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景翔傻呵呵地笑起来,他放开手后坐到我旁边把手搭上我肩膀。
“你干嘛?”我吃惊地问,我答应了握手言和可是没说要把自己也卖给他吧?!“我是绝对不会用身体换来屈辱的和平的!!”
“你的小脑袋瓜子都装着些什么啊?”安景翔笑着弹了我的脑门,“以后我们就是好朋友好兄弟了!”
什么?握个手就算成为好兄弟了?那我的兄弟姐妹岂不是多得可以绕地球两圈?我越来越怀疑安景翔的思维模式,我想知道这个家伙的大脑构造是不是少了一点神经。
简称,神经病。
但是,在当时没有提出任何反驳的我,就这么和一个神经病成为了他口中所谓的“好朋友好兄弟”。
在多年以后,我也才意识到,结识老大并非是我人生最大的失误;认识安景翔才是我这辈子犯的最大的错误。
你喜欢的东西我一定也会喜欢
13。
这,是什么情况?
“安景翔,张艺弥,你们站起来,怎么回事你们?”
不愧是姜女士,一踏进教室就发现了座位格局发生的微妙改变并且在第一时间能把元凶查出并抓获归案。
安景翔和乙醚同时站了起来,乙醚还扭回头可怜兮兮地看了安景翔一眼,在他们眼神的交汇时我读出了他们要说的话——
张艺弥说:“看吧,我就知道私自换座位一定会被老妖婆抓到的啦!”
安景翔说:“怕什么,就来先斩后奏,等会你什么也比别说,我来搞定。”
“谁允许你们自己换的座位?!”姜女士咆哮道,那气势盖拔山河,这教学楼要不是按照八级地震抵御能力修建的非得被她震得灰飞烟灭。
“姜老师,其实是这样的,因为张艺弥同学有轻度的近视,他在这个角度坐的话就看不清黑板,这样也会影响到听老师您的数学课,所以我给他换一个比较居中靠前的位置;我视力5。3的,就算坐这里也能看的清楚老师写在黑板上的公式。”
安景翔停下来,换了口气接着说:“而且我英语不好,正好项晴天英语好,我可以在课间多问他一些问题学习学习英语,然后就是他的数学也不太好,正好我数学也还算过得去,要是他遇到不懂的问题我也能给他解答一下,这样才能保持跟得上老师您讲课的进度啊,这样一来,同学之间优势互补一下,老师也可以省不少心,这也都是为老师着想的啊!其实每天看到老师为我们偏弱的科目而烦心劳心,我们真的很想找到一些办法来解决老师的烦恼,让老师开心一点,人一开心就越活越年轻。虽然这次是先斩后奏确实不应该,但是还望老师能理解我们的心思。”
我靠,以前我怎么就没发现安景翔这样只长一根粗神经语文还时常不及格的家伙也能一口气说出这样条理分明的话,这真的令人刮目相看啊。
再看看姜女士,她正满意地笑着看着安景翔,那堆在脸上的笑容,怎么我觉得看起来有些奇怪。哪里奇怪呢?我看了一眼站得笔直的安景翔,胸中豁然开朗,丫的这混蛋正一脸□地朝那个老妖婆“暗送秋波”啊!
“我觉得安景翔说得很好啊,不仅体现了同学之间的关爱,还特别替我们当老师的着想。虽然他这样的做法欠佳,但是思想还是很值得同学们向他学习的啊!好啦,这件事就既往不咎,但是,下不为例,以后谁要还是私自调换座位就严惩不贷啊!”姜女士最后一句话加重了语气,她推推鼻梁上的厚重的眼镜,继续说道:“安景翔,还有张艺弥,你们坐下吧。OK,现在我们上,大家拿出课本还有练习册来··· ···”
“怎么样,我厉害吧”安景翔刚坐下来,就偷偷地用手肘撞击我的腰侧。
“厉害什么啊,”我送给他一个大白眼,鄙夷的说,“想你这样卖肉的家伙,有什么好炫耀的。”
安景翔不屑的看着我,轻笑出声,“你这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能卖肉也算得上一种资本好不好”
“谬论!”
我拿出练习册,翻开,歪歪斜斜地写着几条公式。我都不知道自己昨晚是怎么把课前预习题给做完的,头昏脑涨的我顺手抄了几个公式就放上去以应付老师的突袭检查。
“喔,你的数学可真不是一般的差啊!”
安景翔探个头过来,一桶冷水就往我头上泼,“这都抄的什么公式,和这题完全一点关系都没有好吧。”
“要你管!”我把他的头推回去,“老实听课,不要以为梅超风垂涎你的美色就可以在她的课上为所欲为,就算她放过你,她也不会放过我。你可别连累我。”
把安景翔打发回去,我抬头看了看黑板,又是一串一串的推导公式。到底是谁发明的数学,要学这么多破公式,把那十个数字来来回回的都快玩坏了。只要学会算钱就好了啊,干嘛还搞这么多复杂的公式来折磨想我这样的人。
头疼。
我负气地把练习册合上,扭过头看着窗外。
夏天已经完全到来了呢,放眼望去,校园里哪哪儿都是绿的。空气里似乎都能闻得见阳光晒过绿叶散发出来的气息。
现在是六月份了,我就在这个位置呆了将近两年。从这个窗口看出去的风景,一年四季,我闭上眼都能从脑海里播放出来画面。
还有一个月学校就要放暑假,焦躁的暑假过后,我们就得离开这个教室,换到传说中的魔鬼炼狱——初三楼。初三,真快啊,这就初三了。时间不会等我把所有的数学公式都弄懂,也不会等我把每天从窗前飞过的麻雀都记住,他从来不会考虑任何人的感受,也不会为任何人暂停他的脚步。我们永远也追不上他的步伐,永远不知道他在未来为我们准备了一些什么。
这种感觉,比明天姜女士要说的新的公式还要让人讨厌。
“诶,有薯片你要不要吃?”
安景翔从书桌底下伸过来一包拆开的薯片。
“不要,我又不喜欢吃薯片。”
“干嘛啊,我刚才特地跑到小卖部买的。”安景翔看着手中的薯片,尴尬而又委屈地说。
“安景翔,”
“嗯?”
“白痴。”
安景翔突然就笑了,仿佛被人点中了笑穴。他趴在桌子上,张大嘴哈哈地笑,厉害的是却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我不知道他这是从那儿学来的独门武功,但是我在考虑要不要像老师报告然后拨打120急救。
“你真的是疯了!”我骂道。
安景翔笑累之后,努力平复好呼吸,很认真地看着我说:“晴天,你骂人的时候,样子好好笑。”
这个人一定是疯了,被骂了还能这么乐呵。
“真的好好笑,好像——我妈。”
“像你妹。”
“我没有妹妹,如果你当我妹妹那就有了。”
“白痴。”
“说真的,你当我妹妹好不好。”
“白痴!”
“不要那就算咯。诶,下午放学陪我打篮球好不好?”
我看了他一眼,回答说:“不要。”
“为什么?!”安景翔瞪大了眼睛,提高了音量,对这样的答案表示很意外,他似乎对我会一口答应他而胸有成竹。
我示意他要小声一点,姜女士正以一种要把我们抽筋剥骨的眼神直勾勾盯到我们这边。
——为什么?
安景翔撕了一页作业纸,写上三个字后推到我的课桌上。
——因为我不喜欢篮球。
——可是我喜欢!!!
安景翔在“欢”字后面重重地点了三个感叹号以强调他的语气。
——So
——所以你也要喜欢!!!
又是三个感叹号。还有,这是什么逻辑?
——凭什么你喜欢的东西就得强迫我也喜欢?
他拿着纸条看了许久,最后在纸上写到——
因为你喜欢的东西我一定也会喜欢。
一首很老的歌
14。
我不得不承认,安景翔的话还是对我造成了一定的影响。
那一整天我都在回味他的这句话表达的到底是什么意思。这样类似韩剧里的对白就算是玩得最亲密的老大也没有和我说过。我不知道为什么和我才熟识没多少天的他会说这样的话,我总在想其中或许会有什么不一样的含义。
但,也许这都是我自作多情了。我总会对别人一句漫不经心的关怀而去细心挖掘其中深意。
我坐在球场边缘,看着安景翔和牛程他们在球场上奔跑,运球,投篮。
我从来没有这样好好地看过别人打篮球,全身没有一颗运动细菌的我对于球场上的各种规则和技巧一无所知。我不喜欢运动,这大概是源于小时候的自闭,也大概,是因为没有一个男人告诉我,作为一个男人该学些什么。
安景翔朝我跑过来,他身上的球衣全都汗湿了,一股子汗水的味道。
“喝水。”我把矿泉水递给他。
安景翔接过水,轻松地拧开瓶盖,仰起头就往口里灌。他倒水的动作幅度很大,以致于不少矿泉水从嘴巴里溢出来,顺着脸颊,下颔,喉结往下流。
咕噜,咕噜。
他的喉结有节奏地上下抖动。我这是第一次这样近距离地观察别的男生的喉结。安景翔的喉结很突出,不像我的看起来那样平缓。我看着他的喉结,心里猜想那尖尖的顶端会不会把喉咙插破,然后矿泉水就会从破掉的地方嗞地喷涌出来。
“你在看什么?”安景翔把喝光了的水瓶拧成一团,以一个自以为很潇洒的姿势投进了垃圾箱里。
“没看什么?”我尴尬地捏捏鼻子,然后把毛巾扔到他头上,“赶紧擦擦干吧,看到你那满头的汗我就感到不舒服。”
“哪有,流汗的男人最性感了好不好。”安景翔罩在把头上的毛巾扯下来,对我刚才的言论提出了不满的反驳。
“哪有性感,又脏又臭!”
“我又脏又臭?”安景翔伸出手指指向自己。
“对··· ···”
我还没把“啊”字说出口,突然安景翔扑上来一把将我抱进怀里。
这个家伙到底在干嘛?!
我被他的手臂紧紧地环住,我的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鼻尖贴着安景翔的脖子。这么零距离地接触,我才清晰地闻到安景翔身体的味道。在汗味之外的味道。
安景翔放开我,伸手揉揉我的头发。
“看,你现在和我一样又脏又臭的了。”
“你很无聊诶衣服上都是你的汗味。”我扯了扯胸襟到鼻子底下闻了闻,皱着眉头说道。
“哪有无聊啊,”安景翔说着又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这个家伙总是会对人自然地做出亲密的举动,“走吧,我们一起去吃冰。”
“对了,还要叫上老大。”我掏出手机准备打给还在模型社做模型的老大。
“喂,老大··· ···”
“小晴天,我现在没有空搭理你啦······喂喂,那个东西不要这样安啦,你是猪哦······喂喂,有什么事吗?”
老大那边看起来似乎很忙的样子,自从她发现了做模型这一爱好之后就不可救药地深陷进去。模型成为继周杰伦之后,老大人生中最重要的角色。超过我,虽然这是我一直以来都不愿意承认的。
“没什么事,那我先回家了,你注意安全。”
“OKOK;就这样,掰!”
还没等我说再见。老大就把手机挂断,电话那头传来嘟嘟嘟的忙音。
“怎么了?她还没忙完吗?”
“嗯。”我淡淡地回答。
安景翔瞟了我一眼,看着我就像看一个笑话,“哎,看来某个人被妹子狠心地抛弃了呢。”
“闭上你的嘴,没人当你是哑巴。”我白了他一眼。
“被女人抛弃了不算什么,你还有我啊,我肯定不会抛弃好兄弟的。”安景翔搂着我的肩摇了摇。
“白痴。”
“好啦,我请你吃冰安慰一下你受伤的小心灵!”
从冰店里出来的时候,天色已蒙上一层青灰。暖黄的街灯安静地流淌,黄昏时的热潮也已经退去,东方而来的海风越过幢幢高楼穿街而过。
我站在自行车旁,抬头仰看着低头看着我的路灯。
也许很多路过的人会觉得这样的我在街头看起来就是一个24K纯傻帽,但是我实在找不到其他的方式来打发时间。
“诶,把你钥匙给我。”安景翔从后面追上来,还没说刚才为什么突然从人间蒸发就提出一个莫名其妙的要求。
“干嘛?”我警戒地看着他,深怕现在的安景翔是某个擅长易容的犯罪分子变的,然后骗取我的钥匙干不法的勾当。
“赶紧拿出来啦!”安景翔催促地揉揉我的头发。
“好啦。”我掏出钥匙,放到他手里,我倒想看看他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安景翔一只手接过钥匙,神神秘秘地笑了一下,然后另一只手伸进口袋里捣鼓了一会,最后拿出一个金属制会闪光的东西动作利索地串到钥匙扣上。
”这什么啊”我拿过钥匙,把它移到灯光下看,一只海豚。
“一只海豚?”
“对啊,你不是说你喜欢海豚的吗。”安景翔的脸上显现出些许得意,虽然用的是吗的疑问词,但却是肯定的语气。
我看着手中的海豚,就想起了这段时间一直在听的那首歌的歌词:海鸟和鱼相爱,只是一场意外。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也就是一个在空中飞翔,一个却,深潜海里。
“你干嘛给这个我,我又不会给你钱。”我嘴上虽然不放过他,但心里还是很开心的。
“又不是给你一个人买的。”安景翔回答。
“嗯?”
“当当!”安景翔把他的钥匙秀到我眼前,我分明地看清楚了上面挂着个一个和我的一模一样的海豚吊坠,“因为我也有啊。”
“你干嘛啊,这样感觉好肉麻!我们又不是情侣干嘛要挂一样的钥匙坠。”我一边说一边要把海豚吊坠卸下来。我实在不能理解安景翔的思维方式,总喜欢弄出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喂,你不要拆下来啦!”安景翔阻止我,“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
“为什么我们要一样的,这样被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