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座攻城塔紧随其后,用庞大的身躯将攻城锥挡在了身后,数十上百名的士兵已经在攻城锥两侧的护盾后准备就绪,两队百人精锐也躲在了攻城塔身后,各自后面还有两支五十人的后补精锐。
十五架的投石机却没有任何动作,在周围士兵的保护下,所有的零部件依然安放在马车上,众人都在等待,等待最佳射程距离。
“开始吧!”看着面前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完,林枫冲着侧前方盯着自己的诸葛成缓缓点头,满脸的淡然,似乎就像是即将要看一场电影,而不是正要指挥一场大战。
“预备!”
“预备!”
。。。
随着诸葛成手中左手的红色令旗向下一挥,一直盯着令旗的几名指挥官纷纷开口下令。
紧接着就是绞车发出轻快的“咯吱咯吱”声,随之渐渐变的缓慢沉重起来,也预示着绞车蓄力完毕。
看着操作兵的动作渐渐停止,诸葛成猛然将右手举起的蓝色令旗狠狠的挥了下去。
“放!”
“放!”
。。。
“嘣,嗖。。呼。。”
“嘣,嗖。。呼。。”
。。。
随着指挥官的命令,先后响起数声巨响,十枚炮箭先后发射,带着沉闷的呼啸声狂奔而去,目标正是前方高耸而立的成都府北城墙。
“大人小心!”城头的公孙云一把将陈敬瑄向后扯去,同时闪身抢在他的身前,低喝一声作为提醒。而另一侧的王将军原本已经向后退去,只是迈出的步子还没落下,但是看到公孙云的反应之后,硬生生的将落脚点转到了陈敬瑄身侧,硬着头皮挡在了陈敬瑄另外半个身子前面。
而其余众将则是纷纷在亲卫们早就准备好的盾牌后夺了起来,一个个是弯腰垂头,甚至有些对弩炮有阴影的将军连眼睛都闭上了,唯恐冒出盾牌顶部的脑袋被一击粉碎。
第一枚炮箭有些下落过早,仅仅击中距离城头还有两米的城墙上,虽然没有造成太大的伤害,但还是在第一时间将整面城墙炸的一阵颤动。火光过后,一个只有深数寸直径尺许的缺口留下,只是周围被瞬间的高温烧的黑漆漆,顺带着溅起一阵碎屑烟尘。
第二枚第三枚炮箭就比较争气了,堪堪越过城头守军举起的盾墙,重重的砸在众人身后的甬道以及垛口石墙上,虽然造成的破坏依旧有限,但是爆炸飞溅而出的铁蒺藜还是令不少人受到了影响,不过伤亡并不是很大,至少没人当场死亡。
接下来的炮箭则是各自朝着自己的目标奔去,有的砸在城墙,有的恰好穿过垛口砸中守军的身体,有的则是撞上盾牌,连盾带人撞向后方,炮箭的爆炸其实才是威力的最大,面对厚实的石墙来说,破坏力就有些微不足道了,但是对于肉身的守军,即便有一层盔甲遮体,但是爆炸瞬间的冲击力还是轻易可以撕裂击穿的,只不过造成的伤害也是有限的,只要不是击中眼睛,喉部或者有些倒霉鬼被穿透防御力较为薄弱的后心,一般情况还是不会当场身亡。
其实总体来说,第一轮的十枚炮箭并没有给城头的守军造成多么大的伤亡,但这种情况毕竟是他们第一次亲身体验,个中的恐惧也只有自己才能体会领悟。
不少中招的倒霉鬼已经开始在城头惨嚎狼叫,其实那些还能叫出来的人已经算是轻伤了,不过这种爆炸带来的伤害,远远抵不上他们心灵受到的创伤,恐惧的他们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的死亡,有些人仅仅只是手臂被铁蒺藜击中几处,但却已经开始趴倒在地,口中发出的惨嚎声以及爬在地上的蠕动似乎在证明他们已经快要死去。这样的恐惧气氛根本不用多加渲染,只需要空气和风,一阵轻风吹过,夹杂空气中的哀嚎声就会传入更多人的耳中,那些没有受到伤害的同伴在看到听到之后,心中原本的恐惧就会更加翻倍,直线上升。
随着第一轮炮箭的发射,诸葛成已经再次分别挥动了红色令旗和蓝色令旗,交错排列在第二排的十架弩炮随之发射,十枚炮箭再次飞速登上城头。
炮箭的发射,根本没有冲着陈敬瑄的所在地集中进攻,而是冲着那些没有被波及到的垛口,一枚接一枚,一遍又一遍的肆虐着,肆虐着城头的每一条生命,每一条生命那脆弱的心灵。
“大人!你先下去避一下吧!这里有我们顶着就行了!”看着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的炮箭登上城头,公孙云拉着陈敬瑄在甬道上四处躲避,也渐渐感到了有些力不从心,趁着两轮炮箭发射中间的空当,忙一脸关切的冲陈敬瑄低喝提议。
一直陪伴在陈敬瑄身旁的王将军见状也不甘落后,同样点头表示赞成,忙向陈敬瑄表忠心:“大人!这里有我们就够了!毕竟这战争不长眼,免得被误伤啊!”
“这怎么能行!”闻言,陈敬瑄虽然心中感到一阵欣慰,但依旧满脸怒气的呵斥两人:“全军士兵都在看着我呢!现在这种关头,我怎么能走!不行!谁也别劝我了!本节度就算是死,也不能丢下大家!”
“大人!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啊!”公孙云急的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原地直跺脚,却也拿铁了心的陈敬瑄没辙。
突然听到空中的呼啸声再次由远而近,公孙云急急一瞥,伸手就将一名举着盾牌护在周围的亲卫扯到了身侧,随即耳边就听到一声轰天巨响,脚下的甬道更是剧烈晃动。
就在身侧几米处,一团黑烟缓缓升起,周围又倒下了几名守城的士卒,无一不是被铁蒺藜刺在后背或者脖颈,就连刚才一心护着陈敬瑄的公孙云左臂也被爆炸引起杂乱无章的铁蒺藜划出几条血流不止的口子。
仅仅不过几轮炮箭,城头的哀嚎声已经完全将炮箭的爆炸声遮住,城头的爆炸处不停的往上冒着一股股的浓密黑烟,甬道上每个几米就会看到几个倒下的士卒,来往奔波不停的士卒更是忙的焦头烂额,有时闷着头只顾往前跑的人都会猝不及防的被撞翻在地,倒霉一些的还有可能被地上撒落的铁蒺藜划伤。
不过尽管这样,有陈敬瑄这样的主将依然在坚守着,全军的士气也算是提高一些,起码没有众人所想的那样,一开战陈敬瑄就会夺路而逃,起码现在还在与大家共生死。
原本低靡的士气也因此而提升了一截,军心也较之前稍微稳固了一些。
第一百零六章 成都剿贼(七)
十多轮交错相替的弩炮发射过后,成都府北面的城墙已经变的千疮百孔,石墙面上被弩炮击中炸成了黑乎乎坑坑洼洼的一片,炸开的缺口处此时还在偶尔冒出一缕黑烟,顺着墙面袅袅上升,浮上城头,飘向众人头顶的天空。
仅仅半个时辰,整个北面城头的甬道就像是经历过一场从天而降的陨石雨一般,原本平平整整的青石甬道被砸出一片深有尺许,直径近米大小不尽相同的坑地,因高温灼过的铁蒺藜再也散发不出闪亮的寒光,黑漆漆冷冰冰的散落在四处。
城上的守军也被爆炸扬起的碎石屑弄的灰头满面狼狈不堪,平时感觉过的飞快的半个时辰的他们,刚才就像是承受了一整天的煎熬打击,后备的士卒源源不断的涌上城头,将受伤或者死去的同伴抬起,送下城去。最新上到岗位的生力军则是继续扛起盾牌,坚守到自己的岗位,不过眼中却时刻透露着惊骇的目光。
其实这半个时辰的“轰炸”,并没有给守军造成多大的伤害,经过迅速的统计,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当场死亡的士卒不足百人,而这些直接身死的倒霉鬼则大多是被弩炮一击而中或者是距离爆炸点很近,遭到了直接的创伤。重伤的士卒也仅有几十,从幸运角度来说,他们也只是比前者稍微幸运一些,有的是被盾牌挡掉了大部分的力度,有的则是避开了自身的要害才没有让铁蒺藜得逞。
至于轻伤则比较多了,足足上千人。不过也大多都是被锋利的铁蒺藜划中或者击穿了不足以致命的部位,少部分较为倒霉的则是受到了爆炸的波及,但却也不足以致命,只要及时包扎治疗,很短的时间内便可继续回到战场。
陈敬瑄倒是比较幸运,一般能爬到节度使这种高位,自然缺少不了幸运神的经常降临甚至一直追随。不仅电视里的主角是这样,就连现实中也是如此。刚才的陈敬瑄也有过一场惊心动魄的经历,一枚从天而降的弩炮就落在了他身侧几米处,惊慌之下的他还是被手疾眼快的公孙云给扑到在地,并且将手中的整面盾牌都盖在了他的身上。
但是更加幸运的是,这枚炮箭竟然“哑”了,也就是落地之后根本没有爆炸。这样一来,不仅仅盾牌下面的陈敬瑄没有受到任何损伤,就连来不及滚向一旁的公孙云也是毫发未伤。不过即便这样,两人起身后也是心有余悸,毕竟两人也都见识过炮箭爆炸的威力,特别是亲眼看到过一名士卒被爆炸的冲击波推出六七米远越过城头飘向城下的情景,一想到那番经历便是心惊肉跳。
城下的攻击节奏略微停顿的时候,陈敬瑄也稍稍理了一下思绪,迅速的扫过众人,果断的下达了各项命令。在这样的攻势下,就连那些平日里自誉骁勇善战的将军们也大多缩在了各自的亲卫心腹身后做起了缩头乌龟。平日里经常自吹自擂恨不得将自己说成将神下凡的他们,如果此刻再让他们开口说一说谁的本事最大,这些人口中肯定不会再有一句自夸的话语,反而会“谦虚”的推荐自己的对头,然后还会将自己的身份将为一个连普通士卒都不如的打杂的。
面对这样的一群部下,陈敬瑄虽然极为恼火,但是也着实没有好办法,毕竟这是玩命儿的活计,不是平日里的纸上谈兵,而是脚踏实地真枪真炮的对仗。不过其中还是有几个高级将领比较争气,在刚才的攻势下始终不顾自身安危在有序的指挥着抵抗,其中就有以王将军为首的一班子人马。
王将军这么做也有他心中的小算盘,毕竟这种情况下是向上级表忠心,向属下展示威风博取威望的不二时机。加上王将军如今的地位也确实是在战场一刀一枪拼出来的,虽然对于眼下的场面有些难以驾驭,不过体内的那股热血以及骨子里的那股不服输的劲儿也随之迸发,也不管麾下几名亲信到底怕不怕死,只管自己拎着战刀始终迎在第一线,凡是遇到受伤倒地的士卒,均是一把将其扯到后方,单手举起盾牌顶上去,然后等到有手下来顶替之后,再转身去填补别的出口。半个时辰之内,也可谓是满城头的不停奔波,损伤能降到如此之低,王将军确实是功不可没。
相比之下的公孙云就要轻松许多了,无非是带领一干亲卫保护着陈敬瑄免受伤害,顺带着还会偶尔填补一下空缺指挥一下防守。这也让忙碌之中的王将军抽空会瞥上几眼,心中也是得意万分。
哼!没真正上过战场,还是嫩的很!光是这份本事,你公孙云也是望尘莫及!半个时辰之中,王将军不知道在心中鄙夷过从始至终都护在陈敬瑄身侧的公孙云多少遍。
“王将军!辛苦了!”等到王将军满头大汗的站在陈敬瑄身前将刚刚统计出的大概战损汇报以后,陈敬瑄赞许的点点头,伸手将一枚依旧挂在王将军胸前战甲上的铁蒺藜拔了出来,带着一丝嘉许的神色赞道:“刚才多亏王将军身先士卒顶在最前!这才能让我们的损失降到最低啊!”
“末将不敢居功!这都是危急时刻大人能够与士卒共进退的结果!”王将军连忙抱拳谦虚的回应。能当着这么多将军的面得到夸奖,王将军一时间心中也是美滋滋的,随后还不忘偷偷的向陈敬瑄身旁受了点轻伤的公孙云投去一个得意的眼神,那意思非常明显,在战场上,你小子还嫩了点,躲在后边学着点吧!
“大人,城下的枫家军也不过才第一轮攻势刚止,想必第二轮的攻势很快就会到。末将建议大人还是暂且下城避避,这里就暂时交由末将吧!势必守住城头,不让一个敌军上来!”刚刚得到赞赏,王将军一直想大揽兵权的野心和**就毫不掩饰的展现了出来。其实,到现在为止,王将军的野心已经逐年转化为了一种执念,他只不过是不甘心而已,他不甘心自己在陈敬瑄麾下战功赫赫,到头来却还没有过一次能够执掌三军的机会。
“王将军不必再劝了,本节度刚刚在城头已经立下誓言,誓与全军将士共进退!”陈敬瑄此时倒也没多想,只是用力的一摆手臂,浑身升起一股冲天豪气,一副容不得人再多说质疑的口吻沉喝道:“本节度身为三军主将,岂能在此时丢下将士独自下城躲避!都不要再劝了!今日除非击退敌军,否则本节度就算是死在这甬道上,也绝不下城!”
听得陈敬瑄的话如此坚定,众人也不好再乱拍马屁胡乱奉承,只好纷纷点头抱拳领命,各自去坚守分到的一段城墙的防务。
第一百零七章 成都剿贼(八)
城下的弩炮将今日携带的炮箭全部发射光之后,操作兵开始将箭匣子收起塞在机车下的空处,将绞车也都拆散分别装在弩架四周,然后一众人就开始连推带拉的将二十架弩炮缓缓拉回自家阵营,沿着出来时的人群通道,向后慢慢移动而去。
在收拾弩炮的同时,十五架中型投石机已经在距离城池近七百米处开始搭建组装,并且在前排已经有了一面高三余米宽近百米的由盾兵组成的坚实盾墙,为了防止城头射程可以达到七百米开外的弩车。这样一来,既能保证投石机的安全,也能将石弹稳稳的砸在城头,达到最佳的射程与破坏。
与城头的慌乱相比,此处的枫家军截然相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数万人依旧整齐列阵,只有最前排操纵投石机的士兵在前后左右不停的奔波忙碌,或是组装投石机,或是来回搬运石弹,有的则是在调节投石机的臂杆以及绳索等部件,以免一会投射进攻的时候造成失误。
投石机后方不远处的林枫等人更是神情自然,互相之间偶尔轻笑着交谈几句,然后不时的点点头摇摇头,还会伴有抬手向城头指点的动作,反正看起来没有一点的慌乱,似乎正在看一场视觉效果极佳并且极为真实的3d战争大片。
十五架投石机,只有三个负责的指挥官,在确定组装完毕并且没有任何错误之后,陆续一路小跑至诸葛成身前一一回报。诸葛成先是冲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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