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凤梧有些吃惊,陈康伯?
才到临安几天,这么快就摸清楚了临安朝野的形势?
相公之力,果然不可小觑。
但李凤梧来见赵昚,并不是说服赵昚换人,而是要再带几个人保证自己的安全,于是道:“臣并没有说陈康伯选人不妥,只是觉得,此次使大理,既要彰显我大宋国威,仅一个光化军统制李睿,似乎说服力不够。”
去你妹的说服力啊,李凤梧说完之后自己心里先开骂了。
赵昚这个腹黑的家伙。
你见过一个帝国让几个文臣带着大战之中的功勋大将使他国,而同时这个帝国又将大军陈于你边境来给你说理的么?
这就好像牛高马大的孔夫子带着一帮二流子徒弟,拿着砖头配着剑,逮着人就给你说道理,我们是以理服人的。
这不是很违和么?
赵昚想了想,笑了,知晓李凤梧担心什么,道:“那你以为如何?”
李凤梧早有想法,直接说出来,“臣以为,李睿虽有千里纵江淮之威,但仅此一人,不足以让大理正视我大宋兵威,若有一位能以寡破众,万军丛中取敌人上将头颅的尖刀之锋芒,效果必将奇佳。”
赵昚若有所思。
话说到这个地步,宋金两次大战中,做到这件事的只有一个:宗平。
当初他便以四千破一万,甚至三人三骑叩城。
论声望,这完全就是当世赵子龙,想必大理那边早就有他的事迹。
但是自己当初在用李凤梧之时,是调查过这小子的,因为他身边那个丫鬟朱唤儿,李凤梧和宗平貌似有不可调和的矛盾。
他现在忽然请求宗平同行出使大理,就不怕宗平和李睿一起把他阴死在途中么?
旋即转念一想。
李睿敢这么做,是因为他背后有个当宣抚使的老爹李道,还有当恭王嫡妃的亲姐姐,就算事后自己猜到是他做了李凤梧,自己还能把他杀了不成?
但宗平不一样。
虽然其曾祖父宗泽是大宋功臣,但如今的宗家已没落。
宗平就算再大胆也不敢对李凤梧怎么样,甚至还得竭尽心力保护李凤梧,免得到时候李凤梧出事自己迁怒于他。
想到这赵昚恍然,思忖片刻,道:“如此也行。”
虽然李凤梧这小子不厚道,但终究是难得看得顺眼的年轻臣子,况且大宋使团出事大理,若是正使在路上嗝屁,这传到四夷怕是要被笑掉大牙。
对李凤梧道:“朕即宣召安丰军统制宗平进京。”
一个光化军统制,一个安丰军统制,一个千里纵江淮大破铁浮屠和拐子马,一个四千破一万三人三骑叩城,怎么看都是大宋双壁。
这样一对军中名将同时出使大理,自己再陈兵边境,就不信大理不屈服。
李凤梧松了口大气。
又听到赵昚说道:“兹事重大,且莫误了。”
李凤梧应喏。
魏杞两使金国,如今已是太尉。
自己使了一趟金国,再出使一趟大理,怎么看都是耀眼到极点的履历,按照这个仕途下去,就算赵恺当不上太子,赵昚任内,自己怎么也能混到一二品去啊。
一旦奋斗到一二品成为士大夫,哪怕赵愭赵惇登基,自己也不用太担心。
只是后辈有点凄凉。
话再说话来,就算赵愭赵惇登基,没准也当不了多久就禅位了,赵惇不就只当了五年被被赵扩逼着禅位了么。
话再说回来……再等不到百年,蒙古铁骑就南下了。
这宋仕,终究是要妖娆一回的。
从大内回到梧桐公社,便看见朱唤儿和耶律弥勒两女情绪黯然,李凤梧心中清楚,她们是在担心自己出使大理的事情呢。
今时的大理,属于偏远山区,所以在古代王朝中,很少有帝国能真正掌控大理。
西域、四川都比大理要好掌控一些。
而且此去大理,路途遥远,比自己之前使金到毫州远了两倍不止,仅是往来一趟,大概就得三四个月,再加上和大理谈判事宜,少不得半年的时间。
第一百五十九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
李凤梧出使大理。
正使李凤梧,副使一个是邓王府幕僚钱象祖,一个是本科进士柳子承。
柳子承是七品宣奉郎,职中书省下右正言,此次出使,官家又将其升为正七品朝请郎。
钱象祖并没有官职,不过在邓王赵愭的力荐下,官家赐其进士出身,又册封为八品的中书省录事。
当然,李凤梧是正八品承事郎。
这个使团怎么看档次都有些偏低。
官职最高的从五品秘书少监。
阶官最高的是柳子承的七品朝请郎。
不晓得的人还以为官家不重视这件事。
实际上官家另有打算。
就靠这三个毛头小子出使大理,一点也不放心啊,是以咨询了相公汤思退后,又找了位经验丰富的老臣,时任谏议大夫的王之望。
这下资格足够了,当然,王之望也升了个官,升为银青光禄大夫,职使团大使节。
大使节这个职,也是赵昚和汤思退临时起意。
正副使并称使节。
但此次出使,官家是想锻炼年轻人,因此给王之望说得很明确,你就是挂个职,免得大理的人说闲话,诸事多照拂正副使。
光化军统制李睿、安丰军统制宗平分别为正副护将。
护将这个职位,是出使金国、西辽不曾有过的。
而出使大理,论是蜀道那边进入,还是从广南西路进入大理境内,都要经过荒人烟的大山,没有护将,就一百来人的文臣使者,骨头渣子都剩不下。
广南西路至今也有贼寇。
所以说,赵宋想要从大理多买滇马,还是得靠使团的嘴皮子。
陈兵边境?
这其实就是个说法,真是那么容易就将大军陈于大理和大宋边境,大理也不会这么惬意的在两宋过着富足的小日子。
鉴于这个使团的阵容,临安还是轰动了一下。
自两宋以来,大凡臣子出使,立下功劳者,返京之后,经过一番摸爬滚打,几乎都走进中枢,宣麻拜相者也不少。
这阵容,俨然是要培养三个年轻臣子的节奏。
但这三人的身份又有些诡异。
如今众所周知,李凤梧是赵恺的人,钱象祖不用说,本身就是赵愭的幕僚,柳子承的柳相正的公子,怎么看都是赵惇的人。
官家用人很有深意啊……
……
……
要出使大理,李凤梧得将临安事宜全部安排妥当。
请来张观,将《画皮》诸事一一交代之后,对不请自来的韩侂胄笑道:“有没有兴趣跟我去大理混混,彩云之南哦,那里的妹子美如诗,那里的风景美如画,保你不虚此行。”
韩侂胄大为动心,“某回去和娘亲商量下。”
美如诗的妹子不知道是什么光景?
应该不会比李凤梧身边这两位神仙姐姐差吧,唤儿姐姐和玉儿姐姐就是美如诗呢。
韩侂胄要出使的话其实也简单,让他母亲韩吴氏给吴太后说,或者直接找李凤娘,让李凤娘叫赵惇去为官家举荐即可。
李凤梧忽悠韩侂胄去,是担心自己不在临安,这货所顾忌,当真把青云书社给折腾得七零八落。
交代完书社事宜,李凤梧又去了趟西湖。
在小院里吃过午饭,叮嘱了夏暖滟诸多事宜,又留下一笔会子,保证她在《画皮》销售期间衣食忧,能够全心写书。
因还有其他心思,倒是把持住了,坐怀不乱。
临行前看着夏暖滟哀艳忧伤的眼神,很有些不忍,差点就倒回去将她就地正法。
话说回来,都说女人三十如虎。
夏暖滟还不到双十年华,怎的就如此欲求不满了……自己在她肚皮上耕耘的时候,每次都是让她满足得不能再满足的啊。
怎么隔几日相见,这女子就像要把自己活吞了一般。
将诸多私事处理好后,李凤梧又去面见官家,举荐著作郎王捨厥榧嘭菁嗝厥榧嗨惺挛瘢偌乙灿υ柿舜耸隆
接下来,便是离开临安之前的一件大事。
怎么安排耶律弥勒和朱唤儿。
此去大理路途遥远,又多是山穷水恶之地,两个娇滴滴的美人当然不能带在身边,耶律弥勒一者身份敏感,留在京城怕是要出问题。
而朱唤儿……此去半年,万一发生点什么事情,这煮熟的鸭子飞了可怎么办。
所以李凤梧觉得,应该在离开临安之前,把这煮熟的鸭子吃了。
但怎么吃是个大问题。
是以这日晚上,李凤梧让耶律弥勒早早的去歇了,又让李巨鹿去找徐眉娇,看她布置在柳子承身边的那枚棋子有没有什么新消息。
自己则唤来朱唤儿,在书房里磨墨。
已是寒冬。
书房里燃起了暖炉,火光薰薰里,气氛很是温暖。
李凤梧坐在书桌前,心写字。
目光总是时不时的落在一旁弹琴的朱唤儿身上,这段日子,朱唤儿跟着目盲琴师张疏影一起交流学习,琴技大涨,一曲高山流水弹下来,宛若天籁。
不过比起目盲琴师张疏影,还是差了几筹。
按照朱唤儿的说法,当世之中琴艺媲美张疏影者,一手之数也。
张疏影之琴艺,堪称大国手。
自义平庄一事之后,张三已经不在府上,至于在哪里,府上只有两个人知晓,李凤梧和李巨鹿,就连目盲琴师张疏影也不知晓。
李凤梧告诉她的是张三已经奉命去外地办事。
张疏影原本是有点担心,她早些年父母双亡,都是哥哥将她拉扯到,在哥哥没进入大内成为赵镰之前,过着贫苦日子听腻了有钱人家的腌臜事。
原本以为自己成为家姬,免不了遭受毒手。
比如主人在酒醉之后听曲儿,然后欲望滋生将自己办了……这种事在今时的大宋不要太常见,几乎每个富贾达官家中都有发生。
只是时间过去了这么久,那个听着很年轻的主子,每次听曲儿都很是正经。
这让张疏影放心不少。
倒是有个意料之外的人讨厌的很,那个叫张观的读书人,有事没事就爱往梧桐公社跑,美其名曰欣赏自己举世双的琴艺。
但张疏影总有种感觉,这位备受主人信赖的读书人有些醉翁之意不在酒。
第一百六十章 莫教青春虚韶华
纨绔要出使大理。
习惯了每日看见纨绔身影,也习惯了那张刻薄嘴唇,更习惯了有事没事就来调戏自己,顺便揩揩油吃点豆腐的朱唤儿,心中情绪是很复杂的。
都说女人韶华苦短,自己从来到李凤梧身边,已是两年。
两年青春,就这么没了。
再有得几年,自己就要人老珠黄了。
有时候甚至有点羡慕玉儿姐姐,如果能像她那样看得开,抛去了良家闺秀的尊严,做一个金丝雀也是很美好的事情。
可是自己怎么都做不到。
是以今夜,玉儿姐姐说身体不舒服早早的歇了,李巨鹿也不见踪影,朱唤儿知晓,这是纨绔的意思,怀着坏心思了。
这些动作,一看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不过朱唤儿只是阴在心里笑。
纨绔,那我便给你个机会,你要是自己把握不住,就别怪我咯。
心里有事,琴音便乱了。
李凤梧微微挑眉,起身,走到朱唤儿身旁,“怎的,知晓我要离开半年之久,心里舍不得了?”
朱唤儿顿时有些羞赧,“谁舍不得你了,不要脸。”
李凤梧呵呵一笑,“换一首罢,《凤求凰》可会?”
《凤求凰》是名曲,演绎了司马相如与卓文君的爱情故事,此情此景弹这个曲儿,纨绔的心思已经不要脸的显露了出来。
朱唤儿抿嘴一笑,手腕请拂,琴音一转,飘渺声起,一曲《凤求凰》。
李凤梧听得惬意,伸手拉起朱唤儿的长发,念道:“漆点双眸鬓绕蝉,长留白雪占胸前。爱将红袖遮娇笑,往往偷开水上莲。”
朱唤儿闻言心中悸动,回眸看纨绔,嫣然一笑,宛若竹篱间一池清波里的盛世白莲,美得不沾人间烟火气。
尼玛,这是信号啊!
这是暗示啊。
这都看不出来,自己还在大宋玩什么风流啊。
李凤梧心中荡漾起来,微微弯腰从后面环抱住朱唤儿,呢喃着道:“说什么王权富贵,谈什么戒律清贵,只想问床笫,女儿美不美……”
这就是赤裸裸的勾搭加调戏了。
朱唤儿脑里,浮现一串串如烟往事。
那年自己在初到秦淮,踏上水乡画舫的士子,都是奔着自己身子而来。
那年有个柳姓读书人,带着不爱说话的富贾子弟登上画舫,却因一言不合,柳姓读书人满面是血,那富贾子弟傲然说了句秦淮白莲又怎样。
富贾子弟千金将自己买回府。
那年一个小院里,富贾子弟带自己去见宗平哥哥,却道初心已不在。
那年的镇江,客栈门外,富贾子弟因自己去扫宗老留守墓而大发雷霆,却又在其后温柔霸道的用猪嘴覆上了自己的樱唇。
今年的襄阳,当自己在江陵府彻夜思念,大战初定便赶回襄阳时,衣衫上尚有鲜血的富贾子弟回头看见自己,便露出一丝原来你很好那我也放心了的笑意。
当自己告诉他,自己自由了,从此不再是他的禁脔,然后给了他一巴掌。
那一刻起,自己很想很想,让他将自己拥抱在怀里。
不知不觉的,自己的心里,不再有宗平哥的影子,只有这个纨绔那张刻薄的嘴唇……
而这个富贾子弟,从最初的只是觊觎自己的美色,到最后对待自己一如玉儿姐姐一般,先是情,再是欲。
男女相爱,不是发出情圆于欲么。
因为相爱,所以才要彼此交融啊,所以才要用身体去安慰彼此啊。
说什么王权富贵,谈什么戒律清规。
纨绔说的对呢,不求三千恩宠一身,但求朝暮相见,但求床笫间水乳交融,但求子孙延祚,但求家祠一牌位。
如此,心满足矣。
思绪万般间,纨绔的头已经埋在自己脖子间的秀发里。
温软而湿润的舌头在脖子上浅啜。
琴音曳然而止。
朱唤儿身体骤然僵直,虽然已有心理准备,但终究是慌乱的,忍不住弯身低头,想要躲过纨绔猪嘴的掠夺。
只是哪里躲得开。
耳边传来纨绔温柔的声音,“出使大理归来,浅墨及笄,我也及冠,大概是会成婚了罢,你若愿意,届时我们也把礼办了。”
朱唤儿心中涌出甜蜜,嗯了一声。
很有些嘤咛的味道。
李凤梧顿时崩了,这声音,这娇躯……人生之大美啊。
一把捞起美人,横抱在胸口,着不胜凉风娇羞的秦淮白莲楚楚可怜的闭着眼,秀发铺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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