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心香(又名自别后遥山隐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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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炷心香(又名自别后遥山隐隐)- 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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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抡起拳头佯装揍他,嘴里颇为不满:“你敢骂我?!”
  
  “小白!”赫连意坐到电脑前,摊开手中的资料,“别闹了!”
  
  白茅双手叉腰,歪着脑袋瞪视赫连意:“嗨~你没看见他这大逆不道的拳头?!你还真是护着他!气死老子了!”
  
  赫连意脸颊微红,笑意连连,摇头无奈地说着:“我哪有护着他,你们两个能不能别一见面就掐架啊?!时候不早了,快去吃饭!”
  
  白茅大掌一挥,拍上自己的脑袋:“哎呦喂!你一说吃饭我才想起来,我的饭还在车里
  !我跟你说,赫连意,你不在这段时间,可真把我忙得晕头转向,你得好好补偿我!”
  
  赫连意看着他匆匆跑出屋子,大声喊道:“你说怎么补偿就怎么补偿!”
  
  白茅前脚跑出去,我后脚跟着锁了门。转身把无可奈何的赫连意抱在怀里,伸了脖子就开始亲吻他,边吻边问他:“他若让你给了他,你也给吗?!老师?!”
  
  他被我的身体带动得频频后退,摇头晃脑地躲闪着我密集的亲吻,嘴里气恼地呵斥我:“你说的什么混账话?!嗯~放开我!小白该回来了!”
  
  我把他推倒在沙发上,欺身压了上去,支撑手臂,居高临下地看着扭捏不堪的他,说:“老师以后每天都要和白茅那家伙共处一室,让我怎么放心?!你还那么纵容他,我…我很嫉妒!”
  
  他红着脸侧过头,喃喃着:“你…你想太多了…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趴下去吻咂他的颈项,惹来他的轻吟与推搡:“呃~~你…你最近是不是一直没运动?!”
  
  “嗯?”我抬起头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什么意思?!”
  
  他的脸更红了,支支吾吾地说:“怎么感觉你的体重…似乎又重了不少…是不是该减肥了…”
  
  我看着他羞赧欲滴的面容,听那话,分明是在埋怨我压疼了他的身体。我简直难以想象他在生活中向我抱怨这样的话,这让我觉得两个人异常亲近,令我满心温暖,我继续趴在他的身上,舔着他的耳朵,欢喜地诉说:“我希望老师以后不要与我保持距离,就像今天这样,像亲昵的爱人,抱怨我的小缺点,关心我的点滴改变。”
  
  他被我舔弄得喘息连连,伸手使劲推开我,气呼呼地骂道:“你这个泼皮无赖,快起来!压死我了!明天开始给我出去跑步!一身肥膘,怪不得小白说你快成猪仔了!”
  
  我站起身,把他从沙发上拉起来,嬉皮笑脸地说着:“跑步就跑步,谁怕谁啊!”
  
  转天上午,赫连意正式主持交班,医护人员全部到场,场面蔚为壮观。而窦院长亲自参与了心脏中心的大交班,足以证明她对心脏中心的重视。
  
  各科室夜班大夫、护士交代了昨日接收、转入、出院、病危以及死亡的病人,对患有疑难杂病的患者,要做特殊交代。交代完毕,由赫连意做简要指点及嘱咐,之后他又针对新工作,新任务做了简要指示:“首先,我非常感谢窦院长莅临心脏中心,对我们的工作进行指导。其次,我简要说一下关于三甲评审工作的准备事宜……”
  
  他那温润绵软的声音萦绕在交班室之中,如玉石,若幽兰,抑扬顿挫、洋洋盈耳。不像其他领导那样喜好长篇大论,他讲话内容有的放矢、言必有中,对于目前工作中进行了恰当的褒贬,让人暗自敬佩。
  
  交班过后,窦院长大加表扬赫连意工作的严谨到位,又亲切询问了赫连意身体状况,告诉他不要因为三甲评审过度劳累。继而叮嘱白茅,千万要和赫连意配合,鼓励两个人把科室的工作做好。
  
  交班过后,赫连意又风尘仆仆地赶到CCU查房。我一直在他左右伴随,因为忙碌,他竟顾不上和我说上一句话。
  
  他的回归让大家十分高兴。科里的几个大夫及护士,对他前拥后呼,问长问短。赫连意和往日一样,笑容可掬,和蔼温柔,完全不见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架势。
  
  “以后还请各位多多关照啊!”赫连意拱拱手,打趣起来,继而又催促大家赶快查房。
  
  孙大夫拉过病历车,见到我后惊讶得瞠目结舌:“哎呦~这不是唐棣嘛!你小子怎么又回来了?!”
  
  我不好意思地抓抓头,笑着说:“我…我这不是舍不得大家嘛!”
  
  赫连意在旁边帮我解释:“小唐报考了我的研究生,估分应该是过了国家线。”
  
  大家一起围拢过来,竖起大拇指啧啧称赞:“想不到嘛,当初一个吊儿郎当的小子如今竟考上了主任的研究生,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啊!”
  
  以前莫湑在时,查房是个人人自危、高度紧张的活动。现在CCU改朝换代,大家都对赫连意敬爱有加,全然不见往日剑拔弩张的气氛。
  
  不但没有了往日沉重的氛围,竟笑话连连。
  
  查到14床大爷时,老头匆匆找出眼镜戴好,上上下下对赫连意进行一番打量,继而开口说道:“主任啊!你跟我说实话,我是不是活不了几天了?!”
  
  赫连意一愣,慢慢笑开,柔声细语地说:“谁说的?您不要胡思乱想,您的病情目前很平稳,再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大爷抓住赫连意的手,激动起来:“你别骗我!我都知道了!昨天那个医生来查房的时候,我在看报纸,他莫名其妙地对我说‘呦!还在看连载的啊!’。你说,我是不是果然病入膏肓了?!”
  
  大爷的话一出,我们忍俊不禁,顺着大爷的手指方向,一同撇过头看向白茅。
  
  白茅瞬间无语凝咽,脸上肌肉频频抽搐。赫连意笑弯了眉眼,按下大爷的手臂,笑呵呵地安慰:“他不是这个意思,您想多了啊!”
  
  “我怎么想多了?”大爷瞪视赫连意,拍着护栏就一顿咆哮,“我都不能看连载的了,我不是要死了是什么?!”
  
  赫连意哭笑不得,最后是护士长解救了他。护士长过来解围,对大爷又是安慰又是哄,好半天才让他平复下来。
  
  出了监护室,赫连意板下脸来,盯着白茅抿嘴不语。白茅自己沉不住气,挠着脸蛋子不知道怎么解释。
  
  赫连意继而看向我,丢了一句“你以后可不能学他”,便背过手走了。
  
  剩下一干人在他身后捧腹大笑。赫连意向前走两步,又转身莞尔一笑,呼喊着大家:“走了走了,查过度病房啊,都别傻笑了!”
  
  我看着前方一身白服,竹清松瘦的人,那万年不变柔和灿烂的抿笑,那为了医疗事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赫连意,心里突然感慨万千。世界一直在变,每天都在变,生活中的一切也都在变。社会在变,医院在变,医生在变,病人也在变。我们唯一能抓住的,就是心里不变的东西,比如说对忠诚、热情、生命的呵护,比如对柔善、希望的向往,对悲悯、慈悲的追求,以及对心里那个挚爱的人,不变的眷恋。
  
  
  一周左右时间,赫连意康复出院。
  
  由于白茅同志再三央求,赫连意同意提前离开南京,返回工作岗位与白茅共同管理新组建的心脏科。临行前,我们宴请鼓楼医院心脏科吴主任与赵医生,感谢他们对赫连意无微不至的关照。
  
  “咱们这回也算是中国心脏界的南北对话了!”白茅起身为在座的主任、医生们倒酒,“这北有赫连意,南有吴家昌,中国心脏事业蒸蒸日上啊!”
  
  白茅这人我是太了解他了,他有时耿直刚正、仁民爱物,有时呢又世故圆滑、溜须拍马,甚至笑里藏刀、上屋抽梯的事他也能办得出。他的话真真假假,我与赫连意自然一下就能分辨出黑白明暗,但是外人就不同了。
  
  “我以茶代酒,”赫连意喜笑颜开,起身向吴主任敬酒,“先敬吴主任,感谢他没把我扔在南京,让我还能完整地返回T市!”
  
  吴家昌张嘴哈哈大笑了两句,端起酒杯说道:“过奖了!过奖了!这留不留在南京,还不是看你自己的造化。你这病到了哪里都是要装ICD的,我们只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赵医生又起身对我们敬酒,我怕自己喝醉无法照顾赫连意,便推脱酒精过敏,不能饮酒。吴家昌把筷子一放,皱眉质问我:“是么?哪诊断的?有循证医学根据么?是基因突变引起的?做过基因测序来确定它的多态性吗?!”
  
  他的一连串疑问将众人惊得目瞪口呆,继而又逗得大家捧腹大笑。
  
  我当场被噎得吞吐困难,一个仰头,干了!
  
  吴家昌笑言:“这就对啦!看你小子生龙活虎、人高马大的,要真是对酒精过敏,那岂不是外强中干了啊!”
  
  激将法一出,我果真上了这老头的道儿。几个回合拼下去,老头自愧不如,甩甩手说自己不行了。我暗想,我外强中干?我这是没发挥水平,你这老头根本不算对手!
  
  赫连意这次是被自己的室颤吓到了,果真不敢再对自己放任自流,乖乖喝茶吃饭,浅笑交谈。
  
  饭后我们分道扬镳,白茅回了自己预定的酒店,我和赫连意返回他家。我们约好,明天一早乘飞机出发。
  
  晚上收拾好行李,我和他都疲累不堪。我洗了澡趴在床上如同行尸走肉,而他还不肯上床休息,翻箱倒柜得不知忙着找什么。
  
  我凑过去从他身后搂住他,贴在耳边问他:“找什么呢老师?人家在床上等你很久了!”
  
  他耸耸肩,似乎要甩掉我这堆肉,见甩不掉便不再强求。
  
  “我反复思考,”他若有所思,缓缓言说,“我打算把母亲留给我的遗产,转交给文燕。”
  
  我亲亲他的脸颊,询问:“伯母不是已经把家产分给你们兄妹了么?”
  
  他摊开找出的存折,看看上面的数字,叹息:“她辛苦攒了一辈子,留下二十万和一套房子。她似乎早有准备,在遗嘱中交代,将房产交给文燕,把二十万元给我。”
  
  我从他身上爬下来,并排坐到他身旁,也看着他手里的存折:“老太太想得多周到,她知道你一定不会回南京定居,才这样安排。”
  
  “唉~”他长叹一声,合拢手中的存折,“这么多年,文燕照顾母亲,受了不少委屈,我什么也没做,实在不该要这些钱。这次手术花了其中一部分,这剩下的十几万,我就留给她吧。”
  
  我微微笑起来,为他所说的话感动,他总是替别人着想,他太无私。我轻轻覆上他的手,眼神坚定地看着他:“老师并没有什么都没做啊,难道你每年往南京汇钱不是帮忙吗?!不过老师既然想把剩下的钱留给文燕姐,我会全力支持老师的!”
  
  他抬起头感激地看着我,眼神温柔无限,抿嘴柔和地微笑,一瞬间将我融化。
  
  “小唐,我把钱全给了文燕,以后我若是病了、老了,做不动手术,赚不到钱,谁来养家糊口啊?!”
  
  我一下子呆蒙,我只知道享受当下的快乐与温存,从来没思考过经济与未来。只因为我还有高女士补给,而赫连意现在的收入和积蓄还充裕。
  
  “我…我…”我满脸通红,感觉自己就是他养的小白脸,“我以后会努力养家糊口,我…”
  
  他的笑靥放大,像逗弄孩童一样注视着我,继而抬手给我一个爆栗:“还不承认自己是孩子!整天坐吃山空,还信誓旦旦求我和你交往,难道让我陪你喝西北风?!”
  
  我揉揉头,虽然心里酸涩,但还是发挥了脸皮厚的精神,伸手抱住他向他示好:“我会长大的啊!再给我三年时间,毕业以后我马上工作!”
  
  一拳又砸了上来:“年后成绩一出,我看你到底如何!”
  
  春节长假过后的第一个工作日,赫连意同志风尘仆仆地去医院上班了!
  
  当然,我也厚着脸皮再次回到了心脏科。
  
  事别一年零四个月,医大附属医院依旧门庭若市,往来就诊的患者络绎不绝。
  
  而新任院长窦苓女士一手扶持的医院重点科室——心脏治疗中心,也改头换面,队伍空前壮大。
  
  赫连意的欢迎会一大早便在新建成的阶梯会议室隆重召开。会议主持由窦院长亲自担任,而与会的人员,不光包括心内科三个科室及CCU,还有心脏中心的另一半庞大的组成部分——心外科!
  
  我看到这壮观的场面,内心惊讶无比,激动万分。
  
  这所具有百年历史的医院,在历经了血雨腥风后终于以一种全新高昂的姿态屹立在了北方的这个一线城市。而这所集诊疗、教学以及科研为一体的综合医院中,心脏中心又成为她运转不息的能量来源。
  
  赫连意在休假之前,曾对窦院长这样说过:“一所高级医院,离不开优秀的外科,外科是内科的护翼。”
  
  我想,大概是赫连意的话影响了窦苓,继而影响了心脏中心。
  
  “我很高兴赫连意同志重返工作岗位,”窦院长上台讲话,“也很高兴我们的心脏中心终于建成!”
  
  台下掌声雷动,人人内心充满了干劲。
  
  “关于领导班子的组成,我在此宣布一下,”窦院长郑重宣布,“心内科技术负责人为赫连意,业务负责人为白茅;心外科技术负责人为夏威夷,业务负责人为田初禾。”
  
  我在下面暗自佩服这个女人,她安排的一切都合情合理,充分考虑到了科室内部分工合作且相互牵制的问题,也打破了一人垄断所有事宜的传统,更为医务人员减轻了压力。
  
  会后,窦院长还单独召见了两大科室的主任,说要仔细研讨心脏中心运转及管理的问题。
  
  他们两个这次双双升为科室带头人,终于从一线大夫变为三线,而且拥有了自己的办公室。我在他们的办公室等待,无聊至极。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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