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进入祖国这侧的山林时,我们一个个瘫软倒地,像抽风机一样喘着粗气。
夜莺的情况很不妙,她的背后中了一块弹片。血像喷泉一样涌出来了,浸湿了她的作战服,也浸润了我的上衣。
我把她放在草地上,用手指去试她的鼻尖,气息微弱。再不处理伤口,恐怕有生命危险。
炸弹摸摸她的额头,跳了起来,大叫:“烫手………………”
于是,5个人队形散开,步枪控制周围区域,猴子刺刀警戒,我和炸弹为夜莺处理伤口。天做无影灯,地做手术床。好算我们经过战场救护的培训,在原来的作战中也屡屡遇到这种情况。我把夜莺抱在怀中,撕开她后背的衣服。白皙的肌肤露出来了,身上血肉模糊,一块25mm爆炸产生的碎片插在她的背上,红红的血,黑色的血一块块的往下淌。
炸弹用纱布擦去血迹,说:“头儿,再晚几分钟,恐怕没救了。”
我咬咬牙,用手抠出那块致命的弹片,狠狠拔下,血,像箭一样喷出来。喷在我的脸上,一脸的血迹。
炸弹迅疾用纱布去堵伤口。
我用消毒液消毒,用止血布封住伤口。忙碌半天,总算把血给止住了。
只要伤口不流血,就能保住她的性命。我和炸弹松了一口气。
在给夜莺包扎伤口的时候,她动了一下,我凑过去看她。“你……………没事吧?”
她的脸白得像一张纸,说的话也没有原来那么刁蛮了。
她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子,看着空中红色的霞光发呆,她的嘴唇动了两下,说道:“我错了,不该拖累你们,不该那么说你们……………………”
“睡吧睡吧,很快你会没事的。”
夜莺很听话,头一歪,在我怀中沉沉睡去。
那边,步枪和猴子吵起来了。
步枪想直接去县城,而猴子不同意这么干。步枪认为回到国内,万事大吉,也不顾忌什么影响;而猴子则提醒他:我们是7308,是一支隐秘的军队,这样招摇,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其实两个人都有道理。步枪救人心切,想尽快赶到附近的县城,就可以为夜莺提供更好的治疗条件。而猴子觉得我们这次任务是偷偷进行的,如果暴露,会给我们的国家与军队增添许多麻烦,况且刚刚在境外跟t国的军队干了一仗。
经过慎重考虑,我决定听取猴子的意见。走小路,绕一座山去县城。炸弹为我们提供的信息是,最近的白洋县城离我们这座山有15公里,只有一条路,而且是军用公路,是边防部队修建的。如果我们这么大摇大摆走这条路,势必会被边防部队发现。
可能很多人不理解,边防部队与7308同属我国军队,为什么要防备他们呢?那就是为了保密。因为我们是一支影子部队,执行最机密的任务。如果我们背着伤员,公开出现在公路上,等于向世人宣告,昨晚在t国边境线的战火是我们挑起来的。
作为7308的军人,不仅要有过人的战斗技能,还要有过人的政治智慧与大局观念。
宁可自己吃苦,忍辱负重,也不能让我们的国家处于这种麻烦中。无论在国外,还是在国内,7308必须处于别人的视线之外。
最后,经过艰难的抉择,我听从了猴子的建议。绕道而行,从山中选择一条路,秘密接近白洋县。
出发时,步枪跺跺脚,喊道:“你们这样是不负责任的,这样会死人的!”
他望着我怀中的夜莺。
夜莺的脸色愈发惨白。
我扭扭头,不愿意再看他,无力的说:“执行命令吧?我们没有选择!”
于是一行人向山中扑去。这可是谁也没想到的怪事,我们这支精锐的小队在自己的国土上,还要偷偷摸摸地行进。
爬上山顶时,意外发生了。一个边防部队的巡逻队正迎面而来。距离我们只有100米的距离。可能我们太稀疏了,放下了警惕,以为不会出危险,于是每个人都放下了戒备。
边防军的士兵们穿着战术背心,头戴钢盔,手持95式自动步枪。一看见我们,就喊:“你们是谁,站住!”
我当时头就炸开了,朝猴子他们喊:“隐蔽隐蔽,不许开枪,自己人!”
只听见“哗啦”一声巨响,我们就近钻进树林。
猴子和步枪可能担心夜莺伤重,不便于移动。他们在左侧50米的位置把树干摇得呼呼作响,边防战士一冲过来。这两个家伙撒丫子就跑。
边境线突然出现两个武装人员,自然吸引了所有边防部队的军人。
“站住,站住,我们开枪了!”
边防战士一边警告,一边举起自动步枪。还没瞄准,步枪和猴子就窜过了边境线,逃向了t国。
这座山,只有500多米高,但面积很大,上面是郁郁葱葱的松树与灌木,一半属于中国,一半属于t国。所以,猴子和步枪跑起来,稍微不注意就窜到了邻国的土地上。边防部队的士兵们看见目标跑进了t国,站在原地呆了半天,最后在附近拉起了警戒线。
我和炸弹,带着夜莺在半山腰的茅草里趴了2个多小时,边防部队的人才撤走。
这些边防部队也太认真了,足足来了三拔人,对现场做了仔细的勘察,确认找不到有用的证据,才心有不甘的撤走。而我和炸弹在茅草里趴得眼冒金花,浑身湿淋淋的,汗水顺着衣服不住的流淌,简直想洗了个热水澡。
边防部队的人撤走后,太阳已偏西。
这时候,令人担忧的事情发生了。我们的通讯信号出现了问题,我们联络不上步枪和猴子,就连刺刀也走失了。
“怎么办?头儿!”
炸弹站在我面前,望着草地上的夜莺发愁的说。
我觉得这不正常,对于几个经验丰富的特种兵来说,不该出现走失这回事。就算边防部队在附近搜查,也能凭借7308特有的本领隐蔽在周围,然后边防部队离开,也该及时的跳出来。
我推测他们可能去干别的事情了。
至于是什么事情,闭上眼睛也能想到。他们是想借机回到t国那边,搞166团背后一下。也难怪,夜莺伤得这么重,大家心里难免窝着火。一晚上被人撵得像兔子跑,跑回国内,还发现伤了一个。这叫谁,谁不窝火呢?
谁叫他们是7308的兵?
既然猜到他们的行踪,就不担心他们了。我背着夜莺一路小跑,迅速下山。炸弹跟在屁股后面,一边摸着夜莺的额头,一边说:“头儿头儿,这样走可不是办法,刚才在山上耽误的太久,想办法搞辆车吧?”
“能不搞吗?”我嗖嗖嗖的跑动,反对炸弹的提议。
炸弹抹抹脸上的汗水说:“不搞车,怕来不及了。这妮子快不行了!”
我愣了一下,咬咬牙说:“行,那就搞吧?尽量隐蔽一些。”
“明白………”
第64章 救人心切
我们在山脚下发现一辆三轮农用车。上面装着甘蔗苗和一些农具。有水,蛇皮袋,小板凳,锄头,化肥,铁锹等等用具。
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夜莺放进车厢。让她的头枕在蛇皮袋上,正好有一壶水,我给她喂了几口。
夜莺的脸红通通的,摸摸额头,居然在发高烧。这不是个好消息,必须尽快赶到医院紧急治疗。
炸弹在驾驶室鼓捣了半天,仍没有把车启动。
我瞅瞅漫山天遍野的庄稼地,看见一个人影在里面晃动,于是对炸弹说:“哪儿有个人,这车怕是他的,去问问吧?”
炸弹跳出驾驶室,向庄稼地的那个人跑去。
不一会儿,带回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戴着草帽,皮肤晒得黑黝黝的。一看就是典型的农民。
这农民约莫三十多岁,看见我们两个背着枪,吓坏了,说话也不利索。“你………你们……………想干啥?我只有这辆车,是我吃饭的本钱,其它什么也没有。”
我筋疲力尽的坐在车厢内,抱起夜莺。那个庄稼地的汉子突然看见车厢内还有一个女的,血淋淋的,吓得浑身直发抖。
炸弹逼他上车。“上去,上去,把钥匙给我。”
他哆哆嗦嗦的把钥匙给炸弹。然后极不情愿的爬上车,坐在我旁边。
三轮农用车发出一阵怒吼,终于开动了,上了坑坑洼洼的土路。
我抱着夜莺,脑袋里还在想,如何解决这场危机?
看样子必须跟飞鹰联系了。只有依靠上级的支援,才能化解现在的困境。如果继续这样隐蔽前行,到了县城,去了医院,还是会暴露。
如果不声不响,就这样拖着,夜莺有个三长两短,该如何向部队交代?经过谨慎的考虑,我决定向飞鹰汇报当前的情况。
我摘下头盔,打开战场监控系统,打开与飞鹰联系的通讯频道。飞鹰的声音一下子冒出来。
“7308,7308,收到请回答!”
“7308,7308,收到请回答!”
听着飞鹰熟悉的嗓音,我的泪水掉了下来,哽咽道:“我是7308,我是7308……………”
飞鹰的声音又惊又喜,他在那边喊道:“告诉我,你们的位置……………………”
“我们在边境线以北15公里,正向白洋县城靠拢!”
“请具体汇报你们的情况。”
我看看深度昏迷的夜莺,又看看慢慢后退的群山,拼尽力气回答道:“我们有人受重伤,我们需要一架直升机,需要医生,需要食物和水,请在白洋县人民医院找我们。”
说完这些后,我紧紧抱着夜莺嚎啕大哭,“夜莺,没事的,你一定要坚持住,再挺挺………………”
又朝前面开车的炸弹喊:“直接去白洋县人民医院,不用再顾忌什么了,我要救人,救人!”
三轮农用车冒出一股黑烟,颠簸着向南前行。
这时候,坐在我旁边的农民说话了。他唯唯诺诺的问:“你们…………………是解放军?”
我点点头,又去看夜莺。
这妮子伤得这么重,依然不吭一声。从来没听过她叫一声“痛”,也没埋怨什么。望着她惨白的面容,饱满的额头,紧闭的双眼和长长的睫毛,我觉得她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女孩。
我小心翼翼的帮她摘下头盔,将她两鬓的秀发挽起,挽到头顶。这样两鬓杂乱的头发就不会跟她的脸蛋发生摩擦,这样会更舒服一些。
车厢仍在剧烈的颤抖着,我抱着夜莺左右摇晃。这该死的农用车,是不会顾及后面有伤员的。我担心长途跋涉,这样夜莺能不能吃得消?
旁边的农民在确定我们是军人后,胆子大了很多,他关切的问:“她受了很重的伤,是吗?”
我重重点头,问:“你有什么办法吗?”
他说:“我叫王家轮,是集家嘴二组的庄稼汉,家庭成分又红又专,这样吧?这里的山路我非常熟悉,我知道有条路,可以很快去城区医院,并且路十分好走,我去开车,行吗?”
“好,你去开车,快快快!”我此时此刻,就像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红着眼朝王家轮吼叫着。
于是停车,驾驶室换人,由王家轮开车。经过短暂的调整后,三轮农用车跑了几分钟,换了一个方向,驶上一条平坦的水泥路。
这可能是谁也无法理解的事情。一辆农用车载着两个特种兵、一个重伤员行驶在一座城市的主干道上。农用车的车身血迹斑斑,一个农民睁大眼睛驾着车像一头豹子,在高楼林立的公路上拉出一股黑烟,像一道闪电在城区里疾驰。
遇红灯闯红灯。
遇到车辆密集的地方,哐当一声撞开交通护栏,驶上了人行道绝尘而去。
城市里突然冒出这样一个怪物,频频惹出事端,自然会引发市民的高度关注。不一会儿,我们的车屁股后面跟上两辆警车。
交通警察用大喇叭警告我们:前面的农用车,请立即停下,接受检查。
不得不佩服庄稼汉王家轮开农用车的技术极好,人家能把小车开得像赛车,他能把农用车开得像飞机。
我们坐在农用车后面,简直像腾云驾雾一般。
农用车拐了几个弯,钻进一条小巷。巷道里支着竹竿,上面还牵着绳子,绳子上搭着五颜六色女人的内衣。农用车撞进巷道,像坦克一样穿行,哗啦啦,竹竿纷纷往下倒,女人的衣服飘了一地。
有居民看见竹竿倒了,探出头看,突然看见一辆农用车。吓得面无人色往后倒。嗖的一下,农用车从身边飞过去了。好险!
居民们刚刚回过神,又突然听见“滴滴滴”的怪叫。三辆警车也跟过来了,在农用车的后面穷追不舍。他们这才知道,碰到了难得一见的警匪大片。可惜我们不是贼,而是兵。
农用车一路飞驰,跑了十分钟,钻进一座大院。大院绿树红花,有一大片绿油油的草坪。草坪上坐着躺着站着许多穿白衣大褂的男男女女和身穿蓝白条服装的病人。
农用车咔嚓一声停在一座高楼的进出口。
我举头一看,这才发现到了医院。这是白洋县人民医院,规模还是挺大的。我们赶紧下车,看见两个护士推着一台推车,扑了过去,抢过来。
慌慌张张的把夜莺抱下来,放在推车上。朝两个呆若木鸡的护士吼:“快快快,救人,快救人!”
炸弹也挥舞着自动步枪,咆哮道:“都跟老子过来,救人,要是她活不了,老子饶不了你们!”
此言一出,吓坏了众多的医生和护士,哗啦哗啦涌来十几个白衣大褂,推着夜莺便往急诊室跑。
第65章 反恐演练
我们的出现,给西南边陲的白洋县城带来麻烦。
在和平年代,没有军方通知的情况下,医院突然出现一个重伤员加两个全副武装的特种兵,这足以引起白洋县警方的注意。
并且我们身上未戴任何标示。
胸口战术背心上没贴上那张鲜红的小国旗,肩膀上也没佩戴中国人民解放军军衔,没有领花,没经过事先通报,一切都是突如其来的。后来我想,如果早点把这准备工作做足,或许不会出现接下来的误会。
我们的心太急了。脑子里只想着救人,救人。要么想得太复杂,要么想得太简单。后来我们分析,是松懈的太久,我们好长时间没有执行如此高强度的任务,更没有遇到像邻国军队大肆进攻的场景。
一切乱得不成样子。
除了怀疑飞鹰没给我们更详细的敌情通报,还有对猴子步枪刺刀的担忧。我们来了白洋县,可他们在哪里,我一无所知。
夜莺被护士送进了手术室。我和炸弹瘫软在地,靠在过道的墙壁上歇息。二楼的人早走空了,看见两个持枪的武装人员坐在过道里,病人、家属和医生早吓坏了。楼道里空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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