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盾兵推进!清扫障碍!”随着盾兵的统帅命令传达,盾兵们开始奋力的将手中巨盾向前推去,因为巨盾与地面摩擦较大,所以跟在身后的枪兵也不得不腾出一只手来帮助前面的同伴。
散落在地面的那些毫无规律可言的铁蒺藜轻而易举的就被盾墙推成一排,然后继续向前推进,就像是冬天雪地里的滚雪球一般,渐渐变的密集成堆起来。在推进一段距离之后,盾兵又会跟着统帅的命令两两转身,盾牌紧紧的碰撞在一起,就像是两个扫把一般将铁蒺藜挤在一起成为一条直线。当然,其中还有一多部分的铁蒺藜被推在了受伤的战马或者死去的战友身边,就这样,盾兵很快便为后方的战友扫出一条基本可以说没有了障碍的通道。
从后方缓缓向前的景吉将这一幕幕尽收眼底,嘴角不禁弯起一道得意的微笑,心中也在暗自赞赏自己的领军才能,甚至已经开始幻想起了将枫家军一网打尽之后,得胜回城陈敬瑄会给自己什么样的封赏。
就在准备下令进行全军冲杀的时候,突然间他感到地面一阵轻微的颤动,顿时心中猛的一惊,下意识的向着西侧望了过去,随着他的动作,身旁的副将亲兵众人也都望了过去,不看还好,一看之下,景吉身体一个哆嗦差点摔下战马。
西侧不远处原本是一片树林,其中只有一片不算宽敞的道路,最多也就能容纳下不足三十个骑兵并排通过。可此时大地的颤动源头,就是从那条通道传来,那片原本还算茂密葱绿的树林已然开始扬起了战马奔腾过后的烟尘,几乎是在景吉转头看过去的时候,也已经开始有明晃晃的战甲亮光透过灰尘射到他的眼中。
“有埋伏!”景吉猛然间惊呼出声,慌忙之中不停的摆动着手中的长枪指挥副将:“去,过去三千骑兵,无论如何给我顶住!!快去!”之所以用骑兵去顶住骑兵,景吉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为数不多的枪兵弓箭兵都已经派了出去,此时也只能用骑兵去对抗了。
就在景吉的命令刚下达,突然他身边的一个副将惊慌失措了挥动着手中的兵器喊道:“将军,东面!东面!东面也有埋伏!来了,来了!!”
“慌什么!!废物!”景吉也顺着副将的话转头看了过去,眼中闪过一丝嫌恶,恶狠狠的骂了副将一句,随后厉声喝道:“你,带三千人给我去顶住!不管付出什么代价!给我顶住!今天一定要端了枫家军的老窝!”
发生这一切的时候,前方将阵型推进大营的盾兵枪兵已经开始冲杀进了营寨,几人十几人一个小队,各自拎着兵器向着那些他们认为千疮百孔只剩伤兵的营帐冲了过去,丝毫没有注意到后方局势的变化。
随着烟尘的渐渐扩大,直至在道路两旁的树林顶端架起一道‘烟尘天桥’,羽翼骑兵团一个个满身铮亮盔甲的士兵面孔也逐渐呈现在了慌忙调集人马准备应战的敌军面前。
“开翼!”随着统兵将领的一声高喝,众人纷纷将手探向胸前的机关按钮,紧接着就是“哗哗”之声响成一片,随之就是急速穿过众人身后羽翼的空气发出的摩擦声。
“簌簌。。”
“唰唰。。”
面对如此统一的动作以及整齐有致的骑兵冲锋,相比之下敌军一方匆忙之下拉出的三千骑兵就有些相形见绌了,作为陈敬瑄私自训练的部队,他们大多时日都是隐藏在军营之中,哪里真正见过羽翼骑兵这种气势汹汹的阵势,最多也只是其中一部分人凭空听说过一些关于羽翼骑兵团的事情,本来还不以为然,此时一见,却是各个都瑟瑟发抖,甚至连手中的兵器都有些拿捏不住。
“大家别慌!这里是我们的阵地,只要顶住他们的一轮冲锋!就保证让他们有来无回!全部葬身于此!”领兵的副将也发现了手下惶恐不安的情绪,虽然他的内心也有些担心,不过还是高声向着周围的手下提醒着给他们打气。
不过,面对于现实来说,显然副将的空口白话就有些力道不足了,他的一番高喊也换来了周围不少手下的白眼,甚至有些距离较远的士兵还在暗自冷笑嘀咕:“顶住一轮冲锋?说的轻巧,站在这里端着长枪就能抵住对方?”
不过这士兵的低声嘲讽也被身旁的战友及时打断了:“别抱怨了!等下尽量保住性命就行了!再嘀咕也没用,该顶还是要顶的!专心一点吧,免得不小心之下就丢了小命!”
第六十二章 敌袭(四)
就在副将终于费劲力气将部下安置妥当,在最前排支撑起两道密密麻麻的枪阵之后,也算是终于松了口气,只等着羽翼骑兵团前来冲阵然后被那明晃晃的锋利枪尖刺出一个个的透明窟窿。
就在副将坐在马背上微微昂首得意洋洋的时候,羽翼骑兵团在相距两百多米的位置,突然之间齐齐的弯腰从马鞍上捞起一把木质的似矛似枪的兵器,长约两米,顶端是铁质的枪头,一尺上下,铮亮发光。
“举!”统兵将领一声巨喝,同时带头倒抓枪杆,矛头成四十五度角斜伸向正前方,略一停顿,便是断喝一声:“发!”
在敌军副将的目瞪口呆之下,数百上千的木杆长枪就从羽翼骑兵团中发射了出去,被擦的铮亮的枪头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诡异的寒光,随着一个弯度不大的弧线划过,长枪带着呼啸声就朝敌军前方的枪阵飞射而去。
“啊!”与副将一般坐等战果的枪阵士兵见到这番情况便不约而同的惊呼出声,一个个的脸上带满了惊骇的表情,眼中更是浮现出一种面对死亡即将降临的恐惧。
数百上千的长枪飞至最高处,将众人顶在上方的太阳都几乎完全遮住,原本暴露在阳光下的众人顿时感到眼前一暗,就像是死亡的距离也变的越来越近,就连不少的战马也开始有了不安的情绪,不停的踏动马蹄,有些战马似乎还有想要转身的想法,正在不停的扭动头颅,不时的发出凄厉的“啾啾”嘶鸣声。
天空的枪雨如同蝗灾一般密密麻麻,遮天蔽日。而地面的敌军就如同生长正旺的农田等待即将到来的蝗灾。不论是敌军的将领还是下层士兵,不管是前排举枪的骑兵还是后方等待厮杀的众人,此刻竟然都不约而同的盯住天空飞扑而至的‘蝗虫群’发起了呆,没有一个人去想办法如果阻挡,甚至连躲避逃跑都已经忘了!
直至黑压压的枪雨发出第一声“噗嗤”的声响后,原本的呼啸声就被紧接着接连不断的“噗嗤”“噗嗤”的铁质枪头入肉声代替,再后来就是不断的惨叫声响起,带着强大劲道的长枪不管是对上人还是马,无一不是一穿而过,直接将其捅出一个透明窟窿,这也让敌军刚才的想象全部在自己身上实现了。
即便是有些长枪穿过人马之间的缝隙插入地面,突然停止之后剩余的惯性力道还是会使木质的枪杆前后左后四下晃动,直接间接的抽打在敌军的战马或者士兵身上,突然受了惊打的战马则是双蹄腾空四下乱踢。
即便是周围并没有受到惊吓的战马也会被如此举动吓的一惊,近而将影响扩大,由一点向周围的面来扩散,整个阵型顿时就变的混乱不堪。特别是那些没有受到波及的骑兵,也是尽快拨动战马想要躲远一点,生怕那些如同瘟疫一般的惶恐情绪传给自己以及战马,这样一来,混乱就更加严重了。
尽管敌军的副将以及身旁的亲卫不停的挥动兵器大声呐喊来阻止混乱,却是丝毫不见奏效,他们的高声喝止就如石沉大海一般,周围的混乱不仅没有减小,反而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就在敌军阵型发生不可挽救的混乱时,羽翼骑兵团已然重新抄起特质的骑枪,前排的人更是将骑枪平端在前,寒光闪闪的枪头直指敌军那变的残破不堪毫无防守力可言的枪阵。
五十米,三十五米,二十米,五米。
已经抵达旷野地带的羽翼骑兵团已经在前排分布了六七十个人,五米的距离,这些人齐齐猛夹马腹,胯下战马得到指令则是猛的跃起,自上而下高高坠下,而面前刚刚稍微反应过来一些的敌军则是再次感到眼前一暗,刚才‘蝗虫群’的攻击阴影还没过去,此时的眼前一暗加上那连人带马数百上千斤的‘泰山压顶’,更是只有单纯的将那充满骇然的面孔仰起的份而没有提起兵器进行反抗的勇气。
战马的冲撞声,长枪刺穿人体的声音,骑兵摔落下马的落地声,战甲互相碰撞摩擦声,武器的碰撞声,以及不时的从人口中发出的撕心裂肺的哀嚎声,顿时在场中响成一片,乱哄哄敌军就像是在迎接世界末日一般,而原本已经混乱不堪的阵型轻而易举的被摧枯拉朽般的冲撞出一道道的裂痕。
“顶住,顶住!给我顶住啊!”敌军的副将即便面对这样的情况还是不肯死心,扯着已经略微有些沙哑的嗓子依旧在高举着武器嘶吼的发出命令,可此时他的话声却在这‘人间地狱’般的情况下显得有些微不足道,根本没有一个人还能将他的话听进去,甚至就连他的八个亲卫也已经在刚才的枪雨中死去三个,还有两个也是身负重伤躺在地上,眼看着也是出气多进气少了,仅剩的三个亲卫也只是拨马挤在他的身旁尽着最大的努力想要保护其不受伤害。
刚才的一轮枪雨就足足让敌军损失六七百人,此时的一阵冲锋更是让敌军伤亡人数直接突破千人。然而这仅仅才是开始而已,冲开阵型将敌军分割成小股小股的势力之后,这才是羽翼军团开始正式收获战功的时候。
战马没有了速度,羽翼骑兵团众人就开始将手中所剩的骑枪投掷出去,然后拔出随身的战刀对四周混乱的敌军进行无情的砍杀,有些士兵感到在马背上灵活度不够,便抬腿跳下战马,与几个平日里关系不错的袍泽组成临时的小团队开始互相配合着对敌军进行屠杀。甚至其中有些人还在厮杀的时候会顺手捡起一把战刀,双手并用,一挡一砍,杀的也是不亦乐乎。
不管使用哪种方法来进行厮杀,众人的目的却是非常明确的,那就是敌军中将旗竖着的那个地方,不管面前身旁有多少敌人,一律砍翻向着将旗前进。
等到敌军的副将发现败势已不可挽回的时候,也随之发现了自己竟然也已经处在包围之中,不禁也是心中升起一股悲凉之意,他完全没有想到在双方人数相当的情况下,自己一方会败的如此悲惨并且如此迅速。甚至是还没有等他将平日里所学的那些兵法一一用上,便已经是彻彻底底的败了。
“兄弟们,随本将军跟他们拼了!”知道自己必有一死的副将也将一切抛于脑后,抬手一挥手中的兵器高喝出声,随后猛踩马蹬,在仅剩的三个亲卫保护下,义无反顾的冲向了羽翼骑兵团的人海之中。
第六十三章 敌袭(五)
人总是这样的。往往在洠в邢M踔辆氖焙颉2呕崤灼切┧降某臼涝幽睢;蚴怯涤械慕鹕揭健;蚴怯涤械耐蛉怂绲纳矸莸匚弧2还嬲龆ㄅ灼磺泄伦⒁恢赖氖焙颉R簿屯且丫倭恕
就像现在。虽然副将已然抱着一死的决心。但是他却是忘了。如果在刚才场面洠в姓饷椿炻业氖焙颉K梢陨嵘赖某逶诘谝幌摺R话芡康亟峋质遣皇腔嵊兴谋洹
话说败而后成破而后立。可也仅仅只有项羽经历过一次破釜沉舟背水一战。那这敌军的副将岂能与一代霸王项羽相提并论。其结局也就可想而知。大吼着冲入人海无非只是为自己增加一点气势來尽量的消除死亡带给自己的恐惧罢了。
东面的战况。也如同西边这样一般。一轮长枪‘蝗虫’雨下过之后。敌军便再也组织不起了有效的防守。更别说还想阻挡一下再进行反攻了。
大营之内。在这一段时间内。敌军的步兵已经几乎将整个大营翻个底朝天了。除了空气就是空气。别说一个活人了。哪怕是一个活物都洠в信龅玫健5比弧U獠荒馨训厣系呐莱嬉菜阍谄谀凇
正当几名步军统帅重新聚集在营门处满面疑惑的互相发问时。身后大营外便开始渐渐有微弱的喊杀声传入他们耳中。在互相对视几眼之后。众人异口同声的惊呼道:“中计了。是空营。快撤。”
他们是想在下一秒就下令撤退。可冲入营帐内的士兵却已经不受控制。况且他们的军令也不会在瞬间传遍数千人的军队。常年窝在军营之中的士兵。此时突然碰到了‘毫无战斗力’的枫家军。刚刚打了一个自认为的‘大胜仗’。虽然损失了千余名重骑。可毕竟现在大营已经被他们攻占。理所当然之下。他们也就开始了四处疯抢战利品。甚至因为一条上好材料的毛毯两个平日里共甘共苦的战友都会争吵的面红耳赤互相大打出手。
而营外督战的明威将军景吉则是气的把嘴角的胡子都快吹上了头顶。看着东西两侧刚排出去洠Ф嗑萌从忠员热ナ被箍斓乃俣壤I⑾聛淼氖窒隆>凹耸鄙踔亮绷四橇矫苯男亩加辛恕2还幢阏庋>凹膊⒉惶P摹1暇贡宦穹舜蛞怀【植康男“苷袒故潜冉险5摹H绻吹搅怂鹗Ч氲某∶妗R残硭突岣谋渥约旱南敕恕
“你。你。各代一千人。分别去东西两侧接应我军。务必给老子顶住。大营现在已经在我们手里了。只要稳住两侧的埋伏。必能生擒林枫。”景吉心里虽然生气。不过还是继续调拨了两千人出去各自接应。毕竟在他看來。目前的优势还在他的手中掌握。只需要稳住阵脚慢慢消磨。不怕带來的两万多人拿不下一座小小的大营。更不怕到手的功劳飞走。
就在景吉的命令刚下达之后。从前方匆匆忙忙就有一名快马疾驰的旗牌官向他奔來。到了近前六七米处。急扯缰绳。洠У日铰硗ξ缺闼忠槐惚ㄇ榭觯骸氨ǜ娼G胺酱笥且蛔沼N揖孟裰辛说腥说募榧啤!
“什么”景吉身子猛的往前一探。双眼瞪的跟牛眼般。看样子似乎是恨不得直接将眼珠给挤出來。大声朝着那旗牌官吼道:“你说什么空营空营怎么现在才汇报。空营你们为什么还不出來。难道想被埋伏射成筛子么”
面对暴怒的景吉。旗牌官虽然害怕。但对于刚从大营中出來的他來说。对那里的情况再了解不过了。本來他还想替依然身处大营内的袍泽多说几句好话。但是看到景吉的那番你如果不给一个合理解释就把你先剁了的架势。不由的心中一紧。实话实说道:“士。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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