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眨眨眼,莫名有几分可爱的神色流露,稍纵即逝。继而摇了摇头。
席况没有说话。他依从心意,俯身压了下去。两唇贴合,他细细描摹了一圈她的唇线,然后手下稍稍用劲,轻松的抵开牙关,温柔的舔舐后挑起她粉舌轻吮,继而退出,浅尝辄止。
她口中有一点莲藕糯香,清甜爽口。让他愉悦。
“慢慢习惯。”像是验货时发现了物超所值的东西一般,他举止轻柔,用拇指替她揩去断了的银丝,倒没有嫌脏,“还有,别让别人碰。”
话虽如此,他却没有想过嘱咐四娘让她单接他一个客人,仿佛下了令后,就交由她来执行了。
“嗯。”她再一次垂眼,闷闷地应了一声。
不过是轻轻地一吻,她像是天生艳骨,唇儿立时红滟滟的,泛着水光,引诱招人。这回他没将她下巴抬起,只径自低了头,在她唇上咬了一口,就松开了。
“我今日来的迟,没吃到你做的菜。”他对她似有若无的低落情绪视若无睹,转而提起别的话来,“做了什么?”
说到这个,小杏不可避免的僵了一下,然后更加沉闷地抿了一下唇。
这个反应……
席况勾唇,笑容多了几分真切:“不擅厨艺?”
“做的不好……”才怪,是压根不会。孤儿院里又没有厨房供她试验,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她连锅都没有,从哪里学的会?
“姐姐,你做的那盘儿凉拌番茄,厨娘婶子说菜色太简单(婉转的说法),我就端回来啦——”丹橘清脆欢快地推门,看见屋内的场景,声音戛然而止。
她脸一红,磕磕巴巴地道:“呃,丹橘鲁莽……”然后飞快地奔了出去。
席况回头,见她面上的几点胭脂愈浓,却不知是药效未褪,还是尴尬脸红。只觉十分有趣。
“沅沅能分的清糖和盐,很是了不起。”他称赞道。
“……”
******
日子一天天流走,楼里的姑娘们也渐渐习惯了席况找沅沅的时间多过云漪,甚至为此有些幸灾乐祸。云漪高高在上这么些天,也该是时候落到泥里尝尝滋味儿了。
至于那个新来的小丫头?席公子可没让四娘撤了她的牌子,只不过她脸伤没好接不了客罢了,可见她在席公子心里也不过如此,不成气候。
而当事人苏小杏,对这些传言八卦并不很放在心上。
与她化不开的冰雪一般的眸光不同,席况渐渐发觉自他上回一时兴起,“英雄救美”之后,她落在他身上的心思多的能让人轻易察觉。
倒不是歪心思。多是根据他的喜好,在歌女弹琵琶时向厨房讨一盘枇杷剥予他吃,让人裁了一身玄袍以备他厌烦旧衣时更换,还有别出心裁的艳曲,天冷时婉转提醒他加衣……
这一天他推开门,看见她正五指微张,眼神专注的修剪着蔻丹。
他走近随意看了一眼,道:“怎么把颜色褪干净了。”
“这样好不好?”她献宝似的将手指展现在他面前,原是冰的琥珀瞳仁,此刻就像白雪,还是冷,但又带一点懵懂的可爱。
指甲上的蔻丹已除,又修剪齐整。一排五个,粉润饱满,无不是原色原形。
“还不错。”
她唇角动了动,仿佛满足地想笑:“下回剥枇杷,你不能不吃了。”
席况为人挑剔,不喜女子用沾了花汁的手指剥水果皮子。上一回苏小杏打听来他有个古怪的习惯,喜好听琵琶曲时吃枇杷,但等到真的做了之后才发现,除此之外,他还有这样一个习惯。所以今日趁他上门,就修着指甲,卡着时辰等他到。
他听后心里一动,捏住她下巴端详了半天,不解地问:“沅沅最近是怎么了?”
她笑意收却,额发一低,一副不想吭声的模样。
“说说看,有什么事求我,嗯?”他松手拂过她粉颊,替她将碎发拢到耳后,状似温柔。
“……”她仍旧沉默。
“不想说?”他亲昵地靠近她耳侧,话里却有几分危险。
“我……”她似乎不想受他逼迫,吐出一字后就咬了咬嘴唇。
“不想说也没关系。”他觉得有些倒胃口,收回手径自站了起来,向门口走去,“你不想说,会有人想说。”
如小杏当日所想,席况这样的人,你当真不理他,他也觉得无所谓。所以对他拿乔,只会让他厌恶。他的意思当然不是去打听她要说的内容,而是表明恃宠而骄这招对他无用,多的是人想讨他喜欢。但是——
宽大的袖口被人扯住,有一句不带感情的话自身后响起,显得生硬而冷然。
“我喜欢你。”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在英雄救美之后,英雄通常会落入美人的魔爪……不过,道阻且长v本来想双更,依这个卡文的节奏……我觉得没有可能了哭跪。昨天本来想着是吃到八点回来码字→ →结果被拽去看电影就耽误行程了。之后不会随意断更了,不然就打负分来鞭笞我吧。
、第二关·青楼
席况转过身,狭长的眸子眯起,意味不明地问她:“你喜欢我?”
“嗯。”明明是表白,她的话里依旧冒着兹兹的寒气。也许想掩饰眼底的心意,她低了低眉。
“为什么?”席况将她捉在袖子上的手平放在掌心,重新端详了那干净粉润的指甲,语气认真,“为什么呢,沅沅?”
因为他有钱,有身份,有背景,还是长相好?
当然,他从不觉得这些外在条件吸引到女人有什么不对,毕竟这本身就是他所拥有的。但是她是头一个直面明白和他说这句话的人,没有婉转,没有情深,就好像在阐述一个事实。
所以他有些好奇原因。
苏小杏默了一会儿,也很是认真的回他道:“因为你救了我。”
她的眼珠是浅浅的琥珀色,此刻看来却像是有大片的白雪消融在里头,化作一滩雪水,纯而冷淡,白且无暇。与青黛的眉儿相映,有一种冷夜中的明媚。
她眼里流露的东西总是这么蛊惑他,他想。然后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我看见当时你的手正举起那个熏炉——就算没有我,你也不会有事。”
席况摊开五指与她手掌相贴,继而错开一位,弯指扣住。像是借此听到她内心真正的答案。
“我……”她玉白的指儿轻弯,亦是回扣下去,脸上僵冷的线条有一刹那的软和,“我当时中了软香散,不一定有力气砸的下去。而且……你不懂的。”
费尽心力自己逃脱,和旁人给予帮助救赎,全然不同。前者容易心累,而后者,会让人融化暖和,相信这个世界上,即使自己处于再偏僻阴冷的角落,也能得到光的照耀。
只是她曾经等了十几年,等不到这样一个人。
此时,监控室的某位大人陡然打了个喷嚏,他揉揉鼻子,突然想起A坐标那里现在应该是冬天,不知道元家的那个小少女怎么样了。
如果再过几天007没有汇报,他考虑要不要亲自去一趟。
也许是这一句话发自真心,席况仿佛有些明白她想表达而未能说出口的意思。
“沅沅知道知恩图报很好。”他表扬似的亲了亲她嫩粉的指甲盖儿,而后道,“不过,我什么都不会给你。”
不是“不能”,而是主观判断上的“不会”。一句话,足以说明他的冷情。
她撤回手,含吮着他亲过的那一根手指,如小猫儿似的粉舌轻舔,眼神却迷茫,仿佛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又仿佛是迷惑于他所说的话。充满着让人说不出的诱惑意味。
席况觉得心里有一团火开始烧起来,喉头仿佛被灼的干涸,有些渴。要是再平时,他早就遵从心底的声音吃尽她口中的甜蜜,拿她解渴了。不过今日的状况又有所不同。
“不要想太多。”他抚摸着她蓬松柔软的乌丝儿,轻轻地吐出这一句,然后离开。
苏小杏依稀记起,曾经也有个男人说过类似的话。不过那个男人是不希望自己误会,而这个男人,是不希望自己奢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席况这个人,果然很难。
她抽出帕子有一下没一下的将手指擦干净,然后顺了顺他抚乱的发丝儿。默默地思索起来。
******
席蓓蓓的眉头死死的锁紧,手中的纸条亦被揉乱成团。她点燃油灯,火舌撩窜着纸片儿,不一会儿就销成灰烬委于桌面之上。
身为席家的养女,庄主夫人,也就是她的义母待她如亲生女儿一般。平日吃穿用度不消说,就是势力人手方面也没有半分亏待。有时候她甚至觉得,义母对她比对哥哥还要好。
不过想来,应该是女儿家要娇养些的关系。
席况出入青楼从来不是她担心的问题,她要的是心,不是身。不过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在下一刻就出现一个强劲的对手,所以她一直有派人关注那边的状况。
今天报来的消息却让她有些高兴不起来,就如云漪刚出现时自己对她的防备一样。这个沅沅,也让她警惕起来。
“小姐,少庄主回来了。”
“哥哥回来了?”席蓓蓓收拾了一下表情,如翩跹的蝴蝶一般跃出房门。
席况看见妹妹朝自己走来,笑道:“没有出去玩?”
席蓓蓓将手放到席况面前,皱皱鼻子:“天太冷了,不想出去。”
“一直歪在房间里才会冷。”席况自然地将她的手包拢住,替她暖手,“多走几趟身子也能好些。”
“不说这个。”她打断他的话,眨眨眼,“哥哥,我从古书里看到一个新配方。”
“嗯?上次给你弄来的药效果不好?”
席蓓蓓依到他身边,撒娇地道:“也不是不好。谁让我长得不如哥哥,只好再这方面多下苦功啦。”
席况笑了一下。
“不过这里有个药引……”她顿了顿,踮脚凑到他耳边咕哝了几句,犹如开玩笑一般,“我想,这么多女人喜欢哥哥,肯定会有不少抢着表现的吧。”
他听后稍稍怔了一下,然后揉揉她的脑袋,没有多说什么。
妹妹虽然不是亲妹妹,但他亏欠她良多。许多事,能让她高兴的,他都会去做。
******
“姐姐,按潋滟姐说的药量,这几日再不好是不成的了。”丹橘一手抚在泼墨青丝之上,另一手用齿梳轻轻梳理着苏小杏的头发,略有些担忧的道。
原先早几天小杏的面容就恢复了原样,只她后来让丹橘悄悄弄来一点“胭脂泪”维持在将好未好的状态下,欺瞒众人。但若是时间太长,四娘一定会发觉不对之处,要把握好时机。
小杏观着镜中人,肤白如雪,灿如春华,原先碍眼的红点已然消散了。纵然表情再冷,依旧是一枚俏佳人。“嗯,自今日起便不用了。”
“姐姐有别的主意了?”丹橘歪了歪脑袋。
她知道姐姐一直很排斥接客,原先她总忍不住多劝几句。但现在既得了席公子青眼,日子还算好过,也就没有这个必要了。
“船到桥头自然直。”小杏描了暗黛的眼尾上翘,眼是冷的,面容却凭空多了几分娇媚,“若然席况不想保我,我再想别的主意就是。”
她心里亦是有底的,只是不到万不得已,那方法也不见得好。
“姐姐不好这样称呼公子的……”
发髻绾好,丹色抿就,小杏依旧是一身雪白,扶着髻上的玉步摇站起身。她从善如流:“席公子可是在楼下候着?”
席况今天好心情,说要带她出场去街上逛逛。
“是的。”
“那走吧。”
“恰恰啼”开门做生意,当然不会离闹市区太远。席从况甲板上下来,回身扶了小杏一把,道是:“没备马车,边走边看如何?”
因昨夜下了雪,码头上没人清扫,尚薄薄盖了一层。小杏纵然将身骨儿重量放在席况手上,落地时滑了脚身子有些歪斜。她踢了踢脚底的雪泥,朝远处望了一眼。
自穿到这个朝代,她多半时间都待在楼里,既然有向导带着,走动走动也不错。
“嗯。”她点头,然后站到席况对面。他自小练武,自是身姿挺拔,小杏的视线不过堪堪与他胸膛平齐。她微仰了脸儿,玉指轻弄,认真地替他系紧披风。
他目似点漆,望向她时眼底隐有暗芒流动:“冻不着的。”
练武之人与旁人不同,他有内力在身,即便穿的单薄如夏裳,也不会轻易着凉。
她抬眼与他对视,丹凤眼儿微翘,似是在笑:“你日日穿黑裳,难得有一件青蓝的披风罩在外头,我看着喜欢。”
他终是笑起来,勾了勾她的鼻子:“不说实话。”
可是这样委婉曲折,又让他觉得她知情识趣。明明有一张冻死人的脸儿,怎么行事全然不符。他不由想起资料里说她被丢进冰湖里的事,不免觉得可惜。
倘若脸没教它冻坏了,此刻笑起来,必然十分可爱。
冬市较为冷清,但因是晴日,摆摊逛街的人也不少。但见许多摊主搓手哈气,出口一团热乎乎的白雾,在摊位上叫卖。
席况一路搂着她的腰肢,让她半倚在自己身上。这却不是亲昵,一般人家夫妻、恋人在路上多不会如此招摇,这样的行径,旁人一看便知那女子出自青楼。
不过将青楼女伴带出局,实属稀松平常,没人会指指点点。看呆了的倒不少。
“嗳,这是哪个楼里的角儿。这身段,这长相,嘶……”
“谁知道啊。不过就这水灵的模样,放到自在湖那家也不差了。行了,你就别想了,要真是那家的,哪有你的份。”
“怎么?”
“你不知道吧?我有回偷偷的去见识过,那里的人出手,至少这个数,啧啧。”那人手掌翻了几番,感叹起来,“吓的我登时就跑出来了,没敢再去。”
“哟,还挺有本事嘛。我还以为你是让人打出来的。”
“你!”那人的脸上如调色盘一样变化,很不好看。原想卖弄一番,没想到叫人拆穿了。
旁边忽而传来一阵轻笑,原是一位斯文俊秀的公子路过,听他们俩说酸话忍俊不禁。那人刚想回头瞪他一眼,一触及他的穿着服饰,立时偃旗息鼓,佯作买东西,溜到另一个摊位上去了。
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主儿,惹不起啊。
“少爷?”旁边的小厮看自家少爷的目光瞅着那一对儿,提醒了一声儿。
“自在湖那家。”那公子目光饶有兴致的看着雪衣窈窕的佳人,喃喃,“说的是‘恰恰啼’吧。倒是好久没去了……”
“啊?”小厮没听真切,凑上去一点。
“行了。”那公子斜了他一眼,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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