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他被送走後第三天开始,他便已经开始後悔,觉得心里空落落地,若有得失。送人也应该让他早上回来。
好不容易盼到他回来後的第一个早晨,阮家宝竟然甚麽也没有准备,还不见踪影。
雷道尔怒气勃发地来到二楼尽头的客房。
起床气好像因为欠缺阮家宝的侍候而仍然不能消散。
房门虚掩著,他一把推开。
房门里很静,橙红的窗廉紧闭著,映得室内一种压人的暗红,空气里漫著浓重的气味,房内的香薰和男性的麝香味、汗味闷了一整夜,混浊得让雷道尔奇怪威尔斯怎能在此睡上一晚。他停下脚步,仔细地辨别著,似乎还有些微的焦臭与尿骚味。
他深深地皱起眉,小心地避过地毯上的污迹,亦步亦趋地仔细搜索,不知道为甚麽,空气中某种莫名的压力,让他没有选择大声呼叫阮家宝的名字。
地上的痕迹愈发紧密凌乱,散落著各种染著血污的细小器具,地毯上好些地方被抓破,地上满是羊毛,雷道尔的呼吸渐趋压抑。
他暗自回想,昨天,他在房间里用监控镜头看的时候,威尔斯的行为好像并不怎过份,所以他看了一会便睡去了,但这样看来,威尔斯的昨晚过得一定相当精彩。
他想起了威尔斯餍足的眼神。
然後,他终於来到房间的尽头,那是一片垂著窗廉的落地窗。
落地的窗廉微微被拉开少许,透出窗外一角。
嫩芽初出枝头。
窗廉迎风微微抖动著。
雷道尔下意识从窗廉的隙缝间探头,只见绿草如茵。
甚麽也没有。
他悄悄地吐出一口气,定下心神,顺著抖动的窗廉往下看,一挘擞罢诓卦诔群斓拇傲帷
原来一直找的人就在眼前。
雷道尔轻轻道:「小林。」
眼前的人只是深深地将头埋下,将自己趴跪著蜷缩在墙角,双手窂窂地抓著橙红色的窗廉,将它缠绕在赤裸的身体上,用力得指节发白,泛青的脚趾挘е靥海艚舻厥章!
雷道尔屏息地注视著阮家宝神经质地、幅度不大地抽搐抖颤著。这是他个多月来,第一次仔细地看清了阮家宝的身体。
他终於知道甚麽叫体无完肤。
他伸出手,隔著窗廉布,抚摸阮家宝汗湿的发,轻声安抚:「乖,别哭。」
他以为他是在低头无声地抽泣。
但阮家宝并没有识趣地为雷道尔难得的温柔给予反应,只是远远地退开,将自己窂窂地贴著墙,然後依然故我地沉默低头。
真的是太安静了,空气里只有细微的嗡嗡声。
只有在阮家宝身边时才能听到。
於是他再问:「小林,那是甚麽声音?」
阮家宝依然没有反应,只是在雷道尔更进一步地伸手触碰意图翻检他的身体时,阮家宝却疯狂地开始挣扎。
雷道尔根本没有想过阮家宝有反抗他的可能,那一碰其实没有用上多少力道,是故他一下子便被阮家宝推得一个跄踉,他微眯起眼,狠狠地压制了阮家宝漫无章法的动作,将他的手窂窂地扣在背後。阮家宝只能发出沉闷的呜咽。
雷道尔抬起他的头,解下他的口塞,在阮家宝沙哑难听的哀鸣中迫使他看著自己,沉声道:「看清楚,我是你的主人。」
阮家宝恍惚虚无的目光缓缓地聚焦起来,认清了来人的脸,一直挣动不休的身体静止下来,他温驯安静的垂下眼睛。
雷道尔也终止了对他的压制,退後一步负手站著。
阮家宝缓慢艰难地动了动,探头用乾涩的唇亲吻雷道尔的鞋,颤抖而急切。
雷道尔终於露出一挘⑿Γ溃骸改闶遣皇怯猩貅嵯胨担俊
阮家宝低头,动了动唇,嗫嚅著,说了句甚麽。
「再说一遍,我听不到。」雷道尔皱眉。
阮家宝蜷伏著,再说一遍。
「抬起头来!说大声点!」雷道尔不耐地喝道。
阮家宝惊得退了一步,然後终於抬起头来,微弱地断续著:「请主人让小林侍服狗吧……。。小林不配侍服人的………」
雷道尔默静地注视著阮家宝的眼,那里,并没有如他想像般溢满了泪,只是如枯井般乾涩,微弱地闪著一挘龅墓狻
他难以理解阮家宝的突如其来的请求。
阮家宝吃力地爬前,再一次亲吻舔舐雷道尔的鞋,轻浅地说:「小林只是一条欠操的狗。」
雷道尔退了一步,将鞋抽开,蹲下,轻抚阮家宝的发,对视著他的眼:「是威斯尔这样跟你说的吗?」
听到威尔斯的名字,阮家宝畏惧地抖了抖,才答:「不是的,主人。只是如果主人喜欢看小林被。。。。操。。。。小林只是想,或许小林被更多的狗干,主人或许会更喜欢看……。」
他断续著,语序错乱。
如果是狗的话,那便只有单纯的啃咬与抽插,不像人,有那麽多残酷的手段。
他只是为了自己而已。
在等待雷道尔的回答期间,拚尽力说完一番话的阮家宝乏力地微闭上眼,兴奋剂的药力已过,他很想就此睡去。
终於,在他快将失去意识的时候,他听到雷道尔的回答:「放心吧,我不会再让其他人碰你。」
语声出奇地温奇,还似乎隐含著别的甚麽。
只是阮家宝已经没有能力深究,他昏倒在雷道尔的脚下。
雷道尔神色复杂地看著阮家宝憔悴枯败的睡颜。那里包含著他期待已久的脆弱与崩溃。
虽然他仍只是安静地近几无声地诉求,但他仍然从他的语声中、神色里,察觉到微弱的变化,就像一直平静得近乎麻木的心终於出现一丝裂缝。
房间再次归於沉寂。
那种沉闷的嗡嗡声再次从阮家宝身边传来。
雷道尔翻过阮家宝的身体,在他的後穴里掏出染血的,仍在震动的牙刷,还有一颗颗的碎粒。
威斯尔的话在他脑际响起。
「曼可顿,你可得给我数数看,那家伙体内是不是还有十二颗小石,我可是命令过他一颗也不能掉出来的喔,缺一颗的话,你替我惩罚他吧!」那时威尔斯还朝他邪恶地单眼。
雷道尔一脸厌恶地将十二颗小石丢下,洗手。
狗样浮生-57诊治
阮家宝又一次嗅到月季花的香味了。
嬝嬝弱弱的,他好像还听到少年美好的歌声。
「Amazing grace; how sweet the sound…。」
温柔清澈,是来自天国的天使吧?还是他已经置身於天堂呢?
不可能吧?这他这样的人,怎麽配得上天国?
连看那纯洁的天使一眼,也是对他的褺渎吧?
所以才会再次堕落人间。
阮家宝微闭著眼,听著史密夫医生对雷道尔陈述自己的身体状态。
那已经是翌日晚上,雷道尔处理完一天的工作,晚餐後得空,便请史密夫概述阮家宝的健康情况。
「骨折两处,咬伤四十七处,针伤三十六处,烫伤二十处,冻伤九处,电灼伤十一处,化学性灼伤两处,摩擦性灼伤五十处──」史密夫淡淡地念道,瞥了雷道尔不耐的神色一眼,续道:「连其他原因不明的伤口累计,病人身上一共有二百八十一处伤口。」史密夫看著雷道尔略显愕然的眼,道:「不过幸好都只是皮外伤,如果病人愿意配合的话,仔细调理下应该很快复原。」他注意到雷道尔不解探询的眼神:「我今天向病人的属下查询过,他们都指出,病人情绪非常不稳,经常在暗地里作出自残行为,我怀疑,他身体上部份伤口是自己制造的,尤其是手指上的那些。」
史密夫是医学界的权威,一直负责雷道尔的健康,百忙之中还由昨晨一早便被雷道尔找来照看伤痕累累的阮家宝。
雷道尔沉著脸注视安静地躺在床上的人。盖著被子的阮家宝轻悄得如同一根羽毛,荏弱地被包覆在床被之间。睫毛不安的颤动著,如同被梦魇压迫。
他怎样也想不到在他面前总是显得平静安稳的阮家宝已经被迫得作出神经质的行为。
「还有,他似乎有滥用吗啡的习惯。」
「嗯?」雷道尔挑眉,问:「你是指手臂上那排针孔,并不全是其他人用以注射兴奋剂或者别的甚麽吗?」
阮家宝听著,愈发的畏惧,他似乎感受到雷道尔潜藏的怒意。
一旁的两名护士轻声地道:「是醒了吧?」
阮家宝终於不甘地睁开了眼,同时考虑到雷道尔可能会注意到这处的动静,唇边缓缓地,正准备露出一挘θ荨
暖黄色的灯光映入眼帘,阮家宝不适地眨眨眼,待看清雷道尔根本没有理会这边的动静後,便凝住了正准备上扬的唇角,就如同失去观众的演员一像,苍白乾涩的唇乏力地密闭著。
一旁的护士忙著准备仪器为他量血压心跳,站著离床尾颇有一段距离的雷道尔只是专注地和史密夫说话。
没有人留神到阮家宝的表情,於是阮家宝只是安静无声地闭上眼睛躺著。
「除了需要病人的配合外,他肛肠处的伤也是一个问题。」史密夫忧虑道:「除了括约肌由於反复性的摩擦撕裂受损外,内壁也受到相当严重的刮损冻伤。」史密夫抬眼看了看雷道尔,意有所指:「先生或许要让病人休息两个月才行。」
「两个月?」雷道尔挑眉,重复。
「只是让他的肛肠休息两个月,其他的地方,大概静养两周便可以基本复原。」史密夫解说。
雷道尔只是皱眉。
阮家宝惴惴地看著雷道尔阴沉的脸,动了动唇,但乾涩的喉咙只能发出破碎的哑声,雷道尔闻声转头,看到护士叠高了枕头,扶著阮家宝躺坐,递了一杯水给他。
阮家宝就著她的手安静的喝著,雷道尔忽然上前,挥开了护士,坐到了床边,半拥著他,亲自拿起水杯,但阮家宝只是略沾了唇,便退了开去。低垂著眼道:「谢谢主人。」然後沙哑的声音断续著轻声道:「不用两个月的,主人。」
「甚麽?」
「小林的伤不用养两个月的,主人,」阮家宝竭力平顺地道:「请主人稍候两周,两周後小林可以再供主人使用的。」
他看得出雷道尔有再收纳他的意思,即使他已经被那麽多的人兽使用过,但雷道尔仍然愿意再次使用。
他绝不能错过雷道尔的一时兴致,再次陷入被轮暴的轮回里。
「你知道你在说甚麽吗?」史密夫勉力压抑怒气,扬声:「你那儿现在一碰便会出血!」
「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阮家宝无视史密夫的怒意,依然低头,冷冷地道。
他当然知道自己那儿怎样,但怎样也没关系,被操烂了废了更好,反正那里除了被插入和灌肠外,也没有甚麽用处。
雷道尔看著剑拔弩张的两人,安抚地扫了扫阮家宝的发,微笑著跟史密夫道:「好了好了,史密夫,你便顺顺他意,努力调理好他的身体吧!我给你一个半月的时候。相信也应该足够让他的肛肠休息了,毕竟他那里不怎常用来排泄。」
史密夫只是不满地瞥了苍白著脸低头依在雷道尔怀里的阮家宝一眼,暗道了声不知自爱,续道:「他的生理方式也是另一个问题。先生。我发现他并不怎样吃固体食物。」
「嗯,他主要是流食。」
「那会营养不良。」
「不会,他是食物是经过营养师调配的,也会打针补充。」
「但他的肠胃已经在委缩。」史密夫不满地看著雷道尔:「还有他的牙齿,因为缺乏运动,也很不健康。」
「我还以为他的口部运动已经很足够呢!」雷道尔低低地笑了声,道:「我也有给他一点固体食物当零嘴的。」
他指的是那些以往调制的狗粮,偶尔他高兴的时候,也会在吃晚饭时当作奖励般洒在地上,看阮家宝一脸欣喜地扑上前吃光。
只是他们在晚餐时间相处的机会很少,碰著雷道尔想起喂食的概率也很低,阮家宝只是当作用来磨牙的消遗。
「这恐怕不够吧?先生。」史密夫看了看阮家宝比同龄人纤细许多的骨架:「这样下去,他只怕活了不多久。你现在经常会胃痛的吧?小林少爷。」
阮家宝抬头瞥了眼雷道尔沉郁的脸,便低头嗫嚅道:「也…。。也不常……。」
雷道尔当然知道没有正常食物对身体的恶果,也知道阮家宝的生命不会多长,本来狗的生命就比人短得多,他以为他并不在乎,只是现在看到阮家宝苍白荏弱的脸,他却忽然有点不舍。
如果失去了阮家宝的话,那又会如何呢?
他已经习惯了他的侍候,他的言语,他的眼神动作音容笑貌,他的工作和他的早餐……。。他的一切。
於是他平静地说:「好吧,从今日开始,请史密夫尝试调整他的饮食,看看他还能不能正常进食。」
狗样浮生-58静养
既然要彻底休养两周,雷道尔真的允除他所有的事务,将手上的事情暂时交代给属下,便让他专心地躺在床上。
是真的单纯地躺在床上。
这是阮家宝这麽多年来,第一次能这麽无所事事地,空閒至极地躺在床上。
一下子闷得慌。
从来只被工作、雷道尔、性交填满的时间一下子全都空了出来。
阮家宝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麽辨,要如何消磨时间,只好呆呆地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就像要像天花板盯出个洞来。
雷道尔只要有空,就会坐在他旁边,安静地看书。
基本上,雷道尔在宅的生活其实很单调,不是逗阮家宝就是看书,当现在雷道尔将交际生活降低为零後,雷道尔就只是窝在阮家宝狭窄的房间里看小说。
两人静静地呆在宁静细小的房间里,意外地显得和谐宁谧。
带著初春湿润温暖的感觉。
房间里很静,彼此可以相对无言地呆在上整天,但却没有违和感,就好像他们一直都是这样,现在,将来,直到永恒。
雷道尔这才察觉到,他们的话题其实少得可怜,甚至能算得上交谈的交流也真的很少。以往在一起的时候,大家都有事情忙著,阮家宝偶尔也会主动说话,虽然说的永远是和尚有关的事,又或者请求雷道尔的指令,但终於还是有交流的。现在阮家宝闲下来,雷道尔才发觉阮家宝绝对不会无故地主动跟他说话,偶尔雷道尔无聊地没话找话说,阮家宝也只是不知应对地回上一两句,很快便又归於沉寂。
他猜想阮家宝大概是精神不好,又或者不习惯这种模式的相处,可是他很享受。在阮家宝存在的环境里,安闲度日。
现在,已经是深夜,窗外明月星稀,夜阑人静,雷道尔仍是坐在阮家宝的床边看著《帞尔马修道院》,他听到阮家宝轻轻地在床上动了动。床上的声响其实已经出现过好几次,他猜想他大概是不能入睡吧,可是他不愿离开。
然後,静夜里,他听到阮家宝怯然轻悄的声音:「主人,很抱歉打扰您。」雷道尔掩上书,看了眼阮家宝,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