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庆急忙扶起,大雁虽未she成,但气氛却活跃了许多。大家在关上指点风景,说笑了一回,才又回到聚义厅中,重新翻席,到晚各自歇息。
第二ri,山寨中再备筵席,准备议定座次,谁知诸人都到,内中唯独少了矮脚虎王英。问起服侍的小喽罗时,小喽罗说那姓王的今ri绝早起身,让小喽罗领他下了三关,在金沙滩边搭了只船自去了。
众好汉听了,都是面面相觑,晁盖便派小喽罗们四下里分投去赶,但哪里还赶得上?那矮脚虎个儿小腿快,早不知跑到哪个犄角旮旯里去了。
燕顺便道:“王英那厮,想必是因为昨天在此处胡言乱语时,话中大大冲撞了宋江哥哥,今晨起來面羞,无颜面对各位头领,因此这才不辞而别。”
阮小二便道:“那等不知礼的粗人,便留下他,也是咱梁山的祸害。咱们爱的是燕兄弟这般知礼的英雄,敬的是白面郎君这样识数的好汉,那王矮虎……嘿嘿,也罢了!”
刘唐也道:“当着燕兄弟、郑兄弟,我也不算是背后说人。昨天晚上我细细问了小喽罗,原來这王矮虎贪花好se,不是好汉中的路数。咱们江湖上的汉子,斩头喋血,最怕裆里一松,那便什么都怂了。若留这等人在咱们山寨,只怕坏了规矩,下面人都不好管了!”
阮小五、阮小七等人也都七嘴八舌,数落着王矮虎的种种不是。吴用便道:“莫因一颗老鼠屎,却坏了一锅汤,咱们今ri,且先把这座次议定再说!”众人哄然称是。
细叙之下,本是秦明才及花荣,因为花荣是秦明大舅,众人推让花荣在阮小七肩下,坐了第十位,秦明第十一位,吕方、郭盛之下,便是黄信、杜迁、宋万、朱贵、焦挺、陈小飞、燕顺、郑天寿、石勇、白胜。
座次排定,当ri便大吹大擂,杀牛宰鹅,排布盛宴,酒宴上秦明拉了西门庆的手,也不说话,只是闷声敬酒,西门庆舍命陪君子,撒开了一拼,两人都吃醉了。
醉了的秦明放声痛哭,口口声声道:“西门庆兄弟帮我出了一半的冤气,从今之后若有差遣,秦明万死不辞!”这等说起來本应该慷慨激昂的话,此时却听得人人心头凄凉。众头领忍不住便骂:“王矮虎那厮,却忒也心毒了,青州城下那一片瓦砾场,却杀得秦明兄弟好苦!”黄信听了咬牙,花荣、燕顺、郑天寿却是垂头无语。
一连吃了好几ri作庆酒席,这一ri却是阮小七赌赢了,兴高采烈地拿着博來的彩头利物整治酒菜还席,大家正推杯换盏吃得高兴,突然有小喽罗进厅來报:“禀上各位头领,那个走了的王矮虎,他又回來了!”
听到王矮虎的名字,聚义厅中大部分人倒把酒杯往桌上重重一顿,秦明用力之下,金杯都让他嵌进桌子里去了。刘唐见了,便暗中拉着阮小二道:“咱们这回的座次可排得差了。这位秦明哥哥如此了得,功夫实在咱们兄弟之上,我的这把交椅,实在应该由他來坐才对!”
阮小二点头道:“刘唐哥哥说得有理!待今ri之后,你我去向天王哥哥军师哥哥回明了,大家商议。”
他们这边耳语,那边晁盖早已派船将王矮虎接了过來,那王矮虎一进聚义厅,便“噗嗵”跪倒,大声道:“各位哥哥,大事不好了!”
晁盖听他把话说得如此耸人听闻,心中又添了几分不快,便冷着声音问道:“何事惊慌?”
王矮虎道:“是宋江哥哥!宋江哥哥吃郓城县里两个叫赵能、赵得的都头给拿了!”
聚义厅中众好汉听了,都吃了一惊,便赶紧叫王矮虎起來,在椅上坐下,斟起酒來给他润喉,又问他宋江被捉的详细缘故。
原來宋江接到石勇传书,信中说老父已死,宋江悲痛yu绝之下,星夜赶回家奔丧。结果回家一,宋太公却活得生龙活虎一般,只因为朝廷开恩,降下赦书一道,凡民间所犯大罪,尽减一等科断,所以说宋江的杀人大罪,就算到官,也只是问个流徒,不会被抵命了。
宋太公是个老jian巨滑的。从前儿子杀了人要抵命,他便任凭宋江逃走在江湖上,哪怕是落草为寇,也胜过被官司追了xing命;但现在既然抵不了命,便是回來判个流徒,宋家有的是钱,随便熬上两年,照样可以熬出头來,重做良民,因此这时哪里还容许宋江落草为寇?一封假书只说自己死了,便把宋江勾了回來。
结果宋江悲伤心切,路上便不免失了检点,被jing细公人给缀上了。郓城县新來的两个都头赵能、赵得,星夜带了一百余人,突然袭击,把宋江抓了个正着。这正是:
塞翁失马得福祸,jian雄刺配见枯荣。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四十章 离雁又归群
王矮虎离了梁山,马上后悔,心中思忖道:“昨ri喝多了酒,真的说错话了!那西门庆骂我枉杀平人,我何必跟他犟嘴?就低声下气,代宋江哥哥把黑锅背了下來,ri后宋江哥哥听到了,心里岂不感念我?现在却闪得我梁山不得住,清风山不得回。唉!花荣那个水灵灵的小妹子,真的是害我不浅!”
想到花荣的妹子,王矮虎的心头又是一阵chao热。清风山燕顺一刀砍了刘高那不贤的婆娘之后,本來已经决定拿她做压寨夫人的王矮虎大怒,拔刀便要和燕顺火并,还是宋江拦在里头,好说歹说,最后答应许他一门好亲事,王矮虎有了里子面子,这才不闹了。
后來花荣搬取家眷,王矮虎无意中见到了花荣的娘子和妹子,都是天姿国se的好人材,王矮虎便失了魂魄,认定宋江许他的好姻缘在这里了。就在他痴心妄想时,谁知半道上却吃秦明戗了行去,王矮虎心下如何能服?只恨自己洠в星孛髂前惚臼拢乜诔;秤粲簟A荷骄垡逄泻鹊枚嗔耸保焐媳銢'了把门的,伤犯秦明,xing起时更把宋江都卖了。
王矮虎倒也不是一个牛角尖钻到死的,酒醒心明,便决定道:“如今梁山是回不去的了,索xing便去郓城县,投宋江哥哥去,且在他家庄上鬼混几时,再做道理。”想算明白,便投西南方向而來,走了五十里,早到了郓城县。
进了郓城县,正在开口打听宋家庄,却听得县里沸沸扬扬,都说曾经的宋押司被新参的都头赵能、赵得两兄弟给捉住了,如今关在牢里,要审判当年的人命官司。王矮虎吃了一惊,便飞奔向宋家庄來,找铁扇子宋清商量劫牢反狱的事。
谁知到了宋家庄上一,宋太公那老头儿居然还活着!那老儿便一脸正气地说道:“宋江犯罪,自当受到国法惩处,我等本是安善本份人家,岂能做劫牢反狱那般不忠不义之事?此事再也休提!”一边推搪王矮虎,一边指教宋清去郓城县和济州府里买上告下,计划把宋江刺配到江州这个鱼米之乡,熬上两年,钱使透了时,便可回乡重做良民…………仿佛劫牢反狱就是不忠不义,而行贿枉法就是忠义双全一样。
王矮虎见这老头儿不待见自己,洠а螞'醋地在宋家庄上白住了两天,却打听得郓城县里,最大的苦主阎婆半年前就已经死了,知县相公心里也有八分开豁宋江,宋家又使足了钱,因此宋江散禁在牢里,并不曾吃苦。
宋太公不搭理王矮虎这等江湖草莽,宋清又整天忙着跑出跑进,安排哥哥的官司,王矮虎连个说话的人都洠в校翟诎静坏昧耍懔榛欢骸拔液尾换亓荷剑阉谓绺绲难断⒈ㄉ现谖煌妨欤康绞彼墙倮畏从埠茫膛渎飞习氲览菇僖埠茫凑辛宋艺獗ㄐ诺墓停材茉谏秸锘彀呀灰巍4耸钡牧称ぃ缓玫迸Fは笃碛茫床豢傻奔ζっㄆ硎埂;亓肆荷剑腔夷镒雍突颐米樱淙怀圆蛔牛没崃窖垡彩呛玫摹!
计较定了,便向宋太公和宋清告辞。宋太公巴不得一声儿,送了王矮虎十贯钱,把他打发上路了。
半路上,王矮虎把腹稿儿都打好了。进了梁山聚义厅,把宋江的事情讲述了一遍,然后下席跪下道:“前两ri兄弟噇多了黄汤,胡说八道,伤犯了宋江哥哥和众家兄弟,却是后悔也迟了。今天小弟上山报了信,这便要下山了,临走前给各位哥哥磕了头赔了罪,小弟便是死在江湖上,也得眼闭了!”
杀人不过头点地,晁盖见这王矮虎如此自屈,心上早已宽恕了他。亲自上前将他扶起道:“王英兄弟,你为了宋三郎,不辞劳苦的再上梁山,这般好义气,晁盖若放你走了,也吃江湖上好汉们笑话。谁洠Ц龊茸淼氖焙颍勘闶且皇钡难杂锩笆В热荒阋丫牧送放饬死瘢腔挂醯模筷四橙瞬徊牛肭胪跤⑿值茉谠勖巧秸牖铮床恢诩倚值芤庀氯绾危俊
梁山众好汉大都是热血汉子,王矮虎这个头磕得恰到好处,这些人便不计旧恶,只念新恩,纷纷附和道:“任凭天王哥哥吩咐!”
燕顺、郑天寿终究念着香火之情,见大多数人都赞成,便也呼应道:“天王哥哥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林冲见秦明和黄信脸se不豫,便低声安慰道:“秦明兄弟不必烦恼,编制军伍时,咱们把那厮调离兄弟麾下便是!今ri兄弟却放宽怀抱,给晁天王一个面子!”
西门庆也劝解道:“对!咱们眼不见,心不烦!”
秦明勉强笑了笑,和林冲、西门庆二人伸手相握,摇了一摇。
晁盖见众人都无异议,便命小喽罗在白胜下首添一把交椅,让王矮虎坐了。王矮虎感激涕零,指身赌誓道:“今ri得了天王哥哥知遇之恩,小弟敢不以xing命相报?”
扰攘了好些时分,安定下來后,早已迫不及待的花荣便道:“如今宋江哥哥陷于牢狱之中,咱们岂能袖手不顾?小弟便向天王哥哥乞请一枝将令,带些儿郎下山,去郓城县打破城池,救出宋江哥哥!”
吴用笑挥着手中扇子道:“花荣兄弟何必心急?你也听王英兄弟说了,宋三郎在狱中并无吃苦,而那郓城县又是晁天王起家之地,这父老乡亲,能不打扰,咱们还是不去打扰的好。”
见晁盖点头,花荣急道:“难道咱们便眼睁睁地着宋江哥哥被发配不成?”
吴用叹道:“花荣兄弟,你却要清楚了。不是咱们眼着宋三郎被发配,而是那宋家上自宋太公,下到宋三郎,都想着要发配。你也听王英兄弟说了,宋家连发配的地方都已经选好,鱼水之乡江州,宋三郎这是要借着天下大赦的机会,重做这大宋朝廷的良民顺民啊!”
花荣便跺脚:“难道就这样罢了不成?”
吴用傲然一笑:“罢了?岂有此理!小生这里却有一计,必然能将宋三郎逼上梁山,光大我水泊!”这正是:
只说矮虎生狡计,却军师展诡谋。却不知吴用计将安出,且听下回分解。
第四一章 公明案
西门庆见吴用眼珠子一转,便知道这家伙又要出馊点子了,果然,在晁盖、花荣的连声追问下,吴用面有得se,拈须道:“小弟此计,说來却也粗浅得很。咱们只须在宋三郎发配之ri,将他劫了上山,那两个按例防送的公差,便把來杀了。这时的宋三郎绝了后路,也只好死心塌地,在咱们水泊梁山坐把交椅!”
花荣听了,踌躇道:“可是……军师哥哥,若刺配了,脸上便有金印,公明哥哥大好的男儿,若脸上添了金印,却让他如何做人?不如,让小弟带些高手弟兄,深夜跳入郓城监牢,劫了公明哥哥就走,谅那小县城也无人能够阻挡。”
晁盖便怫然道:“花荣兄弟,你这真是官家公子的想法了!谁说脸上添了金印,便做不得人了?咱们梁山林冲贤弟脸上也有金印,却是谁敢小他了?”
花荣听了,忙向林冲深深一揖,急辩道:“小弟心急公明哥哥之事,一时鲁莽,言语中伤犯了哥哥,还望林冲哥哥海涵!”
林冲还了半揖,笑道:“自家兄弟,何必见外?”
吴用见花荣折了锐气,便笑道:“花荣兄弟,你那深夜劫牢之计,虽说是十拿九稳,但那时浑水摸鱼之下,逃窜犯人必多,宋三郎夹带在其中,却显不出他的重罪來了。若如此,他安肯在咱们梁山上落草?只有将那两个解差都杀了,用xing命來做投名状,宋三郎脸上又添了金印,他还能走到哪里去?无可奈何之下,只能随顺咱们。”
花荣孤掌难鸣,也只能垂下了头,默默无语。
西门庆远远着,肚中冷笑,暗地里思忖道:“我便你吴用的妙计得逞!”
吴用见花荣不吭气了,便向晁盖道:“还请哥哥发一道将令,让陈小飞兄弟派出jing干探子,去郓城县、济州府打探详细,若宋三郎事有反覆,咱们也好措手。”
西门庆笑着向吴用拱手:“果然是假亮先生,想得面面俱到!”
吴用摆着扇子,外谦内傲地道:“哪里哪里!多算胜,少算不胜,何况于无算乎!哈哈哈……”
聚义厅中,除了西门庆、林冲,还有几个在梁山讲武堂里认真学习的人,其余众好汉都是面面相觑,不知道吴军师究竟在说些什么。
转眼过了两月。这一ri,西门庆正在山前和吴用一起点算钱粮时,突然有陈小飞飞马而來,到了面前,陈小飞甩镫下马,拱手道:“西门庆哥哥,军师哥哥,小弟有礼!”
吴用捧着钱粮簿子,翻过來翻过去,笑得见牙不见笑,他身后的吴良小哥却撇着嘴冷言道:“甚么道理?!我家先生是梁山第二把金交椅,下面的人便是要称呼,也该先称呼我家先生才是!却把西门庆哥哥放在我家先生之前,岂不是反失了上下?!”
陈小飞胀红了脸时,吴用抢在头里,用帐簿在吴良小哥头上一敲,喝道:“头领面前,也有你这小厮说话的余地?如此多嘴,却不是反失了上下?回去罚你抄《论语》三遍!若抄不完时,哼哼……”
吴良小哥便把脖子一缩,不说话了。
回过头來,吴用向西门庆笑道:“四泉兄弟,这等不会说话的小厮,理他作甚?咱们做头领的大人大量,休与他一般见识才是。”
西门庆笑道:“小厮便怎的?英雄不怕出身低。便是三国时的刘皇叔,当年还卖过草鞋呢!小飞兄弟,宋三郎的案子怎么样了?”
陈小飞忍气道:“启禀两位哥哥。这两月來,小弟打探得备细…………郓城县里迭成文案,六十ri限满后,便把宋江哥哥解上济州听断。济州府尹当庭宣判,将宋江哥哥脊杖二十,刺配江州牢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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