递到她面前。转身低声向赵德才吩咐了一声。赵德才闻言匆匆开门走了出去。
寿昌见哥哥给自己倒了杯茶,马上转怒为喜小心的啜了一口。又愁着脸道:“这是什么茶呀?那小二还说是上等好茶,真难喝。
”
赵元佐笑道:“你当谁都跟你似的,贡茶枕头两月换一个?这升斗小民呀。能喝得起这茶的,还真没几个。你呀,连这点苦都吃不了。以后还怎么出来逛?”
寿昌闻言,眼珠骨碌一转,笑嘻嘻道:“谁说我吃不了苦?我只是逗哥哥玩一下。看看你还有没有藏着什么好东西,嘻嘻说着,将那杯茶一口吞下了肚。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你看”。
赵元佐微笑不语。手中的筷子不停的飞舞,桌上的小菜样样的尝了一番。频频点头道:“嗯,但昌楼的小菜。的确不同凡响。”
寿昌公主苦着脸看了一眼。狠狠心,抓起筷子闪电般的夹起一筷头不知道什么东西向小嘴里一塞。飞快的嚼了几下,用力吞下了肚,又端起茶杯来赶紧喝了一口。服毒自尽一般的架势看的赵元佐直乐。
“哥,你是不是常常出来在这些地方玩?”寿昌鼓了几下勇气,终于放弃了继续与哥哥同乐的想法,又怕他笑话,起了个话头问道。 赵元佐点点头:“是啊,常常出来,陈州门这一带,我熟的很。”
寿昌道:“那你不早些带我出来玩?。
赵元佐笑道:“以前是怕你太又担心你回去跟爹爹告状。这不是就带你出来了嘛?”
寿昌嘻嘻一笑:“还是大哥疼我。母亲她们一点都不疼我,就只管让我读《女书》,学仪礼。闷都闷死了。要不是大哥教我出家这主意。现在还连宫门都出不了呢
赵元佐板脸道:“胡说!母亲自然也疼你,要不然,你一闹出家,大伙都紧张的什么似的。你如今要风有风要雨有雨的,还不是大伙疼你?”
寿昌道:“嗯。也对。三哥也疼我,有了新玩意也先送我。上个月那桃花岛贡了两只时辰表,三哥就送了我一只。我拿来又没用。改天我给你送来吧
赵元佐笑道:“时辰表我听说过。那东西我要来也没用,还是你留着玩吧
公工想了想道!”那时辰表最好玩的东西倒不是它按点 七那记时辰的数字挺有意思的,可好认了。那桃花岛的人可真聪明。又会炼玻璃,又会做时辰表。又会用简单的方儿记数脸上浮现出一副向往的神态。
赵元佐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一晃,笑道:“可惜了。朝里那帮老迂腐不肯通商,非要说什么官不与民争利。这种东西,只能摆在没用的地方,真正有用的人,想买都买不到
寿昌点点头:“可是呢,三哥为这事发了好大的火。可是那些官儿说的好像又挺像那么回事的。他也为难,这才让范大人便宜行事。可是人家要通商,这一朝一贡,折腾下来。咱们花的钱反而多了,可是见到的东西反倒少了。真不知道那些官儿整天在想什么
赵元佐叹道:“不与民争利?!哼哼,若真的个个清廉,苏杭一带的百姓怎么会一逃就逃了十几万?若真的不争民利,蜀地的百姓又怎会一反再反?这些人,就是满嘴仁义道德,满肚子的,”算了,不说了。别脏了我的嘴,又污了你的耳
寿昌道:“也真难为三哥了。整天被一群这样的臭人围着,百姓受苦要怪他,百姓造反他也要怪他,连天不下雨也要怪他,”哎,大哥,你说三哥带着大伙今天去祭奠爹爹了,爹爹见不到咱们俩,会不会气咱们不孝?”
赵元佐眼神一阵迷离:“孝?我早就被他断了忤逆了,还谈什么孝不孝的?倒是你,当初爹爹病了的时候,发了愿要在佛前出家,大家都夸你孝顺。今天倒陪了我出来疯,你不怕爹爹怪你么?。
寿昌哼了一声道:“我那时候发愿是真心的,如今爹爹都去了,自然做不得数了。要不是为了打发宫里那些人,我才不愿意天天念佛呢。他们今天去祭奠爹爹。一个个都装的人模人样的,心里不定都在想些什么脖攒东西呢。跟他们同去。没得污了我的眼。”
赵元佐有些伤感的摇了摇头,不再说话。心中却翻江倒海的折腾了起来,他想到了以前伯父做皇帝时的那些快活时日,想到了伯父母端端突然驾崩之后父亲继位的事。想到了自己听到一些传言去质问父亲时他那尴尬的表情,想到了两位堂兄先后英年早逝的事情,想到了三叔被父亲贬为庶人最后郁郁而终的事情,想到了自己和父亲当面争吵被他骂忤逆的事情,想到了二弟得知真相横刀自创的情景,”
想到那些场景,赵元佐心中不由的鄙夷了起来,孝?什么是孝?那样的父亲,值得自己尽孝么?可无论如何,那都是自己的父亲呀。耍是自己没有生在帝王家,那该多好呀。
寿昌公主不知大哥在想些什么,见他神情悲伤,不忍打扰,轻轻走到他背后,双手轻轻的替他揉着肩膀。赵元佐从回忆中回过神来 转头对妹妹抱歉的笑了笑。叹息道:“真怀念小的时候,伯父带着我和两位哥哥一起读书练功的那种感觉。可惜啊,再也找不回来了。”
寿昌公主知道,一旦和大哥聊起伯父的事,总是能让他开心起来。网要开口问他几段关于伯父的事,就听得“噼里啪啦”一阵爆竹声的脆响传了过来。
两人被这阵声音吓了一跳,不约而同走到窗前向声音传来的街对面看去。
就见烟雾缭绕中,一群人欢喜的互相行礼问候,那样子,显然是有店面开业之喜了。烟雾渐渐散去,对面那三屋结构的高楼上,一个新漆的大招牌分外显眼。“高升客栈”四个大字光彩夺目。
赵元佐微微一笑,对寿昌道:“这高升客栈,两年来,换了五六个。主人,都是折腾几天就扔下走人了。半年前荒了下来一直没人打理,想不到今日竟然又开张了。不知道这回能撑多久
寿昌看了看对面的格局,不解的问道:“哥,这么大的客栈怎么会经营不下去呢?”
赵元佐笑道:“傻丫头,就是太大了才经营不下去。这开封府里,大小客栈有两百多家,可是这陈州门一带,地方太偏僻,陈州门又不是什么商道,平日难得一开。经过的人自然就少的多了。可是客人少归少。这么大的店子要周转。却少不了开支。这一来二去,入不敷出。自然也就开不下去了
寿昌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啊。那这个开客栈的人不是要倒霉了?”
赵元佐嘿嘿一笑:“这就没办法了,做生意就是这样,有赚的。自然也就有赔的了。要说这高升客栈这块地方,可真不要按这个来算的话。他称得上是开封第一大客栈了,可惜,大家住店都是为了方便。一直没什么人愿意到这角落里来住。因此闲了半年也没人接手。这次赶上趟的,想必不是外行人。便是外乡人了。要是本地的,又或是内行人。断然不会接这么个烂摊子的 说完看了看寿昌道:“别管人家了,歇足了劲,咱们这就走吧。还有好多地方没逛呢,一会带你去“一笑楼。听戏。”
站在“高升客栈”门口满面春风拱手接客的,赫然正是飞龙堂的老九龙腾云,而站在柜台后面和那个帐房窃窃私语的,正是老大龙呤云。
下午出去转了一圈,太久没出门了,都有些不习惯了。路上总是在想书里的情节,犯了好几次迷糊,真搞笑。回家一看表,七点了,吓了一跳。赶紧动手,紧赶慢赶。十一点才完工,还好速度提高了不少。
082 万事皆有因
,圈。累的精疲力竭的寿昌终干招架不住了,那兴诚叨双去点后,浑身又酸又痛,再也不愿意和哥哥一起去听戏了,缠着他硬要回家。赵元佐只得带着她走街穿巷向南衙的方向走去。
寿昌一听说此地离南衙还有近十里之遥,马上耍起了赖,死活不愿意再挪一步了,非要哥哥给他雇顶轿子或者找辆车来代步。赵元佐无奈,只好让赵德才去附近找找,不一会,一辆颇显陈旧的老牛大厢车晃悠悠的到了面前。
可寿昌从撩开的厢帘往里一瞧,说什么也不愿意坐在那看看就让她起一身鸡皮疙瘩的车厢里。换了顶轿子来。依旧如故,发了小性儿的寿昌撇着嘴,眼里一汪泪花看着赵元佐一言不发。
赵元佐笑着让赵德才把轿子打发了。轻轻转身蹲下,回头道:“来吧,哥背你回去。”
寿昌在才刚记事的时候,赵元佐就已经被认定患了失心疯。那个时候,太宗虽然对他又恨又怜,却也不忍心过分责罚,甚至他发病纵火焚烧宫室时,曾一度要将他贬出京城,发配到均州今湖北省丹江口去,可是走到黄山的时候,于心不忍的太宗又使快马将他追了回来。
再回到京城的赵元佐依旧整日疯疯癫癫,偶尔还会举着兵器四下砍人,无奈的太宗只得把他囚禁在永宁宫里面,与世隔绝,只能偶尔在御花园中散散步。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尚在依呀学语的寿昌无意中在御花园碰到了躺在花荫下装死的赵元佐。当寿昌扑到赵元佐身上玩耍时,看护她的几个宫女早已吓的魂飞魄散,唯恐这位喜怒无常的王爷一不留神伤了小公主,却又不敢上前去打扰,只得远远缀着,又赶忙去通知太宗。
当心急如焚的太宗赶到御花园的时候。却看到赵元佐正被得意洋洋的寿昌骑在背上学马爬,幼小的寿昌揪着这位混世魔王的头发一左一右的胡乱发着各种命令。而爬在地上的赵元佐似乎十分享受这种被欺负的感觉,随着她的口令飞快的爬行着,还要小心的照顾着她,不让她掉下来。
太宗见此一幕,下令不许别人打扰这兄妹两人游戏,又吩咐几个宫女,日后可以常常带寿昌来见见赵元佐。
就这样,一个浑不知事的婴孩跟着这个疯疯癫癫的哥哥一天天的长大了。在她的印象中,这个疯哥哥,远比宫里其他人要可爱的多。几年后,性情大有好转的赵元佐又被太宗放了出来,复封为楚王,搬出了皇宫。而当时年纪尚幼的寿昌一天见不到大哥便不依不饶,太宗只得赐了几名宫女,让寿昌暂住在楚王府。
当太宗将秦王赵廷美贬为庶人之时,满朝上下无人出声,只有赵元佐每日冠服朝带向太宗求情,无奈,太宗心意已决,很快将赵廷美发配至涪陵去了,没过多久,赵廷美忧郁而终。
得知四叔死讯的赵元佐再度发了狂,竟因一点小事执着兵器将自己的几名僚属满院追杀,并且将其中一人刺伤,差点一命呜呼。愤怒的太宗再次将他贬为庶人,又关回了永宁宫。
再回永宁宫的赵元佐每天最大的快乐就是这个无忧无虑的小妹前去看望的那一刻,而年纪渐长的寿昌无意中发觉,这个看起来疯疯癫癫的大哥,根本就是装出来的,却并未当面戳破。
直到至道二年,已经十三岁的寿昌被告知要在诸位王公大臣的子弟中挑一人许配,心有不甘的寿昌无计可施,便跑来向大哥求教,并以揭发他装疯为要胁。
赵元佐只得为她出了一个主意,让她趁太宗脚疾越来越严重,在佛前发愿,以身替父。
得知爱女一片“孝心”的太宗自此不再提说许婚之事,而没过多久,便因病情加重驾崩了。继位后的真宗更加不敢过问这个从小就被父亲溺爱的妹妹,只能听之任之。而为了不让宫中的诸位后妃对自己多加干涉,寿昌更是整日一身带发修行的出家人打扮,连寝宫也搞的有如佛堂一般。担心她真的出家的真宗曾劝解过几次,无奈都被她不软不硬的顶了回去,因此,见她偶尔要去见赵元佐时,不但不干涉,反而越发的鼓励,常常赏赐不断,恩宠异常。 这几年,虽然寿昌和赵元佐常常见面。但年已十五的寿昌毕竟已是大姑娘了,今天出门的时候曾开玩笑说自己累了就让哥哥背着回去,可那也只是顺口说说,当真的看到大哥蹲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却不好意思了起来。
赵元佐知道她不好意思,笑着说道:“嫌大哥老了么?你放心,大哥力气大着呢,来吧。”
当寿昌一如多年前一般伏在赵元佐背上时,突然看到他两鬓的头发已经有些许灰白了,心中不由的伤感了起来,两只手紧紧的抓着他的衣领,仿佛要将这片刻欢愉的时光紧紧攥在手里一般。
背着寿昌,赵元佐脚下依然十分矫捷,为了不让妹妹觉得难为情,对开封地形极为熟悉的赵元佐专挑那些行人稀少的小巷道走,跟在后面的赵德才极其无奈的沉着脸亦步亦趋,不敢稍有松懈。
寿昌不用再自己走路,马上心情好了许多,想找个话题和哥哥聊聊,却又不知说什么才好,想了半天,突然想起早上去找三哥要求出宫时,正碰到真宗拿着本奏折在大骂,一个叫做“赵保吉”的名字隐隐约约的传到了她的耳朵里。于是,轻轻将大哥垂在身后的文士巾理了理说道:“大哥,你知道一个叫赵保吉的人吗?”
赵元佐有些意外:“知道,是个党项人,你问他做什么?”
寿昌道:“党项人是什么人?怎么惹得三哥发那么大脾气?还说那些大臣就知道装样子什么的。”
赵元佐望着前面几乎没有人影的街道,理了理头绪开口道:“这事说来话长,党项人有人是羌族后裔,有人说出自鲜卑。隋唐之际他们内附迁徙,其中迁至夏州今陕西靖边的那一部最为强大,称为平夏部。唐末,黄巢作乱时,该部首领拓跋思恭曾出兵勤王,唐封其为定难军节度使,统辖夏、佞、银、宵、静五州。进爵夏国公,又赐姓李氏。从此。这党项人便姓了李。”
寿导连忙道:“不对不对,我说的是姓赵的,不是姓李的。”
赵元佐笑道:“你别急呀,听我慢慢给你说。我大宋立国之后,伯父为使天下一统,便册封了当时党项的首领李彝兴为定难军节度使,以保天下太平。前些年,夏州和和大宋一直保持着臣属关系。直到爹爹将北汉征伐之后,打算将夏州收归版图,从而引发了夏州那些人的敌意。
李彝兴死后,定难军节度使的位由儿子李克睿原名李光睿,避太宗讳而改名袭了。李克睿有三个儿子,李继筠、李继捧、李继拜他死之后,由长子李继筠袭了位。
可是这个子继六,做了两年节度使,就干大平兴国五年哟年病死叫川“午叉不能继位。因此,便由他的弟弟李继捧继了位。这个李继捧是个,不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