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头疼的抚额，“我只是一夜没睡。”她怎么知道我最讨厌吃甜的东西。
“昨天太突然我想阻止也来不及了，我就知道你会想不开，你看，该要我说你什么好？”她放下禹豪责备的说了我一句，禹豪立马跑过来抱住我的腿，我拍拍他的脑袋，这小家伙怎么突然那么粘我了？
我避开刑珂的话题笑着禹豪说，“等哥哥去刷牙洗脸出来和你玩。”
禹豪笑得很甜，“好啊。”
我转而看向刑珂：“我去去就来。”
我现在最擅长的不是逃避，而是转移话题。虽然这两者从某一程度上的含义是相同的。
从浴室里走出来，我到厨房里倒牛奶，经过客厅的时候问坐在沙发上的三人要不要喝，结果只有禹豪一个人回应我，我顿时有种回归童年的感觉。
拿了牛奶刚坐下，刑珂就问我：“今天有没有空？”
“怎么？”我问。
刑珂想了一下，又说，“还是算了吧，看你今天精神不是很好。”
我摆摆手，“那没事，我今天之前睡了很长时间了。”
她和刘捷均摆出疑惑的表情，我笑着指了指客厅角落里的画稿，和他们解释了我的工作以及这几天我“闭关锁国”的原因。
刑珂很欣慰的说：“这样也挺好的。”
我笑而不答，期间禹豪已经爬到了我的腿上，和我说：“哥哥今天陪我去玩吧。”
“好啊。”我回答，随后就发现回答太快的后果就是不计后果。
“今天周末，就想说带禹豪去游乐园玩一下，答应过他却没实现过。”刘捷有些愧歉的看了眼禹豪，刑珂也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
我点点头，“嗯，我知道。”
“也恰好小川前几日回来了，昨晚我们就商量一起去的，结果禹豪一大早就吵着也要你去……”刑珂的话语带了些犹豫，我听了怔怔的看了她一眼然后低头。
就见禹豪闪着湿润的大眼睛奶声奶气的叫我：“哥哥答应过要陪我玩的……”
刘捷和刑珂很整齐的把头转到了一边，我无奈的对他说：“哥哥不方便去。”
“为什么？”他很天真的问，我知道另外两个人也听着，他们知道为什么，但我总不能对他说因为我不想看到你小舅和别人甜蜜的走在一起，那样我会受不了。
“哥哥还有工作。”多么拙劣的借口，连我都鄙视我自己。
他眨眼睛，眨着眨着眼泪就落下来了，他带着哭腔说：“哥哥你骗我……”
我不知道他说的我骗他是指我说有工作还是答应陪他玩，总之最后我还是坐在了刘捷的车里，禹豪拉着我的手坐在我身边，我低头看着他之前还很伤心现在却很得意的小脸，顿时有种被骗了的感觉。刑珂坐在副驾驶席上回头和我说不舒服就和她说，我知道她指的什么，仅仅是摇摇头，我连笑容都假装不出来。
他们住在一起。
这六个字像六只毒虫一样侵蚀掉我的心。虽然竭力控制住自己，可当我看到他们从楼里一起走出来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别过了头看向远处。
突然有温热的触感在我脸上移动着，我低头看着禹豪，在他的眼里我看到自己脆弱的样子。
原来我哭了么？
禹豪是如此懂事，我为自己感到羞愧。刑珂担忧的回头看着我，说要不我们不去了吧。我说，没事，人总不能逃一辈子。
出来的时候我就已经说服自己。
我骗不了自己的心，我迫切的想知道他做了什么吃了什么说了什么话，现在会不会难过会不会伤心，会不会在午夜梦回之际像我一样被噩梦惊醒，会不会还像以前一样为了一个人而放弃全部，我迫切的，想要看到他幸福……
即便他的幸福不是我，即便我看到令他幸福的人我会嫉妒的发狂，即便如此我还是……想守着他。
刘捷的车停在他们住的大厦下面。他们一走出来便吸引了周边人所有的视线。他们穿着情侣毛衣，米白色的针织毛衣穿在他们身上很合衬。他的身形完美，俨然一个衣服架子。舒粼的身材更是高挑，目测一米八左右，两人面容一英俊一儒雅，站在一起看来极其登对。
舒粼手挽着他的胳膊，不在意身旁的人的眼光附耳在他耳畔说话。此时朝阳正好，他们身上围绕了一层让人晕眩的光芒。记忆里想起，我似乎从没主动挽过他的手臂，就连最亲密的事情，我从来都是羞怯的不肯正面看着他，我从不知道，背对着我的他的表情，是怎样的……
我不着痕迹的打量着他们，喉咙深处越发的难受，禹豪在我耳边说了些什么话，我低低的回应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他们对刘捷和刑珂打了个招呼，然后上了旁边的一辆车，随后关上门。
我低着头，全身颤抖着，握着禹豪的手渐渐感觉冰冷，我颓然的瘫在后座的沙发上，暗自苦笑，看来要冷静的面对他们我需要更多的时间。
“哥哥？”
“嗯？”
“如果你痛就哭出来吧，爸爸妈妈和我不会笑话你的。”
我闭着眼，不去看前面刘捷和刑珂的表情，禹豪的手抚在我的左手上，连带着那条链子的温度直接袭击我心脏最深处。
我睁开眼，笑着说：“我肚子好饿。”
我不该让一个孩子为我担心，我也不该让刑珂为我为难，如今这样子就很好了……能看到他就很好了……
墨晓——一个人生活（7）
车辆行驶了10分钟左右便在一家看不出星级的酒店前停了下来，我不明所以的看着装修非常豪华的店面，微微咋舌。
连很少出门的我都看得出来，能来这种地方的人非富即贵，我不自在的走在最后面跟着他们走进门口。进去才知道，原来所有的人都没吃早餐。
我微微有些局促，禹豪像是怕我会落单一样上来牵着我的手，我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可惜等司仪领我们到位置坐下后他就被菜谱上五花八门的菜名吸引住了。
我好奇的凑过去看，突然之间就忆起早上我忘了一件事情。
思想经过大脑再经过发声道的过程也就那么两秒钟的时间，我全然不顾在场所有人的表情，出声问道：“这里有牛奶吗？”
场面安静了几秒，我有些尴尬。
“这里有广州早茶，味道相当不错，这位先生要不要试下呢？”头顶上方有人发声询问，我抬头一看，才发现原来桌子旁边站了一个人，他站在刑川的身侧，穿着整齐的西装，梳着一丝不苟的发型很得体的笑着，看起来不像是服务生，我看了眼他胸前的工作牌，原来是餐厅经理。
我带了些歉意对他微笑：“我不习惯喝茶，不过没有也没事。”
早上出门我忘记喝牛奶了，不过……我偷偷看了眼刑川，然后抿着唇低头继续研究菜单，有他在，不喝也没事。
可是……突然出现在我眼前的用精致的杯子盛着的热乎乎的散发着香味的白色液体除了牛奶外还是什么呢？
我惊诧的望了眼送餐的服务员，只见他在每个人的面前都放置了一杯。
刑珂解释说：“这里虽然没有供应，但是客人的要求还是会尽量满足。”
我点点头，举杯抿了一口，也许是冷牛奶喝多了，这温热的液体滑过我的食道让我有种奇异的感觉。
这种感觉，类似于感动……
点餐还在继续，喝完牛奶我已经没有吃东西的欲望了，期间禹豪坐到了我的腿上问我吃什么，我本想摇头的，可是一想到如果不吃那么刑珂定会说我，于是就点了点禹豪的鼻子说：“你吃什么哥哥就吃什么。”
于是禹豪很开心的对侍应员说：“小舅吃什么我和哥哥就吃什么。”
霎时间所有的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只除了一个人……
只见刑川轻轻的合上菜单，抬头看着禹豪，微笑着说：“那就来三份。”
我失神的看着前方刑川的笑容，一如四年前，温柔的让人想哭。我收回视线的时候惊觉舒粼在望着我，我赶忙低下头摆弄着禹豪放在我大腿上的小手，心里早已为自己刚刚那瞬间的失态乱作一团。
在等餐的时间里他们似乎在聊工作上的事情，我偶尔听到“合作”“开发”这样的字眼。我不晓得现在的刑川正在做什么，不过刑珂说他很好，那么……便是好的了吧。
也或许他现在回去帮沈伯伯的忙了也说不定，他们家的人，都是那么好。我心酸的看着禹豪，这些年他们没有为难我，真的让我很感激。
餐点上来的时候禹豪已经不肯回到他自己的位置上了，刘捷做做样子的对他说那么大了还粘哥哥羞羞脸。谁知道禹豪反驳他：“你那么大了还粘妈妈你也羞羞脸。”
结果在场的除了刘捷和刑珂脸红之外，其他人全都笑了。
我赶忙为刘捷解围：“他一点都不重，没事的。”
刑珂也点点头，嘱咐禹豪乖乖的自己吃饭不要打扰我，他嘟囔的应了句“哦”便低头扒粥。
刑川点的是粥类食品，颜色很漂亮，我看不出里面是什么，但见禹豪吃得很欢正打算拿起勺子自己也吃一口时就被呵斥住了。
我循着声音的来源，发现是舒粼。
“怎么了么？”我问。
正在吃东西的刑珂也看着他说：“舒粼你干嘛啊？”
刑珂的语气似乎有些不善，舒粼好像也不介意似的，微笑的看着我，说：“你先别吃，那粥里放了虾仁。”
“诶？”我不明所以。
舒粼笑得更开心了，带着些小孩子得意的表情，好像他知道了别人所不知道的事情，急于向世界公布一样：“我记得大学有段时间你住校吃了食堂煮的虾，结果发烧了。”
刑珂很意外的看着我面前的碗，说：“原来晓晓你对虾过敏么？”
“不是的。”舒粼接过刑珂的话，说：“他是对所有鱼类和海鲜过敏。”
我放下勺子，才想起那时候在学校住了一个星期，头一天中午吃了食堂的饭菜，晚上便发起了烧，半夜爬起来去看医生才知道是食物过敏，当时我记得是舒粼陪着我的，那么晚了，他还送我去医院。
我对他笑笑：“我都差点忘了，谢谢。”
他把自己面前的碗推过来，然后换过我的，说：“吃我的吧，我没动过。”
我小心的扫了一眼刑川，见他没在意的样子便接过舒粼递来的碗，小口的吃着。当时可能太过于关注刑川，我压根没注意为什么那么久的事情了舒粼还记得，以至于在以后我经历了许多，再想起他时感到深深的内疚。
我吃的不多，那碗粥撑死了我就吃了几口。
“哥哥你不喜欢吃我帮你吃吧。”看着禹豪肉嘟嘟的脸，我笑得很开心，拿起他的勺子几乎是一口一口的喂他吃完那碗粥，他自己的那份却没动多少，我看了一眼刑川碗里的，也是没怎么动的样子。
虽然很想问他是不是没胃口，可是在他面前，那些所谓的勇气全部都像云烟一般消失不见。
不过看舒粼的样子似乎吃的很好。
我摸摸禹豪小小的肚子，说：“吃够了？”
他打了个饱嗝，点点头。
真是个可爱的孩子。
这顿早餐吃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来到游乐园时恰好碰上了人流高峰期，刘捷和刑川停好车便去买门票了，看人潮拥挤的状况一时半会是回不来了。刑珂则是一下车就嚷着口渴去不远的小卖部买水喝了，所以站在原地的只有我、禹豪和舒粼。
舒粼一直望着刑川的背影，我也如此。我一想到此刻有两个爱着他的人站在一起就有种好神奇的感觉。转身我拉着禹豪走到一边的树荫底下，舒粼见了也朝我们走近，我抬头对他笑笑。
他看了我一眼，突然伸出手探向我的脸，我呆了一下，无辜的眨着眼睛，就见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猛然放下手，他似感慨似无奈的吐出一句话：“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的眼神很危险？”
“额？”我不明白他的这句话。
他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仰头望天，没有接上面的话题：“你可能都不知道，我和刑川早就认识。”他侧头看着我，“我和他曾经是一个班上的哦。”
这样的事实太过意外，连他转移了话题我都没发现，楞了好一会才有些尴尬的笑笑。我仅仅知道他和我不同系不同年级，却不知，他们是同学，我还曾经以为舒粼对刑川是一见钟情呢，我立马在心里暗骂自己神经。
“我是在刑川休学的时候转的系。那个家伙以前在学校不知多受欢迎呢，他休学的事情，很多人都很震惊，包括当时的我，我知道他有喜欢的人，但是不知道对方是谁……我想，这也许和他心里的人有关。”他在这停顿了一会，然后笑了，“万一被人知道你和他是恋人，你想想看你会受到多大的攻击，大学就是个是非多的地方，唯有在校外他才能不让你陷于流言蜚语之中。这也是直到认识你，我才了解他所作的这一切，你看起来就像个脆弱的瓷娃娃……”
禹豪乖乖的站在我旁边拉着我手，不说话，我静静的注视那抹身影，那边人头攒动，茫茫人海中，我却一眼认出了他，我轻轻说：“这些，我都不知道。”
舒粼别有意味的笑了，“对你，他几乎是用尽生命去爱的。”
我呆了，久久不能言语。
“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和他在一起么？”他眯起眼睛看着我，我不懂我是该摇头还是点头。
总之舒粼没等我反应就自顾自的说：“我那时候碰到他，是在旧金山。”
我抬起眼眸看着舒粼，期望他说清楚一点。
他笑了，笑得有些苦涩：“那时候刑川出事，没就多你也不见了，问了你班上的同学才知你退学了，我去找过你，可是你在学校填的学籍卡上的联系地址是假的，我猜测你以前住过那里可是后来搬走了，我那时候还问过商吕呢，毕竟商吕和刑川是邻居，知道的应该会多点。哦，你不知道吧，我也认识商吕，他似乎不怎么待见你，我当时没问到什么就和他大吵了一架，这几年我和他都没再说过话，商吕这家伙性子可够讨厌的。之后我因为学业上的事情便放弃了寻找，我还想着你是不是已经离开了这个城市，哪知道你是躲起来了，人啊……要是想藏起来挖地洞都是有可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