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了。”
阿根接口道:“是啊,万一我们这儿再来什么人,到时候多保护一人也吃紧!”
若夫人低责一声,“阿根!”他便低下头去不再多话。
自伍大厨来了后,景申韫就没再出现。但短暂的平静意味着将来更大的风雨,所以景永福准备离开毓流前往景国国都京城。天子脚下,景申韫不至于弄出太大的动静,会比毓流安全百倍。
只是叫景永福意外的是司马家派来接司马秋荻的人正是当日夜袭王都平府,重伤水姐和阿根的人。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多一个司马秋荻,当日所有人全都在场。阿根最冲动,一见仇人就想动手,却被伍大厨拉回,“你不是他的对手。”
那人紧盯着水姐,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道:“刘寄水,想不到又在这里见到了你!”
水姐的修为早胜当年,她冷淡地道:“要不是看在司马小公子的分儿上,哪里还容你活着站在这里?”
司马秋荻大惊道:“四叔,这是怎么回事?”
小翠冷哼一声,“这人也姓司马?还是你四叔?”
景永福从脑海里寻出当年容易府所见司马一族的资料,沉吟道:“司马静彦有个四弟,名为司马静松,幼年拜师吴仙子,想必就是阁下喽?” 。。 。。
忧来思君不敢忘(20)
司马静松“哼”了一声,目光尖利地看着她,嘴上却道:“秋荻,你又跟她扯在一起了!你父亲关照过你多次,别和此女纠缠不清,你都当耳边风吗?”
司马秋荻沉默,水姐冷笑道:“如果不是我们与他纠缠不清,你家小公子早就死了!你来得正好,赶紧把他领回家去,看严实了,别叫他又出来被我们纠缠上!”
司马静松白了她一眼,上前抓了司马秋荻就要走,却被景永福喊住,“等等!”
“路上不太平,跟我们一起走还有个照应。你虽然身手了得,但司马秋荻丝毫不会武功,万一碰上比景东一窟更强的对手怎么办?”
“景东一窟?”司马静松瞪眼道,“是他们杀死我司马府的人?”
景永福点头,随后司马静松说的话叫众人大吃一惊,“不可能,景东一窟那帮杂碎,怎么可能是我们司马家的对手?前年我在半路上遇到过一次,因为不干我事也没惹到我头上,我就看了场好戏,就他们那身手……小丫头,你别骗我!”
景永福恍然大悟,喃喃自语道:“我明白了,原来是这样。”水姐所杀的并非景东一窟,真正的景东一窟早叫那帮人给杀了。
“你明白什么?”司马静松又瞪大了眼。
景永福沉声道:“若是那样,你们就更不能自己回燮国。”先前的疑虑从司马静松嘴里找到了答案。
当日她和水姐听那帮人说要财也要命,一个不放连司马秋荻都要杀,但杀了两个侍卫后却不急于杀司马秋荻,甚至连他身上的银票都是最后由贼首去摸的。最重要的一点,当日那贼首手持大刀,不是从后面砍向司马秋荻,而是在他眼前晃着。一般砍人脑袋,都从脖子后面下手,而要在正面下刀,应该选择直送心房,而不是在面前晃悠。
所以她现在断定:他们根本就不想要司马秋荻的小命,而是要生擒他!
景永福将这些一一对司马静松说了,他果然变了脸色,一把揪起司马秋荻的领口急切道:“你难道没用化名,被人知道你姓司马了?”
景永福替司马秋荻答:“不,他一直很谨慎,只是他碰到的人是景国喜王,景申韫!”
司马静松松开手,扭头问:“喜王,景申韫?小丫头,把话说明白了!”
景永福道:“对喜王来说,识破狄秋乃司马秋荻不算太难。首先,司马秋荻有个众所周知的爱好,就是爱手拿一把扇子。其次,司马秋荻带了那么多下人,他能做到不露一点儿口风很难。景申韫只要请几回酒,不需说太多,只字片语就能挖出东西来。比如说狄公子排行多少,狄家在燮国多做什么买卖,随便问问,秘密就会在细小处被他得知。当然这都是我的猜测,也许未必。”
司马秋荻惊诧。司马静松皱起眉头道:“他看破秋荻之后呢?”
“自然不便自己动手,更不便在京城动手,何况你们司马家的侍卫也不是放着看的。景申韫封严了回燮国的大路小路,另一边假装只是普通贼匪,一点点断了司马秋荻与司马家的联系,将司马秋荻逼上绝路,到了合适的地方再生擒他。”但是景申韫没有想到,他的人在毓流失了影踪,所以才有了一出庞龙到毓流邂逅水姐的戏。庞龙根本意不在水姐身上,他只是应了徒儿的请求,到毓流来找一下能力毙景申韫手下数十人的高手。所以庞龙不顾身份跟踪水姐,又下了一月之约,好稳住众人。而景申韫得到了司马秋荻自然是奇货可居,他下一步打算做什么,只有他们师徒最清楚了。
忧来思君不敢忘(21)
只是这些话景永福不会对司马静松说,有关庞龙的事,对她来说还牵涉李菲。
司马静松沉思半日,终究还是同意与众人一起先上京城。
景国南部多水,一行人出毓流后,搭商船沿信江北上。沿岸风光秀美,景永福却没了当日出淄留游历的兴致。到孤云城前,一路还算太平,除了几个渡关官兵嚣张,没什么可烦心的事。
甲板上,水姐问她:“若到京城,你父亲发现了你们母女俩该当如何?”
她道:“已经昭示天下死去的人,他能如何?我娘早就对他死心,我也在十岁时便没了父亲。如没必要,我不想见他,他也没有脸面见我们母女。如此就当作从来不认识,他做他的誉帝,我们过我们的日子。非要见我们,那我就要向他要个公道。”她莫名想起李菲的话,逃避无用,忽然笑了笑,“我原先躲避的一直是他,可现在我才知道,我逃避的其实是自己。”
她曾经隐隐想过,出现在景申茂面前,做些什么叫他后悔,后悔以前那样对她们。这也是她矛盾的症结所在。说到底她帮李易除了当日自觉不安的因素,还有这份心结存在。她是大福,但不是他赐予痴名的大福!
也许前人有句话说得对:人最可悲的是不甘心平庸。
水姐道:“走一步算一步吧!”过了会儿,她又道,“有没有跟你说过,小时候给我算命的瞎子说我注定是将军命,却一生漂泊,随波逐流,所以我父亲给我取名叫寄水。”
景永福点头称是,“我也这么觉得。看来给你整的兵器也整对了。”一生漂泊,从景到燮,再由燮返景……
两人各自感慨着,船到孤云城。名为城,实乃峡口。信江到这里,水路变窄。《江山风景录》中描绘:孤云城,信江之北,崇山峻岭重叠绵延百里,夹林为界,信江至此破峡而出,水流湍急,一日千里。
在两旁苍山的揽抱下,远望前方峡口,若不抬高视线,还似天上无云。船近些,果然看到只有一云的奇观。
未到峡口,一干人就全出了船舱站到景永福和水姐的身后。不用回头,景永福只看水姐的神情就知道前方有异。
司马静松惊诧地看到水姐从随身提携的木藤箱中取出几节粗大的铁棍,动作奇怪地几下拆装,就变成了一根黑糊糊的一看就异常沉重的铁枪。
阿根在一旁兴奋道:“我还没见过真正用枪的呢!”
水姐冷冷地道:“你护着姑娘,小翠护着夫人,司马交给司马。伍大厨看船身。”
阿根拉着景永福往后退的时候还瞟了一眼司马静松,后者冷哼一声。
船入峡口,几声轰鸣,从两旁的山上滚下巨石。水姐面色一变道:“好狠!”竟是要沉船,要船上所有人的命。她手中迅速变化,在司马静松的再次惊讶中,将枪换成铁索,又从箱中装了一个黑不溜秋的硕大铁球,抬手扔了出去。一系列动作兔起鹘落,只在弹指之间。
呼啦啦一声,带着铁球的飞索迎上最近的巨石,砰一声巨响,竟将那桌面大的巨石砸个粉碎。石屑纷纷坠落,而铁索已击向另一块巨石。一旁的伍大厨也没闲着,顶了个大铁锅在船上奔来跳去,接住水姐拉下的较大石头,不叫石头砸到船身。他的样子古怪,头上又咚咚响个不停,可没人笑得出来。
众人跑回船舱,脚下颠簸不已,头顶上不停轰鸣。司马静松目光凌厉地望着景永福。阿根挡在她身前,小翠冷笑着,把玩着手上的瓷瓶。只有司马秋荻始终站在若夫人身旁,神情紧张地关注着四周的情形。书包 网 。 。。 想看书来
忧来思君不敢忘(22)
船上的其他人均被天降巨石吓得面无人色,胆小的更是缩在角落抖成一团。忽然头上白光射进,一块石头砸破了船顶,穿了下来,然后落石消停了。
“你想如何?”阿根冷冷地问。
“不干什么!”司马静松说完这句,就向若夫人冲去。
景永福惊呼出声,一道寒光自小翠指间射出,却不是打向司马静松,目标是若夫人身后的人。司马秋荻一把将若夫人拉到他身后,司马静松已与人交起手来。景永福暗自松了一口气,当年的敌人今天站在她这边。她竭力与司马静松同行,一方面确实担心司马秋荻,另一方面也考虑过司马静松的身手,有他加入可大大增强众人的实力。司马静松可能也看出若夫人在司马秋荻心目中的分量,所以他即便不愿意,也得救她。
司马秋荻紧张地护着若夫人的样子,任谁都看得出,他即便拼掉小命也会护她周全。
船外石头消停,但打斗声复又响起,那是从两岸上杀来的敌人。船舱内原本躲闪打斗的船客又跑了回来,进退两难。
司马静松虽然游刃有余,但一时半会也拿不下对手。小翠指间还夹着一片寒星,却碍于二人贴身之斗无法轻易出手。
一旁的阿根见此情形,上前一步道:“小翠你来护着平菇,我去活络活络身子骨!”
小翠应声而退,司马静松与敌交替一掌,冷笑道:“小毛孩凑什么热闹,看着老子打就成了!”
阿根刚想反驳,却转过身骂道:“该死!”
说时迟那时快,一把晶亮的匕首架到了景永福脖子上,刀锋微微碰上她的肌肤,她先是觉着有些痒,而后疼痛传上了眉尖。
阿根只离开她一步,却正是这一步之差,让对方捉到了空子。小翠一跺脚,却听挟持景永福的人笑道:“小翠姑娘不要慌张,你慌不要急,可我见了会慌,一慌这手呀,就会抖……”
这声音——
“景申韫!”阿根低吼一声。
“小根哥。”景申韫一把搂住景永福的腰,慢慢收回匕首,“还是算了,我真怕你们冲动,我跟着一起冲动,还是抱着大福比较安全……”
“你……放开她!”阿根不敢造次,庞龙的弟子,可不是只会兵器。
景永福的耳畔吹来一股暖风,却是寒彻肌肤。“大福啊,你还不是要去京城,跟我一起去不好吗?”
他依然温柔的声音,却叫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司马静松再次击退对手后,抽空瞥了一眼景申韫,目光警戒。此人潜入船舱未被人发现,修为自是不俗,而更可怕的是他年纪轻轻心计却如此毒辣,先是沉船,后是声东击西,难怪司马秋荻被他算计,这样的人物,别说是司马秋荻,现在就是平大福也落在他手里了。
“先叫你的人别再打了!”景申韫话音一落,发现不对劲的水姐和伍大厨已经弃了外敌,回到了舱内。
“这位是水姐的男人吗?”景申韫打量着伍大厨问。
水姐面色一沉,伍大厨面无表情,只有司马静松笑了一声,但也只有一声。司马静松忽然记起那日这厨子从始至终没有动过手。
船舱外原本被水姐、伍大厨打得狼狈不堪的景申韫手下陆续进来,而一干商客船家见情况不妙,撒腿就往外跑。只有船主面无人色,站在船舱门口注视着这边的动静。
司马静松还在打。景申韫不禁轻咳一声,“怎么还不停手?非要打死我的手下吗?”
景永福平静地道:“这位不是我的人,他巴不得我死了才好。”
“哦。”景申韫胜券在握,兴致勃勃地看着,“他的身手不错啊!似与吴仙子颇有渊源。”
忧来思君不敢忘(23)
直到司马静松将对手击毙,景申韫始终微笑着关注。
小翠皱眉道:“好一个冷酷的主子,竟看着手下被杀!”
景申韫笑道:“我也想让他不死啊,可你家姑娘说她管不了,所以是你家姑娘害死了他。”
“你……”
若夫人在司马秋荻身后强作镇定,因她身子在颤,司马秋荻自然握住了她的手。景申韫的目光扫到她身上,竟是赞道:“这位就是平夫人了吧!难怪在毓流大福总不让我见你,今日一见才知为何……夫人之貌,国色天香。啧啧啧,只是可惜,平大福竟没继承夫人的美貌,不过这样也好,要叫她跟夫人一般姿色,这天下还不被她搞成沸粥一锅?”若夫人被景申茂打入冷宫多年,所以景申韫并不认识她。
景永福的手悄悄地缩回袖管,景申韫立刻抓住了她的手腕。“别动!”他慢慢地拉出她的手,却见景永福手上捏的是一沓银票,不禁哑然失笑。
面额巨大的银票,跟了景永福将近六年的阿根还是第一次见到,更别说旁人。而司马静松一眼就认出,那是他司马家的财产,当下他狠狠地看了一眼司马秋荻。凭他这一眼,景永福可断定,司马一族在景国设有钱庄。
景申韫没有去拿景永福手中的银票,只是笑道:“我还以为你要掏出什么毒药暗香,不想竟是世上最管用的东西。莫非名满天下的大福想用区区银两赎回自身吗?”
景永福勉力抖了抖手中的银票,景申韫丝毫没有制止。
“景申韫,这是一百万两,不是区区银两。”
“哦,难道你平大福只值一百万两吗?”
“有钱能使鬼推磨,我用它来买一条命,应该足够了!”景永福道。
景申韫大笑起来,甚至连司马静松都疑惑地看着她。“原来传闻并不属实,大名鼎鼎的平大福竟会愚蠢到用钱来买命。也许,你只擅长机巧之术,所谓平定逼宫都是他人杜撰的。”
司马秋荻忽然道:“喜王,你要多少?你要钱的话,我名下还有。一百万两不够,我给你两百万两,只要你放了平姑娘……或者我跟平姑娘交换,你拿我,别为难她!”
若夫人动容。景永福轻轻摇头。傻瓜一个!
景申韫悠悠地道:“本来我的确是看上了你,不过你司马家再有钱,也没我手中的平大福更有价值。需知钱是死的,人是活的。就凭当年朝露台的箭矢无敌,平大福可值半壁江山。”
司马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