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格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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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格驾到-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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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站的医生还没到?”
“快了,不用担心,他的体温已经恢复正常,骨折没什么大危险。”
“嗯。”连格点点头,“你呢,累不累?”
邵成轻笑一下:“不累。我帮你处理一下冻伤吧。”
连格脱掉鞋和袜子,她的脚有些红肿,邵成看到这样子,轻轻松了一口气。
“还好,不算厉害。”邵成说,“如果发白甚至泛紫,那就是严重的冻伤了。”
“我手上怎么样?”连格问。
“没事。人的脸部和手相对来说比脚要耐冻一点,因为这两个部分总是裸露在外的,可能多多少少获得了一点锻炼吧。”邵成笑着解释,倒了略低于正常体温的温水给连格泡脚。
“其实人的身体很奇妙,它比人的大脑要聪明。”
“这怎么说的?”
“你知道为什么是手脚先冻伤吗?其实是身体本能决定的争取和放弃。冻伤初期会红肿,严重了会泛白,继而变成青紫色。这是因为在刚刚冻伤的时候,身体会加强末梢的供血,尽可能地想把它暖过来。如果还得不到缓解,身体发现自己无法维持全身的体温的时候,会放弃手、脚这些末梢,血液从手脚上退回来,循环系统不再经过它们,所以手脚会最先出现严重的冻伤。它做得多干脆利落,如果情况继续恶化,它会逐渐逐渐地放弃,放弃四肢,放弃似乎不那么重要的其他部分,尽可能地维持心脏的供血和温度。
它用这种残忍而坚决的方式,为自己争取最大的生还的可能。”
连格听得怔怔地回不过神来,这一切完全合情合理,可总让人觉得太残酷,好像作战时丢卒保车的策略。

“很残酷吧。但正是这种做法,让我们拥有更多更长的时间等待救援,也就有了更大的生机。”
“相比之,格格,我们的大脑就考虑得太多,我们总是受情绪左右,我们被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影响。”邵成帮她把脚轻轻擦干,将药膏细细地涂在脚面上。
“你得明白,你想要什么,最终的目的是什么,不要被那些细枝末节干扰。”
“邵成……”
“格格,你需要更坚决的头脑。”
“邵成。”
“说。”
“凌凌……”
“凌凌去睡觉了,昨天晚上一夜没睡,早上接到消息我让她去睡觉。当时这丫头还撑着不睡说要等我们回来,结果在值班室趴桌子上睡着了。我让人把她送回我宿舍去了。”
“不是。”
“不是什么?”邵成头也不抬
“诶呀!邵成,我是说,凌凌过来了!”
邵成抬起头,转过脸,凌凌正站在医务室的门口。
表情呢,还算正常。


、46。恢复

连格本能地觉得有些尴尬;但心里又想掩饰这种尴尬的气氛;过分表现的自然;更让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
邵成倒很淡然;大约也有一瞬间的愣神;只不过表情处理得非常合宜。
“凌凌,去拿一双棉拖鞋。”
叶凌也没反驳;整个人感觉有些木。唰唰唰地跑走,唰唰唰地跑回来;把自己的棉拖鞋拿过来放在地上。
“啪”地一声。
“你穿上这个;每天记得过来换药,暂时不要沾水。”
邵成说完;站起身;收拾药品器具;把盆里的水倒掉,洗了手。沏了一杯茉莉花茶,不动声色地递到叶凌手里。
“睡醒了?”
“嗯。”叶凌有些丧气,因为生不起气来,可心情又很糟,所以整个人都很闷。
“还说等我们回来呢,撑不住睡着了吧。”
“嗯。诶,我是怎么回到宿舍的?”
“总不会是梦游。”邵成笑着说。
叶凌愣了一下,明白了,一定是邵成把自己送回去的,睡着了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连格现在不宜多走动,邵成准备安排人把连格送回宿舍。
“不用了,我还是去病房陪少辉吧。”
“你也要休息。”
“没事,我可以在沙发上躺一会儿。他没醒来之前,我待在哪儿都不会舒服的。”连格站起来,慢慢地走了出去。从医务室到病房并不远,邵成也就没送她。
“你看,这就是区别。”
“什么区别?”
“好朋友和老婆的区别。”邵成是指他亲自把叶凌背回宿舍这件事。
叶凌吐一下舌头:“小罗子真没事吗?”
“放心吧。顶多就是在床上多躺些日子。经历这么一遭,对他们两个或许是个机会。诶呀呀,只是可惜了那架最新装备的歼击机。”
罗少辉是在当天夜里醒过来的。昏睡了一天之后,醒来只觉恍如隔世。夜半的病房里只开了一盏黄色的壁灯,光线很暗之中,罗少辉更觉得头脑昏沉。
动一动僵硬的身体,背部的有一种火辣辣的刺痛。右腿格外沉,喀什站的骨科医生已经帮他做过正位和固定,夹板和石膏的存在让他连挪动一下都有些困难。
罗少辉用胳膊肘撑着坐起来,手指上也上了药,他半靠在床头歇了一下。整个病房里十分安静。他控制不住轻咳了一下。
立刻,沙发那边传来响动,人影站起来,穿着拖鞋慢慢地走了过来。
“你醒了。少辉
,感觉怎么样?”罗少辉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但能从她的语气中听到那种喜悦。
“嗯,你怎么在这儿,怎么不回宿舍休息。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你怎么样,要不要喝水,吃东西?”连格摇摇头,坐在床边问。
罗少辉摇摇头,看着这样的连格,觉得很满足。他摸摸她手上的纱布,摸摸她的脸颊,只见隔着纱布,感觉并不是那么真切。可是她在他的眼睛里,在他的心里。
她在寒冷的冬夜孤身深入丛林去找他,他们紧紧相拥抵抗寒夜侵袭,他真的不是没想过会双双赴死,但那一刻他觉得很满足,该说的该做的,从前没来得及的表白,都说给她听了。他是知足的,如今还能脱险生还,实在是上天的恩赐。
连格也不说什么,两个人默默坐着。
“咳咳。”房间的另一个角落传来干咳声。
两个人的动作表情瞬间都有点僵硬。
“你醒了,我去叫邵医生。”
“没事,不用。”罗少辉听出是小张的声音,顿了一顿,“格格,那个,你先出去一下吧。”
连格的表情有些疑惑。
“那个,我想上厕所。”
连格愣了一下,立刻站起来走出了病房。
走廊里的光很亮,连格忍不住眯起眼睛,走急了脚上的伤还有点不舒服。一转头,正好看到邵成。
“你来得还真是时候,少辉刚醒。”
“醒了?精神状态怎么样?”
连格回忆起他刚才一会儿深情一会儿尴尬的表情变化,笑着答:“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你怎么不进去?”邵成问。
连格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听到小张在病房里说了一声:“好了。”
邵成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脸上不由显出促狭的笑容:“现在他也醒了,你去睡会儿?”
“也好。”连格知道罗少辉没有任何问题,有小张和邵成在,自己也不用瞎操心。既如此,不如趁着晚上休息,尽快调整精神状态。明天得去见见陆师长,但愿他没把这件事告诉父亲,否则,纵使自己再坚决,依父亲铁腕,也要调回他们身边工作了。
第二天一早,技术部对于这一次事故的调查就开始了。从飞机残骸里找到的黑匣子,相关数据导出和分析,判断无关罗少辉的操作问题,他的责任也就没有了。
基地因为这件事一直弥漫着有些失落的气氛,不论是对于飞行员、技术员还是机械师,这都是一次挑衅和重击。
》其实,之所以会有试飞这回事,就是因为新技术不稳定,出事的概率早有一个数字放在那里,可大家潜意识里都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结果。
这种闷闷的精神状态一直持续了一周左右,后来陆师长开了一个集体大会,连劝带骂的训话一个小时,会议结束之后,大家都精神饱满,恢复了从前的良好状态。
连格的脚伤已经好了大半,正常工作,剩下的时间就在病房里陪罗少辉。两个人的关系算是确认了下来,大家和连格闲谈时会开开玩笑。
连格每天忙完,脑子一空下来就会反复地想罗少辉那天晚上说得话,天太冷,话音颤抖着哆嗦着不是十分清楚,可她字字听到心里,刻到心里。
其实她早已经想通,正如新百所说,不看他,只看自己的心。她在树林里搜寻半夜,在寒风中冻得瑟瑟发抖,饥寒交迫之中仍不肯放弃的时候,她就确定了自己的心意。
其实两人想得差不多,连格坐在病房里的时候,罗少辉也在想这些,他看着连格收拾东西,打水,削苹果,接电话,低着头翻书。
他们很少说话,顶多也只是问问“今天忙吗”“感觉怎么样”之类看起来不咸不淡的话,可他们早就在心里交流了千百次。
只是彼此已经认定,就不用言语反复确认了。
罗少辉觉得,是上天恩赐给他这样一个机会剖白心意。
连格觉得,庆幸有这样一个濒临死地的机会让两个人认清自己。
其实陆师长已经将这件事告诉了连将军,时间把握得很好,清晨,邵成已经回复找到他们并且二人身体状况不错的时候。这样一来消息的冲击力就减少了许多。
可做母亲的不这样想,李倩知道这件事以后几乎要把家里的房顶掀掉,埋怨连波的事从他同意连格调到新疆试飞基地一直到连格小时候连波的铁腕教育。
“女孩子不像个女孩子,性格那么硬,还什么事情都让她做主!都是你折腾的!”
连波不说话,这个时候拿出将军的大度,安安稳稳上班去了。
李倩已经和医院请了假,最后还是陆师长在电话里连保证带劝慰,才让她打消了赶赴基地的想法。
身在基地的连格还不知道家里已经小开了一次锅。
连格照顾罗少辉很上心,邵成最近因为出国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基地的工作也在尽快的整理交接,趁着出国的机会,提前回家,在家里陪老人们过个年,年后带叶凌一起出国。
行程确定了,时间就更显
得紧迫。
转眼到了十二月,新疆的天气更冷了,昼夜温差依然夸张得吓人。试飞已经基本停止,基地的人一直都是轮流休假,罗少辉因为腿伤的缘故,大约要在这里过年了。
连格打定主意陪他,到十二月底了,工作没有一点要收尾的意思,每天不紧不慢地做实验,录数据。基地上轮到回家休年假的人陆陆续续地收拾东西走了,人少了,又逢着清冷冷的冬日,不免显出一点荒凉的气氛来。
陆师长问了她的意见,按理说技术员是不需要在过年的时候留守的,连波和李倩肯定也希望这个宝贝女儿能回家过年,加上之前的九死一生,连格的父母大概连把她永远留在家里的心思都有了。
连格听完陆师长的一大堆劝,似乎有些心动,只说考虑就离开了办公室。
“老杨过两天要走,不如搭他的车去喀什。”临出门前,连格听到姑父这么说。老杨是试飞基地的杨政委。
她答应了一声。
罗少辉最近恢复得不错,他是那种有三分精神就能神采飞扬的人,是军人刚毅的特质培养了这种品格,他们总是下意识地去维持一个精神饱满的状态。
连格站在门口听到邵成和罗少辉在说话。
“阿姨打电话过来问你的近况,我没敢跟她说实话,只说你要值班,今年不能陪她过年。”
“谢谢,好兄弟,够意思。”
“另外,连伯父和伯母一定要让连格回家过年,可你也知道,格格的意思大概是想陪你在这儿。”
“我也希望她能回去。”
“那你帮我劝劝她。”
罗少辉点点头。
“我下周出发,到时候可以和格格一起走。”
看着邵成出来,连格站着没动,邵成跟她撞个正着,心想刚才的话她至少听了大半。不过他无所谓,都是小罗子的事,让他自己去处理。
于是只对格格笑一下,说了声你来了,就脚步轻快地走远了。
连格走进病房,罗少辉靠着床头坐着。连格把被子掖了掖,倒一杯热水,拿一个苹果开始一丝不苟地削皮。
罗少辉看着她。
“你想说什么?”连格先打破沉默。
“那个,格格,我希望你能回家过年。”
“理由呢?”
“你父母肯定希望你回家过年,我这里一切都好,你也不懂担心。”
“还有呢?”
“还有……”罗少辉灵机一动,“你回去了替我去医院看看我妈吧,不过千
万别跟她说我受伤的事。”
“还有吗?”
“呃……”罗少辉看着连格削完了苹果,抬起头来冲着他嫣然一笑。他知道格格心里此时大约在想,编吧,接着编。
“还有,你好好地回家过年,开开心心的,如果因为我留在这里,你父母对我的印象会更差的。会说我不懂事,不让女朋友回家陪父母,我目前最首要的任务,就是得讨得你父母的欢心。而且我们以后会有很多时间在一起,老日方长,不在意朝朝暮暮。嗯?”
连格噗哧一下笑出来,把苹果递给罗少辉:“行,听你的。不过,”连格眨了一下眼睛,“见了阿姨怎么介绍我自己呢?代表部队慰问军人家属?”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就说,你是我的女朋友!”



、47。暂别

罗少辉的劝说果然比较有用;大概这就是罗少辉对于连格来说区别于别人的地方吧。临近年关;家里催得更紧;连格知道不能拖了。邵成也准备动身;两个人一起出国比邵成一个人要麻烦得多;得早点回去做准备。
邵成身上肩负着来自连格父母的委托,委托他带连格回家过年。
动身那天早上;少辉的母亲第二次打来电话,邵成用轮椅把少辉这个行动不便的病号送到医务室去接电话。基地特殊;手机是特殊装备;只支持内部通讯,与外界沟通;只能通过固定电话。
经历这么一场大变故之后;罗少辉第一次听到母亲的声音;精神似乎很不错,电话里母亲的声音显得积极而快乐。
“最近怎么样,工作忙吗?”
“我挺好的,妈,好久没给你打电话,身体怎么样?”
“你挺好就好,妈这里没事。怎么了,我听邵成说你今年不回来过年了。”
“嗯。”罗少辉顿一顿,调整语气,彩排借口,“基地一直都是轮流值班,我往年都回去了,今年不行了,妈妈你好好注意身体。”
“放心吧。”
罗少辉挂了电话,脸上表情有点闷。
“阿姨身体很好,爸爸说,安排她住在疗养院,过年不会太寂寞。”
“谢谢你,邵成。”罗少辉笑笑,觉得不好意思。
“好哥们儿还说这个。”
连格敲敲医务室的门,走进来,全身打扮都是一副即将远行的样子。虽然是自己极力劝说她回家过年,却还是有点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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