”

　　　　　　　　　　　　　　红月不说。袁青诀便追问：“可是不能说？”

　　　　　　　　　　　　　　“无门无派，无师无从。”红月终究开口，干净利落地念出八个字；这下袁青诀听清他声音，低，却飘，好像轻轻地浮在，却又字字入耳，让人都不知道是从何处发出来的。

　　　　　　　　　　　　　　若没有师傅，那红月惊人的功力从何而来？袁青诀心上疑惑，但不便问，只说：“那日荡雁谷你救我时功夫了得，必定是得到世外高人的指点，我好生佩服！”

　　　　　　　　　　　　　　“确有高人，不过不能称为师傅。”红月也不回避，直说武功来处；但这话就像说了一半似的，卡在那里，让袁青诀也弄不清楚他武功究竟从何处来。

　　　　　　　　　　　　　　袁青诀知道红月对他并无敌意，甚至也有亲近的意思，只是不擅表达，便将练功之事放在一旁，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起话来。红月是在江湖间行走的人物，但又不抛头露面，事事冷眼旁观，漠然以处，见识自然与寻常武人不同，时不时一语惊人。虽大多是袁青诀在闲聊家中之事、虚梁殿之事，但也觉得受益匪浅。说了半日，袁青诀直感亲切，那种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