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了,无不叹气,晁盖便道:“只可惜一清先生不在,否则有他坐镇,那妖狐焉能逃走?”
西门庆心道:“幸亏入云龙公孙胜不在。若他在此,宋江未必敢当众跳大神,我也不能痛痛快快砸他这一砖了!”
当下忍着笑问道:“公明哥哥怎样了?”
花荣愁眉苦脸地道:“哥哥吃那妖狐暗算了,现在还是昏迷不醒!”
西门庆暗道:“甚么妖狐暗算?明明是老子一砖之下,砸了个臭死!他现在这小样儿,少说也是个脑震荡!”
心下虽然快活不过,但面上却装出一脸愁容:“那妖狐虽然不足为患,但亦有一千一百一十一年的道行,公明哥哥吃它附身暗算,只怕遗害不浅。”
花荣便起身作揖道:“四泉哥哥是天星降世,必有个解释的方法。”
西门庆满脸遗憾之se,叹息道:“只可恨我满身的法力,都被这**凡胎束缚住了。现在只好先送公明哥哥回梁山,请一清道长弄些符水,给哥哥解解邪气。”
众人听了无可奈何,也只好依从,于是七手八脚,把宋江血葫芦似的脑袋包裹得跟个印度阿三一样,然后扶上马背,四周簇拥着往还道村外走。
蒋敬问道:“四泉哥哥,这几卷所谓的‘天书’……?”
西门庆便皱眉道:“那妖狐虚言点化,这‘天书’还不知是甚么东西,若带回梁山,只怕生出祸患,不如就手一把炎烧了它,哥哥兄弟们意下如何?”
话音未落,先跳起黑旋风李逵,捂着肚子道:“西门大官人,俺铁牛却有些内急,这劳什子天书,却不是一摞子好草纸?不如就让俺铁牛使了!擦上去肯定比土坷垃舒服许多!”
见西门庆一点头,李逵欢天喜地,从蒋敬手中抢过那三卷“天书”,四下里一张望,便钻到路边的一排大树后面去了。过不多时,李逵神清气爽地从后方健步追赶上众人,那三卷“天书”,早被他挥霍得四分五裂,了账于五谷轮回之所。
西门庆笑问道:“铁牛大哥,可爽吗?”
李逵拍拍屁股,大声道:“爽!那狐狸jing送來的天书上面就算再有古怪,等它浸在屎堆里,我就不相信它还能翻出甚么花样來!”众人听了,尽皆失笑。
西门庆不动声se地望了马背上依然昏迷不醒的宋江一眼,心中忍不住好笑:“若这黑厮醒來,听到自己的三卷‘天书’葬送于李逵的屁孔之下,却不知会不会口吐鲜血?”
又想道:“这黑厮,是个心地狭窄的小人,他几次三番被我坏了他的算计,今ri更吃了我这一砖,只怕醒來后就再也容不得我了!自古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倒要小心些,若一朝捉着了他的马脚,便是他孝义黑三郎、郓城及时雨身败名裂之ri!”
小山岗泊一众头领护持着宋江,先往宋太公庄上來,要送宋江回梁山,还是一辆驴车比较方便,顺便就搬运宋太公和宋清上梁山,也免了宋江的悬念。
到了宋家村,宋太公早殷勤接了出來,现在官司临头,这老儿也顾不得自家是清白数世,耕读传家的良民了,点污了祖宗遗体,总好过自家坐黑牢,吃囚饭。此时见了晁盖來接,脸上笑出一朵菊花來,跑里跑外,收拾了家产,装了好几十辆车子,又带了一伙小喽罗,在村中穷佃户那里收了最后一遍亏欠的租粮,仗着刀明枪利,倒也多刮來了三五斗。
此时宋江悠悠已醒,只是脑袋瓜子疼得厉害,一开口说话,便象刘备刘玄德一样热泪直流…………因为西门庆那一砖,几乎把他的鼻梁骨给敲断了,受了大摧残的泪穴若被牵动,眼泪自然是如不尽黄河之滚滚來。
自宋太公、宋清之下,晁盖、西门庆都上前视,宋江流着身不由己的热泪跟父亲弟弟说了几句话,上去倒是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完美典范。转回头,又敷衍了晁盖几句,然后就拉着西门庆的手道:“多谢四泉兄弟大恩!”说完便松了手,闭了眼,只是哼哼叽叽地喘气。
西门庆则用十足真金的口气道:“公明哥哥何必客气?小弟这么做,都是应该的!且请哥哥将养贵体,有甚么事,待回山后再议。”
接下來回山的路上,宋江只是哼哼叽叽,却连答话的力气都欠奉。西门庆骑了骏马,按着辔头,悠然行于宋江驴车之后,想着宋江最后那一句“多谢四泉兄弟大恩”,西门庆忍不住冷笑,心道:“我就等在这里,倒要一,你宋江有洠в小ù稹摇蠖鳌谋臼拢 闭庹牵
古时鸿沟分楚汉,今ri宣言见正邪。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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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巨眼鉴邪
梁山泊众头领。扶保了被打得满脸开花的宋江。和宋江的老爹宋太公。弟弟铁扇子宋清。都上梁山去。不一ri。已到山前朱贵酒店。军师吴用带领守寨人等早在此迎接。
等一见宋江。吴用便先吃了一惊:“哎呀。公明哥哥。怎生成了这般模样。”
宋江这些天虽然得了梁山的随军郎中用心调治。但依然是眉膀脸肿。等闲开口说不得话。。西门庆那劈脸一砖。砸得实在不轻。。只能苦笑摇头。倒是花荣、戴宗在旁边了。最后道:“哥哥被千年狐妖附身后。总不免jing神有损。还要请一清先生费心。”
公孙胜听了笑道:“若说驱邪。正是贫道的拿手好戏。敢不尽力。”
安排船只。将宋江一家老小渡过水泊。上了金沙滩。乘山轿直抬上梁山。安顿妥当。山寨里便做起庆喜筵席來。众头领便叫小喽罗们自去吃酒。然后跟着公孙胜则拣了个安静之处。为宋江驱邪收惊。
公孙胜的驱邪收惊之法。颇为简单。宝剑拔出划得几划。不显山不露水的便结束了。李逵大睁着双眼道:“公孙道士。我在江州时。见外面那些和尚道士给人家作法事。热闹得天翻地覆。怎的到你替宋江哥哥出力时。就这么三下五除二的敷衍了事起來了。你若不用心。俺铁牛第一个容你不得。”
晁盖便喝叱道:“铁牛不得无礼。一清先生岂有不尽心之意。”
公孙胜便向晁盖笑道:“世间那些披着袈裟道袍的坑蒙拐骗之徒。有何真本事。只不过是故弄玄虚。以大排场眩人耳目。震撼人心罢了。其实百无一用。贫道这几手诀煞虽然简单。却是个真的。。且让宋公明服下这盏符水。便有天大的邪祟。亦可保无事。”
花荣、戴宗等人都称谢。大家七手八脚服侍着宋江饮了符水。宋江一歪头便沉沉睡去。戴宗便指了宋江被砖砸开花了的脸。悄声问道:“一清先生。哥哥这伤……。”
公孙胜便稽首道:“贫道虽有几分道术。但这救死扶伤之事。还是请教世上郎中去。贫道可洠в形壹姨系雷婺前闵廊硕獍坠堑谋臼隆!
李逵的脸se。公孙胜不得不又解释道:“毕竟术业有专攻。若叫贫道呼风唤雨、朝真降圣。自然是当仁不让。但若让贫道代替医家治病。以贫道那几手粗浅功夫。岂不耽搁了宋三郎的伤势。”
打发走了这帮人。公孙胜轻叹一声。來到西门庆身前。稽首道:“四泉兄。尊夫人数下恳词。请贫道与你批命。今ri正好你我有暇。君府可愿容纳我这不速之客。”
西门庆笑道:“固所愿。不敢请耳。”
于是二人來到西门庆宅上。吴月娘见公孙胜來了。喜心翻倒。在内安排丫环仆役们殷勤到十二万分。只求能替西门庆解开命运的纠葛。
喝了茶。谢过女主人招待。西门庆引公孙胜进书房分宾主落座。西门庆报上自己的生辰八字。公孙胜批了命格后。“咦”了一声。呆呆而望。
西门庆笑问道:“小弟这命。却是如何。道长尽管说來。咱们江湖汉子。不讲究那些虚头。”
公孙胜怔了半晌。才苦笑道:“來贫道这相人和批命之学。实在有限……來。我倒要回一次蓟州。当面向我恩师请教。四泉兄你这命理。小弟见所未见。闻所未闻。才疏学浅之下。今ri也不用了。”
西门庆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他这个命。來还真是错踪复杂。也不知几年后的那一关。能不能过……
这时。公孙胜见左右无人。这才低声道:“四泉兄之命。暂且休提。但贫道还有一事。要当面请教。”
西门庆jing神一振。抱拳道:“道长请问。西门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公孙胜沉吟一番。这才道:“四泉兄。今ri众人要贫道为宋三郎驱邪收惊。但以贫道來。宋三郎周身阳气充沛。并无被邪魅鬼物附身之象。却不知当ri玄女庙中。究竟是何景象。”
西门庆便叹口气道:“若是旁人问起。西门庆还真不敢实说;既是道长有疑。在下也只好从实而言了。”说着一五一十。将当ri庙中情景说了一遍。
公孙胜听了。又一次呆了起來。半晌后方涩声道:“怪不得。怪不得。宋三郎那般形状。既非玄女显圣。也非狐魅为妖。而是……而是……”
西门庆听他声音越说越低。便接口道:“……而是他故意装出來的。”
公孙胜又呆了半晌。这才缓缓摇头道:“郓城及时雨。义气过人。他又何必施这等……这等左道之术。”
西门庆冷笑道:“郓城及时雨或许仁义。但八百里梁山的及时雨。却未必心中无有算计。”
公孙胜废然长叹道:“唉。梁山从此多事矣。贫道与晁天王一见如故。共劫生辰纲。同上梁山泊。是生死之交;而当时宋三郎在案发之前飞马报信。放我等逃逸。又与我有救命之恩……我若留在此。正是左右为难。何以自处。不如归去罢。一來面见师尊。替四泉兄批命。二來探望老母。尽一尽人子之道……就此归去罢。”
着窗外山横青黛。水卷寒烟。公孙胜忍不住又叹道:“可惜。若梁山能jing诚一心。立一番好大的事业的话。将來辽国一乱。蓟州豪杰起于内。大宋官兵动于外。梁山义兵往來游击策应。何愁燕云十六州不能回归故土。只可叹……”说着连连摇头。
西门庆漫声低吟道:“遗民泪尽胡尘里。南望王师又一年。”
公孙胜身形一颤。猛抬头。双目如电闪一般。喝彩道:“好句。好句。”
西门庆从座椅上长身而起。向公孙胜抱拳道:“道长身避尘世。心怀故国。高风亮节处。请受我西门庆一拜。”
公孙胜急忙搀扶。却听西门庆又斩钉截铁地说道:“我向道长保证。我西门庆在梁山一天。就绝不会让梁山陷入争权夺利无休止的内耗。待道长蓟州归來。这里还是一个清清水浒。朗朗梁山。”这正是:
说破jian贼寒赤胆。道出壮志耀青秋。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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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龙入云
在西门庆的本心之中,他是盼着公孙胜能留下的,毕竟能有一个洞悉宋江真面目的聪明人在身边,到时也许就是一个帮手。但想到自家那未卜的命运,西门庆便收起了挽留的心思…………若公孙胜回到蓟州后,能同其师罗真人把自己的命运给解释开了,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啊!
刚刚送公孙胜出门,武大郎、潘金莲夫妻二人就联袂來访。将二人让到内房坐定,武大郎便道:“三弟,哥哥这里有一事,要请兄弟拿个主意。”
西门庆便斟起茶來,笑道:“大哥有事,尽管说來,咱们弟兄们一同商量便是!”
武大郎叹了一口气,说道:“不瞒兄弟说,我那兄弟,也就是你那二哥,前几ri有书信送上了梁山,说他现在于二龙山做了头领,ri子过得倒也顺心,只是心上结计着我这个做哥哥的。唉!我这个做哥哥的,难道就不牵挂这个兄弟?因此,我便想上二龙山走一遭儿,探望探望兄弟,谁知,你嫂子却拦着我不让我去!”
潘金莲一听,便立起了眉,气哼哼地道:“我拦着你?咱们把话说明白了,也让三弟家两口子评评这个道理!三弟三妹,你们有所不知,武松兄弟的信里,说了青州慕容知府正派出人马,攻打二龙山,两军阵前正厮杀之际,因此抽不出空儿來,到梁山探望哥哥。谁知你大哥一听到兵荒马乱,他就象把秤砣搁进了心里,怎的也放不下,到后來,恨不能一步便跨到青州二龙山去,打探兄弟的平安实信。”
西门庆点头道:“兄弟情深,这是天xing啊!别说是大哥了,就是小弟我,知道了这消息,心上也放不下武二哥的安危。”
潘金莲便一拍手道:“照啊!想探望兄弟的心,自然是好的,但总不能自不量力啊!自从武松兄弟和三弟你们闹了孟州城之后,官司发文捉拿家眷,你大哥他这身量相貌,全山东八府哪个不知道他就是地厨星武大郎?你哥哥他又洠в卸〉愣谋臼拢粝铝肆荷脚錾献龉模癫蛔酝堵蕹匀思夷昧耍恳虼宋也湃白潘唤趟ィ脑耄谷俺霾皇莵砹耍『撸
月娘在旁边听着,急忙开解她,不让她置气。
西门庆想了想,说道:“不如这样!小弟我明ri便禀明了晁天王,去二龙山走一遭儿。一來探望武二哥,二來二龙山的两位头领花和尚鲁智深、青面兽杨志,小弟素來久仰,正好借这个机会拜见拜见。另有一个消息,说出來好让大哥大嫂欢喜…………回山路上听到探马报信,说官军攻打二龙山时损兵折将,其围已解。小弟此去,正好请武二哥同回梁山探望大哥大嫂,岂不是好?”
潘金莲便拍手笑道:“正是如此!三弟你却是个万人敌的英雄,只消一个乔装打扮,便是积年的公人,也再瞧不出半分破绽。此去二龙山,定是千妥万妥!”
月娘听了,心下虽然不舍丈夫分离,但依然说道:“既然大哥大嫂开口一回,这二龙山无论如何都是要走一遭儿的!反正梁山和二龙山倒也不远,几ri來回,却也够了!”
武大郎忸怩道:“这个,却又要辛苦兄弟……”
西门庆笑道:“这个却值得甚么?哥哥你忒也客气了!小弟心敬鲁大师为人,只恨不能一见,今ri碰着这个机会,无论如何是要跑一趟的!”
一家人计较已定,武大郎潘金莲告辞,西门庆自去收拾应用物事,准备下山。
第二ri聚义厅上,大家正吃酒庆贺宋江父子完聚时,公孙胜起身道:“敢蒙众位豪杰相带贫道许多时,恩同骨肉。只是小道自从跟着晁天王上了梁山,逐ri宴乐,却一向不曾还乡视老母,亦恐我恩师罗真人悬望。因此yu待回乡省视一番,暂别众头领三五个月,再回來相见,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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