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和刘文辉打过交道,他知道刘文辉这人的厉害,而这个参谋从来没见过,所以才有这样的想法。
“算了!”阮山颓废的坐在椅子上:“你们是挡不住他们的!”
自从三年前,大规模的战争结束之后,越北的防线几乎崩溃,并不是人家打不过来,而是人家根本就没有要打过来的意思。也就在那一年,特种战士们的行动才弱了一些,而他的这些手下差不多也就来高平三年多一点,很多人根本就不知道特种战士有多么恐怖。
想当年,刘文辉带着黎洪甲的时候,阮山,农军向还有眼镜兄三个人,率领三个方面的人马一起围追堵截。结果如何?他们三个损失惨重,而特种战士只牺牲了五名战士。从数量上来说,他们三个人用几百人换了人家五个人。这样的战绩都被称为胜利,如果说不是围追堵截,没有黎洪甲的拖累,或许连五个人都留不下。
阮山叹了口气,不在说话,再一次缓缓的闭上眼睛,嘴角带着不甘心和失败的痛苦。
终于摸到了敌人的阵地外围,雷区里两个潜伏哨根本就没有发现他们,不是他们不专业,而是梅松的警觉性太高,他选择的路全都是哨兵的死角。绕过那些哨兵,几个人摸上了阵地。和我军一样,敌人也喜欢壕沟,半人深的壕沟可以完全遮挡战士们的身体,站在沟底正好可以露出脑袋,一点都不影响射击。
其实在丛林中作战,壕沟根本就是多余的选择。丛林山高林密,随便什么地方都可以隐蔽,完全没有必要将所有人都扔在壕沟里。如果那样的话,只要一阵炮击,壕沟会变成弹坑,战士也会全部被活埋。阮山这是欺负黎骞德没有重型武器,才和黎骞德打起阵地战。
悄悄的探头望下去,壕沟不是很深,在沟底拥挤着很多人。这哪是什么战士,完全是一群拿着枪的乞丐。衣衫褴褛,从六十岁的老头子到十五六岁的孩子全都有。
丛林的夜晚还是比较冷的,这些衣不遮体也没有地方躲藏的敌军战士就三三两两的挤在一堆取暖。他们睡的很熟,这几日他们应该很累,又或者是根本就没有吃饱,全都饿晕了过去。
梅松第一个滑下战壕,左右看了看,黑夜里没有一个人影,摇头笑道:“这算哪门子的阵地,就这样的阵地,就算全被杀光了,恐怕也没有一个人知道。”
刘文辉瞪了他一眼,行军的时候不能说话,这是规矩,况且还在敌军的阵地里。梅松连忙低下头从战壕的后部爬上去。一共有两道壕沟,阮山挑选了一个好阵地,这是山谷和高平之间唯一的一处土坡,在这上面建立阵地,可以修建立体阵地,而且堵在山谷口,用自己少量的兵力就可以挡住大部队的进攻。
战壕的后面就是阮山的军营,已经到了后半夜,营房里依然灯火阑珊。天气太冷,只有火堆才能取暖,也可以当做照明。这个阵地现在变的很大,原本阮山的人马没有这么多,自从接收了黎骞德的兵马之后,他的手下猛然间翻了一倍有余。
军营里也很安静,没有吃的,还要打仗,这已经超出了战士们承受的极限。天寒地冻之下,他们情愿躺着休息,保存自己的体力,也不愿意动一下。
梅松看了刘文辉一眼,刘文辉朝着左面挥挥手。梅松明白刘文辉的意思,这是不想进入阮山的营地。的确不该进去,阮山现在的手下有一万多,除去那些在战壕中休息的人,还有六七千人留在军营里。尽管他们谁也不准备再动枪,如果不小心暴露自己,在这么一大群人中间还是相当危险的。就算是四五千头猪也能踩死你。
营寨的左面是一片小树林。说实话,刘文辉也觉得阮山的部队退化了。不管是以前的阮山还是和黎骞德动武的阮山,刘文辉都觉得那个时候的阮山部队才是真正的越北第一军队。可现在的阮山军队,只是一个猪圈。一个好没有斗志,完全没有战斗的乌合之众。
绕过树林,也就绕过了阮山的防线。大牛长出一口气,整整两个小时不说话,让他憋屈的难受,回头看了一眼阮山的军营:“这就是猴子们的越北第一军?我看连咱们的炊事班都不如!当年打仗的时候,咱们炊事班的家伙们,还拿着铁勺往上冲,看看这群家伙就是在那里等死!如果现在咱们进攻,不用一个军,一个营就能干掉他们!”
“这是阮山增兵的结果!”张志恒自从做了政委,眼力也好了不少:“本来是一群饿狼,忽然间在狼群里添了那么多的羊,就显示不出狼的勇猛了,反而让这些狼也变成了羊,阮山这一步棋走的不好。”
刘文辉有些无奈,无论是打仗还是潜伏,他的这些兄弟全都没有问题,只不过这爱说话的毛病始终改不了。如今他们进入到这个地方,前面是剑拔弩张的高平城,后面是阮山的大军,说起来是最危险的时刻,而他的这些兄弟却还有心思议论。胜仗打的多了,让他们变得骄傲了,除了他们自己,谁也看不进眼里。
说话归说话,行军还在继续。因为北面的阮山,叛军没有来到这里,高平的北面也是最安静的。第一关他们过的不错,接下来要进入高平恐怕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今晚的高平黑洞洞的,一点声音都没有。这就是战时的高平。十几年的战争,让高平的百姓懂得,在战争的时候,只有保持安静才是活下去的保证,这是他们在这些年里,用生命换回来的方法。除了安静自然还有黑暗,只有在黑暗中,那些夜袭的士兵才不会认为危险,也就不会闯进自己家里来。
看着高平的黑暗,刘文辉一挥手,止住了兄弟们:“就在这里休息休息,明天我们再进城!”
“为什么要等待明天?趁着夜色,我们悄悄摸进去,把人带出来走就是了,白天不好进去!”大牛总能找到话题。
刘文辉没有说话,张志恒却笑道:“你懂什么!现在去,那些守城的家伙肯定警惕性很好,城外这么多部队,他们只要看见人一定会开枪,白天去多好,只要我们稍微改变一下形象,就算是直接走进去,也不会有事。”
“就你懂!”大牛怒道:“你以为那些守军是瞎子,白天去他们才看的清楚。”
刘文辉没心思理会这两人的争论,他现在思考的是如何带一个孕妇离开高平。孕妇不必旁人,一个不好大人孩子就有可能全不报,如果出事自己这次来高平可就真的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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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8章奇怪的百姓
大红的太阳挂在天上,破败的公路上来了一群人。
具体说,这一群人只有六个。武松年纪最小,肩头拉着一根细绳,拖着后面的独轮车。车上躺着刘文辉,刘文辉脸色蜡黄,嘴唇都没有了血色,左肩的部位鲜血淋漓,已经染红了半个袖子。大牛推着车,遒劲的肌肉鼓鼓囊囊,不过全身冒汗,硬着头皮看了一眼当空的太阳,刺眼的厉害。他们的身后,阿榜挑着一根扁担,两边的箩筐离装着锅碗瓢盆和被褥,甚至还有一个断了把的铁锨。张志恒和梅松相互搀扶着,张志恒的左臂耷拉着,好像断了一般,一边走一边哼哼,很痛苦。
他们都没有穿军装,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弄来的短衣,很不合身,穿在身上就和耍猴的一样。脚下没有鞋,在炎炎的烈日下,沿着4号公路,一步步的朝高平而来。
大牛被张志恒哼哼的有些心烦,猛然转头,朝着张志恒怒吼道:“你就不能小声点,听上去你快要死了,再喊叫一声,信不信我真的敲断你的胳膊。”
张志恒立刻停下了哼哼,整个人却依旧攀附在梅松身上:“怎么了?我这胳膊可是被打断的,而且还是被叛军打断的,这是证据,不哼哼的大声点,那些守城的家伙怎么会信!”
“行了行了,别他娘的装了,等进了城,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刘文辉躺在车上,脸面正好对着阳光,被这么暴晒着很难受,连眼睛都睁不开。听见两人又开始吵了,没好气的道:“不远了,你们就不能消停一下?那些守军能看见我们,都像一点,老五,哼哼的大声一点!”
“哎呦,哎呦!”得了刘文辉的命令,张志恒脸上乐开了花,这一次他又赢了大牛,所以哼哼声比刚才大了好多。
因为战争来的太快,高平这个好几年没有发生战斗的地方,还是有好多百姓觉得不会再有战争,即便有好多人出城躲避,依然有不少人选择了留下。当然,城外的不少人也是这种想法,他们觉得战争打不起来,因为在高平的附近有他们的大军,可是没想到要打仗的却是他们自己人。
那些没来得及逃跑的百姓只能躲避在高平附近的丛林里,希望这些叛军不要抓他们。走的匆忙,家里很多东西都没有收拾,这才让刘文辉几人在一处被废弃的村落里找到了这些道具。
按理说,这个时候谁也不会进入高平。现在的高平就是一个火药桶,随时都可能爆炸,进了城是死是活完全不敢保证,可是高平好歹也是一个城市,而且还有军队,好歹比留在外面等死要强得多。一开始的时候,城外的百姓也有进城的,与那些出城的人在公路上形成了两股人流。其实这也是百姓们不知道什么地方安全,活着说不知道该留在那里,做出的反应。
然而,今天的公路上,只有六个人,孤零零的六个人,还是从北面来的,这就让守城的士兵产生了警惕。
离着高平还有一里多路,就被哨卡拦住了,一个少尉从已经举枪瞄准的士兵中间走出来,这家伙早就发现了这群人,本来想着一阵乱枪打死,然后上报自己干掉了六个奸细。后来不知道哪根筋打错了,在紧要关头竟然再次下令停止射击。
六个人中,五个人跪在地上,还有一个不断的哼哼。武松哭的很伤心,一边朝着少尉磕头,一边用标准的越语向少尉胡言乱语:“救救我们,求您救救我们,我二哥快要死了,我们要当兵报仇,让我们进城吧?”
一把鼻涕一把泪,武松的哭一看就知道不是装歘来的。少尉只是站在旁边冷笑,丝毫没有拿开路障的意思。武松哭的越凄惨少尉的心里似乎越高兴:“你们是叛军的奸细,按照总指挥的命令,立刻枪毙!”
武松一屁股坐在地上:“将军,我们真不是奸细,都是龙利村的村民,是被叛军逼迫的没办法,这才来高平的,求将军给我们一条活路,我们愿意当兵,包围高平,包围家园,替我死去的父母和妹妹报仇。”
少尉哈哈大笑:“还说你们不是奸细,这高平附近哪还有你们这几个男人?能拿枪的全都上了前线,以为老子傻了?给我全部抓起来,仔细的搜,有任何问题就地枪毙!”
“将军,饶命呀!我们真是龙利的村民!”武松想要上去抱一个走过来士兵的裤腿,却被那家伙踹了一脚,武松仰面摔倒。大牛连忙上去搀扶,他最痛恨这些仗势欺人的家伙,要不是刘文辉悄悄拉住大牛的胳膊,大牛肯定要冲上去。
武松一连解释了半天,带来的那些行李也被这些当兵的捣的稀巴烂,就连刘文辉躺的那辆独轮车也被砸烂,刘文辉这个快死的人被扔在公路中间。大中午的毒日头晒的路面滚烫无比,光着上身被扔下去,都能闻见烤肉的香味。
搜查了半天,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东西,除了那些被带来的农具,什么都没有,没有钱没有粮,只有六个看上去很有力气的汉子。少尉还有些不死心,他真的很怀疑这几个家伙的来历。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如同大牛一样魁梧高大的汉子,这也不符合他们猴子的身材标准。
就在少尉准备下令开枪的时候,身旁的一名战士连忙拉住了少尉的手臂,趴在少尉耳边嘀嘀咕咕几句。少尉有些烦躁的脸上这才慢慢露出了笑容。
“真的可行?”少尉不等那战士把话说完,立刻就问起来。
那士兵连忙点点头:“绝对行,现在我们正需要人手,看看这高平,除了那些一直躲在山上里的家伙,这高平哪还有这样的六个小子,他们既然想当兵,正好可以吸收进来,现在我们和那些叛军正在交战,一只苍蝇还有几两肉呢,何况这几个魁梧的汉子。”
少尉一边说,一边不断的盯着大牛上上下下打量。大牛的确是这些人中间的异类,不但身材高大,而且样貌一看就没有南方人的特点。要说这些家伙不是奸细,打死少尉都不会相信。当然要说这伙人是叛军的人,那也不会是。就连他们高平都找不到大牛这样的汉子,更不要说那些整天钻在丛林中的汉子。
少尉微微一笑:“看在你们真心投靠的份上,今天老子高兴,不杀你们,你们等着我去请示总指挥。”
武松几个跪在地上的人,顾不上身上的泥土,连忙站起身朝着那少尉一个劲的点头,让少尉很有一种高高在上,掌握生死的味道。虽然大家都知道,那少尉肯定不安好心,但是这时候也只能等,如果到时候出现什么意外,他们不介意将这个哨卡的所有人全部干掉。
少尉钻进旁边的一个帐篷里打电话,风卷起帐篷的帘子,漏出里面正在打电话的少尉。这家伙一脸的谄媚,还带着奸笑,不知道说的是什么,还不断的扭头往帐篷外面看,说到高兴的地方手舞足蹈很兴奋。
过了好长时间,敌军少尉还没有出来。被扔在公路中间的刘文辉已经被大牛搬到了路边。虽然他闭着眼睛,也明白出现了什么状况,趁着那些看管他们的敌军不注意,刘文辉用手指捅了捅武松。手势是最好的语言,就算敌人看见也不知道刘文辉说的是什么。不过刘文辉做的很隐蔽,只有武松一个人看见。
刘文辉的意思很明了,那就是杀人。这些敌军根本就没按好心,从一开始他们就是冲着东西来的,在他们身上没有找到钱财之后便起了杀心。后来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看那少尉的架势,从他们身上能弄来一些好处,至于什么好处刘文辉在高平和越北这么长时间,就算没有见过也听说过一些。
高平地处越北,身处大山之中,这地方有大量的铝土矿资源,虽然说这种东西没有煤矿、石油值钱,却也是必不可少的资源。战争初期这里是敌国最主要的铝土矿产地。随着战争的爆发,矿产业一度凋谢,后来我军撤出越北,矿产业再度兴盛起来。因为战争的关系,矿工一直是造成矿产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