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护士这番话，病人家属中一个中年妇女立刻就闹了起来，不过闹得对象，不是大夫和护士，而是另外一旁的一个中年男人。
“就你，就你不信，我明明说了，爸爸身体这些天不好，这家肿｜瘤医院有设备能提前检查是不是有身体危险的，你偏说爸又不是得了肿瘤，来这里体检干嘛，非说电视上宣传得都是蒙人的，还拿上次买的保健品举例，这下好了，爸爸走了，你赔我爸爸”
那中年男子只是双手抱头，一句话不回，任由那女人打他，脸上都被女人尖利的指甲划破了几个伤口，也没感觉到。
“好了，好了，大家都冷静下，家属的心情我们都理解，你们赶紧好好安慰下”李院长见到这一幕，不由地一皱眉头。
他从医几十年，见过的生离死别太多了，现在几乎没什么触动，他唯一担心的就是会影响到卓川这位贵宾。
刚刚给家属做解释的护士，早就注意到李院长正带着那位姓卓的贵宾参观。
她刚刚没和院长打招呼，一方面是有分内的工作要做，一方面也是想趁这个机会，好好夸夸那设备的效果，来给院长留下一个好印象的。
因为院长几次开过会，都提醒他们，如果卓川来后，一定要好好称赞对方做出那个设备。
对院长的这个安排，平时总是牢骚满腹的大夫护士们，倒是头一次都很心甘情愿地听从。
这几个月来，国际国内的同行们，早就把对方做出的发现，炒得更热更火了，许多人以此发现为基础，正在做许多进一步的推衍利用。
而他们作为智能心电预测生理危机服务的第一批使用者，用得时间越长，发现越不能离开了。
别的不说，现在他们大部分时候，都能在值班或者听班时，或是睡个安稳觉，或是放心地逛个街了。
他们不用再担心自己的病号突然发了急病，把他们叫回去。当然如果有了急诊病号，也是没办法的，该回去就要回去，只是那种几率就少了许多。
这护士刚刚和家属解释的时候，夸了卓川发明的设备，但却因此引发了一场家庭惨案，就是她预料不及的了。
不过卓川此时没有丝毫被拍马的快乐，他此时深深皱起了眉头。他当然不是因为看到了有人死在眼前而皱眉，他见到死在眼前的人，已经不要太多，虽然还有点同情这对中年夫妇，因为一些可以理解的疏忽，或者说懒惰更准确一些，就没接受新技术的推广。
但说老实话，他此时和李院长差不多，并没多少真正的触动。
他之所以皱眉，是因为他刚刚看到了那老人死去时，灵魂雾气已经散发出来，但他却和以前一样根本吸收不了。
藏在他灵魂深处的小川，也丝毫没有动静，一点也没有吸收那些灵魂雾气的趋势。
卓川有心要沉入灵魂深处，看看小川究竟是个什么状态，可眼前这付乱象，实在让他无法静下心来，只能摇摇头，对着李院长说道，“李院长，我们还是不要打扰大夫们的工作了，先到别的地方去看看”
“好，好，这里就交给他们处理”李院长很是客气，连声应道。
让一旁看着的护士连连心中摇头，上次见李院长这样对人客气的时候，那还是省里一把手来视察的时候，不过那也是应付的话居多，细细看起来，绝对没现在这样诚心。
不过这护士也明白，省里一把手官是大，可说实话，也就待个几年就要调走。
李院长年纪也大了，也没太多仕途进步的可能了，用力侍候一把手，也看不到什么近在眼前的好处。
不过卓川就不同了，对方眼看就要是医疗行业的大佬级人物，李院长如果退休后被医院里继续返聘，那么以后还要和对方打交道，可能还有更多要求助对方的地方。
看看天色已晚，卓川就没走，晚上又和李院长他们吃了顿饭，这次双方就没怎么喝酒，毕竟都知道酒这东西喝多了还是伤身了，然后就在医院的一间VIP贵宾房里休息了。这里是特意改建出来的，用来招待顶尖专家的，这些专家要么是在一个医学学科领域有极大的名声，要么就是医术上有着他们医院难以企及的水平。
卓川没有睡觉，他打开电视，随意点开了一个音乐频道，便自顾自想着事情。
小川为啥不能主动吸收那些对自己来说多余的灵魂之力，这和大川的表现完全不同。
对比两者的不同，卓川自然是很轻易地发现了两者的不同。
作为同样是上位公民B47995留下的灵魂碎片，他们在灵魂本质上一样，按说有着一样的吸收上限，都是一样被卓川自己亲手做成的灵魂分身。
但一个还待在以前熟悉的肉｜体中，一个却是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身体中。
这就是他们最大的不同。
难道就是这种不同，才导致了他们在灵魂之力吸收上的不同表现？
卓川没来得及思考更多，房间里响起了门铃声。
卓川从门上的窥视孔看到，周院长正站在门外，脸上一副严肃的表情，从细节上来看，卓川发现对方似乎刚刚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
他立刻开门，将周副院长迎进来。
“这么晚了，周院长还不休息，找我是不是有事情？”
周副院长笑笑，下刚刚那个决心可不容易，他没告诉任何一个人，连老婆孩子也没告诉过，因为他知道其他人很难同意他的决定，但他就是要这样做，作为一个有野心有能力的人，看准机会向上爬，已经是他的本能了。
他今年43岁，仍然是年富力强的象征，在组织提拔中，也是属于优先提拔的对象，已经是三甲医院的副院长，无论是学历，还是水平，为人处世上，都无可指摘。
但他仍旧不满意，因为他心底有一件事情，让他愤愤难平，这件事从来没有给其他人说过，这件事情也是促使他下定决心的根本原因。
“哦，卓总啊，我想辞职，然后加入你的公司”
卓川并没太多意外，他只是点点头，“那好啊，我之前也给两位院长说了自己也想要建立一座医院，正好缺少有经验的，有名望的人负责这件事，周院长肯屈尊前来，我自然是欢迎的”
“卓总客气了，您的公司前景是一目了然的，您要建立医院，投入肯定巨大，想请人还不容易，只是我这个人，自认为比其他人来，还是有些优势的，至少我相信自己，能和卓总配合得更好”
周院长这样说着，语气里就有些将自己放低了。对很多人来说，如果看到之前地位比自己低的人，现在却要仰望，往往就会自尊就会作祟，明知道这样做并不好，但仍旧下意识地感到不自在，进而选择疏远对方。
周院长自己也是有自尊的人，但他心中埋着的那件事，却让他愿意放弃这种自尊。
当然李院长就不可能这样做了，对方或许出于利益关系，也会对卓川异常客气，甚至殷勤一些，但绝对不会选择成为对方的下属，低声下气地面对卓川。
第一百五十三章灵魂主场（上）
说实话，对周院长这种表态，卓川之所以不感到意外，是因为他在这两天内，已经隐隐看出对方有和李院长别苗头的迹象，不过这种迹象，也只有观察力现在远超旁人的他才能注意道，其他人谁也无法发现那种细节。
不过卓川相信，对方肯果断跳槽，还有别的原因。毕竟周院长和其他员工情形大为不一样，他现在是三甲医院的副院长，而且只有四十来岁，是年轻化领导阶层，未来前途无限，有地位，有收入。
跳槽到他这里来，一时卓川也不一定能给他多高的收入，毕竟对方作为副院长，又是心胸外科这种重点科室的主任，来钱不要太容易。
但卓川当然不会质问对方跳槽的根本原因，他只要确定对方不是怀着不良目的就可以了，而这点，卓川自认还是能从对方面目表情中看出来的。除非是那些专业伪装的间谍之类，一般人的话，在他现在的观察力面前，是很难掩饰那些坏心思的。
两人于是坐了下来，又谈了一番未来公司的前景，当然对周院长，卓川主要是细细讲了将来医院的特色。
“将来我们一手建立的医院，最突出的特色，就是将采用大量的机器人做为辅助，医疗、护理以及其他后勤工作，都将在合适的地方，采用机器人，这将大大减少人力的支出，同时也有助于改善医患关系，机器人没有耐性的说法，最适合做重复的劳动，无论医疗，护理还是后勤，都有大量重复劳动在里面，这些都可以使用机器人来代替”
周院长闻言，有些疑惑，他开口问道，“卓总，这个机器人我也知道，院里也引进过几台手术机器人，效果的确很好，将手术的质量提升了几个档次，也大大减轻了医生的工作量，至于后勤上的机器人，我去香江一家医院参观过，那边已经用上了，送药送货，上下楼梯，都不是什么问题，但也只是很少量的使用，如果我们大量采用的话，这个后期维护上会不会出现麻烦？”
作为负责信息化工作的常务副院长，周副院长也自然对机器人不陌生，但更知道东西看起来好，但如果不成熟得话，后期维护能让人头疼死，而在医院里，如果机器人趴窝的话，造成的后果更是严重，可能一盒药没及时送到，就是一条人命。
卓川摆摆手，“放心好了，凡是技术上的问题，对我们公司来说都不是问题，我们公司的技术，你要记住，注定是领先整个时代的”
如果是以前，卓川处于低调，还有保密的一些心思，还不愿意这么高调。
但他先后经历了那么多，心态已经大为转变，至少许多事情，只要法律上找不到他的错处，就算外人奇怪了，疑惑了，惊诧了，又能拿他怎么样？
周院长也没提出更多疑问，听了卓川这句话，他脸上露出了一种回忆的神色，深有感触地说，“这就好，那我也就有更大的底气了，一直以来，咱们国家在医疗行业上的技术，就是落后别人太多，别得不说，就是检查技术上，理论是外国人提出的，设备也是人家制造的，我们只能跟着仿造，参数往往低几个档次，卓总您提出的那个发现，可是第一次打破了这个现状，将新的检查手段引入进来，更不用说率先制造出实用的产品”
“以后这些技术还会出现得更多，就让我们一起努力吧”卓川用一句看似平常的话，结束了今天晚上的对话。
…………
送走周院长后，卓川想了想，在门外挂了个“请勿打扰”的牌子，才回到床上躺下，继续思考小川为啥不能在他主体灵魂存在的时候，同样和大川一样吸收灵魂之力。
当然卓川的主体灵魂离开现代世界后，小川应该就能用灵魂吞噬，吸收灵魂之力了。
只是之前在他离开现代世界，去新世界的时间里，小川大都是在处理各种公司的杂务。
而吸收灵魂之力的效率又很低，吸收一个濒死者释放的灵魂之力耗时不多，顶天几分钟，但找到一个濒死者，然后等他死去，中间路上的时间，等待的时间，加起来总有一个小时。
基于这些原因，又因为担心小川这样做会暴露，卓川一直没给它设定这种指令，也就不知道灵魂分身自己还能储藏大量灵魂之力的，直到又进入那个文明演化场景，看到了大川留下的人牲祭祀的记忆，才知道灵魂分身也能储藏这些灵魂之力。
卓川今天决定好好摸索一下小川在这方面，和大川的不同之处。
于是他和以前一样，将意识沉入灵魂深处。
自己雾状的灵魂人形，飘荡在同样蔚蓝的精神海洋之上，卓川没看出和新世界的躯体之前有什么差别。
他再控制着灵魂深入海洋中去，找到小川的载体，那片同样放着璀璨光芒的碎屑，一样静静地躺在海底。
卓川想了想，先确定下小川在拥有身体支配权的情形下，能不能吸收灵魂之力好了。
他在新世界中，已经有了经验，能够和大川自由切换身体支配权了。
现在他只是照着做，封闭自己的五感，断绝和这具身体的联系。
接着他就看出了差别所在，只见小川所寄身的碎屑，随着他断开与身体的联系，这片碎屑已经开始摇摇晃晃地从海洋底升起。
但没持续多久，在距离海面还有一多半的距离时，就在那里悬浮住了，上下摆动着。
相比之前大川能升到海面，只需要卓川托上一把就能浮出海面，从而占有身体的支配权，显然小川差得很远。
卓川看到这个现象，再结合以前大黑教授他的灵魂知识，就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这不是小川和大川能力之间有差距，相反这是因为他刚刚断绝身体联系那一步，做得很不彻底。
因为这具现代世界的身体，可是他出生后就有的，和主体灵魂一起成长到现在，联系之深，远远超过新世界那个鸠占鹊巢的躯体，卓川自认为断开了联系，其实还是大部分是藕断丝连的，这才是他灵魂的主场所在。
也因此小川在他主体灵魂没有离开时，受到下面精神海洋的牵绊就更多。
精神海洋其实就是肉｜体精神本源幻化的具体形象，它来源于肉｜体，受到肉｜体的供养，负责孕育灵魂，恢复灵魂。
精神海洋在牵绊着小川，其实就是肉｜体在本能地阻止它操控自己，主体灵魂的优先权在这里得到了更好的体现。
所以像灵魂吞噬这种被动技能，小川没有办法和大川一样，默认就自己施展，它现在和身体的联系不深，还无法克服这精神海洋带来的阻力。
第一百五十四章灵魂主场（下）
而卓川的灵魂与现代世界的躯体联系更深，他需要对自身灵魂有更多的掌握，才能斩断更多隐形的联系，让位更多的控制权给小川。
而现在卓川只能斩断他自己能感应到的一些联系，这就导致了目前的这种情况，小川上浮的程度，距离海面都还很远。
这也导致了当卓川和小川在现代世界的身体共同存在时，身体会默认卓川操控着大多数的权限，就算卓川的灵魂吃饱了，也轮不到小川去吸收灵魂之力。
这和在新世界的情形截然不同，那时候卓川自己的灵魂只要吃饱了，再有多余的灵魂之力出现，就会被大川贪婪地吸收掉。
而目前的状况，小川到现在为止，根本没有存储灵魂之力。
卓川现在就没办法来帮助它掌握身体支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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