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巡的声音渐渐变得虚弱下来:“我的灵力支撑不住了,我等了你那么多年,终于还是等到了。记得,你是最后一任的‘我’,所有的恩怨都将在你这一代身上结束。记得,杀了那条黑龙,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要杀了那条黑龙!”
“我知道了。”艾小海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张巡的眼睛又闭上了……过了一会才重新睁了开来:“我刚才好像回忆起了什么?”
“是的,你回忆起了许多东西。”艾小海注视着这另一个“我”:“你在这个时代的使命已经完成,尽管是一次失败的使命,可是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再见。”
“再见?”张巡没有明白这个意思。
艾小海的声音很低沉:“在历史上,你将被俘,然后拒绝投降被杀,可是,身为‘我’,绝不能成为任何人的俘虏,你明白了吗?”
张巡明白了,他看了一眼手中的宝剑……
艾小海离开了,他知道张巡清楚自己应该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一个英雄,是不可能忍受成为俘虏这样的侮辱的……
大唐至德二年十月,睢阳城破,死守睢阳的张巡自尽身亡……
……
睢阳的幻境消失了……艾小海弄明白了许多事情,但心中却也增加了无数的谜团……
张巡之后,自己之前,还有一个“我”的存在,但那是谁?自己为什么一点记忆也都没有?
艾小海继续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驱动着时间的记忆,可是让他惊讶的事情发生了:唐朝、睢阳、张巡,记忆到了这个时间点便不再前进。
从睢阳城破一直到宋朝、元朝、明朝、清朝,再到现在,这一段历史完全是空白的。艾小海看不到任何东西。
那个点,那个最关键的点,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他甚至可以看到自己的出生、成长,但就是看不到之前发生了一些什么……
他又一次看到了自己的爸爸、妈妈,还看到了自己的爷爷。
当自己出生的时候,一家人欢呼不已,围着自己笑个不停。
爸爸皱起了眉头:“奇怪,这个孩子不会哭?难道是个哑巴?”
“你才是哑巴!”爸爸抱着自己,不满意的回敬了一句:“我们家小宝贝勇敢,天生不哭。”
“给孩子取个名字吧。”爷爷也乐得合不拢嘴,伸手想抱孙子,可又怕不会抱,弄坏了孙子,讪笑着缩回了手。
“我想想,我想想。”爸爸皱着眉头在那想着,过了好一会才说道:“我看,就叫艾大海吧,希望将来他的心胸和大海一样宽阔,他的前途和大海一样辽阔。”
“不好,不好!”还是妈妈第一个抗议出来,接着,妈妈怀中的自己居然哭了,发出了自己在这个人世上的第一个声音。
全家人都围了上来,妈妈顿时兴奋地道:“看,谁说我们家小宝贝是哑巴的?他都在抗议你这个名字。什么艾大海,一点都不好听。爸,你抱抱你孙子吧,他一直在看着你。”
爷爷终于抱起了孙子,那样子既笨拙又温馨:“孙子不哭,孙子不哭,艾大海不好听。爷爷帮你想下,我看你叫艾小海吧。”
艾小海就这么诞生了……
大概他们不会想到,这将是一条巨龙的最后一次转世,他们不知道他们的孩子前世都是什么样的大人物!
艾小海发现自己的眼眶湿了,那是他的爸爸、妈妈、爷爷,是他的家人。在这一瞬间,原本那个困惑着张巡,也同样困惑着艾小海的问题终于有了答案:
我是谁?
我是艾小海,我就是艾小海!不是什么金龙,不是蚩尤帝辛项羽,我就是艾小海,独一无二的艾小海!
如果自己的使命是和黑龙抗衡,那么,就以艾小海的身份堂堂正正的去抗衡!即便战败死了,自己也是以艾小海的身份死去。
没有什么遗憾,没有任何可以抱怨的地方!
自己是艾小海,天下只有唯一一个的艾小海!
二百八十五。永恒永生的龙
心中最大的一个困惑被解开了,艾小海从容的离开了自己的精神世界。
当他回到现实中的时候,那些黑虫消失了。
是彻底的消失了,仿佛这个世上从来都没有存在过这种生物一般。
艾小海有些不太明白,自己在精神世界里消灭了黑虫,让黑虫变成了那只大四脚蛇,然而,在此前大四脚蛇就被自己打死了,而现在现实世界里黑虫和大四脚蛇都不见了。
难道这是一个循环?在自己的精神世界和现实世界是有连通的?
艾小海无法想通其中的联系。
算了,不管怎么样,这种体型极小,但却危害无穷的怪物终究还是消失了。否则一旦被它们突破禁锢,给这个世界造成的威胁也许是具有毁灭性的。
忽然一个机灵,之前提醒自己进入精神世界的那道意识是从哪里来的?
那道意识是如此的清晰。
艾小海在左右仔细的寻找着,但却什么也都没有找到。
奇怪,自己很确定听到了这个声音。
邪门,昆仑山里邪门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不过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这道意识对自己并没有什么恶意,否则不会如此急切的提醒自己进入到自己的精神世界中的。
“你在找我吗?”那道意识再次传来。
第一次的时候,情况紧张,艾小海并没有太在意,可是这一次他清清楚楚的察觉到了。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是,我是在找你。”艾小海立刻也将自己的意识传出:“你是谁?你又在哪里?”
“我就在你的身边。我是谁?大王,你不认识我了吗?汉兵已略地,四方楚歌声;大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
“虞姬?你是虞姬?”
“大王,我也不知道我该叫什么名字。我叫过妲己,也叫过虞姬,无论大王愿意叫我什么都可以。大王赐妾生命,妾陪同大王一次次的转世轮回,妾的灵力和大王无从相比。每一次的转世都消耗大量精力。及至虞姬这代,灵力终于耗竭,妾托身于灵珠之中,苦苦等待大王到来。妾知道大王一定会来的。”
老天。她一直在这里等着自己?
两千多年。她居然在这里苦苦等待了两千多年?
“妾将走。大王千百年后再次醒来,请千万不要忘记还有一个虞姬在等着大王唤醒……”
艾小海很清楚的记得两千多年之前,自己身为项羽的那一世。虞姬和自己告别的情景。
“你,出来。”艾小海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一道光华闪过,一颗灵珠出现了。
王赐予了她生命,当灵力耗竭,她便成为了一颗灵珠。
灵珠缓缓飞入到了艾小海的手掌心里,一种温暖而熟悉的气息从手心里传到了艾小海的心中。
是她,就是她。那只小小的白狐狸,商朝时候的妲己,秦末时候的虞姬。
可是,她现在却化身成为了一颗灵珠。
“我该怎么让你恢复生命?”艾小海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杀一人,活一人。”
“杀一人,活一人?”
“是,大王。妾已成灵珠,大王可杀一人,将妾幻化成的灵珠放入她的体内,妾自然可以取代。”
这个嘛……首先可以确定的是,在这个时代杀人是犯法的。项羽时代可以大杀特杀,但在这个时代,杀一个人警察抓你没商量。其次,难道自己随便抓个女人,那女人就觉得奇怪了,这个变~态既不劫财又不劫色,为什么要杀自己?然后自己告诉她:“没办法,我要复活妲己虞姬。”
疯子,那个女人肯定哀嚎自己死在了一个疯子的手中。
“大王何必为难?”那灵珠中传出意识:“妾久居深山,不知外面世界。要让妾取代她人,这样事情可遇而不可求。大王慢慢设法就是。”
“恩,我总会找到办法的。”艾小海给了这颗灵珠最郑重的承诺。
“大王可思念妾?”
呃,这个问题不好回答了。说老实话,在这之前艾小海从来没有想到自己和项羽有任何联系,也更加不会把自己和虞姬联系到一起,说想念,那可实在是在骗人了。
其实灵珠根本不用艾小海回答:“大王又不知转世了多少次,想来已经不记得虞姬了。可虞姬却实在想念大王,大王何不来虞姬的世界一会?”
艾小海一下就变得兴奋起来了……
虞姬?不,她不仅仅是虞姬,她还是妲己!
两个历史上代代流传的美人!
他闭上了眼睛,让自己的精神世界和灵珠的精神世界建立起特殊的交流……
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终于第一次看到了历史上鼎鼎大名的虞姬……
就这一眼,艾小海便被震撼住了……那是一种怎样的美啊……美的就好像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美的就如同天上的仙子坠落到了凡尘……那种惊心动魄的美,让艾小海只看了第一眼便永远也不能忘记……
看着艾小海痴痴的样子,虞姬抿嘴一笑:“妾自从在吴中嫁于大王为妻,到今天大王难道还没有看够吗?”
“没有。”艾小海眼神迷离:“你这样的容貌,我便是一生一世也都看不够。”
“大王何必为一小女子耽误天下大事?”虞姬却忽然说道:“破秦就在此时,大王何不努力?妾当持宝剑,驻漳水,候佳音,以待大王成功!”
什么?什么破秦就在此时?
艾小海低头一看,却看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穿戴上了古人的铠甲。一柄巨大而沉重的戟。就依靠在营帐之中。
项羽?难道自己此刻成了项羽?
“上将军,大军已经集结,请上将军出征!”
营帐外传来了豪迈的声音。
项羽,自己真的成为了项羽!上将军项羽!
艾小海知道不会无缘无故出现这种情况的,一定是某种指引让自己见到了虞姬,又身处在了秦朝末年,变成了上将军项羽!
漳水?上将军?难道此刻是自己……啊,不,项羽准备渡漳水,破釜沉舟一战了?
“大王且去。且去!不可谓一小女子消沉意气!”虞姬一迭声地催促道。
艾小海也不多说。拿起了那柄闻名天下的破龙戟,大步走出营帐。
营外,万军集结,气势高昂。
而那匹同样闻名天下的乌骓马。一看到艾小海。便发出了欢快的鸣叫。
乌骓马。这一样是艾小海第一次看到乌骓马!
他翻身上马,群情汹涌:
“上将军!上将军!上将军!”
前一次的精神世界里,睢阳城破。艾小海看着前世的自己却无能为力,但是这一次却不同了。他的命运,就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全军——渡河!”
浩荡的军队登上舟船,浩浩荡荡的渡过漳水。
一登岸,艾小海大声吼道:“沉舟!”
众将错愕,大将钟离昧问道:“上将军,难道我们不返回了吗?”
艾小海骑在乌骓马上,破龙戟直指前方:“前面,是四十万秦军,章邯不灭,则暴秦不亡。我军若胜,何必再返漳水?我军若败,又何必再返漳水?”
“是,沉舟!”一众将领纷纷叫喊起来。
“破釜!”艾小海又厉声吼道:“全军只带三日干粮,三日内不败秦军,全军有死无生!”
一众将领骇然。
项羽指挥的楚军不过三万,秦军四十万,楚军自保尚难,上将军居然想在三日内击败秦军?
可上将军一言九鼎,他说沉舟,谁敢不沉?他说破釜,谁敢私自留下一只行军锅?
此时舟已沉,釜已破,楚军除了向前,再无它路。全军上下人人抱定必死决心,跟在艾小海乌骓马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扑巨鹿!
“上将军,前方秦军大将离牙率军五万挡路!”
“停!”艾小海挥手让三万大军停下脚步,大笑:“且看我取离牙首级,以壮军威!”
“上将军,钟离昧随你一同前往!”
“不必,我只一人一骑足矣,有敢助战者,皆杀!”
那乌骓马如通人性一般,撒足飞奔。
五万秦军看到对过楚军中只一人单骑冲阵,都当这个人疯了。秦将离牙嘴角撇了一下:“放箭!”
万箭齐飞!
艾小海就如在睢阳一般,不躲、不避,那些箭枝射到他的身上,便如射到钢铁上一般纷纷落地。
刀枪不入!
秦将秦军全都看傻了,就这么一错愕,乌骓马何其之快,转瞬已经飞奔至前。
离牙大骇,还没有来得及举起兵刃招架,巨大的破龙戟已经刺到他的身上。
离牙的尸体被破龙戟高高举起,艾小海活动几圈,用力朝着秦军中砸出,秦军人人惧骇。当离牙尸体重重落到地上,人人都发一声喊,竟是掉头就跑!
艾小海“哈哈”大笑,破龙戟朝前一指:“破秦就在今日!”
身后楚军个个振奋,人人争先,“上将军”呐喊不绝于耳。
此一战,秦军大将离开被杀,五万秦军崩溃。
离牙尽管是秦军中的猛将,但终究只是一个普通人类,遇到艾小海这样的非人类,怎么可能是其对手?
不过虽然取得大捷,但艾小海还是有些迷惑,自己出现在必胜无疑的巨鹿之战战场做什么?
难道让自己来体验一下作为强者胜利的快感吗?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是这样的!
每一次自己来到精神世界,总会给自己一些启示的……这一次一定也不例外……只是,自己暂时还没有发现而已……
巨鹿之战。楚军在艾小海——项羽的指挥下九战九捷,秦军溃不成军。
很快,终于到了决战的时候!
乌云密布在战场的上空,尤其是在秦军那里,一片片的乌云迅速集结。
黑龙?难道黑龙要在这个时候出现了?这是艾小海冒出的第一个想法。
“全军冲锋,破秦!”艾小海不管这些,指着秦军方面大吼。
“全军冲锋,破秦!”所有的楚军将士爆发出了冲天的怒吼。
大决战,爆发了!
正冲在全军最前面的艾小海,忽然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拉离开了这个战场。
周围。雷暴闪电不断涌现。一个巨大的漩涡拼命的想要将艾小海吸进去。
而战场,居然在艾小海所处位置的下方!
他们的头顶,雷暴闪电同样也在不断落下。
艾小海忽然便明白了,真正的决战不是在下面的战场上。而是在这里!
自己若是胜了。楚军便胜了;可自己若是败了。便等于楚军也败了。
这里,根本就是黑龙弄出来的另一个世界!
“你不敢,还是无法出来见我!”艾小海大笑。丝毫也都没有畏惧。在另一个历史上,巨鹿大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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