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娘们儿啊,咋跑这上面来洗澡了。”心里越想越不对劲,不自觉的又打量起女人来,这一看不禁惊出一身冷汗!
这女人穿着一身花花绿绿的斜襟宽衣大袖,头上挽着扁圆发髻插着个金钗,分明是个古人的打扮!
正当孙没牙诧异的时候,那女人不知怎么地就跑到了上层刘秃子身边,依旧是背对孙没牙,孙没牙刚想出声提醒有古怪,就看到刘秃子猴急的扑了上去。
这刘秃子迫不急待把女人身子扳过来,没等孙没牙看清那女人长相一口就亲了下去,啧啧有声,古装女人倒没反抗,任凭刘秃子在她身上上下齐手,只是孙没牙却看到那女人伸出了只毫无血色布满青斑的手,悄悄解开了刘秃子挂在一旁的安全带……
孙没牙大喊一声:“小心!”却为时已晚!古装女人伸手在刘秃子胸口轻轻一点,刘秃子瞬间倒飞了出去三四米,直直的掉了下去……
第三章半夜见鬼
古装女人根本没看掉下去的刘秃子,而是咯咯笑着抬起头面向了孙没牙,这回孙没牙可看清楚了,那女人惨白的脸上画着两大腮红,腥红的嘴唇像是刚吃完死孩子,最可怕的是她竟然没有眼珠子,空洞的眼框里不住的往出冒着黑血!
孙没牙惊的半晌说不出话,瘫坐在驾驶座上动弹不得,只是傻愣着眼睁睁看着那女子带着阴风向他扑来……
老胖头眉飞色舞的正讲到高兴处,突然听见我父亲低喝一声“闭嘴,别出声!”
“杂了老汪,一惊一咋的。”老胖头皱眉道。
“别说话,外面有动静”父亲边猫腰向窗口摸去边低声回答,老胖头闻言也仔细听到,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刮起了风,吹的铁皮房咔咔做响,房顶上挂着的十几瓦小灯泡此时也微微摇晃起来,铁皮房里显的越发昏暗……
老胖头凝神闭气的听了半天也没听见个啥:“没动静啊。”我父亲手一挥,示意他别说话,接着招手让他过去。
老胖头蹑手蹑脚的挪到父亲身边,抬头向窗外望去,窗户上没有玻璃,蒙着层白塑料布,上面有个烟头烫出的窟窿,塑料布被风吹的霹啪乱响,父亲伸手轻轻把那个窟窿扯大后,指着外面低声说道:“你看……那是个啥……”
老胖头顺着父亲指的方向看去,这一看,头皮一炸,身子向后就倒,差点吼出声来,父亲眼急手快,伸手一把将老胖头嘴捂住!
老胖头也就是猛然受惊,喘了几口粗气后,很快镇定下来,父亲看到他安下了神,也就松开了手,老胖头咽口吐沫,爬起来又向窗外望去,外头月朗星疏,两人看的是真真切切,只见不远处的半空中飘着个白袍宽衣的长发女人!这女人白脸红唇,舌头伸的老长,左摇右晃的向父亲二人藏身得工具房慢慢飘来,老胖头一看对方的目标显然就是工具房,不由的慌了神:“老汪咋整,估摸着这就是孙没牙见着的那‘女鬼’,瞧这架势八成是害了刘秃子不够,又找咱俩索命来了!”
父亲没答话,眯着眼死盯着窗外的“女鬼”,老胖头一看父亲没搭理他,心想:“这老汪头也让吓傻了,看来保命还的靠自己。”于是,闭上眼上帝耶稣如来佛祖三清道尊圣母玛丽亚的一顿乱求。
老胖头搁那临时抱佛脚,父亲心里也没闲着,暗念这“女鬼”扭扭捏捏的,这么短的距离走三步退两步,半天也没能到了工具房跟前,难道就想在那飘着把这两人吓死?
父亲皱了皱眉头,悄悄从身后摸出副铁弹弓,这弹弓威力可不小,装上铁弹,一下子能把野兔头骨击碎了。
老胖头乱求了半天刚睁开眼,就瞧见父亲拉开弹弓瞄准了窗外那“女鬼”,顿时心头大急!都这时候了,还不赶紧的随我归铱我佛,万一死了还能上天堂,你个傻大胆,居然还想着给人家来个厉害的!外头那位大姐你可瞅清楚了,拿弹弓子打你的可是老汪头,一会儿你那尖牙利爪可劲朝他身上招呼,千万别伤及无辜啊!
老胖头正想着呢,我父亲就松开了弹兜,铁弹丸呼啸着朝外飞去。“噗”的一声闷响,正中“女鬼”头部。
老胖头一看完了,这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也别指望厉鬼能明辨事非,干脆也从身边操起根钢管,准备跟着一起拼命!
两人等了半天,“女鬼”毫无反应,仍旧是忽左忽右的飘在原地,好像根本就不计较刚才那一下。
父亲冷哼一声,站起身就打算开门出去,老胖头一瞅忙拉住父亲:“老汪你别冲动,胜利只是暂时的,虽说外面那大姐挺腼腆,咱也别大意,老实这待着熬到天亮,没必要非的出去跟人家拼个你死我活。”
父亲没理会老胖头胡说八道,反而笑着一把拉起老胖头:“别白呼了!走!跟你汪爷出去抓鬼去!”
老胖头听的心里一激凌,哎哟!祖宗!见好就收吧!人家不和你计较,你还非的上赶着出去找死啊!我父亲不由分说开门就往外走,老胖头看劝不住我父亲,再一想,怎么着也是两个人在一起更安全,索性一横心,紧握着手中钢管出门追我父亲去了。
屋外凉嗖嗖的,鬼哭狼嚎的刮着风,看到父亲二人一前一后的出了屋,那“女鬼”兴奋的前后蠕动,但就是丝毫前进不得,好像是只被拴住的恶犬,想扑又扑不过来,父亲看起来根本不怕那“女鬼”,大步流星的向前走去,老胖头不敢离我父亲太远,只得握紧钢管紧随其后。
那“女鬼”本就在围墙之下,离工具房也就十多米的距离,两人很快就走到了“女鬼”近前。
到了跟前,父亲哈哈大笑,老胖头表情古怪的盯着那“女鬼”,半晌,才大吼着怒骂:“妈了个巴子的!哪个龟孙在这挂条烂被罩吓唬老子!”
原来那所谓“女鬼”就是块白布,绷在个人形的铁丝架子上,顶端用细绳拴在根黑竹竿上插在围墙上,风一吹,摇摇晃晃的跟个风筝一样。
父亲毕竟开始离的稍远,猛然看见个白衣人影,也被吓了一跳,当真以为是个索命女鬼,定下神后瞧见这“女鬼”既不上前,也不出声,只是原地晃悠,心中不免起了疑心,之后拿弹弓一试,弹丸击中“女鬼”脑袋,发出的却是像晾晒被子敲打灰尘的闷响,我父亲这才确定,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女鬼索命!而是有人在故弄玄虚,装神弄鬼!
老胖头骂骂咧咧的把那“女鬼”撕了个稀八烂,嘴里还喊着口号,什么打倒牛鬼蛇神!所有反动派都是纸老虎之类的!
父亲没他那闲情逸致,而是细细的观察着四周,看了一圈,心里有了底,转身招呼老胖头回屋,此时,老胖头气也消的差不多了,冲地上那堆破布啐了一口,跟着父亲回了屋。
一进屋,老胖头还想接着骂吓唬人的龟孙,没等他开口,就被父亲挥手打断了,随后父亲压低声音对老胖头道:“发现没有?外面还有东西!”
老胖头一听又慌了,刚才那股上九天揽月,下五洋捉鳖的豪情万丈转眼又没影了!哆嗦着嘴唇子问父亲:“啥!外头还有啥玩意儿?”看见老胖头那怂样我父亲不由的想笑,本想说点吓唬人的,但又怕真给他吓出个好歹来,也就实话实说道:“没啥,墙角蹲了个人,估计是偷东西的!那被面装女鬼的事估计就是这偷儿搞不来的。”
一听说不是什么鬼怪,老胖头松了口气,又开始胡说八道没正形:“那你咋叫我回来了,赶紧麻溜的拿下送宪兵队啊!赶明太君一高兴不定给咱俩发个百八十的奖金呢!”我父亲听的好笑,解释道:“先不急,咱俩等会儿跟着,掏了这偷儿的老窝!你听我说。咱俩这样……”商量完,二人把灯熄灭,悄悄的蹲在窗口朝外瞄去……
果不然,不大工夫,墙角有个黑影一动,这家伙一身黑衣黑裤,不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他!黑影原地站了一会儿,估计也是在观察工具房里父亲二人,看见没什么动静,以为父亲他们睡着了,这才捏手捏脚的来到了一台电焊机前。
这种老式电焊机方方正正的,就像现在的冰柜大小,里面缠满了铜线,极沉,因为太大太沉,所以这玩意儿晚上也就不往回收拾就搁在外面,只是防止下雨淋湿拿东西遮盖住而已。
那黑影要下手的目标看来就是这台电焊机,父亲和老胖头暗暗吃惊,这焊机怎么也的百十斤重,这家伙一个人怎么往走弄啊?父亲二人的担心显然就是多余的,只见那黑影掏出东西把焊机电源线绞断,接着在焊机上竖着打了个套,然后背过身反手一使劲,就把个百十斤的电焊机背到了身上!
父亲二人看的啧啧称奇,心想这货好大的力气!
黑影背着电焊机快步挪到了围墙边,踩着墙边的一堆乱砖几下就翻过了墙头。
看到黑影跑了,父亲和老胖头赶忙追出去,也踩着乱砖翻过围墙,悄悄的跟在黑影后面向不远处的一个小村子走去。
第四章陈二寡妇
那偷儿压根没想到自己做的事已经败露了,更没想到身后还有人跟着准备去掏了他的老窝,四周是一片乱葬岗,乱坟头上忽明忽暗的闪着磷火,父亲二人深一脚浅一脚的轻轻跟在那人身后,不时的惊起不知明的小动物四处乱窜。
那偷儿想毕经常走这条夜道,孤身一人走在黑咚咚的野地里也没有惧意,或许是今晚收获不小。心情不错,那偷儿竟然还哼起了小曲。
听见偷儿哼起了小曲,父亲二人又是一愣:乖乖,感情这家伙还是个女人啊!
没错,这偷儿的确是个女人,家就住在前面那叫毛驴沟的村子里,那村子不大,十几户人家,百十来口人,村子里的人都姓陈,这女偷儿是个寡妇,死去的男人叫陈二,所以,平日村里人都叫她陈二寡妇!
有道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毛驴沟自打建村以来就是两头不靠!四周没山没水,家家户户基本就是靠种几亩土豆蛋过活!谁家要是能吃上顿猪肉,全村人都的眼红半个月!
陈二死的早,留下他媳妇儿一个人带着三个娃娃,最大的一个娃也才十几岁!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加上本来就穷,陈二寡妇实在经不住几个娃娃造,所谓人穷志短,正巧电厂建在了村子附近,陈二寡妇被生存所逼,不得已装神弄鬼的打起了工地的主意父亲和老胖头一路跟着陈二寡妇进了村,陈二寡妇也真真厉害,背着上百斤的东西路上都没歇过脚。七拐八绕的,陈二寡妇在一小土院前停了下来,看来是到家了!陈二寡妇在院门前回头看了看,并没有发现藏在墙角的父亲二人,看到没什么动静!这才开门进了院里。
见陈二寡妇进了院,父亲和老胖头也从藏身处走了出来,到了跟前,才发现这院门可真够破的,就跟片刚从土里刨出来的棺材板子,晃晃悠悠的挂在门框上,老胖头正准备抬脚踹门,被父亲拦下了,破门上方缺了一块,父亲从那口子探手进去轻轻的拉开了门栓!
二人前后脚进了院,抬眼一扫,老胖头皱眉道:“这女人不该会真的是个鬼吧!人哪有住这地方的!”
小院里十分残破,靠西墙垒着一猪圈,塌了。东侧搭着个鸡窝,也塌了。住人的正房也不知是哪年垒起的土坯房,墙面上七零八落的长着些杂草,窗户上没安玻璃,糊着几张白纸,风一吹,噼啪做响!窗户里微微透出丝烛光,要不是这烛光,父亲还真以为是见了邪了,这房子看着就像是已经荒废了几十年,除了那啥还真没人会住在里面!
然而,陈二寡妇就住在这,父亲和老胖头都不是什么恶人,看见院中这副残破景象,也猜到这个偷东西的女人日子过的肯定极为艰苦,顿时也不好意思大喊大叫的捉贼。
不过,既然已经来了,当然还是要进去的,大不了以前的事情都不追究,但至少也得把电焊机要回去,就这么平白无故的丢了,责任肯定的落在父亲二人头上!
主意打定,父亲便上前敲了敲屋门。轻声道:“大姐,麻烦你开下门,我们是工地上的,说几句话就走……”话音未落,就听见屋里传来一阵慌乱之声,像是在收拾什么东西,父亲也没在催促,和老胖头静静站在门外等候,好一会儿,才听见屋里传来脚步声,接着,屋门吱呀一声慢慢的被打开了……
开门的正是陈二寡妇,当然,父亲和老胖头此时也不知道她的名字,只是近距离的看到这么个瘦小女子,竟然一个人偷走了百十多斤焊机!心中不免暗暗称奇……
陈二寡妇看了看穿着工作服的父亲二人,脸上一阵尴尬,偷东西让人家失主寻上了门,给谁都会羞的恨不能钻地缝里吧!
父亲也觉的不好意思,这半夜敲人家娘们儿房门,虽说事出有因,但终究不是件光彩的事,只盼着早点寻着电焊机打道回府!是以,父亲冲着陈二寡妇讪讪一笑,低头领着老胖头进了屋一进屋,父亲就看见了摆在当地的电捍机,电焊机旁是个土炕,挨着土炕盘着个灶台,上面稳着口黑铁锅,灶沿边摆着几副碗筷,炕上堆着床露了棉花的破被,里面挤着的几个面黄肌瘦的娃娃,娃娃们大概刚从睡梦中被惊醒,都睁着小眼惊恐的盯着父亲二人,其中最小的那个手里还攥着把土豆皮……
父亲没想到会看到这样一副场景,这几个孩子个个面黄肌瘦,一脸菜色,看着就是长期的营养不良,再伸手摸摸土炕,一片冰凉!
见此场景,父亲也知道自己所猜不假,这一家确实度日艰难,再一细问,才知道,陈二寡妇早就没了男人,单靠自己一人拉扯三个孩子,家里断粮好几天,土豆皮都吃没了,前些日看着村里其它人从工地上偷了东西能卖钱,她就想着也换点米面钱,于是就带着自己做的假鬼摸进了工地,本想着装神弄鬼吓唬住父亲二人,不让父亲他们出门,她好趁机偷点废铜烂铁,没想到还是被识破了……
要说她也不认识电焊机是什么,就是觉的这铁疙瘩死沉死沉,估摸卖废铁能多卖几个钱,这才背了回来,本想等明天收破烂的来了换钱买米买面,可没成想这么快就让父亲他们追家里来了,说到最后,更是泣不成声,求着父亲看她们孤儿寡母份上放她一马,千万别抓她去派出所!
老胖头听得唏嘘不已,二话不说,当即和父亲掏出兜里所有的钱塞给陈二寡妇,让她明天去买米面过活,别的事大可放心,他们不会为难她们孤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