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黑大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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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黑大宋- 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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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以前的规矩,夏使来觐见,必须于皇仪门外,朝辞后等候太监传旨再于垂拱殿面见宋朝皇帝。

这是规矩,即便后世,如何接见外国来宾,同样有着种种规矩。

但吴宗偏偏不按规矩来,闯入顺天门,带着佩鱼与仪物,想抛下引伴使直接面见赵曙。

高宜急了,你坏了规矩,大不了拍拍屁股回西夏,俺就让你害苦了,立即派人禁止,吴宗不同意。两相争吵起来,高宜也恼了,就是辽国人来也没你这小子猖獗吧,一怒之下将吴宗扣在皇城的马棚子里面,又不给他们吃喝,生生关了一天。

吴宗老实了,一天后赵曙赐食于殿门,吴宗便向押伴使张觐投诉。张觐禀报赵曙,赵曙是滚肉刀,但不是西晋那个晋惠帝,心中也气啦,这是俺们大宋皇宫,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啦?

这时司马光与吕诲来了,要处罚高宜。

赵曙不听,高宜做得没错,这是维护大宋的尊严,干嘛要处罚他。但为了两国大局,便让吴宗去延州,与程勘自辨。

吴宗便说:“引伴使对我说,当用一百万兵,遂入贺兰穴。”

延州的通判代程勘回答:“我倒听说过一件事,你呼你们国主为少帝,所以引伴使才有此对,失在你,不在引伴。”

可能高宜不够“尊重”吧,但这个吴宗绝对不是一个省事的主,尽管他也是汉人。

于是回到西夏后在李谅祚面前反复挑唆。

而且吴宗有理了,如果我做错了,宋朝重臣司马光与吕诲为什么还要替我说话。

李谅祚一想,不错,是这个理。

但程勘在延州修道路,筑城防,训士兵,这个骨头不好啃,于是转到了其他地方。

先是将视线转向泾原路,原来是施昌言,但在司马光反复捣鼓下,朝廷用王素代替了施昌言,此人乃是王旦之子,似乎很有名气,那么先放一放,观察后再说。

然后转向了秦州与庆州。庆州是孙长卿,孙长卿似乎在政事上还可以,不过不长于军事。知秦州乃是钱明逸,就是吴越王钱俶的后人,曾担任过宋朝的开封府尹,就是那个假太子将他喝站起来的开封府尹。不过宋朝的南方人会打仗么?

可能就这么想的。

另外定远寨蕃官苏恩背叛,庆州官兵陈大兵于境,然后派裨将前去捉拿苏恩,苏恩看到宋朝官兵浩大,伏首就擒,争取宽大处理了。可接着乜臼族劫狱囚,杀官吏,据堡不用命,当时的庆州知州韩绛一怒之下发大兵夷其族,这是嘉佑五年的事,过去了三四年。但说明庆州许多熟蕃与宋朝关系僵化。

秦凤路原因更简单了,西使城的禹藏花麻!他是向导,他又是主力入侵力量。而且禹藏花麻背叛了吐蕃,再与宋朝交恶,那么只能与西夏一路走到黑。

两条原因合在一起,西夏开始数次分兵抄掠秦凤路与泾原路。没有敢深入,受害的也是宋朝蕃人熟户,但这次抄掠规模之大,远胜过没藏讹庞的小打小敲,仅是杀掠的人畜就达到了数万。

宋朝震动。

国家有事,首相有责,韩琦一边看着陕西的军报,一边又派家中的门客亲自去陕西察看,主要看禁兵的。可是门客回来反馈,却是一个个让人触目惊心的情况。

正是这个背景,王巨才进入韩琦视野。

程勘将王巨两个策子递到京城,各地的奏文第一步不是到皇帝手中,而且到宰相手中,宰相看有没有价值,或事情重不重大,这才决定向不向皇帝呈现。

韩琦于是又想起一件事,那就是王家寨一战。

本来功劳能被围林寨指使程平抢去的,然而程平做得太过份,让王巨将事情闹大。程勘就没有让程平与禁兵分功,如实向朝廷汇报了这件事。

那时候首相乃是富弼,他不想事态扩大,又是一场不上台面的战斗,便冷处理了。但那时韩琦已是二号首相,同样也看到了这篇奏章。

总之,可能是一件好事,可能是一件坏事,朝廷不缺少治理内政的大臣,就象孙长卿在环庆路的内政还做得差吗?但缺少善长军事的人,包括将领。就是换风向,重新重用武将,天知道那个武将能打?

但若是和平年代,王巨那几战,就会让他悲催了。

这个比喻就象韩琦斩焦用,若是西夏正在打,焦用顶在前线,韩琦能不能斩?但不打了,那就斩吧。

所以王巨前面一到京城,后面韩琦便派人将他请过来问话。

…………

罗曾说道:“见龙在田啊。”

乾卦第一爻,潜龙勿用,龙在深渊里还是一条小蛇呢,只能养精蓄锐,慢慢成长。

不过到了第二爻,龙已出现在地上,见龙在田,利见大人了。

以前王巨是一个穷小子,如今终于成长起来,虽然不能说飞龙在天,至少也能算是见龙在田,正好大人来召见……

“平云兄拿我打趣了。”王巨平静地说。

然后有礼貌似地冲韩琦家下人做了一个手势:“请带路。”

来到韩琦家,客厅里坐着好几个人,但看穿着打扮与举止,王巨立即判断出正中那个五十来岁的老者便是韩琦了,上前说道:“晚生见过韩公。”

如今他也是一个举子,所以自称由小子改成了晚生。

“坐吧。”

王巨于末席坐下。

“你是保安军人氏?”

“是。”

“西夏人入侵,你率着一群乡民打败了西夏人?”

黑岙岭那一战万万不能承认的,不仅沾到了禁军,还沾到了私盐。

然而背骡子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个忌讳,都不敢深挖,想一想缘边四路长官出了多少重臣,包括韩琦也担任过缘边四路的长官!

可能大家心照不宣,对王巨会产生一些不利的感观,可是王巨也无奈啊,难道那时坐等着被黑蜂盗杀吗?

但王家寨一战是无法隐瞒了,王巨老实地答道:“是,晚生侥幸打败了他们。”

“这个策子可是你写的?”韩琦将程勘献给朝廷的奏章递给了王巨。

“是晚生写的。”

“为什么想起来写这个策子?”

“程公用它作为秋闱试题,晚生不得不写。”

“某是问你,为何想起来这样写这个策子?”

“程公出题,晚生破题,便想到了我朝宋辽各个战役。两次北伐我朝都大败了。但也不是我朝军队羸弱,如唐河之战,满城之战,徐河之战,破虏军之战。”

“晚生将它们甄别出来,发现一个真相,若是将战役放在我朝领土上,却是胜多败少,可一旦学入敌境,我朝又是败多胜少,那怕真宗时兵伐李继迁,最终也劳而无功,导致灵州失守,西夏坐大。”

“如果用兵法来说,那就是天时地利人和。不过那说得终是有些虚,晚生便又想具体原因。便想出一条,我朝军队多是步卒,行军缓慢,又需要庞大的供给,因此一旦深入敌境,便易被敌人所乘。”

“于是晚生想到了这种战术,风险不大,而且能鼓励起士气,晚生陋言,让韩公见笑。”

算是一个回答,韩琦又问:“你看过范文正的上书?”

“晚生没有,”王巨果断地摇了摇头,他知道最早提出浅攻战术的不是章楶,而是范仲淹,但范仲淹的浅攻战术不成熟,并且没有实施的土壤。

章楶之所以能成功,那是他自己有着高明的指挥能力,王韵开边,熙宁伐夏,永乐城之役,不管败了或胜了,将士已得到战火的锤炼,一些能打的名将也涌现出来。

所以这些因素加在一起,才将梁太后杀得落花流水。

但范仲淹那道奏章王巨确实没有看过。

“你认为西夏军队战斗力如何?”

不要问韩琦,韩琦虽担任过边区的长官,可一直没有亲自呆在最前线。

可这个问题将王巨为难了。

第一〇二章蛋痛了

不能答西夏军队不强大,如果误导了韩琦,自己就会成为悲催的替死鬼。

不能说西夏军强大,那么你如何打败他们的?

王巨想了一下说道:“晚生也不大好估计,那天来入侵王家寨的多是西夏的撞令郎,只有少量擒生军,不能代表着西夏军队的真正战斗力。不过晚生想,西夏真正军士多是来自各个游牧民族,他们食肉长大,又生活在贫苦地区,因此生性剽悍,个体战斗力不可小视。不过他们的军队乃是各个部族凝聚而成的,虽多是骑兵,不过凝聚力不强,因此被吐蕃屡屡击败。”

“我朝若是用你这种战术呢?”

“这不妥,”王巨差一点叫出来。

“晚生刚才所分析的宋辽各个战役,为何有徐河唐河大捷,还有几个原因,一是主将的原因,如君子馆之役中的刘廷让将军与唐河之役中的李继隆将军。”

“二就是兵士,虽然那时经历了两场北伐失败,不过禁军没有堕落,许多是久战沙场的老兵。但现在承平已久,大家都不知道谁适合担任这个主将,兵士久未征战,游手好闲,所以晚生在策中说了练兵选将。”

“还有一个例子,如庆历战争中的府麟路,麟州被围,高继勋将军虽率领着一支禁军以每天五程(一百五十里路)的奇迹速度赶到了麟州,并且主动发起夜袭,重创了西夏人,然而那支禁军也打完了,高将军于是就地征民,组织了两千余人的清边军,却于三松岭将数万西夏军队击溃。”

“那是府麟路的百姓。还有苗继宣知州守了麟州城数月没有被李元昊攻破,同样用了麟州边民。张子云在兔毛川带着六千护粮队,却击败了三万西夏铁骑,护粮队中又多有府麟路的边民。张亢公第二次兔毛川大捷,所用的军队也是先前他学习高将军那样,在当地招的军队。”

“府麟路百姓孤悬于海外,四战之地,百姓剽悍,加上英明的指挥,所以才能大捷。”

王巨说得委婉,但韩琦听明白了,如果张亢等人用禁兵,那么就休想取胜了。

但对于韩琦,足够了。

听到两条消息,一个要练兵选将,那不现实了,得要西府(枢密院)配合,要富弼配合。可是自己所做的那些事,富弼看得习惯么?而且为了省得富弼絮叨,在富弼回京担任枢密使之前,自己将西府权利架空了一大半。

富弼配合?不骂自己就是好事了。

但还有一条消息管用,禁兵极度腐化坠落,不堪重用,这与自家傔人(门客),打听来的消息完全吻合。

“你回去早点休息吧。”

“谢过韩公关怀。”

王巨走了后韩琦问:“你们看此子如何?”

“少年老成,应会沉稳。”刘西平答道。

“西平哪,麻烦你再去陕西一趟,去延州将此子所有消息打听出来,然后回来禀报给我。”

王巨回到客栈,几人一起围过来恭贺。

与王巨劝张载道理一个样。

就是能唱名东华门那又如何?如果不会炒作,即便政绩不错,也得慢慢地磨勘,慢慢地升官,等成长为重臣还不知得那一年了。

所以要炒作,要没事做,看着朝廷发下来的邸报,上书国政。

让大人物们关注,那么政绩再做得不错,升起来才快。

王巨还没有成功于东华门唱名呢,就得到韩琦召见,进入韩琦法眼,这意味着什么?最少少做十年低层官员!

王巨无语,心里说,我才不想搭上韩琦这条线呢。

但往后去,能搭那条线?他还真糊涂了,总归要搭一条线吧,下面没有抬,上面没人拉,能上位吗?

难不成学蔡京?

不过还早,还是安心读书,唱名东华门,这才是最要紧的,否则谁愿意与一个小举子罗嗦啊?

张得胜又说道:“不行,小郎你得请客。”

他身边那个小婢翠儿也附和道:“对,得请客。”

刚才那一顿整吃掉张得胜六百多贯钱,还是吝着吃的,否则一千贯都不够。将张得胜吃得肉痛无比。

事儿是王巨开头的,不过翠儿刚才也附和了,这时候得立即将功请罪。

“好,”王巨答道。

宋朝客栈多在州桥的东南面,这里不远就有着宋朝规模最大的夜市。

一到华灯初放,这个夜市便开始人山人海,一直到五更时分,还有游客在转悠。

夜市上有着各色各样的小吃,吃吧,十几个人将肚子吃破掉了,也吃不了十贯钱。

项遵喝着浊酒,嘴里不停地塞着獐巴、鹿脯、火鸡、卤鸭,还不停地感慨道:“这个味道也不错啊,不亚于那个樊楼的菜肴,怎么樊楼就卖得那么贵呢?”

老先生想不通了。

“去哪里吃的乃是气氛,可是师道舍不得花钱哪,大家哪里吃出感觉?”罗曾说道。

反正不是他拿的钱,怎么说也不怕牙齿咯着舌头。

张得胜让他一句话咽得都吃不下东西。

“不过吃归吃,玩归玩,大家都初次来京城,皆好奇,溜达一下就可以了,我们还得以学业为主。离省试还有几个月呢。说不定运气来了,考题你们熟悉,加上这几个月的苦读,大家便侥幸得中了。”王巨正色道。

“小郎说得对。”熊禹方道。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熊家穷,供他读书不易,所以学习才十分刻苦。即便没有程勘,这次他也应当能考中举子。不过下一关就不大好说了。

可在来的路上,论自律,熊禹方不亚于王巨,几乎大半时间抱着书在苦读。

“那其他州府的举子来了,我们要不要交流?”王峻问。

“要,我也会与其他州府交流,我们延州教育落后,如果放在其他州府,我不要说解元了,说不定还要名落孙山。”

这是王巨谦虚的说法,没人当真。

“不过我们要与那些有学问的人交流学问,而不是与一些有钱的人交流如何吃喝玩乐。”

“王小郎,你不是在埋汰我吗?”

“也不是啊,有许多出身好的子弟同样在认真苦读,不管是怎么样的出身,我们也不用看重,但必须要看重这个学习态度。”

尽管这么说,大家还是溜达了一圈,这才心满意足地回去。

开始认真苦读。

有王巨带了一个好头,这次进京的几名延州举子与往日都不一样了。如果程勘看到这一幕,说不定会给王巨一个大大的嘉奖。

然而平静的时候迅速被打破。

这天下午大家正在读书,一起挤到王巨客房里来,怎么办呢,这八个人谁叫他学问最好。

但这得感谢张载,没有张载的教导,王巨最少得多读三年时光,才能勉强赶上眼下的水平,于是一起便挤到王巨房间,若不懂好请教哪。王巨也无辄了,制订了一条规矩,咱们在一起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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