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知道,现在的市场竞争越来越激励,冯叔叔暂时凑不到那么多钱,等下个月,下个月我一定把钱还上。”冷笑地瞅着这个人,和冯凯还真有些像,得逞的快意涌上心头,已经三年了,我还是无法放下被欺骗的愤怒,我是故意让他们欠我钱的,我就是要让他来求我。
“冯总裁,这可不好办吧,你已经拖了快一年了,我们也实在不好办,只能将您之前做抵压的分公司收回了。”助理在一旁打着官腔,我站了起来不去理会他们,走到窗前在想着小乌龟这会是不是在参加着他姐姐的婚礼。
“咚咚…”敲门声传来,我没有回头,“徐总裁—”第一次听他这么叫我,我回过去看着他,三年的变化让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比以前还要瘦,精神看起来也不怎么好,大概是年龄的成长,俊俏的脸比原来要显得成熟了许多。
“冯凯来了,快,跟你老朋友叙叙旧。”真是可笑,他爸爸就像看到救星一样,难道他不知道他的儿子才是我最痛恨的人吗?
“徐总裁,想必一会儿你也要去参加哲的婚礼吧,不如一起去吧,我已经准备好私人飞机了。”他没有什么表情地看着我,就好像在对一个初次见面的人一样对我说着。
“你还是省些钱吧,租用一次飞机很贵的,还是坐我的去吧。”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那副坦然的样子我就恨,就忍不住羞辱他,一想到当时小乌龟受到的伤害我就恨不得杀了他。
“那还要谢谢徐总的体谅了。”尽管很短,可我还是捕捉到他的一丝苦笑,任由着他跟在后面,直到上了飞机我们谁都没有说一句话。
因为要到公司总部处理冯家的事情,所以我没能和小乌龟一起回来,这几天只是通了电话,多少还是有些担心他。瞟了眼身旁的人,他的脸色有些发白,细细的汗从额头冒出,大概是晕机,没有理会他,我换了个姿势闭目养神。
“徐先生,到了。”我睁开眼睛便看到那座小城市,正了正身上的衣服打算起来,却看到旁边的人紧皱着眉头,苍白的脸已经被汗水打浸。见他缓缓睁开眼睛我忙转过头准备下机。
坐在车里,他的脸色有些好转,我告诉自己这并不是关心他,只是他别死在我的车里就好。
“徐总裁,关于我们公司……”
“今天要参加哲的婚礼,什么也不说。”我打断了他的话,他有气无力的声音听起来让我有些烦,他也很识趣的什么也没说。车停到酒店门口,老远我就看到小乌龟四处张望,大概是在等我吧,笑容不自觉得露了出来。不等司机把车门打开,我连忙下了车,忽略了冯凯比刚才更难看的脸色,我走到小乌龟身边。
“在这儿呢,怎么不到里面等。”我敲了下他的头,他吃痛的捂着头,不经意看到下车的冯凯。
“就快开始了,你怎么才来,冯凯也一块来了,我还在想他为什么没来呢。”见他傻笑着,他根本不知道冯凯和父亲之间的事情,我也不想让他知道,他现在这个样无忧无虑很好。
“你好,冯凯,好久不见了。”我看冯凯眼里的吃惊,他没想到我的小乌龟会这么开朗的生活吧,马上他就恢复了正常。
“你好。”
“走吧,进去吧。”把冯凯晾到一旁,我拉着小乌龟的手进了饭店。进了饭店我就后悔怎么没晚点来,中国人特有的喜庆我到现在还是接受不了,闹哄哄的人群,伴奏的乐队,主持人的声音透过麦克风几乎都要把这家饭店的房盖掀开。
“裕,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这么晚才来,过来,过来。”老远林永哲就蹦了过来,我看他全身上下没个新郎的样,被他拽着到了前面。
“咦,凯,你也来了呀,快过来,咱们有三年没见了吧,你去哪了呀?”我有些惊讶林永哲与冯凯这三年好像也没有联系,但并没有表现出来,坐在小乌龟旁边看着他兴高采烈的样子。
“傻样,是你结婚吗?看把你美的。”宠溺地揉了揉刚才打他的地方,他无害地笑着,眼睛四处看着。
“音音结婚我高兴呗,对了,冯凯这几年怎么都没有消息,去哪儿了?”依旧看着小乌龟,没有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哦,我去了英国。”我真的是很不想听到他的声音,但是没有办法,小乌龟问话总得回答,我无聊地看着婚礼进行着。
婚礼进行的很顺利,我很羡慕林永哲脸上的微笑,我知道我和小乌龟是不会有这样的笑容了,但我会弥补他的,酒席过后,我被林永哲拉到一个包间,眼看着小乌龟被他那个姐姐拉走,我也算放心了。可没想到,一进房间冯凯也坐在那里。
“唉呀,咱们三个三年没在一起喝酒了,今天是我的好日子,怎么也得好好喝喝,今天不醉不归。”林永哲用力地拉着我进了房间,然后把我按到桌子前。他坐在我和冯凯的中间,一人面前满上一杯酒。
“你们俩也太不够意思了,一个为了学业跑去英国,一个为了爱情跑去法国,就把老子自己丢国内了,不过也好,我娶到媳妇了,比你们俩早哟。”自说自地倒着酒,我始终都没有看冯凯一眼,但我知道他的眼光一直没有离开过我。
“徐总,我……”
“我说过了,今天不想谈生意上的事情。”粗鲁地打断了他的话,我根本就不想听到他的声音。
“哎呀,裕,这怎么……”林永哲并不知道我和冯凯的事情,见我们这样他也发觉其中必有蹊跷,举着杯子上前打圆场,“来,咱们先干杯。”
“你还是先回去吧,我今天不想看到你。”我并没有接林永哲的话,头也没抬地说着,话毕,屋里面出奇的静,我在等待他自己离开,我并不想当着林永哲的面给他过多的屈辱。
“好…吧,你们先聊,我先走了。”过了很久,我终于听到我想的声音了,也不管他是什么样的表情,拿起桌子上的酒杯喝着酒。
“唉,凯,凯。”林永哲似乎没有拦住他,然后有些气地走到我面前,“我说你们俩怎么回事?他们家有些困难这我是听说了,咱们的交情还用这样求你吗?”
“我为什么要帮他?”我抬起头看林永哲,看到他眼里的一丝惊鄂,慢慢他又恢复了往常,慢慢地坐到我身边,替我满上酒。
“裕,我不知道你们俩是怎么了,可是咱们这么多年的兄弟,怎么咱们也应该帮帮呀。”结了婚的人真的是不一样了,想想当初我们三个人当中最冲动的人就他,可他现在却大义凛然地来教育我。
“我为什么要帮他?”我不打算跟他耗下去,自顾自地喝着酒。
“当初凯要不是为了你,他能去英国,大家兄弟还算计这么多干什么呢?”林永哲的话让我猛地抬起头,这话绝不是空穴来风。
“你说什么?为了我去英国?这是怎么回事?”放下酒杯,我直直地盯着林永哲,他被我看得有些不自在。
“你…你不知道呀?我…我还以为你知道呢。”看他那吱吱唔唔的样子我就不耐烦,难道当年我错过了什么吗?
“快说。”
“哦,不就是他帮你逃出来吗?后来他被他爸给抓了回去,你爸向他们家施加压力,后来他爸就把他妈给抬了起来,你也知道,他妈在医院就靠氧气喘气儿了,凯愣是没松口,他爸真他妈的狠心,真把氧气停了,后来他妈快不行了,凯才说的,你不知道吗?他没告诉你吗?”林永哲有些纳闷地挠挠头,我已经震惊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这些事情我一直不知道,根本没有人告诉过我。
“可怜了凯他妈妈,之后没过一个月就去世,凯也因为那件事被他爸送英国去了。”林永哲喝着酒自言自语着,我更是无法形容心里的感觉,原来我错怪他了,只心不好受着。可是我不会道歉,因为我觉得没有那个必要,扔下在那发牢骚的林永哲我走出包间,拿出电话打给助理。
“冯家的钱,欠到什么时候都可以,不要再催了。”说完我就挂掉电话,突然想起冯凯的脸色,我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歉意的,挥去头脑里的烦恼,我在寻找着小乌龟的身影。
刚才明明看到他跟夏音音在一起,怎么这会儿人就没影了呢?四处张望着,终于找到小乌龟了,可是他身边有一个男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个男人应该是叫张恒军,他为什么会跟他在一起呢?看着他们好像要去哪里的样子,没有去叫小乌龟,我偷偷地跟在后面,张恒军的出现肯定与那个人妖有关,我并没有自信小乌龟能够完全忘了人妖,即使我不愿意承认,我紧紧地跟在他们的后面,看着他们进了人妖以前住的房子,我不知道他们在里面出了什么事情,我只是静静地站在外面等着,点燃一根烟,慢慢地吸,再慢慢地吐出来,我希望我的小乌龟会出来,我希望他真正的放弃一切出来,小乌龟,我就在外面等你,就在外面等着你回到我身边……
五十三、卞小曲:瓦解
夏音音现在很幸福,婚礼办得也十分的成功,看着她一直合不拢的笑脸,还有做完植皮手术的脖子,我觉得幸福对她来说来得很容易,离开热闹的人群,我突然想静静,突然觉得我不适合在那种幸福的气氛中存在着。
“怎么坐在这么远的地方?”回过头,那副眼镜后的脸有些陌生却让我心起悸动,和李加有关系的人回国第一个见到的就是他了,本能地站了起来,我不记得他和我家任何人有亲戚的关系,他怎么会来?
“怎么?把我忘了?”那人微笑地坐到了我旁边的座位上,仰着头打量着我,“坐吧,别站着,三年不见,长个子了。”我木然地坐下,我怎么会不记得他,我的第一副隐形眼睛就是在他的店里配的。
“记得,张——”我才发觉我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以前被李加逼着随他叫“嫂子”,可是现在我要以什么身份呢?
“叫张哥吧。”张恒军安稳地坐着看向远处笑着的夏音音,“看来现在都过得不错呀,你也没什么心思吧。”我干笑着,要我怎么回答他,我没有什么心思了是不是就告诉他我不再去在乎李加了。
“愿意跟我去个地方吗?”两个人沉寂了好久,张恒军突然抬起头询问我。那双眼睛散发的不可抗拒的力量,让我不自觉得点了头。
“走吧。”见他站起身,我也呆呆地站了起来,跟在他后面,离开了酒店。
坐在车里,我心里一直不安,怎么会跟着他出来呢?我到底在想什么,跟他出来会见到李加吗?心里有些期待又有些抗拒。想见他,想看看他这几年没有我过得好不好,过得好了,我会失望,过得不好,我又会心疼,矛盾的情绪让我有些紧张,心跳得格外的快。
“加加坐刚才的飞机离开了。”淡淡的一句话让我的心更加胀痛起来,离开?去了哪里?为什么离开?我将头转向窗户一边,原来我还是在乎他的,仅仅听到他离开,我三年来所重建的卞小曲又回到以前那个懦弱的卞小曲了,原来我这三年来可以开心的笑,开朗的生活都是在看不到李加的情况下自欺欺人。控制着呼吸强忍着不让眼里的眼睛流下,我很想离开这辆车,李加走了,我觉得我没有意义再跟着张恒军去任何地方了,原来我刚才之所以会跟着张恒军离开,是因为潜意识里想见他。
车停在李加家的楼下,已经三年没有来这里了,经历了风吹日晒的楼颜色比前要暗淡了许多,我跟在张恒军的后面过了李加的家,还没来得及回忆这房间是什么样子,我就被眼前的这片狼籍吓了一跳。
木然地向前走到房间的正中间,环视这个让我牵挂的房间,没有开灯却更加显得这个房间的凄凉,所有的家具都用白布遮盖着,而散落在地上的画纸让我一度以为这房子刚被人抢劫过。看着这样的情景我能想像得到李加走时的心情,低头看着地上的画纸,不由地愣了一下,这上面的人不是我吗?走上前捡了一张,却发现下面叠压着更多画着我的画,我一张一张地捡起来,放在怀里,我知道那是李加画的。李加习惯画完一张画后都在左下角写一个“加”字,眼泪滴在画上,我用手去擦,我知道我看到下面的日期才会哭,所有的画我的画下面都有日期。
捡一张有,捡另一张也有,日期都是不同的,画的脸也不一样。我任眼泪肆意地掉着,我这三年来的努力,这三年来建立的防备,这三年来带的面具通通被这些画所瓦解,我就好像在从地上捡自己的身体的一部分一样,拼了命的把地上的画收到怀里。
突然,怀里的画被人抢走,我惊鄂地抬起头看着张恒军,他面无表情地向落地窗走去,“你要干什么?那些画是我的!”我站了起来,冲到他面前挡住他的去路。
“你的?你知道加加走的时候是多么痛心,多么失望,他既然把这些画扔到地上就说明他放弃了,这些就变成垃圾了,怎么成了你的了?我要把这些东西扔了。让开”一把推开我,他直直拉开落地窗的拉门,扬手要把画扔下去。
“不要!”我立刻扯住他的胳膊,“不要,请不要这样。”一手夺过他手中的画,我瘫坐在地上捧着画大声地哭着,似乎要把这些年来的思念,这些年来的痛苦都哭出来。
“你哭什么,加加为了你一路追到巴黎,就是想跟你在一个城市里,你连找他都没有想过,跟你那个哥哥过得那么快活,你现在凭什么坐在这里哭”
“你…你说什么?李加在巴黎?”我简直不敢相信我自己的耳朵,李加在巴黎?他没有来找我,我甚至都不知道这件事情。
“是的。”张恒军朝我相反的方向走着,他慢慢地打开门。“你该走了,我本不应该带你来这儿,告诉你加加的事情。”
“他…他去哪儿了?”费了很大力我才把话说完整,我仰头注视着张恒军的嘴,我希望他能告诉我李加的下落,我现在突然想见他,非常相见他,我不知道我想要对他说什么,做什么,也不知道我们的将来会是怎么样的,我就是想看到他站在我的面前。
“不知道,他这次走得很彻底。”张恒军背对着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可是听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