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再兴跳起来“大哥,我跟你回去吧”
韩望虽然感动但是还的敲打敲打他,“你一走了之,损失的重骑谁来恢复?你不远千里来连胜军,是报效国家还是意气之争?”
转向梁红玉说“嫂子,这小子要是敢不老实,给我关他禁闭”
韩世忠挤眉弄眼道“那敢情好,实在不行,送到我这边,我那伙房还缺个洗菜的”
杨再兴分辨道“我只是说说”大家哄笑起来。
韩望忍着笑,“重骑是重中之中不假,平日里训练要紧也没错,但是训练之余可多读点书!一个将领不识字,将来军情军令都不能看,地图也不懂,如何带兵打仗?”
这倒是真的,由于目前指挥中心,非战时是全天候开放的,所以这些人大多数时间都泡在沙盘上,和作战参谋们广泛交流各种作战中的问题。交流问题大多都以板书的形式展示,要是不识字,很多问题都看不明白,根本不用讨论了,所以韩望也不是危言耸听。”
韩望说“全军学习,扫盲班,速成班,自成立伊始便下达全军晓喻,要知道,学习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如今我既已离开,就更需要你们自己自觉。”
“我走之后,你们要记得,连胜军是靠百姓一粥一饭养活的,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
“军政工作要注意方式方法,你们要对战士贴心,让他们自愿站起来承担重任,要对百姓执行部队纪律,敢于触犯军规者,不论级别高低,一视同仁!”
“最后,我想提醒兄弟们一点,这几个月少不得会遇到上官的误解和刁难,希望大家一定要坚持住,这支军队的一草一木都是我们双手搭建起来的,我们才是连胜军的主人,今天的遭遇不过是一场考验,大家忍辱负重都是我的过错,拜托啦!”
韩望不是话痨,但是今天却一番话说完又接着一番话,杨再兴,罗延庆等少年武将都昏昏欲睡,但是韩世忠和牛皋等老将都听的仔细。
明德自然理解韩望的心情,手把手带出来的部队如同自己的孩子,每天都能可以朝夕相伴,突然有一天要完全放手,心理上总是想多叮嘱接任者,担心崽卖爷田心不疼。
还是金娘顺势转变话题,“老爷,兄长和明师经验丰富,还要你提点吗?而且你看再兴和延庆都快睡着了,桂儿准备好了酒菜,不如边吃边说吧!”
杨再兴罗延庆一下跳起来嚷道“嫂子,哪有酒喝?”
李金娘拿食指戳了戳杨再兴脑门,“就记着吃,兄长的话都不听?晚饭没酒喝”
罗延庆看见杨再兴吃瘪,高兴起来“三哥,叫你睡觉,没得酒喝了吧!哈哈……”当他看到李金娘似笑非笑的眼神盯着自己,当即捂住嘴巴,老实坐了回去。
韩世忠咳了一声,“连胜军是二弟的心血,不是做哥哥的抬举,除了他没有谁能带得下来。现在抽身不是要放弃,而是保护俺们不受牵连,本来闹上一闹也无不可,但是女真想霸占燕云,俺们留待有用之身为的就是家国百姓,为这个俺们一定要坚守各自位置,替二弟守好这个家!”
于是大家就在韩望府中用餐,再进一步沟通细节,也算是替韩府明日启程回真定践行。
胡闳休却在想,按照太子和恽王明争暗斗的个性,只怕宇文虚中势必插手其间。宇文虚中的能力就连明德也是赞叹不已,任由其上下其手,连胜军一帮大老粗还不被耍的团团转呀!
他把担心讲给明德听,明德却微笑不语,胡闳休更加迷糊。
直到后来,韩望告诉他,宇文虚中不会留在蔚州,而是跟随他们一起前往真定,才恍然大悟!
原来,宇文虚中的目标一直是韩望,而非连胜军!
盛名之下无虚士,这家伙还是牢牢盯住韩望这个核心,他不会相信韩望会放弃连胜军,依然竭力争取他支持太子。
宇文虚中正在奋笔疾书,他将连胜军在奉圣的战果进行统计,发觉只有两千余人的连胜军,单兵战斗力已经超出宋朝所有部队。只是韩望的离去让他们对前途担忧和不安,有些老兵甚至提出了回乡的请求。
这个韩望果断之极,说撤就撤,明日就带上家小返回真定。可是诸多事务一下松散开来,想必对战斗力和士气影响极大。
远在易州的童贯已经把手伸了过来,点名韩世忠即日带兵赶赴涿州参加作战,这支军队会遭遇到什么样的命运真是叫人扼腕。
如今金国遭受打击,虽然意图报复,却是按兵不动。辽军损伤大半,如今只能龟缩燕京紧急招募大批民壮充任各军。而童贯按耐不住,大举北进,妄图趁辽军虚弱,一战而下攻入燕京,获得灭国之功。
不对头,这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宇文虚中直觉,萧干做出的如此姿态,大有可能是战略欺骗。但是他也知道,童贯两逢败绩,如此优势局面下,根本不愿意相信这个判断,劝说和示警只会被他视为无稽之谈。
今日夜间韩望召集同僚密谈,大致内容,宇文虚中不听而知,各个位置肯定都安插好人手,这样韩望依旧可以控制这支部队。
一支军队,韩望掌控与否,宇文虚中还不在乎,但是他从中却发觉了韩望的一个小秘密。
韩望为什么假意撤离之后,还要秘密掌控这支军队?
三一零章 退而结网三
宇文虚中发现这个有趣的问题,韩望为什么能算到童贯失败?然后宇文虚中很快脑补了这么一幅场景。
韩望通过某种手段发现了萧干的预谋,从而断定童贯必败。所以,到了乱成一片不可收拾的时候,他才能重新获得官家重用,因此用不着眼下和朝堂大佬顶牛,潇洒的撤退。
他凭什么这么判断?
自己只是推测会有可能,而韩望做得这么决然,仿佛看见结局一样,这种自信从何而来?
明德是鬼谷传人,精通周易,已经近于半仙,但是这种神鬼之说,不能令人信服。以宇文虚中估计,韩望这种务实的人,仅凭着玄学,不可能轻易把一支军队就拱手相让。
韩望有广泛的情报网,对金辽军队实际军力的直观感受,对童贯和西军的实力也非常清楚。
种师道的西军,于白沟一战精锐尽丧,童贯直属部队根本就是临时杂凑。萧干败回燕京时仍然带了两万残兵,又紧急招募了万余新军。
三万辽人,对阵十万宋军,谁胜谁负?
宇文虚中知道,童贯肯定会让种师道打头阵,接着利用连胜军对燕京突袭,自己再带着本部大军再采摘甜美的胜利果实。
这一个计划无可挑剔,正因为成功性非常高,所以童贯才敢放手一搏。
那么萧干会怎么应对?宇文虚中在脑海中进行过兵棋推演后有了判断。
韩望的参谋本部的兵棋推演,给了宇文虚中很大触动,原来还有这种战前预演模式。把战局中的各种可能性,兵棋中一一都会暴露出来。然后依据问题进行完善补充,使攻防计划尽最大努力完善。
无论那种兵棋推演,宇文虚中都没有办法得出胜利的结果,最好的局面就是,西军种师道全力掩护溃败的童贯部撤到易州以南。
童贯三连败!
相信韩望的推演结果一定比这个还要精彩,无论如何童贯是不可能反败为胜。
但是童贯却做到了,他的军棋推演就是大获全胜。
在易州的童贯,也模拟过袭取燕京的兵棋推演,由于推演的过程不甚理想,在脸色露出阴沉之后,推演终于得到了皆大欢喜的战果,歼敌一部,余者辽军童贯这下子非常满意。
当年打党项,江南戡乱,无论是谁不夸赞自家英明神武,战无不胜?
如今辽军溃败,早就仓皇失顾,哪里还有什么神勇可言?辽军不是当年那种天下强军了,只消带着大军压境,他们自然就会退避三舍。
如今最要紧的就是时间,自己时间不够,不然早突过去了。第一时间命令韩世忠,必须两天之内率领全军赶到燕京外围,待机而动,插入燕京。
经过查探,涿州只有四千辽汉混编部队,种师道受命亲带本部三万兵马进攻涿州。而杨可世部一万人,在北面堵截辽方援军,姚古带领一万人至西北阻截燕京方向援兵。
如此安排,也算不上不对,童贯多年行伍,派兵打仗自然熟练。不过他碰上了号称辽国双璧的萧干,萧干唯一的特点就是喜欢兵行险着,每一次作战总是能获得意外之喜。其对于兵法的天赋领悟,实在让人望尘莫及。
宇文虚中对于宋金辽三国的动态,下一步举动都做过研究,宋辽一旦开战,必定你死我活。但是似乎大家都忘记了还有一个女真在辽中京虎视眈眈。
女真绝对不会满足于,蹲在一边干看着,估计看到宋辽生死相搏之时,他们还是会将手伸进来。
现在是斜也掌控局势,对待宋国并不友好。同时,宗望在败给萧干之后,必定充满了报复的愤怒,斜也故意留下他,就是为了随时可以挑起对南方用兵。
既然童贯采取攻势,萧干采取守势,女真这头饿狼会在什么时候出手呢?难道韩望连虎视眈眈的女真也不担心?他的军事实力究竟有多强?
丁佩开心,自己又能够前呼后拥的,众星捧月的召开蔚州官员大会。这一次,那些离我而去的大小官吏,名流富商,我不会轻易放过你们!
李寒很惊讶,蔚州局势一日三变,如今丁佩又上台了!幸好自己没有干出人走茶凉的勾当,必须第一时间登门拜访。
虽然是夜间,但是宣抚府灯火通明,几十位访客在侧门外候着,互相之间交流着信息。
“张大官人,又来了啊!”
“刘都头,还是你来得早,来了多久啊,里面怎么样?”
“丁大人发下话,有要务相商,这还没空接见大伙呢!”
“这个点不早了,怕是晚上不会开门了吧?”
“谁说不是呢?不过即便他不接见,咱也不能早走啊,看这光景,至少要等半个时辰才能回去”
旁边有人插话“两位贵人,既然不会接见,如何还要再等一个时辰才走?”
张大官人和刘都头,看了看他,刘都头才说“这位小哥,一见你就是初来乍到吧”
那人忙作揖道“两位好眼力,真是头回来拜谒丁大人,莫非此中有讲究?”
“你不知道规矩,每日申时,丁大人可能会挑出一位会晤片刻。你看着二三十人都守着门口,就看谁有幸获得大人召见了”
刘都头得意洋洋,这些官场秘闻,小道消息,一经说出,就能收获新人崇拜敬仰的目光和赞赏,好不快意!
可是那名小子却指着丁家侧门,一位富商模样的人正在与门房交涉,不仅塞了银子,还送上了拜帖。“这一位奸商,架子不小啊,居然这么晚来,今日肯定没机会了!”
可是那名新人却指着侧门说“他已经进去了,到底是是么人?”众人一时也惊讶纷纷。
张大官人凭着依稀的印象,一拍大腿,“我知道!他就是李寒李大官人!”
大家一听是李寒,都恍然大悟的说“哦,难怪了!”
刘都头狠狠地说“这个家伙就是小人得志,莫落在我手上,管教他尝尝皮肉之苦”
张大官人却酸溜溜地说“哥哥,说这些没用的,怨不得他,这李寒还是有眼光的,当初就送了一千贯,加一个小妾。后来上面两位斗法之后,人家不仅没撤回拜帖,还加送了五百贯,还是钱好使!”
“你说,李寒这次得了丁大人的心意,会不会捐一个肥缺?”
三一一章 退而结网四
李寒笑呵呵的看着丁佩,“大人苦尽甘来,更显铮铮傲骨,如今正本清源,也是大义所在。”
丁佩冷笑道“李大官人,说得好,皇天不负苦心人。想我丁佩十九岁中举,二十二岁殿试,即获进士出身,凭的是清清白白的做人,凭的是真才实学的文章,岂是鸡鸣狗盗之徒可以比的?”
对于自己能够翻身,丁佩自然想到是高层给了韩望压力,自己又是士大夫集团一名。如此,韩望走投无路才不得不放权。更何况,就连他的兵权都被童贯剥夺了,拿什么来和自己抗衡?
王义和曹正已经被放出来,沐浴洗漱之后过来拜见丁佩。看着王义脸部的伤痕,丁佩又将怒火对准韩望。“这个无赖小人,堂堂州府的捕头居然视同草芥,简直目无王法,肆意妄为!”
曹正说“就是,那韩府骄横跋扈,暗中勾结地痞流氓,冲击宣抚府,就是大逆不道!应该千刀万剐!”他被抓进去牢房,吃了一天的苦,心中郁闷可想而知,语言中充满了恶毒。
王义可是鬼门关绕了一圈回来的,算是运气好,不然小命就保不住了,劫后余生的幸运和复仇的熊熊烈火,使得他痛哭流涕。
“大人,你可要为俺们做主,那个韩望简直不是东西,当街殴打朝廷命官,指挥暴徒对抗官府,光天化日劫掠民财,此乃巨盗,望大人为庶民除害,为朝廷立威!”
丁佩对两个信赖的手下自然好言安慰,拍着胸脯保证尽快将凶手缉拿归案,可是这么着手呢?大家都知道这事是韩望干的,但是没有证据,所以就没法定罪。
而且明日一早,韩府上下大摇大摆的就返回真定去了,再想收拾他可就要惊动真定地面了。现在真定地面换了一个新到任的知县,不是很熟,就更难以下手,要快一点解决,只能是今明两天。
丁佩,曹正,王义,蔡忠绞尽脑汁觉得目前手上没有兵权,身边有无可用之人。即便抓着他的把柄,也很难将其缉拿归案,更何况蔚州地面三教九流都和韩府千丝万缕的勾连,风声很容易传到对方耳朵里。
这时候,李寒轻轻咳了一声,似笑非笑看着曹正,他和丁佩搭上关系大多是曹正经手,所以比较熟识一些。“大人,是不是缺人手?”
曹正一愣,马上醒悟,这家伙可是本地人,而且还有聊过那边的关系,财大气粗,黑白两道都玩得转,找他弄点人手还不是轻松的事嘛!
“李公,哎哎呀,我怎么把您这尊真神给忘记了,主要是担心韩府拒捕,因此不敢轻易行事,如果您能设法召集一些人手,宣抚府自然承您一份情谊”
李寒眉梢轻动,拱手抱拳道“不敢当,在下的确认识一些江湖上的朋友,要进城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比较繁琐,能否在野外解决”
王义眼中闪过一道寒芒,“韩府可是有不少高手,寻常人手哪怕一二十人都不是对手。”
“九把刀!”李韩轻声吐出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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