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是周末,可超市里的人也不少,大多是推车购物车买菜的老人家。
苏品言看到好多对白发苍苍相伴着一起买菜的老夫妻,尽管超市里人潮拥挤,可老头还是紧拉着老太太的手,彼此搀扶着前进。他们有的彼此间有商有量,俩人对着一堆菜挑挑拣拣。有的则是老头在老太太的指挥下挑这个拿那个,偶尔还会被老太太埋怨几句说挑的不好,可老爷子无论怎样都乐呵呵的。
苏品言沉默的站在一旁,看着眼前的一切,或许只有失去过的人才知道,如果有一个人,能和你风风雨雨相伴几十年,而且在他老了的时候,还愿意听你唠叨,包容你的小脾气,理解你的小任性,那该是一场多大的福分 。
尽管他或许不富有,或许没有位高权重,年轻的时候也并不风流倜傥,老了之后也只是一个普通的老头,可这一切又有什么关系,重要的是她是你爱的人,是你甘心情愿为之付出一生的人,而他恰巧也爱着你,即便你白发苍苍,满脸皱纹,他看你的眼神却一如几十年前般包容而宠溺。
有一首歌里唱到,孤独的人是可耻的。可是她心里有李墨陵,因此并不觉得孤独。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皮肤白皙,指骨纤细修长,在空气中凝结成寂寞的的弧度。
她想它们大抵是寂寞的吧,因为能握住它们的人,在若干年前,去了另一个世界。
她收回自己的手,把它们插进上衣的口袋里,对于没有人牵着的手,衣袋大概是它们最好的归宿吧。
所以,幸福的女人从不把手插在口袋里,因为与之相伴的总会有另一双温暖的大手。
独自徜徉在超市巨大的货架间,看着满目让人眼花缭乱的商品,食物,双人床单,男士拖鞋、睡衣,刮胡刀,剃须水,等等等等,她通通不需要,她想她需要的仅仅只是两瓶简易包装的红星牌二锅头。
她不知道祭奠亲人都需要用些什么,鲜花?纸钱?不,她想这些都不是她和李墨陵需要的。因此,每次去看他的时候,她从来只带两瓶二锅头。
因为刚下过雪,街上显得有些清冷,她不想回苏家,当然也更不会去唐家,因为她实在没有经历去应付那样多的好奇与询问。
突然,口袋里的电话响了起来,拿出来一看,是大哥苏品信。
“大哥?”
“苏苏,爷爷让我这个星期回家相亲,听说还是个26岁的女少校。”苏品信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苦恼。
“你有什么想法,对了你和田梅梅怎么样了?”
“就那样呗,梅梅说不想在野战医院了,想调到北城去,我就不明白了,野战医院有什么不好的。”一说起这个,苏品信有些不乐意了。
苏品言有些了然,不过有些话她也不好说:“那你预备怎么办?”
“不知道,算了大不了就见见呗,我一大老爷们还怕被人看掉了色儿不成。”顿了一下,苏品信又问到:“苏苏,那个姓唐的对你怎么样?”
“他对我挺好的。”
“哼,苏苏他要是对你不好,看我收拾他。”苏品信在那头放狠话了。
“行了大哥,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吧,还有心管别人,”苏品言有些好笑。
“行了,我现在有事,不说了,挂了。”
挂了电话,苏品言想着,也不知道爷爷给大哥介绍了个什么人,不过这么年轻的女少校恐怕也不光是家里有背景那么简单的吧。
天空中,不知何时又飘起了雪花,小路上,除了她再无行人。
第二天,林元白来的很早,苏品言上车,两人都没说什么,林元白发动车子,向目的地奔去。
过了一会,还是林元白先开了口:“你在那边怎么样,能习惯吗?”
苏品言听了笑了起来:“你知道的,我是属小强的,在哪里都能活。”
说的两个人都笑了起来,是的她早已不是温室里的花朵。
“他想要一个孩子。”突然,苏品言低下头轻声说道。
林元白沉默了一下,转头看看身边的女人,她比前阵子瘦了很多,可见她过得显然不像她笑语的那样容易。
“苏苏,今天去看过李墨陵之后,你就把过去忘了吧,人总是要向前看的。”
“为什么你要这样说?”苏品言转头怒视着林元白,她有些生气,难道仅仅只是因为墨陵他人不在了,他就连被一个人想念的资格都没有了吗?
“苏苏,你需要新的生活。”林元白的声音带着些许疲惫,但更多的是怜惜。
“小白,对不起,我不应该这样对你。”苏品言知道,自己有些迁怒了。
“苏苏,有的时候,生活并没有给我们太多选择。那么,就在有限的选择里对自己好一点。或许对你和唐沐渝来说,孩子是一个好选择。”
苏品言沉默语。
车子到了山脚下,林元白像之前说的那样,并没有送她上去。他坐在车里,看着她单薄的背影,独自行走在白雪覆盖的山间小道上,连背影都显出疲惫来。
他在心里第无数次的咒骂李墨陵,你混蛋,早知道自己要死,又何必招惹这孩子。
你比唐沐渝那混蛋更可恶,因为至少他还活着,苏苏对他可以爱可以恨,至少她还有机会做些什么。
可是你就那样在她心里剜了一个鲜血淋漓的大洞,然后把她独自留在这世上,让她进退维谷,生不得死不能,李墨陵你才是那个最残忍的人。
说是一座墓,可其实也不过是一座带着墓碑的小土堆罢了。
苏品言就那样在墓碑前的一块是石头上坐了下来。
“墨陵,我来看你了,你在那边过得好不好,你放心,我很好,你不要担心。。。。。。”
“天冷,喝一杯吧。”
她打开两瓶酒,和过去的每一次一样,放一瓶在墓前,然后自己拿起一瓶,仰头喝了一口。
“墨陵,小白说我需要新生活,你说什么是新生活?”
“墨陵,你说如果我生一个孩子,他会不会有点像你?”
然后,她想自己一定是醉了,如果孩子的爸爸是唐沐渝那他又怎么会像李墨陵呢。
山里的风是冷的,而喝到嘴里的酒却一路火辣辣的烧灼到胃里。
。。。。。。
当林元白上来时,就看见苏品言抱着腿缩成一团坐在一块石头上。
看见他上来,对方苦笑着向他说到:“小白,我还想着你再不上来,我今天就要冻死在这儿了。”
“活该,你就作吧,怎么没冻死你。”林元白没好气的走上前去,伸手想把她拉来。
“哎呀,疼疼疼你轻点。。。。。。”苏品言呲牙咧嘴,坐太久了,血液不通加上天气又冷,怎一惨字了得。
林元白无法,只好转过身子蹲下,恶声恶气的到:“上来吧。”
“小白,你真是个好人。”苏品言大乐,趴到了对方的背上。
“抓好了,摔了你我可不负责。”说着林元白起身,向山下走去。
山路陡峭,加上地上又结了冰,所以林元白走的很慢很小心。
苏品言回头,便看见墓碑前立在一起的两个空酒瓶,她笑了一下,回过头去。
墨陵,人生这条路,起点我回不去,终点我到不了,而你早已停留在某处。
可是,墨陵,我会好好的,像答应你的那样。。。。。。
作者有话要说:从早上折腾到现在 写的好艰难
泪流满面求包养
、流水般的日子
好不容易下了山;苏品言直到坐进暖气大开的车里;过了好一会儿;身子才渐渐的回暖。
回程的路上两人很有默契的东拉西扯,林元白也没再提起关于李墨陵的话题。
该办的事都办完了;苏品言让林元白直接送她去了机场。
在人来人往的候机大厅里;苏品言微笑着向对方告别。
她上前,轻轻的拥抱他 :“小白,你要好好的,再见。”
他想或许,苏苏是对的,人在得不到的时候,什么都可以不介意。得到之后,大概就会什么都有点介意。
如果苏苏真的和他在一起;时间长了,对于她心里的过去,自己真就能一点不介意的容忍他在自己的怀里怀念另一个男人?
或许,最好的朋友才是他们之间合适的定位。
想到这里,他不由的有些释然。
在某些作者的笔下,午夜飞行一直是爱和浪漫的代名词。
在午夜空旷的机场,一个独自出行的男人或女人,为了能早一分钟见到自己的恋人或爱人,他们选择午夜的航班,连夜奔向对方所在的城市。
苏品言想自己大抵没有抱有像他们那样浪漫的情怀,不过作为一个妻子,当你的丈夫默许你某些,超出他底线的行为之后,那么她起码应该向对方回应以起码的尊重。
所以在事情结束后,她才没有在北城多做停留,而是选择连夜回灵溪去。
飞机到了L市机场已经晚上九点多了,为了安全,她通过机场的地勤人员,上了一辆出租车。
车子在夜晚的高速公路上飞驰,苏品言沉默的坐在哪里,转头看向窗外,外面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但是如果路过的地方有村庄的话,便能看到昏黄的灯光。
黑夜里,每一盏灯都代表了一个家。
其实,唐沐渝这两天的心情都不能算太好,苏品言自从离开后,不仅从未主动联系过他,甚至她还忘了要开手机。
就像今天,晚饭后,他照例拨打了她的号码,可是竟然被告知对方已经关机了。
这让他的情绪更不好,可是他连胡思乱想的时间都没有,因为紧接着就有人上门找他汇报工作了。
等或不容易把那人送走,他想起来书房里他还有个提案没写完,那是在明天的常委会上要用的。
无法,他只好去书房,想要静下心来把报告写完了,无奈。心里却跟油煎一般的怎么也静不下心来。
十点多,小于来书房给他送了宵夜,看着烟雾缭绕的书房,好唐书记紧紧锁的眉头,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退了出去。连本来想劝唐书记少抽点烟的话也没敢说出口。
小于也看出来了,自从苏姐出门后唐书记的情绪一直很不好,虽然她对唐书记很有好感,可那只是少女见到条件出色男人的自然反应,至于别的,她还真没敢多想。
当苏林言乘坐的出租车到达灵溪时,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了。
当她推开小院的门,便看见了书房里透出的灯光。
虽然她知道,唐沐渝并不知道她今天回来,所以这盏灯也可能是为她而亮的。
可是经过几天疲惫的奔波之后,在这个冬夜里,当她推门而入的时候,迎接她的不是满室凄清的黑暗,这确实很好抚慰了她,让她疲惫的身心感受到某种温暖。
她合上身后的院门向里走去。。。。。。
书房里的唐沐渝向后靠在椅背上,从烟盒里拿出一根烟正想点上,突然听到外面客厅里好像有动静。
他有些奇怪,因为服务员小于每晚十点送过宵夜之后便不会再过来了。
想到这里,他起身,向书房门口走去。
由于对招待所的房子结构还不是太熟悉,苏品言在黑暗中摸索了好久,其间还磕了自己的膝盖,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墙上的电灯开关。
在唐沐渝拉开门的那一刻,客厅里灯光大亮:“苏苏?”
他大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苏品言直起身,微笑的看向对方:“嗨,唐沐渝。”
他疾步走过去,一把把她揽进自己怀里:“坏孩子,你是想给我一个惊喜吗?”
他亲吻她的额头,你能轻易就发现他眼中的喜悦,就连他的声音里仿佛都带着笑意:“苏苏,我真高兴。”
不是感受不到他由衷的喜悦,苏品言的手揽上了对方的腰,把头轻轻的靠近对方的怀里。
她想两个人里,至少有一个能觉得幸福,那就很好。
唐沐渝仿佛一个孩子,在屋子里苏品言走到那他便跟到那,翘起的唇角压都压不住。
然后等苏品言洗完澡后他又主动帮她吹头发,然后,把疲惫不堪的她抱到床上,安顿好,哄她入睡。
知道苏品言睡着以后,唐沐渝才依依不舍的亲了亲她的唇回到书房里继续刚才的工作。
我们唐书记如有神助,提案写的那叫一个顺风顺水,至于他如何在第二天的常委会上大败对手那都是后话了。
好不容都忙完了,天已经蒙蒙亮了,可是唐沐渝也舍不得浪费这难得的一点时间,轻手轻脚的上了床。
轻轻的把人揽到怀里,睡梦中的苏品言奇异的顺从,主动偎向他怀里,两人第一次相拥着睡去。
第二天小于奇异的看着突然出现的苏品言,和心情明显多云转晴的唐书记,心里再次庆幸自己对于唐书记没有什么非分的想法。
同时她心里也松了口气,领导心情好,他们干活的人表示压力也小了不少。废话,你大BOSS天天黑着脸,哪怕人不是针对你,这压力一般人也受不了啊。
日子就这样滑到了农历新年前,因为工作的关系,今年的新年两人就准备在灵溪过了。
从前一段日子开始,苏品言就准备了各色灵溪特产之类的东西,寄回了北城的苏唐两家,人虽不能回去,年货好事要准备的。
还有在省城的唐二叔家,两人也抽了年前的一个周末去了一趟。
唐沐渝没有再提起关于孩子的话题,苏品言见他这样,也乐得装糊涂,因为她也没太想好,所以她想还是过两年再说吧。
因此,苏品言的这个新年说实话过得有些冷清,因为唐沐渝作为县里的领导总有开不完的团拜会和慰问不完的节日坚持工作的各条战线上的工作人员。
不过幸好,对于这些苏品言从小早就习惯了,对于他们这样的家庭来说,大人们都是越到年节越忙。
开了春没多长时间,唐沐渝从县委副书记变成了代县长,这其中的关窍苏品言也不大清楚。只隐约听说县长好像到底因为年前的贪污案受了牵连。
在这之后,他们位于县委招待所的小院就彻底没有安静过了,不管唐沐渝在不在家,每天都有好多打着向唐书记汇报工作的名义摸上门来的人。
当然,这些人来的时候都不可能是空着手的,幸好她和唐沐渝在这方面有默契,他们两并不缺钱,因此不管对方送的是什么,两人一律都是拒绝的。
久而久之,灵溪官场上的人也多半都知道了小唐县长是真的不收礼的。
可是虽然不送礼了,可上门来汇报工作的人还是不少,最多的一个晚上来了五波人,真是让苏品言大开了眼界。
而苏品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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