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为你了……”看着龙腾的表情,楚昭南又轻轻道了一句,然后补充道:“待此间事了,龙门出了多少银子,你跟老莫算个数出来,我让城主府拨付给你。”
龙腾摇头道:“楚叔,这倒不必了。龙门真没出多少,更何况,‘帝国兴亡,匹夫有责’我为关宁军出些银子,也是应该的,又如何能让楚叔还我。”
“帝国兴亡,匹夫有责。”楚昭南默念一句,欣慰地道:“你能有这样的大局观,才不愧为龙家的子孙。阁老若是知道了,也必然会很欣慰。”
龙腾看着楚昭南,开口道:“爷爷,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老人家一心为国……”楚昭南的目光渐渐变得深远,似是沉溺在了往事之中,道:“……是个真正能令人心折之人。”
和龙腾闲聊一阵,楚昭南便露出了疲态,这时,楚韵也端着一盅燕窝羹从外面走了进来。
龙腾起身道:“楚叔想必也有些累了,我就先回去了。过两日,再前来探望。若是有什么事要吩咐我,派人传唤一声即可。”
楚昭南有些疲惫地点了点头,道:“好,你就先回去吧。”
听到龙腾改称自己的父亲为“楚叔”,楚韵知道,他们的关系定然比往日又亲近了两分,心中很是高兴。虽然多日不曾与龙腾亲近,心中很是不舍。但楚韵也知道,龙腾此时有很多事要去做。而自己,又要侍候父亲,即便是龙腾留下,自己也没有时间去陪他。当下,也未挽留,只是给龙腾一个一切尽在不言中的眼神。
龙腾正准备离开,却又忽然想起了什么,回身问道:“楚叔,可需要我留下些心腹护卫?”
楚昭南明白龙腾的意思,摇头道:“不用了,你放心回去吧。夫人她不会再胡闹了。”
听楚昭南如此说,龙腾便未再多言,向楚韵微微笑了笑,便走出了房间。
来到外面,龙腾正遇到面色阴沉的楚夫人。
楚夫人冷冷地瞥了龙腾一眼,便和龙腾擦肩而过。
龙腾苦笑一声。他知道,因为自己违背她意愿救醒楚昭南,还让她折损了那么多的心腹武士。自己和她好不容易缓和起来的关系,又要变得剑拔弩张了。不过,对于这些事情,龙腾一向都是抱着顺其自然的心态,并未过于放在心上。
楚夫人进入房间,看到楚韵正细心地服侍楚昭南喝粥。她上前从楚韵的手中接过了汤碗,道:“我来喂吧,你先下去。”
楚韵正巴不得母亲能和父亲好好谈一谈,闻言,顺从的将汤碗交到母亲的手中,又向父亲使了个眼色,然后举步离开。
看到楚韵的背影从门口消失,楚夫人上前坐在楚昭南的身旁,舀了一勺热粥,送到了楚昭南的嘴边。但是,楚昭南却并未张口,而是将头扭向了一边。
楚夫人叹了口气,开口道:“我早就跟你说过的,此事,不论你同不同意,高不高兴,我都要去做。”
楚昭南叹了口气,道:“夫人,你这又是何苦?”
楚夫人看着自己的夫君,语气坚决地道:“我还是那句话,我所作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楚家。”
第476章第四百七十七章 情何以堪
第四百七十七章 情何以堪
说着,楚夫人的眼圈渐渐的红了,泪水噗嗤噗嗤顺着眼帘就往下掉,哽咽道:“可是,你今日的所作所为,真的让我很痛心。那些,可都是皇族好不容易才培养出来的高手啊。在内阁的监视之下,你知道皇室要培养出一个高手,有多难吗?”
看着夫人那伤心欲绝的样子,楚昭南心中的那丝不快早就消失不见,他伸手握住夫人的柔荑,开口道:“即便是不同意我对关宁军的支持,夫人你也不该如此极端啊。”
看到楚昭南主动抓住了自己的手。楚夫人的心中,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虽然明明知道,他即便是生自己的气,也不会真的与自己疏远。可是楚昭南今日的行为,是真的让楚夫人心惊不已。现在,看到楚昭南的举动,楚夫人就知道他像以前一样并非会真的怪罪自己,心中悬着的那块石头,也算是放了下来。她看着楚昭南,开口问道:“现在,你也别想再去添关宁军那个无底洞了。”
看着楚昭南愕然的表情,楚夫人开口道:“你这几年攒下来的那些银粮,我已经都让人暗中送往中都了。”
楚昭南一愣,看了楚夫人一眼,长叹一声,没有再开口。
看到楚夫人进去,龙腾就知道,楚韵定然会很快就出来。于是,便没有立即离开,而是悄悄站到了墙边。
果不其然,片刻功夫,楚韵就从里面走了出来。不过,她并未发现龙腾,径直向外走去。
龙腾蹑手蹑脚地上前,一把捂住了女子的眼睛。
感觉到自己的眼睛被人捂住,楚韵先是一惊。不过,随即就绽放出了灿烂的笑意。龙腾身上那熟悉的味道,曾无数次在自己的梦中出现,楚韵又怎么会感觉不出来。不过,女子并没有立时点破,而是俏皮的配合道:“谁呀?”
龙腾嘴角一牵,他自然也知道女子已经认出了自己。不过,既然楚韵配合,龙腾便接着道:“你猜。”
楚韵嘟嘴道:“人家不猜。”
龙腾呵呵一笑,一把抱住了女子的小蛮腰,在空中转了两圈。
想到父亲母亲就在后面的房间里,楚韵急道:“快放我下来。”
本来以为,龙腾早已经走远了,没想到,他却还在外面等着自己。楚韵心情大好,笑嘻嘻地问道:“你怎么还在啊?”
龙腾笑道:“知道有人想我,我就留下来喽。”
楚韵的俏脸微微一红,娇嗔道:“人家才不想你呢。”
龙腾一边和楚韵往外走,一边笑道:“我只是说有人想我,也没说是你啊,干嘛这么急着承认呢?”
要论嘴皮子,楚韵又哪里可能是两世为人的龙腾的对手。闻言,才知道自己又被龙腾套了进去,有些气恼地在龙腾腰间狠狠地拧了一把,娇声道:“坏死了你,又欺负人家。”
跟龙腾在一起,楚韵便觉得,之前的坏心情,全都一扫而空。
“要跟我回去喝茶吗?”楚韵不要意思的问道,悄悄看了龙腾一眼,心中,还有一丝微微的期盼。
龙腾又何曾不想好好陪一陪已经许久不曾在一起待过的楚韵,怎奈,最近事情实在是太多。
龙腾伸手将楚韵散乱在腮边的秀发,帮她抚到耳后,歉意地道:“小韵,对不起,我还有事,不能多留……”
楚韵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你去忙吧。”
看着楚韵那明明不舍,却还强装镇定的样子,龙腾忽然心中一疼,展臂将女子抱在了怀中。低头在她额上轻轻一吻,柔声道:“我也想日日与你厮守,怎奈,事情实在是太多。”
被龙腾拥在怀中的感觉,让楚韵痴迷不已,她乖巧的点了点头,轻声开口道:“我知道,都是父亲交代给你的事情。”
听到楚韵这么说,龙腾微微一愣,道:“你怎么知道的?”
楚韵将脸贴在龙腾的胸前,享受着这片刻的温存,道:“人家又不傻……”
龙腾呵呵笑道:“对,我家小韵当然不傻。是我傻。”
两人温存一阵,楚韵轻轻离开龙腾的怀抱,道:“你去吧,我没事的。”看着龙腾脸上那道触目惊心的伤口,楚韵心中一抽,指尖抚上龙腾的伤口,道:“你可以去做任何你想要做的事,我都会支持你。不过,你要答应我,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给我带回一个完完整整的龙腾。”
看着楚韵眼中的不舍,这一刻,龙腾心中忽然心中忽然产生一个强烈的想法。若是自己还只是当初刚刚来到迎天城的龙腾,若是自己此时还没有这诸多的牵绊。龙腾真恨不得立时就远离这尘世的喧嚣,带着楚韵和林妖儿归隐田园,过那男耕女织的生活。只是,现在这么多人的身家前途与自己绑在一起,这种事,龙腾也只能想想而已。
龙腾宠溺地捏了捏楚韵精致的鼻尖,柔声道:“若是有一天我累了,咱们就回火家庄,去山林里搭两间茅草屋,远离这尘世的喧嚣和尔虞我诈……”
楚韵微微一笑,接口道:“咱们还要养一群鸡鸭,两条大黄狗。白天,你去山里打猎,我就在家为你纺布制衣……”
龙腾邪邪一笑,道:“晚上,咱们就关灯上床,多造些小人出来。”
楚韵自然听得懂龙腾话中的含义,闻言,俏面微微一红,瞪了龙腾风情万种的一眼,然后转身快步离去。
看着楚韵那娇羞的样子,龙腾不禁哈哈大笑。
再到外面时,场上已经不见了那些武士的踪影,应该是已经离开了。而那些玄甲,依然如雕塑一般肃立在那里,仿佛一直不曾动过。府中值守的,也都重新换成了原来的楚氏侍卫。
看到龙腾出来,火燚上前将一封信没有署名的信封交到龙腾手中,低声道:“哥,这是老安让人送来的。说他要走了,就不跟咱们道别了。”
龙腾点了点头,打开那个信封。果然是安俊卿写给自己的道别信。
其实,安俊卿的不告而别,也在龙腾的意料之中。发生了这样的事,若是他再跟龙腾在一起,让楚夫人发现了,又让他情何以堪?
第477章第四百七十八章 养匪自重
第四百七十八章 养匪自重
南境,关宁军大营。
夏侯淳此时正在用饭。每日中午都是雷打不动的一大盆米饭,一碗下饭的辣椒炒肉丝,外加一碟青菜。当然,酒是不能少的,却不是什么好酒,乃是北方苦寒之地的牧民最爱的烧刀子。
夏侯淳即便是吃饭,也处处透露着一股豪爽和不羁。他并未像别的高官那样一筷一口的细嚼慢咽来显示自己的仪表风范,而是直接就将那一碗肉丝和一碟青菜盖到了米饭上面。然后仰首灌入几大口烧刀子,便端起那个大盆,开始往嘴里扒饭。他速度极快,只见他喉结蠕动,几筷子下去,那一大盆米饭便已经有少半进了肚子。
浑身浴血的凌战天将自己掌中的大刀扔给一旁的守卫,然后跨步进入了帅帐。
凌战天普通一声跪倒在夏侯淳的面前,嘶声道:“元帅,靠山王,是靠山王!”
随着凌战天跪下,夏侯淳只感觉一股血腥之气扑面而来,看了一眼,只见凌战天此时浑身浴血,蓬头垢面,外罩的铠甲上面,都还沾着血多鲜血和肉沫,已经将铠甲染成了暗红色。看起来,必然是经过一场惨烈的厮杀。
印象之中,似乎很少见凌战天如此狼狈不堪。可是,让夏侯淳惊讶的,却并非是凌战天的狼狈,而是他口中的“靠山王”那三个字。了解大昌的,都知道“靠山王”那三个字所代表的意义。
靠山王吴兴,乃是大昌现任皇帝吴玺的亲叔叔,武艺高兴、兵法出众。一生戎马,为大昌王朝立下无数汗马功劳。而且,他当年在大昌前任皇帝的登基之中,也是居功至伟。所以,被大昌的前任皇帝,也就是他的亲哥哥,封为“靠山王”,还在他的王府之外,御笔亲提一方照壁,上书“护国柱石”四个大字。在大昌,靠山王那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就因为他有如此声望,功高震主。在大昌的现任皇帝吴玺继位之后,怕自己掌控不了自己的这位叔叔,大昌帝国的祝隶篡夺自己侄子帝位的往事,那可是历历在目。于是,吴玺便借着当年的边境一战,设计将靠山王吴兴下狱,后来,虽然由于吴玺刚刚即位,立足不稳,碍于满朝文武的反对并没能要得了吴兴的性命。但却将其幽闭在王府之中多年。
本来,以吴玺对吴兴的忌惮,是不会放过他的。可是,这吴兴自从被下狱之后,就做出一副心灰意冷的样子,平日里,只是花天酒地,再也不问政事。一派颓废模样。而且,将自己麾下最为精锐的飞龙秘谍,也都交给了吴玺。吴玺观察了许久,见他不似作伪,慢慢也就放下了心来。将他抛之脑后。为了一个已经构不成威胁的过气王爷,吴玺觉得犯不上去让满朝文物觉得自己的刻薄寡恩。
饶是以夏侯淳的镇定,心中不由得也是悚然一惊,他放下手中的筷子,皱眉问道:“战天,你说什么?靠山王?”
凌战天抬头道:“回元帅,是靠山王。属下率领玄甲骑军追击大昌残部。本是胜券在握。谁知,这一切,包括昌人昨夜的惨败,都是他们设下的圈套。就在属下快要追上那先锋军统帅的时候,忽然从旁边杀出了一支人马,各个勇猛无伦,悍不畏死,为首的老将,虽然相貌有了很大的改变,但是属下可以断定,此人必是大昌靠山王吴兴。”
夏侯淳到底是夏侯淳,心性坚定,远非一般人能比,初闻消息时有些惊愕,但冷静下来之后,很快便镇定了下来。他重新坐下,扒了两口饭,出声道:“那些玄甲……”
凌战天满面愧色,跪地抱拳道:“属下无能,随拼死力战,仍没能护卫得那些玄甲周全。只有……只有数十名弟兄跟我一起逃了出来。其他人,都在昌人的陷阱之中殒命……”
“起来吧。”夏侯淳淡淡地道:“此事,也怨不得你,即便是本帅,中了吴兴那老匹夫的全套,都不见得能全身而退,更何况是你,还是轻敌冒进。”
凌战天没有起身,仍是跪在那里,低头想了想,开口问道:“他不是已经被大昌幽闭府中多年了吗?为何又会忽然在这里出现?”
夏侯淳淡淡地笑了笑,开口道:“大昌此时的形势,比咱们大盛好不了多少,真正能战之人,并不多。不请靠山王出山,大昌皇室又如何能够心安呢?”
凌战天道:“可是,既然已经隐匿这么久,咱们又没有得到任何他出山的消息。他完全可以利用他在暗处的这个优势奠定一场大胜,甚至是扭转大局的大盛。为何却将这个机会浪费在我这个小将身上呢?”
“起说话吧……”夏侯淳悠悠道了一句。待凌战天起身之后,这才解释道:“扭转战局的大胜?若是真有了扭转战局的大胜,他不又得被他的侄儿吴玺给幽闭到王府之中做他的清闲王爷?”
听到夏侯淳的解释,凌战天恍然大悟,开口道:“属下明白了,大帅是说,他在养匪自重?”说完之后,却又顿觉不妥,忙改口道:“属下失言,属下失言。”
夏侯淳笑道:“你这个‘匪’字虽然用的不甚贴切,但确实是这么回事。只有咱们于大昌这么僵持下去,吴兴他才有用武之地,才能被吴玺倚重,才不会被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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