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桃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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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桃源- 第2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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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这位未来妹夫,挂名弟子,居然一出口就是死劾,这可多少让赵恒有些意外了。可眼下箭已离弦,就算他想阻止也来不及了,事实上,高文举也没给他多余的时间来决定,由头一出口,正文紧接着就来了,可见他虽是临时做的决定,却也已经准备充分了。

就在整个大宋最高贵的一票人的注视之下,高文举一脸平静的开始口述起了他的奏折内容:“臣高鹏昧死以闻上,今有工部尚书、左丞李至,因潜邸旧部,荣膺圣眷,父紫儿朱,恩宠为极。不思捐躯摩顶,以报万一,反恣胸臆,擅作威福。可死之罪,罄竹难书!”一开场,就说明了他弹劾李至的原因,老头仗着和皇帝的老关系,算是走后门爬上高位的,结果却不思报效朝廷,一味的乱搞,已经若的天怒人怨了。

文武百官也好,皇帝内侍也罢,就连李至本人,都被高文举这么顶大帽子震惊了。紧接着,高文举开始了列举老头的罪行:“至于朝廷名器,居为奇货,量缺肥瘠,为价重轻。因而公卿将士,尽奔走于门下,估计夤缘,俨如负贩,仰息望尘,不可胜数。或有杰士贤臣,不肯阿附,轻则置之闲散。重则开革流放。甚且一臂不袒,辄许鹿马之奸;片语方干,远窜豺狼之地。百官为之寒心,朝廷因而孤立。”这就说的是老头借着身为当朝辅相的机会,以权谋私,结党受贿等种种不法行径。听得李至心里直发寒,那些与他平素交好的官员提心吊胆。因为这番话里说的很明白了,愿意依附的,他给高官厚禄,不愿意或想和他作对的,都被贬官发配,远远打发去了。而那些平素就看不惯李至做派的,则大呼过瘾,同时又自惭形秽,本来是应当由自己这些人出头的事,如今却让一个毛还没长齐的娃娃来出头。

也不理大家的反应,高文举的声音依旧铿锵有力的继续:“又且平民膏腴,任肆蚕食!良家女子,强委禽妆。沴气冤氛,暗无天日!奴仆一到,守、令承颜;书函见召,司、院枉法。或有厮养之儿,瓜葛之亲,出则乘传,风行雷动。地方之供给稍迟,马上之鞭挞立至。荼毒人民,奴隶官府,扈从所临,野无青草!”这一段更夸张,说的是李至一家大小平日作威作福的景象。这简直就是把自己当成皇帝一般的作风啊!这番话出口,就连平日有些许回护李至之意的宰相李沆也皱起了眉头,摇头叹息不已。做的太过了!抢人财物,夺**女,威逼地方官员,任意打骂,随手处置,这还像是个正经人干的事吗?!

看到就连负责抄录的孙率都吓的面无人色了,高文举依旧没有停下的意思:“而至炎炎赫赫,怙宠无悔。召对方承于阙下,萋菲辄进于君前;委蛇才退公堂,声歌已起后苑。声色狗马,昼夜荒yin;国计民生,罔存念虑。世上宁有此宰相乎!”这几句说的是李至仗着于皇帝的亲密关系,往往能提前获知别人参劾他的事情,总是会在皇帝尚未决定之前就把隐患一把抹平了,然后又回去接着载歌载舞,逍遥快活了。这种人配做宰相吗?!

高文举说到这里时,语气和神情都加重了几分,同时也用极其凌厉的目光扫了一眼就在他旁边的李至。久经官场风浪的李至居然被这个眼神吓的胆怯了几分,下意识的向后退开了半步,随即又发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又撑着站回了原地,只是再也不敢与高文举的眼神相接了。

很满意自己造成的威慑力,收回目光,高文举接着道:“内外骇讹,人情汹汹。若不急加斧钺之诛,势必酿成操、莽之祸。臣鹏虽位卑职微,然心念国危,夙夜抵惧,不敢宁处,冒死列款,仰达宸听。伏祈断奸佞之头,籍贪冒之产,上回天怒,下快舆情。如臣言虚谬,刀锯鼎镬,即加臣身。”这一段意思很明白,现在全天下的人都看到这老贼不爽了,如果皇帝你再任由他这么搞下去的话,迟早让他发展成王莽、曹操那样的篡位之贼,到那时,可就来不及了。

我高文举虽然屁官算不上,可多少也记挂着江山社稷的安危,这才冒着性命的安危来和这老东西死磕了。最后那句如果告错了愿意反坐的话,却是这种死劾奏折的格式用语,说明到这里奏折就结束了。

奏折念完了,一个多余的字都没有,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只这份才情,纵观满朝文武,恐怕也很难再寻出一个能与他旗鼓相当的对手了。自皇帝赵恒以下的所有人,此刻震惊的原因却并非是他的才华,而是他那奏折中所陈述的内容。太让人不敢相信了!很难相信,这就是高文举在片刻之前仓促决定而临场发挥的即兴之作!这番话,字字沉重,句句诛心!措辞之厉,语气之盛,皆是前所未见!这一刻,所有人都沉默了。

而主角李至,在第二次看到诵完奏折看向自己的高文举时,突然从心里升起了一股奇怪的感觉。那一刻,眼前这个斯斯文文的少年书生,突然在他眼中变的高大了起来,从他那镇定自若的神情中,李至感觉到了一种不可战胜的强势!明明两人站在同一块地面上,而且两人的个子又差不多,可李至竟然感觉到自己在这一刻,似乎需要仰视才能看到对方。事实上,他最后也的确是在仰视高文举——被高文举这凌厉的富有杀气的眼光一扫,本就摇摇欲坠的李至竟然跌坐到了地上,虽然还不至于昏厥,却也有些明显的生出了一种穷途末路的气象。

按照惯例,公开了奏折内容,就轮到出示证据的环节了,可大家看到李至这垂头丧气的模样,心里已经先入为主的给老头作出了罪有应得的判断。而最让大家意外的,还是往昔总是多方回护李至的皇帝陛下此时的态度。

和大家一样,听完高文举的奏对之后,赵恒也愣了一会,他很清楚的知道,高文举所说的这些罪状,的确是李至犯下的,虽然大多数都是由他儿子和几个义子下人之类的出的手,可那都是因他而起的。接着赵恒又眼看着李至被高文举一个眼神就击倒在地,心里顿时浮起了一股落寞之感,怎么说这个人也跟了自己多年了,而且又主动为自己背了好多黑锅,如今虽然行事荒唐,有些过分,可看到他落到如今这个下场,赵恒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

叹息了一声,赵恒好似无奈的喃喃自语了一句:“李先生啊李先生,你好端端的,招惹他干什么?!”

话音虽小,可在静的能听到针落地的大殿中,这番话可不啻是晴天霹雳了。皇帝这句看似无奈的牢骚,却清清楚楚的向群臣昭示了几个信息。第一就是,李先生的这些罪状,很明显皇帝都知道,之所以没有追究,是因为以前没人告发,又或者是告发他的人不够分量。第二就是,李先生这回落此下场,是自己主动招惹了一个惹不得的人物,说到底算是咎由自取,通俗点讲就是活该!第…,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皇帝这是打算拿李先生开刀了。

回想一下李相公这几年圣眷正隆,意气风发时的种种作为,再看看他现在的处境,文武百官无不愕然。而稍稍思量一下,短短半个时辰之内,李相公由天上摔到地下的原因,竟然是因为他参劾了高鹏!

所有人几乎同时生起一个念头,这个高鹏,招惹不得!

感谢“岭南孤月”和“花下_亡魂”两位同学的打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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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4善后之计

李至完了。有了皇帝的定性,李相公的下场不问可知。新科状元高鹏,一个严格来讲,尚未步入官场的后备少年,以一场华丽的防守反击赢得了李相公参劾自己的战斗。让所有人大吃了一惊的,并非是他最终的胜利,而是他所用的手段。这场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自卫反击战”将大宋开国几十年来的习惯彻底的颠覆了。人们这才发现,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愿意以下犯上,用死磕这种全无退路的方式一往无前的去撼动那个高高在上的人。同时,大家也在反省,为什么李相公倒行逆施几年来,非但没有人出头去弹劾,反倒越来越多的人要去和他同流合污,等到他被高鹏一击致命,彻底垮台的时候,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出来替他出头?这种现象究竟说明了官场上的现实还是人心的冷漠?

李至最终会面临一个什么样的结局,没人愿意去打听,在陛下发了那句牢骚之后,李至就当场昏厥了,然后官家很扫兴的让人为他医病,神情落寞的宣布散朝,而高文举也很大度的并没有去赶尽杀绝,连最终如何去处理李至也不曾问一句,他也散朝回家了。宽广的崇政殿只剩下了两名太医在照顾着失去了知觉的李先生。平日与他亲近的不得了的那些官员在散朝之后,居然没有任何一个留下来哪怕安慰他几句。走在最后的宰相李沆临走前望了李至一眼,很感慨的说了一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巳时散朝,未过午时,高文举死磕李至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京城,城中百姓无不拍手称快,甚至有许多人壮着胆子到平日看也不敢看一眼的李府门前去跳着脚冲着里面大喊一些“报应、活该、总算有今天”之类的话。而愁云惨淡的李府上上下下都在忙碌着寻找自己的出路,哪里还有人顾得上管这些无关痛痒的小事。至于李至李先生,被宫里来人送回家之后,一直都没能下床,看起来这回是真的伤着了。

想着完成了自己使命,只等着回家看热闹的高文举,尚未出宫门就被一个小黄门给叫住了,正是早前和寿昌一同出现的那个宫娥所扮,跟着她七绕八绕转了不知道多少个弯,到了一个很不起眼的佛堂前,高文举见到了一脸不高兴的寿昌。

“你怎么那么不知道轻重呢?”寿昌一见到高文举进门,马上就怒气冲冲的开始发难:“你洗脱自己的罪就行了,干嘛还非得要去反击李先生?!把他告倒显你威风么?!你知不知道,你今天这种行径虽然参倒了李先生,出了一口恶气,可也等于把朝廷所有的官员全都得罪了?!”

高文举很奇怪:“李老头搞的天怒人怨,他们不管,合着别人还不能管?我这是为民伸冤、替天行道!关他们什么事?占着茅……呃,无所作为还有理了?”

寿昌恨恨的伸手在他胸口捶了一下:“你是真傻呀还是装傻呀?!你见过谁这么玩命的去以下犯上的?现在大家都知道你是这么个二愣子了,谁还敢和你同朝为官?”

高文举毫不在乎:“管他们怎么想?一群干拿俸禄不干活的棒槌,老顾忌他们怎么想,老百姓还活不活啦?”

寿昌气的跺了一脚,两眼顿时热泪盈眶,水汪汪的看着高文举,抿着嘴只是不说话,把高文举吓个够呛,四下一打量,发现早就没别人了,连忙伸手将她揽在怀里,轻声道:“我不是有意要和你争执的,只是……当官不能只顾着自己,还得想着些老百姓啊,要不然还不如干干净净的去做生意来得痛快。”

寿昌轻轻叹了口气,抬起朦胧的泪眼轻声道:“我不是怪你弹劾李先生,可你总得顾及点皇兄和百官的面子吧。今天你这么一来,以后大家一提起你就会想到,这是个连命都不要的混帐,千万不要有什么把柄落到他手上了。然后大家就会冷落你,甚至根本就不给你机会让你进入朝堂。那你的仕途还有什么出路可言?”

高文举劝慰她道:“你想的太多了,我本来就不愿意当官的,由着他们闹去。大不了不当这劳什子破官,老老实实的做我的买卖才正经。赚钱也赚的心安理得。回头我就和陛下说去,嗯,就说告老还乡吧。”

寿昌噗嗤一笑:“没正经,毛还没长齐呢,就告老还乡,那朝里那些七老八十的家伙还不得羞死呀?哎呀,你又乱打岔!”

高文举将她扶到自己面前,瞅着她的眼睛正色道:“我是说正经的,当初来考这个秋闱,为的就是有个名分来迎娶你过门。如今咱有这名分了,还有什么放不下的?这官嘛,本来我就没什么兴趣当,爱谁当谁当去!李老头是自己作孽,怪不得我。本来还想放他一马的,谁让他咄咄逼人,非要置我于死地的?今天算是给他个教训,也好让其他人都长点眼色,别把我高文举不放在眼里,虽然年纪小,可也不是谁想欺负就能欺负的!”

寿昌见他并无后悔之意,也就松了一口气,心里虽然还对他一手造成自己仕途坎坷的事有些耿耿于怀,可一想到在他心里,自己才是最重要的,马上就释然了。

两人温存了一会,寿昌这才想起来自己担了极大风险叫他过来的本意,重又担忧的问道:“若是你仕途无望,我们俩的事,还能那么顺当吗?”

高文举一想也是,念头一转,问道:“你不是说像我这种异类,所有的官员都不喜欢吗?”

寿昌点了点头:“岂止是百官不喜欢,恐怕连皇兄也不见得喜欢。像你这样动不动就拿命和人拼的,谁管得了?”

高文举嘿嘿一笑:“这就好。”

寿昌很疑惑:“这还好?这有什么好的?”

高文举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道:“你知道世上推销的最高境界是什么吗?哦,不是卖东西的法子,最高境界,不是怎么把东西卖给别人,而是让别人主动来买!”

寿昌急了:“你这人!三句话不离老本行,怎么又扯到经商去了?我不理你了!”

高文举连忙将她搂回来,笑着道:“我是说这个道理,咱们呐,也别琢磨怎么让人家答应把公主许给一个离经叛道的异类。要好好趁着这个机会,让所有人都承了咱们的情,还得念咱们的好,还得把咱们的好事给促成喽。”

寿昌一下挣脱出来,望着他道:“真有这么好的法子?”

高文举微微一笑:“你听我说,你呀,回头就去找陛下,跟他说……”

三天后,银安殿。

赵恒望着对面的李沆和吕蒙正,淡淡的问了一句:“李先生情况如何了?”

李沆知道官家问的这个李先生并非自己,而是那个倒了血霉的李至先生,连忙回道:“老臣昨日去探过了,身子也无大碍,只是情绪不佳,神情落寞至极,全然没了早前的风采。见到老臣,一个劲的求老臣为他的两位公子在陛下面前说说情,说是一切罪孽,都是他与三公子惟熙所作,与其他两位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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