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我倒觉得……”廖德巍知道了张钰晖让人阻住红月的意思,好像是自己的猜想得到确认了一般,立即奔上来说清他的想法;但张钰晖不许他多嘴,举起手来挡下他。
“洪少侠,我得向你赔罪。正巧我与青诀是故人相见,须得让他在曲群峰住上叙叙旧话才行──定然居向西一里有处霏微庭,请你在那儿闲住几天,应该不会误了你们下山来的事情吧?”张钰晖语气恳切,脸上的神情却没有放松下来,看著有些奇怪。
袁青诀仔细看看张钰晖那表情,忽然想起他说过,那日他与赤目血魔相约一战,最终来应战的,是血魔的女儿。
夜火红月(叔受) 28
归来!!
发上来下去努力看看能不能继续写一堆字出来!!
红月是美,可那脸庞也不至於被认作女性吧?袁青诀不禁看向红月,猛然发现,曲群十六阵那四枚剑尖仍旧抵在红月喉间,不因张钰晖那番待客话语有任何软化。
无语,只能以鼻嗤笑。
什麽叙旧,什麽闲住,摆明了是要将他们俩软禁起来,还要说得冠冕堂皇!袁青诀心里嘀咕,果真如红月所说,所谓武林正道,就是如此这般!
屋里王清凌几人看张钰晖话语动作,也觉奇怪,但畏於张钰晖身份,不便开口,只能看著原先还有所敬畏的袁青诀同红月一种神情,走出定然居。曲群峰上的霏微庭江湖上有些名气,院外弥漫的看似是山中雾气,实际上是抑人武功的药粉,谁居於此地,便等同被封了功力,内功稍差一点的,手无缚鸡之力。如今要红月袁青诀住进去,口上说是叙旧是赔罪,其实就是疑他,若是一有不顺,被人捏死在霏微庭里,也是常理中的事情。裘立看看廖德巍又看看张钰晖脸色,知道不该多少,虽然那个洪姓师兄确有点妖异之处,但袁青诀跟他们一路,品格如何自然能看出来,实在不应牵扯进去。
何谓正?何谓邪?那些人间的分法不过在那一线之间,有时候人逼急了,自然会跳到另一边,只不过,有一边是能回来的,而另一边是怎麽都回不来的。
张钰晖是武林正道的象征,众人只能跟他一起,站在线的这边──可张钰晖究竟站在哪边,谁又知道呢?
“此次前往安德之事,还请诸位一同说说,我好有个度量。”
听张钰晖这麽说,裘立便收起心思,与另几人说起安德种种惊险去了。
霏微庭与别处不同,烟雾缭绕,愈看愈不似雾气。袁青诀住了三日,竟觉能在烟雾中闻出点点药腥,想是张钰晖下的药,想要抑制内功。袁青诀试了试,虚梁殿打下的内力是如何也提不起来了,可“无绝”似乎不受这等药雾约束,略试,来去自如。
不知张钰晖留他和红月在此有何打算,袁青诀自觉凭“无绝”能够逃将出去,但尚且按下,在此看看情形。
红月与他不同,居处是霏微庭的内院,那天曲群十六阵用剑把他夹进去的,看来是张钰晖意思。袁青诀不知红月如何,毕竟不清楚红月的功底究竟是什麽,先前怀疑过“无绝”,可又不大相同,希望不会被这些药雾迷顿了;袁青诀去探看过,却被金岭派弟子拦住了,说是张钰晖没允他见里面的人。要不是袁青诀敏锐知道红月还好好地活在里面,肯定要心上慌乱以为有变。
内院上弥漫的烟雾似乎比袁青诀住的地方还要浓厚,大约张钰晖对红月身份的怀疑还未消减,不敢怠慢。
那日在定然居,张钰晖一见红月便觉得熟悉,错认为那个与他交手的赤目血魔之女。这叫袁青诀多想了许多。对赤目血魔身份,他是有些好奇的,毕竟听说是持有“无续”之人;而自己身上的“无续”究竟从何处而来,还是个未解的谜团,袁青诀总觉得,与血魔有关。但血魔何时在他身上埋下无续?以宾途的想法,肯定是下山以後,可下山之後他不是与燕平升在一处,就是在荡雁谷家中,还有就是在安德韩府……若真有什麽空隙,那就是十五晚上被红月救走的那段……
莫非红月真与赤目血魔有何联系?
袁青诀设想一下,确有可能。若是血魔要扰乱张钰晖视听,硬说红月是女子,两人决战紧张,自然没有什麽机会仔细判断。加上红月的装扮,殷红的绸缎,与血色雪纱,怎麽看都含著“赤目血魔”名字里的字眼。
若红月真是血魔手下,那日在安德城与乐六对峙,也不是硬战,换个地方,两人一说,王师毅自然回得来。
若红月真是血魔手下,那日在南云山救他或许是受血魔支使……可为何血魔要那时让人救他?
若红月真是血魔手下,那太山上相遇很可能也是受了血魔的命,要接近他以找到“无绝”或者是他刚弄到的《无绝注》《无续注》……不,这也说不通,红月去见了他,什麽都没做,绝无要抢夺武功的意思。
袁青诀设想了许多种红月与赤目血魔有密切联系的可能,最终没有一种可以成为他怀疑红月抛下红月转向所谓武林正道的理由。
行己正义,护己珍宝──突然想起宾途在给他两本注解时说的话,确实,天下本就没有正与邪,他知道红月对他好意,又清楚自己想要助他护他,这便好了。
如此想著,袁青诀定下主意,就算硬闯,也要将困在内院的红月带出来。脚下刚要施行,就有人敲门,一问,竟是张钰晖。
“青诀,论上辈分,你得叫我一声叔叔。”张钰晖一脸和善,跟袁青诀亲昵起来,“我还记得小时候追在你爹身後要他教我剑诀的场面,那时我还住在隔壁浅苍峰呢!”
剧情啊,你就慢慢地爬吧!
我相信,你已经快要过半了对吧?
夜火红月(叔受) 29
写这章我怎麽如此速度??
我还是龟速焱麽??
难道是因为我终於开始揭题了?(快三十章了才揭题,囧)
於是默默地等待未来两天内剧情可以过半……
袁青诀以前问过韩赫,知道他们说的“秦国昭”就是父亲何青,是为了母亲自废武功退出江湖的。可今天张钰晖一说才明白,这秦国昭,还是金岭派门人,排资论辈,应该是张钰晖的师兄。
按韩赫先前说法,秦国昭是名震武林的侠客,现在袁青诀想来,若不是父亲为了母亲隐居荡雁谷,如今的武林盟主,说不定根本就不是张钰晖而是秦国昭了。
张钰晖知道无绝无续之事,知道荡雁谷里藏著“无绝”的事,知道赤目血魔与“无续”有关的事,可袁青诀明白,在自己出现以前,他不知道荡雁谷袁家还有个小儿子的事情。
如今他肯定清楚了。袁珞璎藏起来了一个小儿子,藏在太山上一个叫做虚梁殿的无名门派中,而且,这个小儿子,或许就是一幅活的“无绝”图谱。“无绝”对武林人士来说,必定意义重大,对於有些人来说,那是可以放弃一切都要去追求的东西──袁青诀不知道张钰晖在这个问题上究竟有何想法,但他知道,张钰晖肯定还不明白“无绝”到底算是什麽,否则就不会以为霏微庭外面的烟雾可以限制得住他。
看著张钰晖,袁青诀无端想起,宾途曾在提起无绝无续时说到,赤血青血所盖的图谱,据说是武林正道以血封存了“无续”;如今张钰晖扣他下来,不会也是要用同样的办法将他封存起来吧?
可看张钰晖眼色不像。张钰晖细长的眼睛里竟有种迷顿的感觉,不知是不是因为这霏微庭的药雾也会扰到他的功力,袁青诀细看却觉得,像是过去师兄偷偷喝了酒水,胡言乱语时的模样。
真是奇怪。袁青诀不语,只等张钰晖说话。那边也不管他,忽地自顾自说起来:“青诀你可见过古书上说的夜火伥?”
“夜火伥”?听名字是鬼怪里的一种,但又不是袁青诀平日里可以常常听见的那些中的一种。所谓“伥”,不论叫什麽名字,都是死後怨气凝结成的鬼怪,只不过“伥”的目的,都是引著生人走上与自己相同的道路,死也要死成一样的法子。这夜火伥想来也是此种鬼怪,只不知道前面这“夜火”二字是指哪种死法。
“夜火伥只在夜空中出现,常为空中红色疑影,一般人见也不以为然。”张钰晖仍旧不理会袁青诀沈默,像是说给自己听的一般,“这种伥生前都是走夜路时弄错了岔道,遇上了不测,或掉落悬崖,或落入野兽之口,死後悔恨,便专拣岔道边,以惑人赤焰诱他人重蹈覆辙。”
这麽说来,红色,夜空,袁青诀凭空觉得张钰晖说的,怎麽看都像是红月。只不过他信红月绝不是这种夜火伥,不会将他领入绝境。
“我是见过一个,这伥鬼没将我害死,但还是吞了我的右臂。”张钰晖抖抖右肩,那袖子空荡得有些!人,“那夜火伥诱我,但我没走过去……往後,我也不想走过去。”
不知张钰晖来这里究竟要跟他说什麽,袁青诀只听他说那些碎散的经历,觉得张钰晖言中之人,可能就是那个“血魔的女儿”。
那也可能就是红月。袁青诀看张钰晖神色,倒不像是在说什麽痛苦的事情,反而满是怀念。
“过去我有个师弟,我们跟的师傅一样,整日都在一起。後来,他在像你这麽大的时候……可能还更小点儿,被夜火伥勾走,落下山崖了……我一直在想,他会不会也化成夜火伥,等著哪一天来把我带下去……”
袁青诀不知道他说的都是什麽东西,但就是觉得熟悉。好像张钰晖经历过的一切都是自己经历过的一样,又或者张钰晖所说的那个人,其实都是自己所熟悉的。
“……青诀你说说看,其实我遇上的那个夜火伥,就是我师弟,对不对?”张钰晖扔给他这个问题,又直直地看著他,好像前面说的那些都是铺垫,这个问题才是重点,是不可回避的。
袁青诀懵了,真是无从下口。什麽夜火伥什麽师弟,他现在关心的只有张钰晖扣下他和红月到底有何目的,以及究竟要何等时机他们才能从这地界颇大的金岭派逃出去。
“你可能还不懂,不过,再过个几年……”张钰晖说著,眼神飘到窗外,又转了回来,“青诀,告诉我,你那姓洪的师兄究竟是什麽人?”
这是张钰晖从三日前就纠缠著的问题,好像根本不想处置他们一样,软禁他们俩只是为了弄清红月身份。袁青诀不大耐烦,只说:“自我出生来到虚梁殿起,就是我师兄。”
“师兄……能有个师兄倒真好,”张钰晖说话口气绝不似前几日在定然居,倒像是袁青诀平辈,“我现在不仅没有师弟,连师兄都没有了。”
听廖德巍叫张钰晖“师叔”,那金岭派的掌门人也该算是张钰晖师兄,怎麽到他嘴里就什麽都没有了?袁青诀不管,抓住机会问他:“贵派弟子说我不能见我师兄,请问盟主,可有此事?”
“什麽师兄师弟,只管去见吧。”张钰晖挥挥手道,“不论是妖孽还是伥鬼,曲群峰怎容你们作乱?”
袁青诀一听,即刻就去。刚推开房门,就听见张钰晖又在身後说:“我来要告诉你,你们救下的王师毅总算醒了。只不过,驱尸乐六在他身上不知下的什麽药,至今肢体毫无知觉。若你那姓洪的师兄知道办法,烦他弄点解药过来,王清凌那小妮子闹得很,河沙门也不是好对付的主儿。”
这话说得奇怪,张钰晖倒像是跟他们同一边的口气,提醒著帮扶著,著实诡异。但袁青诀得了许可,自然先去内院见红月一面要紧,也不多论。这下守著内院的弟子倒肯放人了,不知是不是张钰晖事先招呼过。袁青诀先前只是在外面看著就觉得内院药雾深重,走进来更是可怕,袁青诀觉得若是自己没有无绝,仅凭虚梁殿内功,说不定寸步难行。
敲门进屋,见红月在里间的椅子上端坐,闭目,似在运功。可这里是霏微庭,不是那麽简单便有力气的,袁青诀看红月眉头紧皱的样子有些不忍,悄悄过去,坐在他身边的椅子上,等红月稍有停歇。
红月其实早知道袁青诀进来,不一会儿便睁开眼来,默默地看他。
若红月是张钰晖所说的夜火伥,站在岔道中央,任谁都会跟著他,往绝路上走吧……袁青诀看著红月眼睛想,竟觉得那眼睛虽然冰冷,但有些像佛寺里看见过的佛像──毕竟是普度众生的神灵,不该有所偏袒,那种种和善到了别人眼中,自然成了冷绝的公平。
就这样看著红月仍旧冷著的面孔,袁青诀看著看著就看得心中一股暖意,很是舒服。可眼下情形,绝不是享受这种舒适感觉的时刻,袁青诀要想的,是如何同红月一起离开金岭派。
“在这屋里,你身上内功如何?”袁青诀悄声探问,怕隔墙有耳。
红月不语,反而伸出手来,隔著一张小桌,将袁青诀左手牵了过去,握在掌中。
袁青诀不曾与红月有如此亲密的举动,心上一紧,不知所措差点就抽回手来。可红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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