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的事
作者：帚木
墨晓——一个人生活（1）
在回忆的海洋里漂浮得很无力……
我死抓住那根残破的浮木，海水灌进我的嘴里、肺里，我难过的松开手。
就让我那么沉沦下去吧。
“分手吧。”我看着你说出这句话，安静幽黑的空间里流淌着诡异的气氛。
“不给个理由么？”你坐在身边，说话的声音很平静，我却听的有些不真切。
我低头不语，手指绞在一起。
我竟想不起分手的理由。
良久，“别玩了。”你抓过我的手，我抬头看见你眼里平时的温柔换成了少有的严肃，下意识的想躲避。你板过我的脸颊固定在面前，我无处遁形，从内心深处涌上的愧疚无以复加，我闭上眼睛，眼泪就那么不争气的滚落下来。你似乎叹了口气，轻轻地拥我入怀并把下巴搁在我的肩上脸颊在脖颈处慢慢的蹭着，时不时亲吻着那里，说话洒出的热气喷在我的耳畔，我失神的望向窗外。
你低沉的嗓音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的一样，带着些虚无的飘渺……
“你这个人，何时能让我安心呢。”
安心什么呢？我在想，心里隐隐的感到一丝不安与疼痛。
窗外是一片黑暗，看不清前方路的我们在互相折磨着。应该说，是我在一直折磨你才对。
你温柔的说着话，我莫名的不停流泪，泪水沾湿了你我的衣襟，我听不清你说的是什么，明明近在咫尺，却好像隔了整个天涯。
身上的温度渐渐变得冰冷起来，突如而来的焦躁使我感到不安，我想对你说点什么，张开口惊讶的发现我什么也说不出。
你松开我，望着我，你逐渐透明的笑脸带着决绝的苦涩，我的泪水滚落得更加汹涌，“还是不愿意说么？”你伸手碰了碰我的脸颊，指尖冰冷得一丝温度都没有，我彻底的慌了，我该说什么？我想说，可是我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你的话语还在继续，“其实，只要你一句留下，不论爱不爱我，我都会一直陪着你。”我摇头，我不要这样的，这对你不公平。“不要我陪着你么？”我张大双眼，拼命摇头，想用尽全力向你表达我内心深处真实的想法，可是你好像遥远海岸线那头的影子般，若隐若现……你虽然看着我，可是在你漆黑的眼珠里我看到的只有无尽的黑暗……房间里变得更加寂静，我下意识的想抓住你的手，惊觉连身体也动不了了。“你已经不要我了……”话语里的凄凉像利剑一样穿过我的心，痛得我连呼吸都差点停滞。眼前的景物在扭曲，扭曲在视线里的还有你的容颜，你曾抱过我的双手，你修长的身子，你渐渐远去、消失，刹那之间，血染红了我的双眼……
我歇斯底里的喊着：回来……
你消失了，房间也消失了，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我一个人，往事像走马灯般在我眼前不停的播放着，挣扎不了的我只能定在原地接受回忆的洗礼……
遥远虚无的黑洞里不时传来阵阵叹息：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我的右手心里不知何时握了一把刀，我不受控制的抬起左手，闭起眼……狠狠的往下一划……
“不要——！”我惊的坐起身子，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冷汗从脑门处滑落下来，我手抵着额头缓和那急促运作的心跳。太真实了，每次都真实得令人发颤，那个人在自己眼前消失不见。
“呵！”自嘲的冷笑一声，我抖着身子蜷起双腿双手环抱住，闭起眼睛埋在膝盖里。只要一做这个梦，我就不敢看向左边——曾经那人躺过的位置。
太过深刻的眷恋，导致自己对他的思念与日俱曾，我为何没有早点发现？我对他的爱，早已成了痴，入了魔。如今留我一人在这守着不完美的回忆，苟延残喘……
膝盖处传来凉凉的触感，我抬头，泪水已经淌了一脸。入眼处是不见光明的黑暗，犹如梦境里的一般。我收紧双臂死死的抱住自己，把头埋得更深，就着这样的姿势，我倒在了床上，哭泣到东方划过第一道曙光。
起床的时候头有些晕，看着镜子里红肿的双眼，我面无表情的拿起毛巾湿了水往脸上胡乱的擦，耳边突然响起那人的声音：洗脸的时候毛巾一定要拧干，不然吹风得着凉了。
镜子里突然映出了那个人的身影，我楞了一会，然后对他微微一笑，结果不小心眨了眼睛，他就像突然出现那般瞬间消失不见。于是，泪水就那么混着脸上的水滴滴落到洗手池里，“滴答——！”溅起小小的涟漪，荡出细微的水波……
这四年来，这样的幻影不知道出现过多少次了，睡觉的时候，我会看到他躺在我的身边；发呆的时候，我会看到他坐在不远处；洗澡的时候，我会看到他在浴室里忙忙碌碌的整理……可每回我都止不住那泪水，我一直相信眼泪会有流干的那一天，因为到了那一天，我就不会再难过了……
拧干了毛巾，把脸上的水渍擦拭干净。我随意用手拨了拨额前湿漉漉的留海，很少去修理的头发现在已经长到披肩了，脸颊边的湿发贴在脖颈处使我的脸看起来更小，我眨了眨眼睛，伸手抚摸镜子中自己的脸，这好像自己跟自己恋爱的感觉，骗自己说你还在身边，骗自己……你始终没离开过。
洗漱完毕后我走进厨房倒了杯牛奶，光着脚踩在光亮可鉴的木地板上，一边喝着牛奶一边绕过餐厅处的玻璃小茶几，然后经过紧闭着门的书房，再到敞开着门的卧室，用眼角的余光可以瞄到床头柜上摆着的玻璃相框，里面有你笑得很温柔的照片，我最后坐到了客厅那张双人米色沙发上，重复着这四年来每天会做的事情——想你。
如今，我不再是以前你眼中那个冷漠任性骄傲的小孩。我学会了包容与退让，那么你，是否能再重新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对你说那句迟到了的我爱你……
可惜，有很多事情都无法重来……
也许是一个人呆久了，在面对街上的攘攘人群时，我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因此，我变得不爱出门。
房子是那个人买的，不算大，二室一厅，连家也称不上，没有他的地方，哪都不是家。本家是回不去了，出了那么多事情，我也就只能呆在这里当个没有壳的蜗牛。
一间卧室，是曾经我和他的；一间书房，我想改成工作室的，不过似乎改造的不是很成功，最后成了杂物房，倒是客厅，更像我工作的地方。
拾起满地的画稿，我摆放在茶几上一页一页的整理，我只是个小小的漫画师，仅此，我再无别的特长。
电话是在晚上九点响起的，打电话的是我正在为之工作的杂志社编辑。
“喂？”我一边把话筒夹在耳朵和肩膀之间，一边用手捣弄着玻璃桌上的杯面。
“我说……！#￥％……&*”编辑的那把声，我自动消音，年过半百的中年大叔磨人的功夫可不是盖的，我深受荼毒了两年多。
大概过了十分钟左右，我掀开杯面上面的膜纸，“嘶啦！”一口吞了一嘴泡面，微微皱眉，闷的太久面都烂了。
“嗯？”编辑停下他的唠叨，问我：“什么声音？”
“我在吃饭。”
“啊，都那么晚了……”然后就着晚饭的话题，他又唠叨了好一阵，只通过一根电话线，我感觉到了一丝暖意，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被人念叨的感觉，是那么的让人想哭，我心不在焉的听着编辑的话语，很久以后才听到他说，“我说稿子你画好没啊？好多读者催了。”
终于说到正题了，我擦擦嘴巴，说：“嗯，等下传给你。”没等他再说什么我很果断的把电话挂了，有时候过分的叨唠只会是魔音穿耳。
把面条倒进厕所，我坐回电脑前把扫描好了的画稿传过去。闲着无聊我打开一家漫画网站，点击我的作品，浏览量还行，只不过……扫了一眼作品分类，我哑然失笑。
我虽然画着很普通的漫画连载，却讲述着不算普通的故事——他和他的故事。
鼠标在电脑桌面上游移了好久，划过“我的电脑”很多次，却没有一次敢按下双击，那里有一个加密的文件夹，里面有我们在一起那几年所有回忆的见证——也仅仅是几张照片。
这几张照片还是我在他遗留下的电脑里发现的，全是他的偷拍，仅仅有一张是我和他的合影，我自嘲的发现自己曾经对他竟是那么吝啬，那张合影是他哀求了多久我才答应照的？
我不是不喜拍照，照片是用来见证回忆最好的东西，有些伤感。而我一直以为我们可以走到最后，自然也就不需要这些了，可是现在我能用来缅怀的，也只有这些。
密码很好记，就是他的生日。我在心里默念着，只有在这个属于他的日子里，我才有理由光明正大的对着照片说祝你生日快乐。
原谅我到你离开后才明白，你已经像骨血一样溶进了我的生命里，抽出去会疼，流尽了会死……
等待真的好漫长，我只能对着你的照片发呆，为你什么都做不了。我也曾像天空许愿，希望你在仰望天空的时候是是带着微笑的，那样你就能接受那对你而言未知的祝福。
我挪动鼠标，按下双击的同时我的心脏也停跳了一下。手有些颤抖地输入那串数字，明明已经刻在心里却还是输错了好几次，等到模糊的视线里映入了那张我这辈子都无法遗忘掉的容颜时，眼泪就那么毫无征兆的落在了键盘上。照片里的两人坐拥在沙发上，我躺在你的身前回头亲吻你的侧脸，你低头笑得很温柔。相叠加的两只左手腕上一摸一样的铂金链子，我还记得上面刻着你的名字我的名字。
照片里点着暖光灯，映照在你我的身上。如今，我坐在这里，轻轻唤着你的名字，得到的回应仅仅是自己哽咽的低语……
“祝你生日快乐……”
我伏在沙发上，过往的种种就像毒蛇缠绕在心上，绞得我喘不过气，痛得我浑身发冷。你微笑的表情，你宠溺的话语，那么清晰的在我脑海里回荡。我时时刻刻在提醒自己，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可我还是想你再抱抱我告诉我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说你不怨我了不恨我了。
但你却连我想和你说对不起都来不及就消失不见……
抱着枕头，我蜷缩在沙发上，慢慢挪到照片里对应的位置，身后少了你温暖的怀抱，九月的天，我冷得直发抖。
第二天醒来，发现身在客厅，我头疼的揉了揉脑袋，估计是昨晚想事情想得睡着了。梦倒是没做，每年的这个时候我都会做梦，梦到最后惊醒了就再也睡不着。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是否那几天我对他的思念是平常日子的N次方呢？我嘲笑自己神经，走进厨房想倒杯牛奶来喝，在打开冰箱的时候僵住了。
里面什么都没有。
可是早上不喝牛奶我一天都会不舒服，这个习惯是那个人养成的，改不了——也不想改。
抓起钱包和钥匙，我随便套了件长袖就下楼了。这个房子当初买的时候就没告诉过别人，所以至今为止知道这个地方的就我和他两个人。
在这附近碰到商吕是我意想不到的。
商吕极讨厌我，这是我和他在一起时我就感觉到的，他身上散发出的排斥气场太强大，在学校那时我一碰见他就会躲起来，犹如猫和老鼠。他们虽是发小，可是我无法坦然去接受一个厌恶自己的人，那种用热脸去贴冷屁股的感觉太难受，我承认我是怯弱的。这几年偶尔想起他这个人时我都会审视自己，是不是以前做人太失败了，不仅连个知心的朋友都交不到，还惹得人见人厌。后来审视不出结果，我给自己下了个结论——我果然是个失败的人。
如今想改过也已经来不及了。狼来了的故事，小孩子前两次淘气的谎言大人们尚可相信，而我犯的过错，从没说过改正，也就从没人相信过。
商吕我正面见过的次数不多，一只手数得过来，以前在学校碰见的时候我都不敢看他，这么些年他也变了不少，所以当他在叫我名字的时候我想了好久才想起来有着这张脸的人叫什么名字。
他有些惊讶的看着我：“你是墨晓？”
我点点头：“你是……商吕？”
他收回惊讶的目光，露出痞子般的笑：“哟，你还记得我啊。”
话语虽然轻松得可以，可眼神里全是藏不住的鄙夷，我心里猛的一紧，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呐呐的说：“嗯，我都记得。”
“哼。”他冷哼了一声，俯下身子，说话时喷出的热气全部洒在耳畔，我浑身僵硬不自在的别过头，就发现不远处有个男人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出于礼貌我对他微微一笑，他楞了下，点点头，指了指背对着他的商吕，我黯然的垂下了眼眸。
商吕很快的站起身子，勾起唇角笑得很张狂，我不敢看他的脸，无声的低下头。我怕他这件事，以前是这样，现在是这样，估计以后也还是这样。对他的恐惧，竟是莫名的，我在心里嘲笑自己。
看不到他的表情，我只听到头顶上方传来他不可一世的声音：“哼，现在还是这幅德行，真让人讨厌。”
好像他更讨厌我了。
我看着他转身离去，不远处的那个男人见了朝我笑笑便跟上了他。看着他们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我的视野里，我才把刚才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刚刚那不到两分钟的对话里几乎用去我全部的精力。我低下头，地上有几滴深色的水渍。
这几年，我早已花光了所有勇气，我已不再是从前那个看似无坚不摧的墨晓。失去了壳的蜗牛，脆弱得不堪一击。
“如果他知道你还记得，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得再死一次。”商吕临走时在我耳边说的话一直在我脑海里环绕。
我睁着眼睛看向远处，回忆起最近他的消息，便是四年前那一场车祸。
而车祸后的他就如同海市蜃楼般说消失就消失不见，我不知道是他家人把他保护得太好，亦或是他根本就不愿意见我，总之我寻觅了半年多就是没有他的任何消息，我等在这里，最终等来的是满地残阳，我和他，就此别离……
四年后，再次碰上商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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