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如涛倒是想说你走就走好了,少来烦人更是大佳,可惜想归想,萧如涛可不敢让这浑小子给盯上了,时不时来上一黑手,那可是件大麻烦之事,故此,心中虽腻味不已,可脸上却满是亲切的笑地抱拳道:“哟,九弟这话可就过了,哥哥岂敢不欢迎九弟,来,来,来,屋里说去好了,哥哥倒是真想听听九弟履新的趣事儿。”
萧无畏哈哈一笑,一副坦诚状地道:“哈,还真给哥哥说对了,小弟此来还真是要通禀二哥一件趣事儿,嘿,实是有趣得紧了,二哥没准真能喜欢。”
“哦?那好,来,屋子里说去,九弟,请。”萧如涛显然没想到萧无畏居然如此之直接,微微一愣,这才笑着比了个请的手势。
“二哥请。”萧无畏也同样礼数十足地比了个请的手势,哥俩个有说有笑地并肩子行进了大门,一路穿堂而过,直入二门厅堂,分宾主落了座,自有一众下人们奉上了新沏的香茶,而后全都退了出去,只留下兄弟俩单独对坐。
“九弟,哥哥可是听说今日马政署那头很热闹啊,呵呵,不知九弟此来是……”萧无畏大门口处说是有事相告,可进了厅堂之后,却是绝口不提了,倒是满嘴跑火车地聊起了东家长、西家短的闲话,听得萧如涛满心的不耐,可又实在是不好出言打断萧无畏的废话,耐着性子周旋了好一阵子之后,总算是逮着了个空子,将话题挑明了出来。
“这个么?哈哈,没啥,真没啥。”萧无畏笑得跟只小狐狸一般,打着哈哈,就是不说来意,弄得萧如涛实是哭笑不得,真恨不得拿把大扫把将这厮赶紧赶将出去方好。
“真没事么?那就好,那就好啊。”眼瞅着萧无畏不肯说,萧如涛也拿他没辙,自嘲地笑了笑,胡诌了几句,索性不再开口,默默地端坐着。
哈,这小子可比太子那厮难缠得多了,嘿,不给点好处,咱就是不说!萧无畏哈哈一笑道:“说起来也真没啥大事,不就是几个小官儿贪墨罢,唉,闹得小弟如今财政亏空,惨啊,若不是太子哥哥……,啊,没啥,没啥,呵呵,真没啥。”
一见萧无畏这副模样,萧如涛哪会不知晓这厮就是在暗示要给好处了的,心里头自是憋屈得很——以前的事就不提了,上回被萧无畏平白坑了二十六万两银子不说,还被萧无畏当朝提溜出来跟太子打了一场冤枉官司,别提多气人了的,这会儿见萧无畏啥事都没说呢,就想着要好处了,饶是萧如涛气性再好,也忍不住连翻了几个大白眼,嘴角一耷拉,满头的黑线可就冒了出来……
第一百二十一章得了便宜自然要卖乖(下)
明知道萧无畏这等时分上门一准没啥好事,可萧如涛还真就拿其没办法,先不说萧无畏身后站着项王爷那头大老虎,也不说萧无畏本身就是个麻烦人物,就说在如今的局面下,萧无畏乃是撬动太子根基的关键人物,轻易得罪不得,况且萧如涛对于其跟太子究竟达成了何种密议也有着浓厚的兴趣,是故,尽管萧如涛心里头腻味得够呛,却是发作不得的,不但不能发作,还得温言哄着:“九弟啊,这话可就不对了,都是兄弟么,太子殿下帮着九弟那也是该当的,便是哥哥这儿能帮九弟的,也断不会不出力的,这一条九弟该是心中有数的才是。”
“那是,那是,呵呵,二哥出手豪阔,小弟向来是佩服得紧了的,哈,上一回要不是二哥鼎力相助,小弟可真没本事从燕西贩回了马,早该来谢谢二哥了,可惜一直没得空,今日呢,也算是赶上了,只是……,唉,二哥您不知道啊,这马是贩回来了,可银子也全花光了,小弟正愁着这些马该如何养将下去呢,头疼喽。”萧如涛话音刚落,萧无畏便即嘻嘻哈哈地说了一大通,绕来绕去,还是绕到了钱上,那等财迷的小样子还真是令萧如涛哭笑不得的。
萧如涛有钱,这些年来,萧如涛始终在默默地苦心经营着,手下的产业远不止金龙帮那些偏门生意,真要动钱的话,随随便便都能整合出数百万两的银子来,其财力远不是太子那厮能比得了的,然则有钱归有钱,萧如涛可不想当被萧无畏随意敲诈的冤大头,此时见萧无畏一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无赖样子,萧如涛头疼得紧,这便沉吟了一下道:“九弟有难处,哥哥自是不会袖手旁观的,想来太子殿下那头也是如此做的罢,唔,却不知马政署那儿今日的趣事是……”
“哈,说了二哥或许不信,呵,那马政署里蛇鼠一窝,全都烂透了,刘傅身为太仆寺少卿,竟然指使账房做假账,企图蒙骗于小弟,嘿,那还能有个好,小弟一怒之下,出手查封了账房,又拿下了账房主事,顺带抄出了真账册,太子哥哥见小弟办事得力,赏了小弟三十万两银子,可算是解了小弟的燃眉之急了,小弟可是感激不尽的。”萧无畏半真半假地将事情说了出来,一双眼满是热切地死盯着萧如涛,内里跳动着诱惑的光芒。
“哦?”一听萧无畏如此说法,萧如涛心中不由地便是一动,眉毛一挑,饶有兴趣地看了萧无畏一眼,笑眯眯地点了下头道:“难得九弟果敢,二哥可是钦佩得紧了,却不知那张主事如今何在?”
得,您老这不是明知故问么?萧无畏哪会不知晓萧如涛在马政署里有内线,事情的经过他又岂能不清楚,所差的不过是不知道自己与太子之间的密议罢了,而这正是萧无畏要卖的关子,没见着好处前,哪能随随便便地说将出来,此时一听萧如涛问到了关键点上,萧无畏可就不说话了,一味浅浅地坏笑着。
滑头!萧如涛一见到萧无畏脸上的坏笑,不由地便暗骂了一句,可骂归骂,心里头的瘙痒却是被钓了起来——马政署是太子的来钱大门路,自然也就是太子的命门之所在,若是能拿住马政署里的内幕,自然就能抓住太子的把柄,虽说不见得能一把扳倒太子,可朝其脸上抹一把灰却是轻松有余的,这等机会可不是常有的,萧如涛自是不可能不心动,然则心动归心动,能不能办得到却还得两说,尤其是萧无畏这个贪得无厌的家伙实在是不好打发,萧如涛不得不谨慎些行事,以免落入其彀中而不自知。
“九弟,尔这就不对了,都是自家兄弟,有甚事不能明说的,再怎么着,哥哥也不曾亏待过尔不是?”萧如涛做出一副生气地样子,不满地看了萧无畏一眼,假意地数落了起来。
“嘿嘿,二哥教训得是,打小了起,就属二哥最照顾小弟了,这一点小弟可是不敢或忘的,只是……,呵呵,只是此事实是不好开口啊,太子哥哥恩赏了三十万两银子,小弟也是难做啊,二哥您说呢?”一见萧如涛假意生气,萧无畏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腼腆之色,嘿嘿地笑着,再次点明了太子给三十万两银子封口费的事情。
太子一向就不是个爽快人,这一点萧如涛哪会不清楚,往年太子打赏手下之抠门每每都令萧如涛嗤之以鼻,如今居然一口气掏出三十万两银子来堵萧无畏的嘴,足见此事之严重,自是由不得萧如涛不动心,然则在没搞清萧无畏将此事告诉自己的用意之前,萧如涛却是不想轻易表态,倒不是他舍不得掏钱,说实话,三十万两银子虽不算小数目,不过么,萧如涛还真不怎么放在眼中,可若是萧无畏别有用心的话,那可就得两说了,别给了钱,还被萧无畏摆上一道,那乐子可就大了去了。
“九弟放心,哥哥岂会让九弟为难,唔,只是兹体事大,总得让哥哥心里头先有个数罢。”萧如涛沉吟了一番,还是看不怎么透萧无畏的居心何在,可又不想放过给太子添堵的机会,这便含糊地应了一句。
哈,咱就是来空手套白狼的,您老倒好,想跟咱玩同样的把戏,门都没有!萧无畏打定了主意不见好处不开口,此时见萧如涛如此说法,心中一乐,嘿嘿地笑了笑,索性不说了,从袖子里取出一把折扇,“啪”地一声弹了开来,笑嘻嘻地摇着,可嘴却是就此紧闭了起来。
眼瞅着萧无畏不开口,萧如涛立马就有些子沉不住气了,很想一把揪住萧无畏的脖子,使劲摇上一回,看其说还是不说,只可惜想是想啊,做却是不能这么做,萧如涛肚子里好生盘算了一阵子之后,对于该不该趟这趟浑水,还是有些子拿不定主意,沉默了半晌,这才斟酌地出言道:“九弟见笑了,既然九弟有难处,就当哥哥没问过罢,呵呵,不知九弟打算如何重整马政,可有用得着哥哥处,尽管开口好了。”
狡猾!一见萧如涛玩出了以退为进的把戏,萧无畏不由地在心里头暗骂了一句,不过脸上却依旧满是笑容地摇了摇头道:“二哥,马政之道难啊,小弟思来想去,也没个准主意,唉,头疼喽。”话说到这儿,故意停顿了一下,这才接口道:“若是二哥能出手帮着小弟一把,马政的事儿其实也算不得太难。”
“哦,此话怎讲?”萧无畏此言一出,萧如涛的眼神不由地便是一亮,大为意动了起来——能不能给太子难堪还是小事,能不能将马政全盘重整,断了太子的根才是大事,若是萧无畏能彻底摆平马政,进而整垮陈明远,完全可能动摇到太子的根基,若真是如此,花再大的代价萧如涛也不会皱上一下眉头的。
“二哥,小弟这有份折子,本打算过些天上奏陛下的,可又没啥把握,还请二哥不吝赐教。”萧无畏从宽大的衣袖中取出了份未蒙黄绢的折子,笑呵呵地递给了萧如涛。
“这……”萧如涛好奇地接过了折子,飞快地扫了一番,心头不由地一震,脸色立马就变了,愣了好一阵子都没说出句话来——萧无畏的折子不算长,拢共也就寥寥千余字,说的便是马政之道,只不过其计划之大胆,着实令萧如涛大为震惊不已——自大胤皇朝立国以来,马政始终就是朝政,而从承平之后,马政更是提高到了朝廷要务的高度上,无论官营马场还是私养官督都属马政署专管,可萧无畏倒好,居然建议撤销遍及全国的各州之牧监,仅保留关陇、蜀中以及河南等产马之地的牧监,且其职责不是监督马之豢养,而是服务马商,从生产指导到后勤服务不一而足,并改官养为商养官买,而这买还不是官府定价收购,而是采用各大马商竟标的方式购马,具体来说就是马政署每季公布购买的马数,由各大马商竟价,出价最低者中标。
萧无畏玩的这一套放之后世着实算不得稀奇,左右不过就是政府采购的法子罢了,可对于萧如涛来说,却是闻所未闻之事了,愣了良久也没能看透其中的奥妙何在,不得不谨慎地出言询问道:“九弟,尔这法子倒是新鲜,可哥哥却是有些不明之处,若是依此策行事,无商肯养马却待如何?其二,马乃军备,倘若马商私贩却又如何是好?其三,马种何来?此三不明处还请九弟解惑一、二。”
“二哥放心,诸般事宜小弟都已思量过了,马种之事易也,小弟不才,整出近千种马还勉强能办得到,至于无商肯养么,哥哥不免太小心了些,如今一马十牛,分散养马已属有利可图,若是大规模豢养,其利更高,不说百倍利,十倍该是有的,旁人若是不愿为,小弟自为之好了,至于私贩么,也好解决,左右分两步走好了,眼下朝廷缺马,自是不容私贩,统购可也,待得朝廷马足,又何须顾虑私贩,此畜马于民也,而朝廷却不虞无马可用,何乐不为耶?”萧无畏既然敢提出此策,自然是将方方面面都考虑过了的,此时见萧如涛发问,不慌不忙地将疑问之处一一解答了出来。
“唔。”萧如涛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眉头一皱,默默地思索了起来,在他看来此法能不能成事姑且不论,可借此机会彻底将太子在马政上的根子一举拔起却是不难,所虑者不外是萧无畏提出此举的用心何在罢了,一想到能拔除太子的根基,萧如涛不由地便心动了起来,沉吟了一番之后,这才出言道:“九弟此言颇为有理,姑且行之倒也不妨。”
“二哥差矣,此策虽能解马政之厄,却难过朝议一关,小弟根基浅薄,若无二哥相助,此事必搁浅无疑,还望二哥助小弟一臂之力,联名上个本章可成?”萧无畏笑了笑,露出了此行的最终目的。
“这个……”萧如涛是想拔除太子在马政上的根基,可却不想自己动手,此时一听萧无畏当面提出了要求,一时间不由地便犹豫了起来,半天没吭叽出句完整的话来。
嘿,想要坐享其成,哪有那么便当的事儿!萧无畏一见萧如涛有退缩之意,眼珠子一转,笑呵呵地出言道:“二哥,小弟今日拿下了马政署账房张主事,顺便查抄出了本帐册,内里可是有趣得紧了。”
“嗯?”萧如涛一听此言,眼神不由地便是一亮,已明白了萧无畏话里隐藏着的意思——萧无畏这是打算以这个条件来换取己方对此份折子的全力支持了,此二事皆有利于打击太子的威望,自是由不得萧如涛不动心,思索了好一阵子之后,一扬眉道:“来人,取笔来!”此言一出,自有侍候在厅堂外的下人们取来了笔墨,萧如涛微笑着拿去狼毫笔,蘸了下墨汁,大笔一挥,在折子上签下了自个儿的大名,而后将折子递给了萧无畏,笑着道:“此举乃利国利民之大事,哥哥岂能不支持,九弟这该满意了罢?”
哈哈,成了!萧无畏伸手接过折子,笑眯眯地扫了一眼,随手将折子收进了衣袖之中,贼笑着四下张望了一番,而后神秘兮兮地凑到了萧如涛的耳边,小声地说道:“好叫二哥得知,那张主事如今就关在城西‘唐记商号’里,哦,对了,今夜戌时三刻,有人会带银子前去赎人,呵呵,言尽于此,小弟告辞了,告辞了。”话音一落,也不给萧如涛出言挽留的机会,起了身,笑呵呵地便要往外行了去,萧如涛张了张嘴,似欲发问,可到了底儿还是没有开那个口,只是笑着站了起来,送萧无畏出了府门之后,紧赶着便回到了书房之中。
“二哥,萧无畏那厮都说了甚子?”书房中,萧如义正陪着金银二怪叙着话,一见到萧如涛行了进来,忙不迭地起了身,紧赶着追问了一句。
萧如涛没有理会萧如义的问话,缓步走到文案后头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假咳了一声,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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