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国确实又向燕云租界这边派来了使者,与西门庆相约南北夹击辽国,事成之后,平分疆土。
此时的辽国就象一只去了獠牙的肥硕野猪,如果向其下刀,必有丰厚斩获。但西门庆知道辽国若灭,接下来金国的侵略战火就将烧到中华联邦的地头上,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崛起,必然要以周边邻国的血肉来做为献祭,这是历史的铁律,从无意外。
西门庆并不畏惧女真人,但他的本性不会让他象猛牛一样去和金国做野蛮冲撞,他只会选择自己的盟友,然后从容布局,将野蛮人崛起的萌芽扼杀在死境里。因此,西门庆干脆利落地拒绝了金国人的提议。
“辽国,吾兄弟之邦也!听闻金国兄弟间接嫂谋财,视为常事,但此非我中原风俗也!汝可回去,上复金主,勿要再来!”一句话,就把金国人堵了回去。
想到这句话,耶律敖鲁斡目中尊重之意更浓,拱手再拜道:“元首大人高义!不爱万顷土,只重一国情,安能不令小子服煞?!只是今日辽国之危亡,皆系于元首大人一念之仁,只求大人看在两国交好份上,出手相扶,此恩绝不敢忘!”
西门庆摇手道:“我非仁义,只做买卖,欲要中华联邦起兵伐金存辽,非有大利不可。”
听到偶像满口市侩,耶律敖鲁斡一时呆住了。
西门庆很无辜地看着他,摊了摊手道:“很正常啊!没利益,打仗死人的事我们议会通不过的!”
耶律敖鲁斡这才想起来,西门庆虽然是一国之元首,实际上执掌中华联邦国政的却是一个叫“议会”的组织。真不知自己的偶像是怎么想的,居然会创造出这么一个自我限制皇权的国家来。难道真如他所说,这是未来的天意?
但现在虚无缥缈的天意比不上自己国家实际的安危重要,耶律敖鲁斡只问道:“却不知要付出甚么代价,才能请动援兵?”
西门庆笑而不言,只拿出了一张纸。
耶律敖鲁斡接过来一看,大吃一惊,纸上的条款,赫然是父皇耶律延禧的亲笔!这正是:
两国百年烟云里,一字千金笔砚间。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九章 加盟
耶律延禧除了打猎专精之外,好像就没什么优点了,而且以一个皇帝的标准来说,这个打猎专精的优点也属于大大过份的缺点。
但生活中不是缺少美,而是缺少发现,这几天西门庆突然发现,耶律延禧并不是一无是处,尺有所短寸有所长,这位专精猎人业余皇帝其实还是有些长处的——这种长处体现在长途竞跑马拉松方面时,尤其显得惊才绝艳。
要想从辽国东边的上京临潢府往西边的夹山做战略上的转进,如果换成一般人,必然要喟叹山高水远,日久年深,但耶律延禧却是万水千山只等闲,象大草原上不羁的风一样,硬是克服种种艰难险阻,一往无前地刮了过来。
按理说,带着乱糟糟十万随行人马,想要如此神速是不可能的事,但是从耶律延禧“西狩”而不是逃亡的第一天起,他手下的随行人马就开始偷偷溜走,只几天工夫,耶律延禧西狩的队伍就大规模精减到了势单力薄的程度。
一个只会逃跑的前皇帝,再无法让众人奉上从前的忠诚,反而贤王子敖鲁斡的继位,让人们看到了大辽复兴的希望,从耶律延禧这里溜号的人马,十之四五是跑回敖鲁斡身边向新皇帝表忠心去了。
对耶律延禧来说,这反而是一件好事,人跑光了没关系,他还乐得轻装疾进呢!只要马背上的金银财宝跑不了,老子管你们死活!
带领着自己心爱的妃子,五百匹骏马背上驮着大辽世传的金银财宝,耶律延禧驰马草原,越跑越轻便,正当他创造刷新着古往今来皇帝跑马速度的最新纪录时,乐极生悲的事情终于发生了——西门庆带着黑压压的轻骑,象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一样扑了过来。
想要逃往夹山的耶律延禧,一头撞进了志在必得的西门庆网子里,在太上皇绝望的大叫声中,人心离散的逃亡队伍连最后一丝反抗的意志都生不出来,就那么束手就擒了。
看着缴获的战利品,西门庆笑得合不拢嘴。这下赚翻了,中原向辽国输送了百多年的岁币,只这一票,连本带利就都全回来了,这回出兵出得值啊!
不差钱的西门庆看着眼前辽国九世的财富积贮,心潮澎湃,思绪万千——有时候,钱和钱是不一样的,再超脱的人也无法保持一贯的镇静。
但西门庆最终还是镇静了下来,然后与辽国太上皇进行了一次代表着两国人民美好友谊的会晤。会晤进行得非常顺利,本来已经心灰意冷的太上皇在得到了西门庆的一些承诺后,又重新焕发出了枯木逢春的生机,虽然他已经逊位无法下诏,但还是以前任的身份给自己继任的儿子写了一封声情并茂的书信。
西门庆看着定稿后的书信频频点头——当年的辽道宗耶律洪基也算是辽国一代诗人文学家,他这个孙子耶律延禧再不堪,还是继承了一丝血脉天赋的,这封告爱子书写得情真意切,一片拳拳之心跃然纸上,呼之欲出,打得动铁石心肠。
耶律敖鲁斡的心肠不是铁石,把着这一封家书看得直掉眼泪,看完了之后,耶律敖鲁斡恭恭敬敬将书信置于几案之上,抬头问西门庆道:“我父皇何在?”
西门庆道:“当日一晤后,贵国太上皇离心似箭,虽然一见如故,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在下只得长亭折柳十里,目送他们一行人往夹山去了。”
这是实话,耶律延禧和皇后萧夺里懒,元妃萧贵哥,还有一堆儿子女儿确实获得了自由,但是基本上走了个空身,由亿万富阀突然变成了万元户——虽然西门庆很仁义的没有敲骨吸髓石头里榨油,但太上皇一家子今后在夹山的人生估计要倒腾很长一段时间的落差。
听了西门庆的话,耶律敖鲁斡如释重负地点了点头,松了口气——父皇虽然对自己无情,但他老人家平安就好。
西门庆看着眼前这个辽国新皇帝。这位历史上的贤王子仁孝过人,宁肯自己死,也不愿意反抗无道的父皇。如今,自己穿越后的努力改变了这位愚孝者的命运,倒要看看这位辽国的新皇帝能给自己带来什么惊喜。
想到此,西门庆指了指案几上的书信,问道:“此中所言,不知君意如何?”
太上皇耶律延禧在书信中,深刻检讨了自家在位时所犯的历史错误,对中华联邦和大辽日后的发展做出了展望,然后以噩梦醒来是早晨的领悟向儿子循循善诱,让敖鲁斡一定要捐弃前嫌,两国世世代代地友好下去。而友好的最大诚意,就是花一笔巨款,来雇佣中华联邦的精锐王者之师,组成中华联邦志愿军,入辽帮助饱受金国蹂躏的辽国人民抵抗侵略者。
西门庆网开一面,没有搜刮光耶律延禧,真犹如利锥初脱囊,实有未尽之意,所以就把锥头一转,锋芒直指敖鲁斡,这就叫趁热打铁,父债子还,能多捞一笔就是一笔。
敖鲁斡呆呆地看着案几上的父皇亲笔,不说话。
良久之后,敖鲁斡抬起头,直面西门庆:“元首大人……”
“哦?”西门庆把一个无意义的字在唇舌间拉得意味深长。
却听敖鲁斡道:“我对父皇的看法持不同意见。”
这话说得斩钉截铁,毫无回旋余地。确实,辽国遭遇大丧乱,西狩的耶律延禧几乎搬空了国库,留给耶律敖鲁斡的就是一个盆干碗净的烂摊子,而在金国侵略者的势如破竹之下,耶律敖鲁斡连连败退,丢城失地,这时候身无长物,哪里凑得出雇佣志愿军的巨款?
察其言,观其形,西门庆心里凉了半截。看来,在辽国新皇帝这里是捞不到地沟油了。
耶律敖鲁斡又道:“父皇的意见虽然无法也无力采纳,但我愿意从另一个方面来加强与贵国的关系。”
西门庆定了定神:“却不知是哪一个方面?”
耶律敖鲁斡正色道:“北朝南朝,本为兄弟!”
西门庆在心底补充了一句——阋于墙的兄弟,但嘴上依然大义凛然气贯长虹地道:“君之言,正是两国建交之精髓所在!”
耶律敖鲁斡眼中放出了精髓之光:“既如此,我愿以辽国一国之尊之身份,代表大辽加入贵国联邦,不知元首大人可愿接纳否?”
西门庆愣了一秒——本来丢了一张人民币,却没想到从天上掉下来了一吨欧元!
一秒之后,西门庆徐徐道:“陛下一国之君,何以如此纡尊降贵,垂青于敝邦?”
耶律敖鲁斡大声道:“元首大人天星转世,以天道临之,施前所未有之政,开古往今来之国,敖鲁斡不才,愿引辽国,附于骥尾!若能加入联邦,一来可保祖宗基业不堕,二来新政之下,大辽必能焕发出新的生机!”
西门庆终于听明白看明白了,原来耶律敖鲁斡是自己的异国粉丝!不管这盲目的崇拜之情是真是假,但结局应该都很不错。
其实除了少年人对偶像的崇拜,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一国的重压搁在耶律敖鲁斡的柔弱肩膀上,压得他实在受不了了,以他柔顺的性子,撑持了这些天,已经到达了极限。面对金国侵略者,想要雇佣中华联邦志愿军,大辽捉襟见肘的财政实在是力有未逮,既然如此,只好嫁祸于人,一头扎入中华联邦的怀抱。
西门庆虽然面上古井无波,但心里已经乐开了花。虽然并购了辽国后,还要连辽国巨大的侵略债务一肩承担起来,但我们中华联邦承接力坚挺罩得住!而且辽国入盟之后,辽国的姻亲之邦西夏也可以由耶律敖鲁斡出面慢慢争取,那时中华联邦的地图完整度又将上升一个新台阶……
电光石火之间,西门庆已经做出了决定——煮熟的鸭子,绝对不能让它再飞了!于是元首大人挺直了腰板儿,铿锵有力地道:“金口玉牙,君无戏言——天仁陛下,且请三思而定夺!”
耶律敖鲁斡回以同样坚定的语言:“我意已决!再无反悔!”
西门庆心头感慨——这就是封建制度的优越性呀!在弃暗投明的时候,一个人就可以拍板定案了!
当然,在辽国加盟联邦的历史进程中,那位太上皇耶律延禧也有很大的功劳——如果不是他玩残了辽国朝野,加盟一定会遭到权臣的重重阻力,麻烦之处,又要费一道手续。
想到此,西门庆笑了笑,对耶律敖鲁斡说道:“既然如此,欢迎加盟!让我们团结协作,狠狠给北方的侵略者一个毕生难忘的打击吧!”
耶律敖鲁斡如释重负地点点头,眼中放出了欣喜的光芒。
这一日,阳光灿烂,天青如水,依附于耶律敖鲁斡身边的辽国帐民和中华联邦军被召集起来,眼前的高台上,西门庆和耶律敖鲁斡并肩而立,西门庆高亢的声音如九天神雷穿云而下——
“大辽已正式决定,加入我们中华联邦!从此之后,我们中原和草原的儿女,都是一体同心的亲兄弟姐妹!”
一言之下,鸦雀无声,良久之后,喝彩之震轰然而作。这正是:
莫惜北朝别旧史,还看中华展新图。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一一○章 风起云涌
辽国虽然汉化已深,但所统属尽是游牧民族,部落众多,在逐丰美水草而居的帐民们心目中,部落之间的合并加盟,两家并作一家亲,乃寻常事耳,因此对辽国突然加入中华联邦,并没有多少反对的声音。
唯一一些不和谐的声音,来自于从前辽国的权势重臣,但自金国侵略以来,新辽主耶律敖鲁斡独木难支,大臣们告老的告老,告病的告病,真心留在陛下身边的还真没多少,因此这些反对的声音显得是那样的低沉暗哑,象一粒泥球扔进大海里,连个漩儿都掀不起来,就散了。
随后,西门庆和耶律敖鲁斡的联合金帐传出新令,无数使者骑着快马将联邦新令箭传向四面八方——辽国已经加入了中华联邦,辽国的国土就是中华联邦的国土,国土是神圣不可侵犯的!中华联邦对北方金国的侵略行为,予以强烈的抗议和谴责,希望金国认清现实,悬崖勒马,不要在侵略帝国主义的道路上越行越远。
消息传到北方,正在攻城掠地的女真人纷纷气歪了鼻子,群情激愤之下,大家纷纷找狼主完颜阿骨打请战。
完颜宗雄道:“我等费了多少力气,伤亡了多少儿郎,才得来了这一片丰饶美地!那西门庆却恁地奸猾,只是坐收渔利,挟辽国的儿皇帝以令诸候,他便是曹操,咱们可不是汉武帝……”
听到这里,完颜宗用智多星不由得喉咙发痒,如鲠在喉,不吐不快,于是咳嗽一声,拉了拉完颜宗雄的袖子,耳语道:“兄弟说错了,不是汉武帝,是汉献帝……”
完颜宗雄虽然读汉书,学汉话,但汉学艰深,他在军旅生涯中东鳞西爪的,难免挂一漏万,张冠李戴。此时听到完颜宗用提醒,知道自己把冯京当成了马凉,犯了低级错误,不过仗着女真人皮糙肉厚,面皮上红也不红,言语中打个转圜道:“……这个,咱家倒也没得说错——不用‘武’,能‘献’捷吗?”
听得完颜宗雄如此高论,完颜宗用一时间张口结舌,只能瞠乎其后了。
完颜宗雄用诡辡给自己遮了遮脸,这才再次向完颜阿骨打道:“狼主,这天下的道理,都是打出来的!南朝西门庆想抢咱们的猎物,女真好汉岂容他猖狂?请狼主许我提兵南下,向西门庆那厮用‘武’,擒之以‘献’捷!”
听得此言,旁边的完颜宗用叫一声苦,跳出来大叫道:“使不得!使不得!”
那小将军完颜兀术虽然没学过“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排它论,但意在知先,素来看这个由吴用改名为完颜宗用的白脸奸臣不顺眼,现在听到这位前智多星出言阻挠完颜宗雄的进兵之计,他又是支持完颜宗雄的,早已经冲冲大怒,当下跳出来喝道:“你这汉狗!说‘使不得’怎的?你是汉人,却跑来帮我们打辽人;现在打败辽人我们要打汉人了,你又说使不得——四将军这回把你看透了!你就是南朝汉人派进我们女真人之间的探子,小爷岂能容饶?!”
话音未落,就听“嗷”的一嗓子,仿佛从地缝里蹦出来一肉蛋儿,正堵在捋袖揎拳往完颜宗用身前逼来的完颜兀术面前。众女真人吃了一惊,仔细看时,这肉蛋儿似球也,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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