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苒完全把自己的烧不当一回事:“铁条烧坏了我都烧不坏,这个时候林子里会有土狼,那东西一群一群的很麻烦,熊都怕,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呆着,哪儿都不许去。”
林西真不干,执意要去,叶苒忽然说:“那就给我头上放个冰块吧。”
“啊?”林西真一时没反应过来:“现在是夏天,去哪里找冰块?”
“你去把那边的死人拉过来一个。”叶苒命令。
林西真犹豫了一下,还是摸索过去,仗着现在熊洞里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壮着胆子用力拉了个尸体过来,叶苒把尸体的手拉过来放在自己的额头上,装模作样的‘嘶’了一声:“好凉!”
这下可把林西真惊得目瞪口呆:“哥,你可太有创意了。”
叶苒是顺杆就爬:“那还不赶快过来亲一下你这么有创意的叶哥哥。”
林西真果真爬过去在叶苒的嘴上亲了一下,顺路撇了一眼就在自己鼻子前的那只死人手,天啊,这人的神经到底是用什么建造的啊?!
林西真在叶苒怀里蜷缩着,再也睡不着了,仰头看看叶苒,正低下头看自己。
“叶苒哥,血液中越南的那部分是你爸爸还是妈妈?”
“我父亲,他是混血,越南和法国,葡萄牙,还有点其他的什么。”
“所以你母亲也是混血?中国和其他的什么?”
“和美国,其实在越南的那个社会,各阶层分明,差距很大,混血的人可选择的机会非常少,往往只能同混血一起,所以常常是血液越来越混,混到最后连自己都不清楚了。”
“可是越南人怎么会姓叶,还拼成了Ip?那不是香港拼音吗?”
叶苒僵了一僵,半晌,才说:“你知道越南难民潮吧?我是在香港难民营出生的,没出生我父亲就死了,死在北越大清洗,母亲怀着我上了难民船,在海上飘荡了一个月才到了香港,我是遗腹子。”
香港难民营林西真知道一点,越战美国撤军后,北越统一了越南,和平没有持续多久,就开始了对异己分子的大清洗,造成了数以几十万计的南越难民冒着生命危险坐船外逃,形成了长达二十年的难民潮,香港是他们的第一个落脚点,不断有人来又有人被转送第三国,难民潮对香港社会产生了很大的影响,似乎以前有个香港电影是讲这个的,是个很悲伤的故事。
孤儿寡母在难民营里求生存,其中的艰难可想而知。
“我母亲是中美混血,很美丽,难民营里不断有人打她的主意,我五岁时她就死了,在反抗中被人打死了,八岁,我认为自己已经长到足够强了,于是就向那个害死我母亲的人挑战并杀了他,我们越南人认为,在争斗中杀死了人,胜利者如果吃了失败者的胆,勇气就会转移到胜利者的身上,所以我就像刚才吃熊胆那样把他的胆吃了。”
“十一岁,我被转送加拿大,转送前,联合国难民属的人来登记姓名,我告诉他们我不记得了,他们就给我取了这个名字,所以我的名字是香港的英文拼音,而不是越南的法语拼音。”
“哥,你是真的不记得了吗?”
“当然不是,我只是想忘记在难民营的经历,重新做一个人。”
尽管过了许多年,难民营生活的情景仍历历在目,清晰得如同就发生在昨天,叶苒的声音很平静,没有太多的起伏,然而,正是因为这样的平静,令故事更加的心酸,承载着一般人负担不起的沉重。
“哥……”林西真紧紧抱着叶苒,感同身受,难过得说不出话。
“傻瓜,”叶苒长出一口气,黑暗中摸摸林西真的脸,“被我吓着了没。”
“没,”林西真憨声憨气的说:“胆我也吃过,一只熊胆,比人胆还大。”
“让你吃的时候你看你跑的那个远,这会儿倒开始吹牛了。”
“嗯……我那是……嗯……”林西真在黑暗中转着眼睛。
“小真。”叶苒突然叫林西真的名字。
“什么?”
“我一直认为上天对我不好,直到那天看见你。”叶苒用紧紧勒着林西真的腰说:“当年在难民营,没有什么娱乐,几百人,只有一台电视,二十四小时不停的看,看到我们小孩连广告都背了下来,有个广告我记得很清楚,生命冇Take Two,所以你简直不知道遇到你时我有多惊喜。”
(七七注:生命冇Take Two 的意思是生命没有第二次机会 )
“惊喜?一见钟情吗?为什么是Take Two?不明白!”
“你不需要明白,你只需要乖乖的让我对你好,不要长大,至少不要急着长大,给我多一点机会宠你。”叶苒说,他把嘴唇凑近林西真的脸,高于常人体温的双唇充满诱惑的与林西真的皮肤若即若离。
林西真这头小倔驴却还在执着的纠结叶苒的话:“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惊喜和长大什么的,为什么?”
“都说了你不需要知道了,还问!”叶苒诱惑攻势失败,恼羞成怒,又开始黑社会上身,手上一使劲,搬过林西真就啃。
“可是……唔……唔……唔,你干嘛……唔……别乱动……”
叶苒的手已经从林西真的脸一路摸了下去,所有敏感的地方都没有放过,摸得林西真气喘吁吁。
“你才不要动,你动我的腿会痛。”叶苒卑鄙的用自己的伤腿威胁林西真。
林西真只好乖乖的趴在叶苒的身上,尽力避免碰到那条伤了的腿。叶苒可不管那个,他由着自己把林西真上上下下摸了个够,手指进去,很快找到了那个点,轻轻摩搓。很快把林西真摸得浑身哆嗦,呻/吟不已。
。
天渐渐亮了起来,被棕熊山一样的尸体挡住的洞口漏进了极细微的丝丝青白色的光线,林西真爬起来问叶苒:“哥,你猜那些人会不会还在找咱们?不如我出去看看吧。”
叶苒仰头想想:“应该不会了,那些人不知什么来路,不过肯定见不得光的,那么多人,在一个地区晃来晃去,目标太大了,昨天他们没找到我们,今天就不会再来了,再说,我们的人这个时候也应该出发来找人了。”
林西真一听,再也憋不住了,马上跃跃欲试 :“要是这样,我先出去看看,没有什么事的话,再回来扶你。”
“好,当心点。”
林西真起身欲走,又被叶苒拉住了:“等下,拿上枪。”
林西真接过枪放在裤子的大口袋里,走到石壁前用力把棕熊推开一点,使洞口露出一个缝,勉强挤了出去。
在混合着动物的腥臭和强烈的血腥味的洞里呆了一夜,林西真的鼻子已经失去了嗅觉,被夏日早晨丛林间带着露水与绿叶清香的晨风一吹,不禁连着打了几个大喷嚏,太爽了。
林西真深吸了一口气,充满草香的轻冽空气熏得他微微有些头晕,他左右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林子很密,看不出多远,鸟儿的鸣叫更显出丛林的幽静。
顺着山崖的石壁望上去,顶端的石头上已经映上了一抹橘红,应该是太阳出来了,可是在林子里还感觉不到,只有青白的光线一道道的自树梢上衍射下来。
林西真拨开脚下的灌木向昨天跳下来的地方走,没走多远,就看到有根绳子挂在山崖的石壁上。
他过去用力拉了拉那根粗粗的绳索,似乎很结实,稳稳地挂在上面,看看绳索的质地,和自己捆熊的绳子是一样的,应该是昨天叶苒扔下的那一条,可是当时叶苒是把绳子就地扔在了树下,是谁把它吊在这里了呢?难道是昨天伏击的那些人?
他用力拉着绳索往上爬,没爬几步就受不了了,手心被粗糙的绳索磨得生疼,只好又退了下来,心想也许应该回去洞里找些可以保护手的布条之类的东西再来。
回到洞里,看到叶苒靠着石壁坐着,手里又举着酒在喝。
“发烧还喝酒?”林西真走过去夺下叶苒手里的酒瓶,接着找出个空的矿泉水瓶子:“我到河里给你打水去。”
叶苒皱着眉头看林西真:“你现在唠叨得像个八婆。”
林西真没理他,拎着瓶子一口气冲下斜坡跑到河边,河水与丛林的边缘之间是宽阔的鹅卵石的河滩,想是在春季积雪融化时,这条河的宽度应该是到丛林边缘的。
一边传来哗哗的极大的水声,林西真循声望去,见河水来的方向是陡峭的山峰,挂着一条窄窄的瀑布,水落在地面形成了一个不大的潭,潭水出口处河道极窄,水势湍急,然而随着河道的渐渐变宽,水势缓了下来,顺着河水的流向看过去,下游一片平坦,山势也随着河水的方向渐渐地平缓了下去。
难怪昨天那些人会顺着河往下游去找我们,林西真想,像我们这样逆流往上走简直就是找死,根本就没有路了。
其实昨天往上走纯属是林西真找别扭,因为叶苒让他往下游跑,他也知道丛林中迷路后第一要素就是顺流而下,所以他偏偏要反着走,没想到居然误打误撞与伏击他们的人玩了个心理战,而且还赢了。
林西真一步步跳过鹅卵石走到水边,先低头在河水中看看自己,头发乱蓬蓬像鸟窝,还粘着草叶,估计还有熊毛,脸上一条条的,不知道是泥还是溅上的血,衣服上更不用说了,又是泥又是血,臭哄哄。
他用力在河水中搓洗自己的手,洗完了手又洗脸,好不容易把脸洗出了个人样,又用手沾了水作梳子,拉扯着头发想把头发理顺,正忙着,突然看见一个人影,正在自己身后,高高的举起了一根木棒。
林西真一惊,就地一滚想躲开那木棒,却忘记了自己脚下是潮湿的鹅卵石,整个人一滑,半截身子摔到了河里。
那根木棒重重地砸在了林西真的腿上,痛得他眼前发黑,一阵眩晕。
待他看见了那个人的脸,不禁叫道:“啊,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
注:1。关于越南人吃人胆的故事,文哥的小弟(越南裔)讲的,算是江湖野史,没有攻击越南人的意思,同学们别误会。
2,血液越来越混的故事,来自七曾经的一个发型师,越南人,女孩子,很美丽,长得很像香港艺员蔡少芬,混血。
18
18、再次杀人 。。。
眼前面目狰狞的举着一根粗大木棒的人,正是那个不知道溜到哪里去了的南亚人,他用一只手举着木棒,另一只只有拇指和食指的手像手枪一样可笑的伸着。
“小狗娘养的,都是因为你,Ip切了我三根手指,老子我得从你身上讨回来。”南亚人骂骂咧咧,呼的一棒又砸了下来。
林西真急忙打了个滚,这一棒砸在身边的鹅卵石上,水花四溅。
那人一棒接一棒的砸下来,林西真没有功夫站起来,只能不断的在布满鹅卵石的河滩上滚,边滚边伸手去掏枪,一心好几用,没有留神,头砰的一声撞到一块很大的鹅卵石,眼前一黑,晕了。
南亚人几棒没有打到人,正在心浮气躁,忽然见林西真自己撞晕了,不禁愣了一下,他扔下棒子走过来看看躺在石滩上一动不动的林西真,附□捏捏林西真的小尖下巴。
“真晕过去啦?喝,看这小摸样,难怪搞得石头和Ip都神魂颠倒的,现在落到我手里,这么打死就太便宜你了。”南亚人边说边来扯林西真的衣服,扯开了衬衫,看到林西真的手伸在裤子口袋里,于是握着林西真的手臂用力一拉。
其实林西真只是迷糊过去一会儿,醒来时南亚人正在扯他的衣服,他的手就着南亚人拉他胳膊的劲儿顺势抽/出,一把枪直接顶在了南亚人的小肚子上。
用力一扣扳机,扳机却没有动,猛然醒悟过来自己没有开保险。
南亚人在林西真把枪顶在他肚子上时愣了一下,接着反应了过来,他一把按住了林西真的手,不让他去按枪尾的保险,南亚人是干力气活的,手劲儿极大,虽然只有一只手,却可以连抢带林西真的手一起握住。
两人争夺起来,林西真的两只手对付南亚人的一只手,却十分勉强,眼看支持不住,枪渐渐脱了手。
一声尖锐的枪声破空而来,南亚人的身子摇晃了一下,胸前开了一朵小小的血花,一颗子弹从背后穿透了他的胸腔,与林西真夺枪的手松了下来,林西真想也没想,迅速拨开保险,也开了一枪,打在南亚人的肚子上。
南亚人前后中枪,倒了下去。
看见南亚人倒下去,林西真马上开始后悔,自己不应该开这一枪,南亚人死了,郑灏的事也许就永远成了一个谜。
林西真顾不得查看之前开枪的是谁,一下子扑到南亚人身上,拉着他的衣领,拼命摇晃:“不要死,你不许死,快告诉我,石头哪里去了,你说话啊,快说话啊……”
南亚人后背和小腹都中了枪,已经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嘴里有血沫不断的涌出来,听见林西真问他,笑了,嘴里流出的血配上东南亚人种夸张的五官和临死前抽搐的笑脸,极其的狰狞。
“石头死了,我杀的,在一个秘密的地方,你一辈子也别想找到他的尸体,哈……哈……咳咳……”血沫呛住了他的喉咙,他呛咳起来,四肢一阵抽搐,渐渐的不动了。
“混蛋,你这个混蛋,你告诉我,快告诉我……”林西真兀自疯狂的摇晃着南亚人,喊得声嘶力竭。
“别喊了,他死了。”身后有人平静的说。
林西真茫然的回头,看见阿强拎着枪站在离自己不远的石头上。
“你受伤了吗?”阿强走过来,拉开犹自揪着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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