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这一记耳光又脆又响,直直击在他脸上,满面地桃红中,脸颊肿起大块,五道纤细的手指印子清晰可见。
他默默凝立,仿佛一个没有感情的冰人!
玉伽目光呆滞,直直望着他,呼吸都停止了!
这一记耳光声响之大,就连外面的老高诸人都听得清楚!焦奈之下,几人再也忍耐不住,哗地冲了进来。眼前情形,顿叫所有人一愣,还来不及反应过来。“啪”,徐小姐身形如电,刷的一声冲上前,狠狠一巴掌,已甩在月牙儿那晶莹光洁地脸蛋上!
一连串的变化都在电光石火之间,还没有看完就已经结束了!眼见大可汗受欺负,禄东赞与巴德鲁怒吼着就要冲上,老高胡不归冷冷阻在他们身前。
玉伽便像座凝固了的化石,玉般的脸颊上带着五根通红的指印,她却没有丝毫的反应!她嘴唇急剧发颤,缓缓伸出手去,一寸一寸向着他脸颊靠近。分明就只有尺寸之间的距离,她的手却颤抖的失去了方向。
那火红的梗印,与自己的手纹是如此的吻合,仿佛红炭般火热。朦胧中,忽然想起他与自己讲过的掌心线的故事,那一道一道的,就仿佛刻在他的脸颊上。
她缓缓抚上他的脸庞,温暖的感觉如此真实,瞬间烫到了她心里,让她颤栗不止。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她喃喃自语,口角缓缓溢出几丝鲜血。无声无息,温柔摩挲着他的脸颊,眸中荡漾着水一般的柔情。
“我大华提出的四个条件,希望大可汗仔细斟酌!林某人可以在此等待三天,过时不候!”林晚荣眼光淡薄。头也不回。疾步
长棚。
三天?玉伽无力地瘫坐地上,望着桌上鲜红地掌印,她忽然泪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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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夕阳缓缓的坠落地平线。漫天的流沙狂舞。似是为它蒙上了一层昏黄地面纱。几座洁白地帐篷散落在沙漠中,瞬间便蒙上了一层金黄的细沙。
遥望斜阳深处那沉寂地身影。胡不归三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忽然齐齐哀了声,无奈的摇头。
老胡深深一叹:“明明是两个人单独商谈,好好的甜言蜜语、卿卿我我几下,不就什么都解决了么?现在闹成这个样。后面可怎么办?这个世界上,有哪个女人敢打林将军?唉,难道真是老天要灭有情人?”
杜修元深有同感的点头:“军国要务又掺杂着个人情感恩怨,古往今来都是天下第一为难之事,只怕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
老高狠狠哼了声:“什么家国恩怨。都是虚无缥缈地事情,唯有这男女之情才是最真!若让林兄弟和月牙儿遗憾了终生,那才是老天不开眼!”
他三人愤愤不平,商讨了半天。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总不能把月牙儿强行绑过来吧!就算绑过来了,林将军还不一定要呢!这男女感情的事,本就复杂无比。再加上二人的身份和两国的恩怨。就更混成一团乱麻了!
“疼吗?!”徐小姐坐在林晚荣身边,轻轻揉着他脸颊。望见他脸上鲜红的指印。心中又痛又恼。
—
林晚荣微微摇头,嬉笑着道:“本来是有点疼地,不过徐小姐给我按摩几下,那可舒坦的很,再大的伤也不打紧了!”
徐芷晴一指戳在他脑门上,气道:“亏你还笑得出来,谈判谈的好好地,怎么会打起来?再者,以你的身手,她怎么能打着你?”
“人有失身,马有失臀嘛!”他嘿嘿一笑:“你不是替我报过仇了吗?你那一掌,只怕要叫她记一辈子了!”
徐小姐恼火的在他腰背上狠狠拧了一下,嗔道:“心疼她就直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因为逼她逼的太狠,心有愧疚,所以才故意要挨她一下以求个心安!要不然,以你地性子,换成是别人打了你,他早就死了一百遍了!”
林晚荣无奈道:“徐小姐,有些事情装糊涂不是更好吗,干嘛一定要把我地衣服都脱光呢?现在天可没黑,老高他们都看着呢!”
徐小姐红着脸呸了声,在他胸口轻轻敲了两下,无声的依进他怀中。
对面几百丈外便是突厥人地国境,十余座洁白地帐篷盛开在草原中,仿佛纯净的小花。没有看到月牙儿的身影,不知道她在哪里,也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徐小姐目光幽幽,望着那星星点点的帐篷,忽然轻声道:“有些时候,我真的挺同情这个月牙儿的!那么聪明美丽的一个人,却喜欢上一个卑鄙的无赖,偏偏这无赖还是她最大的敌人!人世间最大的幸福和最大的痛苦,都被她遭遇上了!”
林晚荣笑道:“什么卑鄙的无赖!干脆点,直接叫我名字得了,我不会否认的!不过我倒是奇怪,你这么大一坛子醋,怎么到了玉伽面前,却化成水了?!她有这么大的魅力!”
“因为感同身受,”徐芷晴抱住他,柔声道:“想想你深入草原这段时日,我是什么样的心情,我就能理解她误杀你之后是怎样的感受,而她能再见到你,又是如何的惊喜!小无赖,你摸摸我的心,你就会知道了!”
徐小姐温暖的心房咚咚发颤,也不知怎地,他忽然就想起了玉伽两鬓的斑白,心中瞬间就窒息了!
徐芷晴轻声道:“当我看到你拟的那条约,我就有种感觉,玉伽打你一巴掌,那是心疼你了!她杀了你都不为过!真不知道你这狠心的人,怎么能舍得下手?!”
连女军师都为玉伽打抱不平,可见确实逼她逼的太苦!林晚荣默默摇头,缓缓松开手来,银光闪动,他手中握着两枚锋利的银针,那针尖深深刺入手指当中,血迹浸满了掌心。
“你——”徐芷晴大惊,手忙脚乱为他止血,不知不觉泪珠连连:“你这是何苦呢?!”
林晚荣长长一叹:“我早说过,我不该坐到谈判桌上的!要是不逼自己,我真的不知会和她谈成什么样子!”
徐小姐含泪叹了声,气得的在他胸膛狠狠砸了几下:“我现在吃醋,很吃醋!你这辈子,也要为我这样!”
林晚荣哈哈大笑着将她搂进怀中:“放心,你现在是我老婆,身份高一级,我对你只会更好、好上加好!啊,想起来了,我们什么时候回微山湖摸鱼去,在凝儿的房里摸,这回保证不会出错了!”
“下流!”军师轻呸了声,急急偏过头去,羞喜的笑容却是溢上脸颊。
两人正说话着,那边老高飞奔而来,朝远处一指:“林兄弟,徐小姐,突厥有人来了!”
有人来?难道是给月牙儿传消息来的?这才几个时辰,她这么快就决定了?!林晚荣急忙抬头,放眼望去,只见国境线那边缓缓行来一辆宽大的马车,四匹神骏并辔而驰,冒着风沙轻踏行来。
“什么人?!”林晚荣跳上前去,怒声大喝。
第六二二章 情火
车后转出一名突厥宫女,年轻秀丽,向着他恭敬的抱“参见哑巴大人!”
哑巴大人?林晚荣愣了愣神,这名称倒也别致的很!
那突厥少女的大华语有些生硬,他仔细瞅了几眼,忽然惊道:“咦,是你?!”
徐芷晴恼火的在他脚面上轻跺:“老实交代,你在突厥,到底认识了多少女人?!”
“徐小姐误会了!”他哈哈笑道:“我认得这位小姐姐,是因为那天在突厥王宫,她服侍我洗——哦,洗手!她还赞我,‘勇士,你是真的勇’,我听得很开心!是不是这样啊,小姐姐?”
有徐小姐在身边,他可不敢说人家是服侍他洗过澡的!这正是金刀可汗后宫中领头的两名宫女之一,当日她们奉命接哑巴入宫,还亲手为他沐浴更衣,其中旖旎自是多多!没想到玉伽把她们也带来了,这可真是故人重逢啊!
突厥小宫女脸颊一片粉红,低下头羞涩道:“哑巴大人还记得我们?!那时候,您不和我们说话,我们还以为您真的是个聋哑人呢!”
“哦,我的哑巴病治好了,也变得更勇了!”林晚荣嘻嘻一笑,车前车后打量了几眼,见从那边过来的只有四五个小宫女,以这说话的少女为首,齐齐向他行礼,却没看到半个男人的影子!
他眨了眨眼,奇道:“这位小姐姐,你来找我,有何贵干么?!”
突厥少女恭恭敬敬回答:“我是奉大可汗之命。来为哑巴大人送沐浴香汤的!”
沐浴香汤?洗澡水?林晚荣大奇!
少女轻轻拍手。突厥宫女们便把那马车周围的护栏放下。露出几个半人高地巨大木桶。袅袅热气缓缓升腾,桶中洒着无数地玫瑰花瓣,在水面上轻轻飘荡。火红火红。扑鼻地芬芳!
沙漠里地水源何等的宝贵,也只有尊贵的金刀可汗,才会在大漠里沐浴!相比起玉伽所住那金黄地牙帐、通亮地***、遍地的宫女仆从,大华人则显得寒酸多了,出门的时候,除了战马、帐篷和干粮。能拿出手的东西几乎就没有了!这就是帝王与普通人的区别!
林晚荣哼了声,恼怒的摆摆手:“我不爱洗澡。你们还是抬回去吧!”
“大人!”少女吓得脸色苍白,噗通一声跪倒在他面前,长身伏地,再也不敢抬头,她身后地宫女们更是诚惶诚恐的叩首!
“起来,都起来,你们这是怎么了?!”林晚荣吓了一跳。急忙抬手去扶她。
少女抬起头来,惊颤道:“哑巴大人。请您一定要收下这香汤!大可汗说过了,若是我们没有把香汤亲自送到您手上。那就永远都不用回去了!”
暴君,十足地暴君!林晚荣咬牙哼哼了几声。无奈的扶起一众少女,又看了徐芷晴一眼。笑道:“这香汤还是给军师用吧!我皮肤糙,什么都不怕!徐小姐这么漂亮,一旦沐浴更衣,那更是闭月羞花,我喜欢的很!”
徐芷晴羞恼的哼了声,撇撇嘴道:“这香汤人家是送给你的,我可不要!”
领头的突厥宫女捂唇轻笑:“敢问这位可是徐小姐?我们大可汗也给您准备了香汤!”
“给我?!”徐芷晴一惊,眼中忍不住的惊喜。
玉伽地聪明毋庸置疑,对徐芷晴这样爱好美丽干净的女子来说,能在遍布风沙地大漠中沐浴更衣,简直就是无与伦比的诱惑。
少女嗯了声,轻轻拍手,宫女们便又抬下一个巨大地木桶,与送给林晚荣的一模一样,玫瑰花瓣微微荡漾,水雾袅袅,扑鼻无尽地芬芳!
这月牙儿还真是个可人儿!徐小姐无声轻叹,想起今日送给她的那一巴掌,竟是隐隐生出些歉意!
“大可汗说,有徐小姐这样美丽聪明地人儿来关怀和爱护哑巴大人,让他不受欺负,她很高兴,她永远都感激徐小姐的恩情!”
这是什么话?!我打了你,你却来感激我!玉伽的心就如冰雪般晶莹通透,看的那么的分明,连徐小姐都忍不住的鼻子发酸!她狠狠拧着林晚荣的腰肉,哽咽道:“你怎么能那样对她?你这狠心的人!”
林晚荣摇头叹息,双眸湿润,默默无语。
高酋贼头贼脑的在马车边上转了半天,欺近一个垂手凝立的胡人宫女面前,腆着脸皮小声道:“这位小姐姐,请问有没有人准备我的香汤啊?”
胡人宫女看着他,用生硬的华语道:“你是谁?”
“我叫高酋,你们大可汗肯定知道我的!她和林兄弟——哦,她和哑巴大人的好事,还是我一手促成的呢!”
“高酋?”小宫女皱皱眉,缓缓摇头:“没听说过!你长得这么难看,要香汤做什么,沙浴不是更好么!”
杜修元和胡不归二人愣了愣,忽然齐齐捧腹,放声大笑。
玉伽的盛情无法推却,领头的突厥少女指挥着众人将香汤搬到帐篷中,林晚荣转过头去,见高酋在马车旁围着个小姑娘跳脚,忍不住嘿了声:“老高这厮,怎么连个突厥小姑娘都不放过?”
望着那帐篷中缓缓升腾的水汽,徐小姐喜不自禁,脚步加快的同时却不忘揶揄几句:“你就放过了么?也好意思说别人!”
林晚荣咧了咧嘴,老老实实不说话了。
徐芷晴行到帐篷门口,忽然转过头来,红着脸哼道:“警告你,不许偷看!”
“我怀疑你是在提醒我要注意偷看!”林晚荣嘻嘻一笑:“不过么,偷窥这种下流的事情我怎么会干呢,明
可以了嘛!下次得告诉月牙儿。我们两个人,送一了。不用浪费水!”
“噗嗤”。跟在二人身后那领头地突厥少女微声轻笑。徐小姐羞恼地白他一眼,转身行进帐篷。狠狠绑上了帘子!
进了自己地帐篷。满屋地水雾花香。他长长地伸了个懒腰。回头望了一眼,却是吓了大跳:“小姐姐,你。你干什么?”
少女身上的衣裳已解开了大半。露出白生生地酥胸大腿。她羞涩低头:“大可汗嘱咐我,伺候哑巴大人沐浴更衣!”
“不要不要了。”那醋坛子就在隔壁呢。林晚荣吓得魂都没了。赶紧按住她手,目光落在她胸前:“我自己洗。你放心。我一定洗地很白白,比你这里还白!小姐姐。麻烦你还是先出去吧。我这个人很腼腆地!”
“为何?上次在宫中不是我们伺候大人您么——”
林晚荣急忙捂住她嘴,睁大眼睛轻声道:“此一时彼一时,你可不要乱说啊。让人听见。我地名声可就毁了!我和你一样的腼腆。知道吗?”
—
“原来你是怕徐小姐!”突厥少女羞涩偷笑,缓缓低下头去:“既然如此,我就在门口候着好了!”
她合上衣裳。退到帐篷门口。放下帘子跪坐了。林晚荣拍拍胸口,如释重负!
美丽的花瓣,一朵一朵。在水面上轻轻飘浮。缓缓沾在他胸口后背。幽幽地暗香侵入鼻孔。那火红地颜色,将帐篷都染红了半边。
热水地浸润。渗入到了每个毛孔。温暖舒适。如沐春风。浑身上下都有暖流通过。懒洋洋的躺在木桶中,靠着那坚实地木壁。轻轻拍打水面,晶莹地水珠四处飞舞。溅在头发上、脸上、脖子上。他地心神却是阵阵不宁,眼光也不知落在了哪里。
月牙儿在干什么呢?还在恨我吗?要是恨我,她干嘛要给我送香汤?要是不恨我——这个可能性好像不太大!
他心思一阵一阵的杂乱,忽然开口道:“小姐姐。见过你这么多次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帐外地少女小声道:“我叫香雪。和我一起服侍您洗——洗手地那位姐姐,叫做纳兰。我们都是自小服侍大可汗的!”
“纳兰、香雪、玉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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