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盛便道:“到底是西门庆哥哥,光明磊落,非那等剽窃他人诗文之辈可比…………却不知这位罗贯中罗老前辈,又是何方高人?小子无知,却从來洠г诮咸剿先思业拿贰!
西门庆心说:“你要是听过罗贯中的名头,我就磕死!”脸上却正se道:“这位罗贯中罗老前辈,乃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高人,哥哥我也只是隔座遥望,却未能正式拜见他老人家,不得不引为生平憾事。”
吕方便恭恭敬敬地向厅外抱拳:“这位罗贯中罗老前辈來亦是心敬吕布之人,若ri后有机会相见,吕方定要当长者的敬他!”
西门庆便暗笑着叹了口气:“唉!龙游碧海,虎跃深山,只怕终咱们一世,也是见不到罗贯中前辈的了!对了,吕兄弟,你那戟法是怎么练出來的,你还洠的兀
吕方便敲了自己的头一下,歉然道:“小弟就是这么个毛病,只要听到吕温侯的故事,一兴奋起來,就甚么也顾不得了。”
西门庆笑吟吟的喝了口酒,心道:“未必!未必!比起后世的那些明星粉丝來,你要算内敛沉稳的了!”
却听吕方道:“小弟家中,积祖也是做药材生意的,为路上防身,刀枪棍棒是自幼习学的。因小弟爱吕布,便时刻想算着,怎样才能把各路兵刃的jing华化为戟上招数,就这么从小到大一路想了过來,到今天,也算是略有小成了!”
西门庆便一拍桌子,端起酒碗道:“世间跟风已成流俗,拾人牙慧者屡见不鲜,却有吕方兄弟你这一戟神來,哥哥我先敬你一碗!”
吕方大喜,端碗饮了,然后又道:“小弟习武之余,也常书,读《三国志》时,未尝不慨叹温侯有陈宫而不能从其智,有张辽而不能尽其勇,有高顺而不能信其任,有陷阵营而不能竞其功之憾。因此小弟偷偷的习学了兵书,以兵法教养家中僮仆,倒也甚是得力…………只是小弟想不明白,为什么进行要下严旨禁止民间习学兵书?我大宋积弱,屡被契丹和西夏欺凌,若非地广人多,也早亡国灭种多时了!为何那朝廷却不许民间习兵书战策,连开拳社置教头都不准?难道官家不知道,甚么叫藏兵于民吗?”
西门庆冷笑道:“兄弟,你如此聪明的一个人,难道还不出其中的道理?契丹西夏,固然要防,但更要防的,却是自己国中的百姓啊!恶了契丹西夏,也只不过送些岁币买个平安,若让国中百姓都学兵讲武,那些以皇帝为首的赃官墨吏,哪里能睡得着觉?他们穷奢极yu,吸民脂膏以自肥,若民众有一天觉醒起來,便是星火燎原之势!所以,契丹西夏可以不管,百姓却是非禁锢不可的!”
吕方呆了半晌,颓然道:“原來如此!西门庆哥哥这些话,小弟从前却是从不敢想;便是现在已经上山落了草,但突然间听了,也还是觉得惊心动魄!”
西门庆便道:“所以说,朝廷要的不是国家的尊严,而是他们世袭的安稳。为了维护这个稳字,他们可以穷凶极恶不择手段。在这个朝廷里,他们只盼百姓都是无角的绵羊,可以任他们随时宰割,他们怎肯让山长出锋利的犄角來?”
吕方便把桌子一擂:“管他有角无角,但若要叫小弟做那任人宰割的绵羊,小弟却是做不像!做不來!前两年小弟带着家人贩生药到了山东,那贪婪的狗官见小弟是外路人,敲诈勒索,极尽剥皮之能事,一路打点他们下來,却让小弟消折了本钱,不能够还乡。小弟走投无路,一怒之下,带了家下人等杀了多少狗官,一路转战,马踏半个山东,最后才占住了这座对影山落草!”
郭盛便鼓掌道:“壮哉!小弟也是流落在山东路上,听说道上出了个穿红的少年壮士,使一柄方天画戟,聚百十号伴当,冲州撞府,劫富济贫,所到之处官兵望风披靡,绿林群雄归心束手。因此小弟动了好奇之心,便急急的跑了來,要和吕方哥哥比试戟法。谁成想,却碰上了西门庆哥哥,真乃是郭盛的造化!”
西门庆便问道:“郭盛贤弟,那你的戟法,却又是怎么回事?”
吕方也道:“郭盛兄弟,你那些白旗白甲军,却又是怎么回事?若说他们不是jing心训练出來的,便是杀了我头,我也不信!”
郭盛便端起酒,“嘿嘿”笑道:“二位哥哥且宽坐,待小弟慢慢道來!”这正是:
只因世险天罡聚,皆为贼贪地煞逢。却不知郭盛有何话说,且听下回分解。
第七章 虎臣扬武
三人坐好后,郭盛向西门庆和吕方敬了一碗酒,然后说道:“刚才小弟向西门庆哥哥问了一句话…………原來西门庆哥哥还会川骂?”
吕方歪过头想了想:“确实如此,那却怎的?”
郭盛便一拍腿笑道:“甚么怎的?小弟就是正宗的川人啊!西川嘉陵人!”
西门庆心中早就了然,但还是故作惊讶地道:“原來郭盛贤弟竟是西川嘉陵人?可是你这一口中州官话,发音却是标准得紧呐!”
郭盛便深深地叹了口气道:“小弟这官话,是跟我师傅学的。我师傅姓张,是嘉陵本处的兵马提辖,为官清正,为官场不容,有一年上宪下來巡视,查出來一座廒仓里少了多少军粮,于是追查起來,结果万千该杀的都洠拢窗盐沂Ω蛋擦烁鍪Р斓淖锩恢轿氖楦展倭耍
“好人难活!”西门庆叹口气,陪着郭盛喝了碗酒。
郭盛抹了抹脸,或许是抹脸上的溅上的酒水,更或许是抹眼中悄然而落的泪水,西门庆和吕方都低了头不他。
也许是喝多了酒,郭盛的声音有些嘶哑:“我师傅虽是武人,却是个比文人还要一介不取的清官啊!不喝兵血,不搜刮民脂民膏,罢官后,他连回乡的盘缠都洠в校痛隋吭诹思瘟辍;购茫习傩斩际歉卸鞯模敬Φ母咐厦浅鐾罚胨绷讼绱謇锏慕淌Γ毯⒆用窍拔亩献郑肺淝可怼!
西门庆和吕方都是肃然起敬:“原來张前辈还是文武全才!”
郭盛慢慢道:“哥哥们该当称我师傅是张老前辈才对。那一年,他已经五十九岁,胡须头发都花白了。”
西门庆愕然道:“张老前辈竟然洠в卸穑俊
郭盛眼光有些朦胧,答非所问地道:“我师傅有时会唱一曲歌儿,那文字我还牢牢记得!”说着,就唱了起來…………
“十五从军征,八十始得归。道逢乡里人:‘家中有阿谁?’‘遥望是君家,松柏冢累累。’兔从狗窦入,雉从梁上飞。中庭生旅谷,井上生旅葵。舂谷持作饭,采葵持作羹。羹饭一时熟,不知贻阿谁。出门东向,泪落沾我衣。”
平淡的歌声中,透出一股说不尽的凄凉。歌声停歇后,吕方起身,默默地把三人的酒碗都斟满了,大家举碗就口,咕咚咚地都喝了下去。
西门庆心道:“原來这位张老前辈却是一门尽殁,而他本身,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厅中静了下來,只听到四下里传來小喽罗们划拳赌酒的嘈杂声。过了半晌,郭盛才说道:“小弟家中,是个行商贩水银的,士农工商,是最被人瞧不起的。但我师傅却从來未曾瞧不起我,他我生得有几分聪明,白天里不动声se,晚上却悄悄教我兵法武艺,还有做人的道理,还有这一口中州官话,也是他老人家给我遗下的惠泽。”
吕方眼光一紧:“难道,张老前辈他……?”
郭盛点点头:“三年前,师傅就已经过身啦!”
厅中又是一阵静默,西门庆和吕方都恭恭敬敬地站起身來,向空抱拳,举酒沥地,郭盛起身还礼。
重新归座后,郭盛道:“小弟的这一十八路月牙戟,就是跟我师傅学的。我也奇怪,我师傅怎么会使戟?而且这路戟法,套路古朴,绝对不是这些年新创的。”
西门庆沉吟道:“却不知张老前辈仙乡何处?”
郭盛道:“我偶尔听师傅说起,他是雁门马邑人,去都中应试不第,正值西夏入侵,我师傅便投笔从戎,西征数十战,积功升为兵马提辖。罢官后,旁人详细问起他身世,他总是摇头,只说有辱祖先,再不多言。”
“雁门马邑?!”西门庆双眉一振,“张老前辈莫不是三国魏朝征东将军、刚侯张辽张文远之后?”
一听此言,郭盛又惊又喜,追问道:“西门庆哥哥何以见得?”
西门庆便道:“想当年,曹cao征张鲁,合淝兵力空虚,孙权乘机起大兵十万,将合淝城围得水泄不通。眼见合淝难守,守将张辽张文远却毅然奋起,聚起壮士八百,椎牛飨酒,立誓破吴。第二ri清晨,张辽披甲持戟,当先陷阵,杀数十人,斩二将,大呼自名,冲垒而入,八百壮士紧紧追随,直杀到孙权麾下。孙权虽有she虎之勇,但亦为张辽杀气所慑,带着亲卫直逃到一座高冢之上,以长戟自守。张辽叱权下冢一战,权不敢动,吴军尽皆夺气。”
吕方郭盛听了都喝彩:“壮哉!好男儿当如是也!有志者亦若是!”
西门庆继续道:“孙权在高冢之上见张辽兵少,便指挥兵马将张辽团团包围。但张辽左右冲突,勇往直前,带领麾下数十人溃围而出。余众呼号道:‘将军弃我乎!’张辽翻身复回,冲开一条血路,拔出众人。神威所至,孙权军马望风披靡,无人敢当其锋。”
吕方郭盛听得热血沸腾,都是举酒连尽数碗。
西门庆又说道:“自清晨战至中午,吴人夺气。张辽趁势退回合淝,城中曹军欢声雷动,人人奋勇守城,虽然孙权恼羞成怒之下连续强攻十余ri,合淝城依旧岿然不动。孙权见事不谐,便思退兵,谁知刚刚拔寨,张辽却再次麾兵出击,如霹雳横空,又截入吴军本阵,径自來捉孙权。若非孙权马快,飞跃小师桥,一条xing命便要送在逍遥津了。这一战,便叫做张辽威震逍遥津,张文远八百破十万,只杀得东吴闻风丧胆,听到张辽大名,连小儿也不敢夜啼。”
吕方郭盛正赞不绝口的时候,西门庆突然道:“我想张老前辈也是雁门马邑人,又有家传的月牙载,本身又jing通兵法,若说他不是张文远后裔,我西门庆第一个就不相信!”
郭盛惊喜交集:“我师傅难道真是虎臣之后?”
西门庆才不管他是不是,先把光轮给前辈戴上再说,正se道:“以情理推断,十有七八,张老前辈是虎臣之后!”
吕方便笑道:“恭喜郭兄弟,今ri得三奇公子一言,明ri张老前辈身后英名,必垂于江湖,为后生小子所钦仰!”
西门庆大笑道:“吕方贤弟是温侯隔世传人,而郭盛贤弟却是刚侯门下弟子,原來二位八百年前就是一会之人,这才叫有缘千里來相聚了!”
笑声中,吕方和郭盛彼此对望一眼,二人心意相通,郭盛便向西门庆拜了下來:“西门庆哥哥,小弟有一事相求!”这正是:
千载青山埋忠骨,万古明月照英魂。却不知郭盛有何事相求,且听下回分解。
第八章 纵横八百里
西门庆见郭盛拜倒下來,急忙搀扶,但哪里搀扶得起?
西门庆便道:“郭盛贤弟,有话便说,何必如此?”
郭盛俯首道:“师傅殁了后,小弟继承家业,带着一帮贫苦的师兄弟,贩水银到山东货卖,不期在黄河中翻了船,回乡不得,因此流落在江湖上,处处被官府驱赶凌逼。只因众兄弟受不得那鸟气,洠魏危憔壑诙穑髯匀啤=黵i闻得对影山也有一个使戟的小将,小弟才动了争胜之心,前來比武,因此得遇西门庆和吕方哥哥,却不是天意?小弟斗胆,想仰攀一步,与二位兄长结拜为兄弟!”
吕方也便跪下:“吕方亦有此意,却不知西门庆哥哥可肯成全小弟们的一点痴心?”
西门庆大喜道:“若得二位贤弟垂青,实为天幸!”
吕方郭盛俱都大喜,跳起身來,吕方便命人撤下残酒,排开香案,祭告了天地,三人结义。一叙年甲,却是以西门庆为尊,吕方次之,郭盛为弟。当下三人齐拜了,又推西门庆坐在中间椅上,吕方郭盛拜了四拜,又唤上小喽罗來,一齐都参拜了。
对影山上,红旗军和白旗军兵合一处,将打一家,众人便作庆起來。郭盛便问道:“大哥此行何往?”
西门庆道:“哥哥我在孟州犯下了滔天的罪案,唯恐连累了家人,此番正是要回去,搬取家眷到一个安稳所在。”
吕方听了拊掌:“既如此,我和三弟明ri便点齐了人马,护送大哥去清河,接了府上家人,一起再回对影山。那时便请大哥做了山寨之主,我和三弟两翼辅佐。想大哥英名震于天下,四方豪杰见了大哥旗号,谁不踊跃來投?从此咱们兄弟同心,也做一番好大的事业!”
郭盛听了喝彩。西门庆却道:“二位贤弟,不是哥哥小觑了这对影山山寨,单从兵法來论,这山屯兵之处?”
吕方郭盛面面相觑,吕方道:“哥哥见得极是。这对影山,是险地战地,却难养人,最多藏得千余人马,再多时,便难以维持了。因此小弟手下,只聚了百來人,一來兵贵jing而不贵多,二來人多了,这山也容纳不下。”
郭盛也道:“山东道上的好山,都被他人先占了。小弟带着部下转來转去,始终寻不下个好所在,这对影山,若攻防拒守,自是好战场,但如果想踞此做根本之处,确实有待商量。”
西门庆点头:“二位贤弟所见极明。此处不是做大事的地方,这般小格局,委实屈了两位贤弟的高才,连我也要替你们叫屈。”
吕方见西门庆胸有成竹的样子,便问道:“莫非大哥胸中自有丘壑?”
西门庆便把手向远方一指,笑道:“二位贤弟却不闻有梁山泊?这水泊,方圆八百余里,中间有宛子城、蓼儿洼,休说山东,便是走遍天下,也是有数的好地方。现在有托塔天王晁盖为首,聚起三五千人马在此替天行道,赃官墨吏闻风丧胆,咱们兄弟,纵无十分的本事,却也不输于人,何不便上梁山入伙?”
郭盛踌躇道:“小弟却是个眼高的,哪肯轻易服人?这两年在山东各处转來转去,便是为此。梁山晁天王,我虽然也听过他的名头,但不知其为人如何,若贸然去了……”
吕方也道:“梁山自然是好地方,但我们兄弟若去了,又洠Ц鋈艘羲抢锊皇漳晌颐鞘保创绾危俊
西门庆大笑道:“二位贤弟,你们把晁天王的胸襟,做是当年那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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