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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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统-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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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来。荣景笙像被困了许久终于重获自由的猛兽似的。他对荣启元警告的目光视而不见,捋起衣袖屈起手臂作个了展示肌肉的动作,“哼哼,哥哥又能打人了!哥哥左手能一拳把人打飞!右手能喀嚓拧断你们的脖子!”
    景筠和景筌倒真给他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荣启元提醒他:“下一次再出事,我一分钱的律师费都不会给你出。”
    荣景笙悻悻地收回手臂。
    “衣领和衣袖的扣子都要扣好。吃完早餐上去打条领带。”
    景筠小声问:“哥哥要出去约会吗?”
    荣启元咳嗽一声:“这就是我今天要宣布的第二件事,从今天开始,景笙就是我的私人助理,协助我工作。”
    荣景笙得意洋洋地大声鼓掌。
    “谢谢,谢谢各位!”
    景筠和景筌完全没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哥哥今天不是还要去考试吗?”
    荣景笙潇洒地一挥手:“哥哥不考了。不欢迎咱的地方咱不去。”
    荣启元打断他:“我答应你让你工作只是暂时的,书还得接着读。花都有名的大学有十几所,你不喜欢花大,可以考别的。”
    荣景笙低下头,额头几乎抵到了盘子里:“你昨晚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现在是你老板,我说了算。”
    荣景笙发出一声类似小狗被踩到尾巴的悲鸣。
    荣启元笑笑,“只要你能考上随便哪一所大学,我们的约定依然有效。”夜里他想了很久,觉得让荣景笙跟着自己也不是个事儿,还是得让他继续读书。
    荣景笙抬头:“真的?”不等荣启元回答就敲自己的脑袋:“你不骗人,我记住了,以后我不会再问你这两个字。”
    景筠和景筌都很茫然:“什么约定?出去旅行吗?”
    荣景笙正要说话,荣启元抬手止住他。两人相视一笑,开始早餐。
    今天送报纸的托盘里多了十几封给荣景笙的信,都是加急送来的。荣启元拿了报纸,荣景笙就一边听一边拆信。景筠和景筌好奇地探过头去,荣景笙满脸疑惑地说:“怎么都是招生简章……”
    荣启元停止读报,“给我看看。”
    接过去一看,得花都能说得上名字的大学都寄了招生简章来了——除了花大。昨晚看到晚报的时候他就吓了一跳——荣景笙昨天没出现在考场的新闻和他坠马的新闻报道量居然差不多。没想到各大学校的动作居然这么快。看看简章的邮戳,都是今天一大早发的。
    荣启元感慨万千:“两年前你死活不愿意考,我到处托人想给你找个门路,人家都不肯松口。可是你看,等你真的想考了,哪家不是敞开大门欢迎你?可见世上的机会,都是要自己伸手去争的。”
    荣景笙笑笑,从信堆里翻出一封:“这个我早就知道了。咦?函授班?”
    荣启元白他一眼:“扔掉!”
    荣景笙悻悻地把它丢到一边。
    “你今晚有时间再慢慢看吧。有些大学的入学考试在秋季,你现在准备还来得及。”荣启元说完又教训景筠和景筌:“你们要吸取哥哥的教训,努力升学!”
    月亮宫实习生的第一课,是鞠躬问好。
    吃过早餐,荣启元带荣景笙上楼,亲自动手给他打领带。“你记好步骤,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
    荣景笙为难:“可是你在我对面打,我看不懂……”
    荣启元叹口气,拆开打了一半的领带,转到他后面去,前心贴后背地给他打。荣景笙身材比他高大许多,不得不稍稍屈下膝盖。荣启元还是看不到前面,只能叫他对着镜子好看清动作。荣景笙看到镜中的两个人,高兴得一个劲地挤眉弄眼。荣启元拍他脑门:“老实点!”
    荣景笙吐吐舌头,老实了。
    荣启元最后给他理整齐了,“记住了吗?这是最简单的了。”荣景笙好奇地问:“你知道很多打法?”荣启元想了想,“不多,七八种吧。”荣景笙咋舌。
    父子俩一起从侧面的过道走进翼楼去,然后直接下去荣启元的办公室。荣景笙在家难得穿得那样整齐,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的,浑身都不对劲。每走一步就要动几下胳膊肩膀。荣启元教训他:“站要有站相,走路要有走路的样,别像个猴子动来动去的!”
    荣景笙耸耸肩膀:“哦。”荣启元简直不可思议:“你在军队都是怎么过的?难道这件衬衫比军服还紧吗?”
    荣景笙辩解:“我在家这段时间都不穿嘛……一下子习惯不过来。”
    荣启元点点头:“还有,在别人面前要注意举止,不准当着别人的面挠痒痒,不准挠头抓腮,不准吐舌头,不准抠鼻孔抠脚丫,鞋子和衣服必须保持整齐干净,脏了要马上换……顾小姐早!”
    说完这一大段话的时候他们正好下到一楼,荣启元看到秘书处的顾月正抱着一堆文件过来,抢先打招呼。
    顾月招呼:“先生,景笙,早。咦,景笙要出去约会吗?”
    荣启元笑笑:“待会你叫白辉通知大家,从今早开始景笙在我的办公室实习,做我的私人助手。大家看到他有做不对做不好的地方请务必纠正,我赶紧不尽!景笙——”
    荣景笙这才反应过来,点点头叫人:“顾小姐早。”
    荣启元推门进了办公室,白辉正在里面收拾昨晚没收好的文件。荣启元说:“我正要找你。我的右手这几天不太方便,就让景笙过来帮忙。”把跟顾月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你放下吧,让他收拾。”
    白辉吐口气,满脸释然状:“先生,我衷心期盼您多找些实习生来!”荣启元拍他肩膀:“如果你的预算能负担得起,请多少个都没问题。”
    荣景笙突然很大声地咳嗽一声:“嗯咳——爸——总统先生,这些要怎么放?”
    荣启元点点头,白辉过去教他:“很简单,你看,每一份文件的右上角都写着编号,下面有先生签过的意见。你看先生如果有说发到哪个部门,就送过去 ——或者叫他们过来拿也行。如果先生没有写意见就留在那个夹子里,”说着指了指桌上一个文件夹,“还有些只是给先生看不用发还的,先生看过以后就归档到后面的资料室,按照文件右上角的编号归档。”
    荣景笙愣愣地点头:“呃……像这个……是要发出去的吗?”
    白辉扫一眼,“是的。”
    “但是……这个字是什么?写得这么……呃……”
    白辉和顾月:“咳咳……”
    荣启元时间紧的时候,签文件的笔迹龙飞凤舞。就是白辉他们有时也分辨不清他究竟写了什么。白辉无奈地瞥一眼荣启元,说:“你多看看先生的手稿就能看懂了。”
    荣启元低头不语。荣景笙转身把文件丢到他前面:“喂,第二行第三个字是什么?”
    白辉和顾月当场石化。在这个办公室里荣启元永远都是最高的权威——从来都没有人敢这样和他说话!
    荣启元看看,“哦,‘准备’的‘备’,以备。”
    白辉和顾月再次石化。
    荣景笙还追着不放:“我说你把字写整齐点会死啊,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别人看错了你的字,误会了你的意思,那还了得?”
    荣启元深吸一口气:“行了我知道了。”抬头示意已经变成石头人的白辉和顾月,“你们先去准备例会吧。”
    荣景笙追问:“什么例会?”
    荣启元耐心解释:“内阁每个周一和周四的早上都要开一次例会,今天正好是周四。你只是我的私人助理,不用跟我去开会。”
    白辉和顾月眨着眼睛出去,关门。
    白辉:“圣主啊。”
    顾月:“圣主啊。”
    两人感慨完毕,拖着僵直的身体向会议室走去。荣景笙听到他们的说话声,疑惑地问:“爸爸,他们信教?”
    荣启元摇头:“没听说过。”
    荣景笙花了半天的功夫才把文件分类放好。荣启元坐在桌后,食指敲着桌子看他今天的行程。荣景笙忽然说:“对了,你以后别这样。”荣启元压下怒火:“又怎么了?”
    荣景笙走过去,抓起他的手指在手里握了一下,才说:“我发现你想事情的时候喜欢敲桌子。”荣启元当即明白:“这样谈判的时候很容易被别人抓住弱点。好的,谢谢提醒。以后跟我说话之前,记得先说‘先生’。”
    荣景笙当即站直身躯:“是,先生!”
    荣启元噗地笑出来:“好了。”
    这时内线电话响起,顾月说内阁成员到齐,可以开会了。荣启元放下电话,“你跟我过去吧,介绍你认识一下所有的内阁成员。”
    荣景笙伸个懒腰:“哦,我好像认识一个。”

    实习生的一天

    月亮宫的主会议室在翼楼二楼的尽头。会议室不大,原来王宫的棋牌室。它唯一的好处是三面都是高高的玻璃帷幕。第一位总统住进来以后,看上它光线十足,就把牌桌换了张大桌子,改成了会议室——椅子却还是当年的王室成员们坐着打牌的那些椅子。
    荣启元带着荣景笙进去,进门前嘱咐:“你不用说话,什么都不用做。会议记录顾小姐会负责,你只要听就行。”
    荣景笙脚拖在地上,打个呵欠:“你要开多久?不如我回去睡一觉。”
    荣启元瞪他一眼,他乖乖地跟转身,低头:“是,先生。”荣启元这才大步跨进门去。
    桌边早已坐满了人。他们看到荣启元进去,齐齐站了起来。荣景笙狐疑地扫他们一眼,小声嘀咕:“怎么见你也像见老师似的……”
    内阁部长们看到荣景笙,倒不觉得有多意外。因为白辉刚刚说了荣景笙到总统办公室“帮忙”的事,但是他们都没有想到荣启元会带他来开会。
    荣启元很随意地打招呼:“各位早。请坐。”
    众人坐下,白辉却还站着,向荣启元询问地看了一眼。荣启元点点头,他便开口说:“先生们,我先介绍一下,这位是总统先生的私人助理,今天开始负责处理先生的私人事务。”说着自己牵头鼓掌。内阁部长们也都鼓起掌来。荣启元见荣景笙还愣在那里,在桌下着实狠狠踩了他一脚。荣景笙痛得几乎叫出声来,才向在座各位微鞠了一躬:“各位先生早。”
    白辉这才向荣景笙说:“景笙,来,我也先介绍在座各位给你认识吧。这位是副总统辛纳,这位是国防部长李文杰先生,这位是教育部长……”
    荣景笙一一答应,向那一个个陌生人点头招呼。白辉介绍了一轮,他的目光停在了交通部长唐俊贤脸上。那眼神仿佛是在围观一个突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脱衣裸奔的人。鄙视,轻蔑,憎恶,不一而足。
    大家面面相觑,荣启远的脸色慢慢地变得阴沉下来。
    “那个人,妈妈和他爸爸搞过呢。他们在我和妈妈睡觉的阁楼里搞。有时候他突然半夜上来,妈妈就把我赶去逛公园。”他记得荣景笙曾经这么说。从前他可以刻意地把这件事抛在脑后。公事是公事,私事是私事,他自问能分得清楚。但是现在他觉得很无奈。
    荣景笙,大概是非常不高兴见到这个人的,所以刚才才会在门口提出要“回去睡觉。”
    唐俊贤当然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是他满脸的坦然,丝毫没有尴尬的神色。荣启元知道,唐俊贤有这个自信——自己不会因为这件“无伤大雅”把他踢出内阁。
    会议室的空气诡异地凝固起来。荣景笙盯着唐俊贤,荣启元的目光在荣景笙和唐俊贤的脸上来回移动,唐俊贤则坦坦荡荡地看着自己放在桌上的手。
    “景笙,你刚才不是在煮咖啡吗?下去看看。”
    荣启元说完就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他觉得喉咙有点干得发疼。
    荣景笙冷冷哼了一声,转身出去了。他走开的时候脚下踢到了一把椅子,那细脚伶仃的椅子险些翻到在地。白辉赶过去扶住,荣景笙却大步流星走了。他还记恨着白辉介绍他的时候,着重强调说了两次“私人”,仿佛要刻意将他和总统班子区分开来。
    荣启元等他出去了,缓缓站起:“启元家教不严,请各位见谅。”
    他们当然纷纷地说没事。会议如常进行。去“看咖啡”的荣景笙当然也没有再回来。
    这个小插曲就这样被大家“遗忘”了。
    一个半小时之后,荣启元回到办公室,就见荣景笙坐在给客人准备的沙发上,正在小心地往咖啡里加糖。
    “白辉说你要奶多糖少,我也不知道怎样算多怎样算少,先随便放点,你先喝一口看看,我再调。”
    语气冷硬得像个陌生人。抬起头来,捧起咖啡放到荣启元的手中,眼光也是冷的。荣启元接过喝了一口,说:“糖少了。”荣景笙立刻又往里面加了一点糖,小心搅拌:“这样呢?”
    荣启元草草闻了一下,说:“就这样吧,其实我口味没那么挑剔的。”荣景笙却固执地要继续给他加糖:“不行。你心情不好,不知多少人要遭殃。”荣启元勉强笑了笑,“你爸爸不是暴君,只是个可怜的民选总统。”他为了挽回气氛,故意在“爸爸”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荣景笙的怒气登时被引出来:“先生!你还记得你是我爸爸!”
    荣启元刚才开会的时候就心情不好,这下也有些火大了。他习惯性地握起手想要插|进裤袋,才猛然发觉右手还被包得像一只馒头似的,根本插不进去。他尴尬地把手放回桌上,“行了。这件事我们回去再说。”
    这时白辉来敲门:“先生,肖部长说您要见的几位专家都到了。他们已经准备好报告最新的石油勘探成果。”荣启元嗯一声,“就去。你,”说着示意荣景笙,“收拾一下里面的资料室。资料盒上面积了灰尘的就擦一擦。”
    说完和白辉一起走了。荣景笙被撇在那里,对着剩下的大半杯咖啡生闷气。他极烦躁地在那里又坐了十几分钟——平均每隔十几秒就抬头看一眼外面的走廊,可惜外面人来人往,就是没有荣启元的身影。
    他赌气地一口喝光了剩下的咖啡,又踢了茶几一脚,进去资料室开始动手收拾打扫。他本来以为资料室就是个放文件的小地方,进去一看,顿时吓了一跳:那资料室竟然和二楼的图书馆不相上下,密密麻麻的架子上放满了历届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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