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姐,您真是越来越‘八’了!”
“靠,你小子~~喂,你小子敢回来吗~~~~你小子敢别跑那么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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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出老远,call孙正皓。
“胖达喝高了,在发酒疯……”孙正皓。
“杂碎~~~~杂碎~~~~呃~~~~”乱糟糟的背景音。
怒,火大地吼:
“拖他出来送医院醒酒!嗓子发炎有他受的!”
“他看见你闹得更凶,你直接去车边等我们……李思达,你给我……”嘟嘟嘟嘟……
听孙正皓吼出来的尾音,估计李思达的酒疯耍得不是一般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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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木溪等在车边,晃啊晃、荡啊荡……大约三十多分钟,孙正皓抗着比较安静的李思达进入视线!
迎过去,发现:孙正皓的额角打了个补丁,雪白的纱布还渗着血红,冷冷酷酷的表情无奈得很!
“……”
花木溪援手将李思达塞进后排座,钻进副驾驶,偶尔回头瞄瞄那抽动干呕的躯体,心情也无奈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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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思达醒酒已经是夜半十分,他躺在病床上打吊针,靡靡的表情消极而颓废。
孙正皓额头上的伤口究竟是怎样造成的,他本人不说,花木溪没问第二次,李思达问他,他也只以‘打架’一带而过。
然后是面对面的沉默,各怀心事!
花木溪的身体不适也逐渐强烈起来。他高烧刚退、还没怎么恢复,又折腾了一天药也没吃,虚汗淋漓,脑袋再次热乎乎地胀痛着。
声音嘶哑出某种特殊的味道:
“胖达,别再随便嚷嚷退学……”
“我要退学,明天就去!”坚决。
“……”花木溪。
孙正皓已经搞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思考思考,突然云淡风轻地建议:
“木溪继续唱歌,不就什么搞定了?!”
“……”李思达。
“你说的简单!”花木溪炸毛了。
“怎么个复杂法?”眼睛黑亮亮地‘简单’着。
“你以为是唱卡拉ok,吼两嗓子,不难听就算是个‘歌神’了?”花木溪崩溃级别地受不了。
“你能唱到什么程度?”确实没料到花同学居然还有这个优秀历史。
“比业余专业,比专业业余……”回顾历史。
“歌剧不行,音乐剧总可以吧!”李思达猛然来了精神,看到‘心灵’解脱的希望。
“胖达,你和你妈一样自私!退出舞台和退学,自以为赎罪了似的!你说你们也不好好想想,我妈和我会因此得到什么?根本是损人不利己的……”
“别转移话题!你继续唱歌、我不退学,不就完全避免了悲剧的‘赎罪’吗?!”
李思达在‘希望’的路上大步向前,绝对不想回头。
“……”花木溪被气堵得狂喘,猛一暴吼:
“你去退学!”
“花木溪你个没良知的、人品没下限的~~~~~”李思达喊出哭哭的强调,狂甩插吊针的手。
“老子才16岁,你个成年人和我撒娇,你酸不酸~~”花木溪酸溜溜地阴沉着面孔。
“……”李思达。
“……”孙正皓。
花木溪准备回自己家。
他觉着:凭那通电话就乖乖地呆在安暋训牡嘏痰人乩矗歉觥耍�
脑袋沉沉、身体沉沉地坐电梯下行,回到7楼,然后发现——家门口居然盘腿坐着一个人!
“……”花木溪。
“……”盘腿坐着的李思达。
“……”花木溪。
“……”挣扎站起的李思达。
“……”花木溪。
“操,守门守了一整夜,腿麻了!”盘腿坐回原地的李思达。
“……”花木溪搀扶起李思达,拖拖拽拽地开门进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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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木溪觉着李思达的行为简直弱智到不可思议:
“有病啊,有你这么找人的吗?如果我一直不回来,你要学‘忠犬八公’等到死啊!”
“你个杂碎!老子调查过的好不好,你辅导员说你请假一周!你真以为老子是有脸蛋儿、没智商的‘花瓶男’!”
李思达横倒在沙发上,哆嗦着腿和脚——那个‘麻’得钻心!
花木溪抖出‘鸡皮疙瘩’,瞄着眼睛重新认真而仔细地审视李思达的‘造型’——
这小子瘦彻底了还真不是一般级别的养眼:脸小、眼大、嘴唇也水嫩得很sexy……
此外,这小子小学时候穿着女装跳舞唱歌被封为‘萝莉花冠军’的历史也开始汩汩地冒出脑海!
“胖达……”花木溪故意‘酸’他:
“你小子打算走‘娘’的路线吗?”
李思达楞了楞,继而破口大骂:
“你才‘娘’,你全家都‘娘’!”
“那种恶心吧啦唧的、超自恋的话说得溜溜的,你不‘娘’谁‘娘’!”
“老子习惯用犀利的语言描述事实,不行啊!”
“……”花木溪算是被该‘犀利的语言’给‘犀利’住了,懒得再叽歪,出门走人。
“喂,你干嘛去!”李思达梗着脖子吼。
“早饭,饿!”花木溪有气无力,‘熊猫眼’灿烂。
“打包两份儿带回来吧!昨晚饭、今早饭都没吃!”李思达两眼瞪出灿烂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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饱嗝阵阵,李思达躺在沙发上歇息,神情和气势渐渐严肃起来。
“木溪……”声音很弱小。
“哇忒?”花木溪盘腿坐在电视前打游戏。
“你妈和你……”吼。
“请转移话题。”吼。
“这几天,我妈告诉我很多以前的事……”李思达。
“胖达,”花木溪打断他,关小游戏声:
“你以前叫……李肖羽的吧……”
“你……居然还记得……”李思达。
“某某人告诉我的。”花木溪。
“我都不记得自己还有这么个名字……”李思达。
花木溪突然回头,盯住他眼睛很正经地问:
“为什么改名字……”
“因为,一开始,我妈很崇拜你妈;到后来,她觉得:不能只崇拜。她的想要的是‘超越’。”
李思达坦荡荡的眼睛、坦荡荡地回答。
“‘崇拜’?”花木溪不接受这种解释:
“‘崇拜’到什么程度会用对方的名字给自己孩子取名字!”
“好吧,长辈们的恩怨真不是我们能搞明白的……”李思达颓废。
“那就转移话题吧。很久以前的事情,也不是现在能说清楚的。”花木溪淡然一微笑。
“木溪,那你……那你真的不……那你真的原谅我妈或者我……操,怎么表达都不合适!”
李思达纠结。
“‘用犀利的语言描述事实’不就行了?”花木溪喷。
“那……以前的事……你真的不介意了吗?”李思达小心翼翼。
“挺复杂……不好说……太复杂了……”花木溪思索着、回味着。
李思达目色暗淡了:
“木溪……小三的时候,你突然不再唱歌……你跟我说:变声期,怕唱坏嗓子……我现在才知道真正的原因!”
花木溪心口发闷:
“咱们……别再追忆过去了好吧。”
“虽然‘长辈们的恩怨’我们搞不明白,但是,‘长辈们的恩怨’我们这辈人是要负责任的……”
李思达突然趴下沙发,爬到花木溪身边,坚决:
“你妈和你不能再唱了,我妈退出歌剧舞台以示谢罪,我也一样……我会申请转修其他专业……”
“别再填乱子行吗!我已经够烦了!”
花木溪猛然将游戏手柄摔回电视旁,起身钻进卧室,‘砰’地甩上门板。
李思达静静地趴跪着,泪水在眼中隐约闪现,眉头纠紧,努力控制悲伤失控。
很快,他用手背狠狠地擦了擦眼睛,爬起来,大步到卧室门口,一脚踹了进去,扯足嗓门儿:
“朋友是什么?是可以‘两肋插刀’的好不好?!这个世界上除了亲情,还有友情的好不好!”
“你莫名奇妙地吼个什么劲儿?!”花木溪懒散地摊在床上。
“我要‘用很犀利的语言’让你明白:你因为‘我妈和你妈的事’放弃歌剧,我他妈就从【成南大学】音乐学院退学!我李思达是个够朋友、够义气的人……”
“你脑子抽风了?!”
花木溪怒起,拽住李思达的胳膊拖出卧室,拖过客厅,开门往外扔:
“找你妈玩儿‘小孩子任性’去!”
‘砰’,重重地摔紧大门!
“花木溪,妈的~~老子心里刀子割一样,很难受好不好!!”隔着门板吼。
“妈的~~老子心里也不好受行不行!!”隔着门板回吼。
“花木溪~~~老子明天就去办退学手续!”踹着门板吼。
门板里没回应!
李思达定定地在门板外边儿立了几分钟,默默地闪着泪光光离开。
花木溪盘腿坐在里面,背靠门板,闭紧深度‘熊猫眼’,耷拉着脑袋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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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门板被跺得震疼了心脏!
花木溪烦躁到死,猛地开门——果然是李思达!
他面色忧伤,目光却固执得厉害:
“木溪,‘长辈们的恩怨’我们这辈人是要负责任的!”
“搞!你还有完没……”
花木溪还没吼完,突然见李思达从身后举出一瓶火红的辣椒油,瓶盖已开,迅雷不及掩耳地呼啦啦灌进嘴巴里!
“……”花木溪被惊骇了!梗塞,梗塞得发不出声音、甚至呼吸也堵塞了!
李思达咳嗽得凶猛,眼泪流过嘴唇边血红的辣椒液:
“这样就扯平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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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坚硬得地板,撞痛肩膀和脑袋——花木溪迷迷糊糊地发现:刚做了一个挺惊悚、挺悲伤的梦!
他爬起来,蜷进沙发里,依然强烈地感受着梦里的惊恐,胸口闷气、喉咙发紧丝毫缓解不了!
很突然地,在沉静的空间里,叮咚、叮咚……一串响铃!
花木溪哆嗦两下猛然坐直,竟然被门铃吓出一身冷汗:
李思达?!——梦境在脑中一闪重现,可不敢闭门将他关在外面!
站起、晃荡向门口,才清醒地发觉:腿脚无力到发软,心口压抑到恶心,脑袋和眼睛抬起都异常吃力!
花木溪愁苦地拖着疲惫的身体,打开厅门,劝说该执着的小孩儿:
“这根本不关你的事,你别自己莫名其妙地参和进来烂折腾!”
门外的人没回应!
沉默?靠~~居然还玩儿悲情深沉的?
他苦闷着‘小心灵’抬眼怒——却不是李思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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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木溪刹那混乱了心理,重回‘说不出话,努力思考、努力组织语言,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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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爽?!花木溪的心脏‘咯噔’一个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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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干嘛去?!”意识到自己‘发烧’的病态之后,声音竟然也迅速进入‘嘶哑’状态。
“医院。”
“小发烧而已,别说你个医学院的高材生搞不定!”
“医不自医,而且还没出师。”
“借口,为自己‘不自信’的医术找借口……”
“当心发生‘医疗事故’,你想告我却找不到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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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木溪已经没有余力思考需要智慧的东西,脊梁贴上床铺,便昏沉沉地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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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溪、木溪、木溪……”
李思达的声音像无耻的魔咒,单调地重复在耳边。
花木溪的脑袋针儿、针儿地疼着,烦得想猛撞墙、猛撞墙,他拼劲全身心的力量,挥动拳头、嘶吼出声:
“你还有完没完~~~~~”
哗啦——温温的水浇了满脸,迅速流过脖颈,滑进胸膛、后背……
视觉渐渐清晰了,透过睫毛上星星点点的水珠,发现:一只手托着自己的后脑和脖子,一个水杯悬在眼前。
顺着手和水杯望远处看:安暋汛┳旁掳咨募揖臃派硖迤锕蛟谧约赫戏剑劢堑醯醯叵猿鑫⑽⒎⑴拿缤罚�
这状况……此刻,嘴巴里的药片开始融化,苦得反胃!
花木溪晃晃涨痛的脑袋,嘶哑:
“喂药喂成这样,你还有没有个当医生的范儿!”
“哪个发高烧的病人昏睡不醒的时候,不停地滚来滚去、滚来滚去!”
“我滚来滚去了吗?……我为啥要滚来滚去?!”
“……”
“问你呢,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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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马至于……呃~~~~~~”
最后那个低沉而销魂的呻吟,是被安暋训南ジ枪蛏闲乜诟钩隼吹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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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腿麻了。”
“我发高烧的重病号一枚,至于这样打击报复吗?!”
花木溪摊在湿乎乎的床铺里,怒出委屈的味道。
“昨晚就退烧,现在体温64。8度,正常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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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木溪定定地思索着某个要点,分析分析、回顾回顾,然后狂暴了:
“哈哈哈……哈哈,哇哈……64。8度,你也有‘猴子’的时候,而且是从树上掉下来的‘猴子’;哇哈哈……”
门外飘进来不冷不热的鄙视:
“本人守某人一夜,天亮还有课。某人如果有些良知,就应该体谅本人的疲惫,而不是用猴子的智商发出幸灾乐祸的傻笑。”
“……”
胸口升腾出少许‘良知’,拍拍湿哒哒的枕头,懒了两分钟,努力爬起来,挪到柜子前,翻出一套薄薄的短款睡衣,晃荡去浴室。
咔,打不开!门反锁着。
静下来,听到里面‘哗啦啦啦……’——是洗浴的声音。
花木溪搓搓额头,慢悠悠晃进沙发里,呆呆地感受脑袋里的痛苦——依然很疼,但是没有昨天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