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因为这个巢谷传,倒是让王巨注意到了,因此利用中书之职权,赦免了巢谷之罪。然后懂的,长公主私通案发作……
韩存宝斩杀,朝廷用林广替代之,乞弟诈降,然后逃走,将士相顾失色,咱们不是韩存宝啊,朝廷别斩了我们。
所以有时候杀杀人,也未必是坏事。
林广只好说,既失贼,我们就立即追赶。
苗时中说,天子以十万众相付,岂以一死为勇耶,今入异境,变且不测。
不能这样盲目的追赶啊。
林广悟,最后急止追者,整军以进,章楶又派援军到来,两路夹击,大破乞弟。然后又杀掉许多随乞弟叛乱的豪强,学习王巨分田宅,改土归流,将东到习水河,南到赤水河这一片广大地区正式纳入宋朝版图,当然,也进一步保障了乌蒙道的安全。
于是苗时中因功迁为桂州知州。
他到了桂州后,清静无为,就着王巨打下的基础,徐徐治理就好了,没有必要画蛇添足。
然而黔州一些蛮首以为苗时中软弱可欺,大理那边这几年在南方竖立起威名的章楶也调走了,吕大忠同样以清静为主,加上这几年的治理,普安州情况变好。
于是这些蛮首胆子大起来,纠集无数蛮丁,冷不丁地入侵普安州,知州周布遇害,无数百姓被杀,州仓里的粮帛也被洗掠一空。
苗时中大怒之下,请求吕大忠协助,吕大忠让苗履率兵配合广南西路镇讨黔州蛮,苗履设计,说朝廷也于云南路实施银行司,派了许多官兵护送着大量金银与绢交过来。
用此生生将诸蛮部的蛮兵一起诱伏到盘水,于一处峡谷处,将近万蛮兵全部剿灭。再借助大胜之势,两路大军东上,将东北东南的普宁州、清州、矩州、庄州、今州、南宁州、和武州、乡州、勋州这些羁縻州一一征服,一大半地区执行了改土归流政策,生生地将这个国中国减少了六分之一到七分之一的面积。
战争与镇压一直持续到了明年三月,方才结束。
但这一战意义非同小可,西南余下的诸夷皆陆续派出首领为代表,来京诚服,同时西南夷的核心地区矩州,也自此纳入宋朝朝廷治理之下。
不过因为这两人的奋勇前进,朝廷又额外地又花费了一千多万贯钱帛,可不拿下羁縻就是了,不用管这片地区百姓死活的,然而拿下了,不能不管,王巨只好啼笑皆非的又拨出三百万贯钱帛,让苗时中带着官兵与百姓兴修道路水利,兴办教育,向百姓资助先进的农具,教导百姓先进的耕作方式。
而且还没有完,最少在两三年内,国家还需要陆续地拨出一些钱帛,才能将这一地区得以改善。
其实这片地区还算好的了,有许多大江大河,不仅资源充沛,又夹在原先的大理与广南之间,略有些商业往来,因此文明气息相对也不是那么落后,如果再往深处,那还不知得填多少钱帛,才能将那些地区得以改善。
当然,不能因此否决这次大捷的意义。
但苗履的表现,仍不及明年秋后,种师道与姚雄的表现……
现在王巨没有想那个国中国,有点儿头痛,宋朝的重心仍在北方与西北。
不过眼下的重心还是银行司。
一系列政策正是围绕着银行司而运行的。
目前总体还比较顺利。
而且为了避免象熙宁变法那样,似乎天下的士大夫都要群起而攻之,王巨又有意地利用了安焘做郑侠,先将安焘弄到陕州,再用朱纯似乎有意无意的指教,“点醒”了陕州几个高利贷商人。
并且让人无语的是朱纯还看似好心地摇头,银行司是大势啊,你们高利贷就不要再放了。
所以到现在这些乡绅关在开封府大牢,都没有想到朱纯在中间的作用。
然后乡绅挑起安焘的战斗力,安焘又将富弼等洛阳耆老拉下水。
好了,将矛盾提前激发,并且利用这些高利贷商人的种种恶行,导致富弼等人想反对,都不便反对。
然而就在这时,富弼死了。
实际不能怪王巨,如果不是王巨刻意请了御医前去替富弼诊治,富弼早在半个月前就去世了。王巨不知道了,但就是知道了,这个理儿上谁说去?
王巨说不杀,就是不想死人,不死人,就不会引起太大的矛盾,所以尽管王巨不知道这一件富弼会病死,但还是派御医去洛阳,又诏书安慰,老富,你得多活上一段时间……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老富还是死了。这时不管富弼是不是病死的,王巨都要沾上腥气了!
老王有些不安地说:“富公怎么在这时候薨逝了?”
如果再拖上几个月,大家都知道富弼重病在身,而且王巨未回来,富弼就开始生病了,那也与王巨没有多大关系。然而不早不晚,偏偏在这时候死掉,岂不恶心人?
很快就有了影响。
第三天常朝,吏部尚书李清臣说:“陛下,枢密院已经停置很久,终是不当,臣以为当派遣一官员领之。”
“李卿之言极是,王公,回去后写一道诏令,以韩缜为同知枢密院事。”
其实在史上,宋朝虽置了兵部,但还以孙固担任着同知枢密院事,是事,非是使,以表示军务开始向兵部转移,以便宰相了解军务,不会出现判断失误。
但因为吴楠之争,赵顼想让王巨回来,委婉地暗中劝说孙固致仕,导致了枢密院群龙无首。
然而王巨都回来那么久了,赵顼仍没有取缔枢密院的想法,看来确实是想保留枢密院了。
所以李清臣这个提议也不能说不妥,至少不能继续这样摇摆下去吧,不过王巨心中想到,现在韩缜将枢密院重新领手起来,那么有关军务方面,是归枢密院处理哪,还是归兵部处理哪?
要么继续象原来那样,兵部将枢密院架空,要么枢密院重新将兵部架空?
想到这里,他看了一眼许将,许将同样是两眼茫然。
不过问题不在这里,再糟糕,还有原来整个枢密院摇摆糟糕吗?
真正的问题是为什么李清臣这时候说起枢密院?
果然,李清臣又说道:“陛下,富弼薨逝了。”
只有这几个字。
不能直接弹劾王巨,因为是富弼先行发难的,而且他们来京气势汹汹,也想将王巨掐死的。不提站在国家立场的对错吧,难道富弼想掐死王巨,王巨不应当反击?
就是后面,王巨做得也很客气,进言劝赵顼加赐富弼中书令,下诏安慰,派御医亲往洛阳,替富弼治疗。
还要怎么着?
所以李清臣只说了这几个字,反而力度刚刚好。
王巨心中叹息一声,实际俺真的想拉拢这些旧党的温和派啊,看来这一回是痴心妄想了……
第775章与活人斗,与死人斗(上)
赵顼说道:“王公,王卿,张卿,你们中书草拟富弼的谥号与追赠,大伙散吧。”
说着,挥挥手,自己先行下去。
李清臣可没有寇准的胆量,一把将龙袖拉住,皇上,你别跑,咱们事儿还没说完呢。
那就散吧。
李清臣追向了王珪,问:“王公,富公薨逝,中书打算谥什么字?”
“邦直,你以为当谥何字?”
“能否是文正?”
王巨在一边呵呵乐了,古代文臣最高规格的谥号就是文正。
凭借富弼临终前所做的事,能当这个文正吗?
“子安,你笑什么?”
“可惜啊,官家没有表态有何隆重的追赠,更没有为之辍朝……”
赵顼亲自为富弼追赠,与中书商议绝对是两样的。
而且这个大臣在皇上心中地位很高,因此去世为之感到惋惜,那么皇帝往往下诏为之辍朝一天,如果更重一点,则辍朝三天。那么何谓辍朝呢,也就是这一天皇帝亲自停止听政,国家也中止朝议,以此表示对此人去世的哀悼。
就象薛向去世,因为王巨提示,赵顼终于醒悟薛向对宋朝的贡献,为之辍朝一天。
其实不止是薛向,赵顼即位后,曾为十几位功臣辍朝过。
但为什么没有为富弼辍朝?也不是赵顼看不起富弼,再怎么说,富弼终是宋朝的三朝宰相,颇有威名。主要是这个辍朝过后,再加上前段时间发生的事,弄不好就会有人做文章。朝廷对富弼之死越表示隆重,后面的事儿就越多。
这是简单的心术,不用王巨去提醒的。
当然,有可能李清臣未想到,不过王巨现在说出来了,李清臣也会想到了,他立即站在哪里不知道说什么了。
“太保,你误会了。”
“邦直,这天下间不止你一个聪明人,身为国家的重臣,好好做事吧,不要再勾心斗角了,至于富公,中书不会委屈他的。”王巨说完,也就走了。
张商英却追了过来。
“太保,富公薨逝……”
“他去世了,多少会有些影响,比如刚才李尚书刻意说出来,实际意味深长。但李尚书还算是好的了。不过天觉,这与你无关,你安心地将银行司经营好吧。”王巨说道。
但富弼之死,绝对不会这么轻描淡写的。
然而王巨又不能逢人就拉着别人的衣袖,大声说富弼之死,与我无关。
“喏。”
“银行司可以进入第三步了,你抽调出一部分钱帛,陆续拨给三司。”
何谓第一步第二步第三步。
第一步就是让商贾用钱帛兑换绢交。绢交得到商贾与京城百姓认可后,可以开始第二步,用绢交支付各商贾买回来的丝料。
但也不强劝,各种方式,帛,茶引,盐钞,旧交,金银则没有,同时铜币呢,这必须要限制的。让商贾们自己选择。
为什么开始不这么做?
王巨也担心哪,强行用绢交支付,说不定就会引起大家的不满,反而会破坏新交的名声。或者让他们自由选择,在没有更多人认可下,如果这些商贾都不选择,那不仅是尴尬了,说不定一下子就将绢交声誉败坏。
在这半年内,实际它是一棵很幼小的嫩苗,如果不苛护好,说不定随时就会被凄风冷雨严重地伤害。
这一步也开始执行了,应当还好吧。这些商贾八成选择了新交,余下的两成非是他们对绢交不满,而是他们本身全是商人,因为业务需要,本身就需要布帛,或者茶引盐钞。
并且陆陆续续,私人已经拿出一千万两以上的金银加入,这一千余万两不仅是银子,还有少量黄金,整相当于两千多万贯财富。其实只要他们加入了,又看到了利润,以后就会自发地维护着银行司的运行。
这才是高滔滔所说的心机,拉拢一部分权贵,减少敌人的数量……是在银行司,非是那个蒸汽机,那个想盈利,还早着呢,至少在这三年内,对这个所谓的减少敌人数量,起不了多大的帮助作用。
所以现在可以进入到第三步,将银行司印制的绢交调往三司,再由三司用绢交当铜钱,发放官员官兵的薪酬,或者调往发运司,用之和买和籴。
不过现在有一门好处,英宗交与仁宗交严重超值,所以大家以为得到了这种交子,等于是增加了薪酬,因此不会有人排斥,实际这样想是错误的,一旦发行数量庞大起来,那么各回各位,就不会再严重超值了。
但这个王巨不管的,现在主要的任务,还是维护,让更多的百姓认可。
这才是真正的前提。
张商英点点头。
中书三相回到中书,商议富弼谥号与追赠。
事实也没有刻意对付一个死人,三相商议良久,追赠颇为隆重,同时谥号文忠。
富弼当不了这个正字,勉强给一个忠字吧。但文忠谥号同样隆重,它在文臣当中的谥号,尊贵程度仅次于文正!
时光很快,眨眼之间十几天过去了。
富弼之死发作。
活人来了,死人来了。
死人就是富弼,活人叫梁焘。
而且这次发作严重性远超过了王巨的预料。
梁焘同样是王巨的政敌之一,所以那次孙固攻击王巨,梁焘立即成为最大的帮凶。随后王巨远走海外,宋朝伐夏惨败,永乐城接着大败。
赵顼这才意识到王巨重要,两派中使去海外请王巨回来。
王巨在彼岸用裂车来比喻,于是赵顼将王巨的一些政敌主动外放。梁焘去了处州,贾易去了饶州,刘挚去了澧州……但实际也不算重贬,看看这些州,虽不是宋朝顶尖大州,但也算是不错的州了。如处州就是后世的浙江丽水,虽以山区为主,只是低矮的丘陵地带,经济不算落后。而且还是一个大州,辖下有六县十万户百姓!百姓温顺,非是夔峡那些凶险的场所。气候也宜人,非是酷热所在,也非是酷寒地带。
然而梁焘心中依然不平哪。
而且去了处州,他看到了一件事,让他心中更加不平。
彼岸承诺每年捐助十五万两金,或者相当于十五万两金的银子或相关财货,又挪出六个安居点,让朝廷派官员管理。朝廷为了嘉奖,默许彼岸迁徙百姓,于是彼岸又再度大肆迁徙百姓。
处州位于建州之北,建州再南下,哪里?泉州!
许多贫困百姓就顺着这条道,南下泉州,去了彼岸。
其实这是一件好事,处州本来就是丘陵地带,人口越来越稠密。这不是后世,仅是越南那巴掌大的地方,就能养活近亿人口。现在的产粮有多低啦?这些赤贫百姓一起迁徙走了,反而能宽松处州的压力。
不过思考的角度不同,看法也就不同。虽然是宽松了处州人口与耕地压力,但这些赤贫百姓大规模迁徙,就伤害到了各个大主户的利益。最少他们不敢象以前那样苛刻佃户了。租子收得重,俺不租你家的地了,去彼岸!
梁焘做为一个旧派大臣,更看重这些主户乡绅,当然也会产生排斥。
但他却没有任何办法,不提朝廷默许吧,以前宋朝就不禁止百姓流动的。难道梁焘冒天下之大不韪,学习唐朝的前期,强下命令,不让百姓外流?
然而越是束手无策,梁焘心中的仇恨就越深。
正好文彦博因为错杀张睦,贬知池州。
处州离杭州不算太远,而且他与文彦博还有书信往来,梁焘迅速得知。因此他写了一封信给富弼,希望富弼出面,劝说皇上,再怎么说,只是一个小商人,而文彦博做为三朝重臣,如何为了一个小商人,而“重贬”到池州呢。
确实梁焘是这么想的,士农工商,商人乃是最下贱的一个群体。
这个想法……当真如此!商人当中也有好人的,而一些大地主的做法,比商人更黑心!不过千百年来就是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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