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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文举明白了,这位未来的舅哥,是打算推销他的茶叶了。当下微微一笑道:“陛下觉得那二龙戏珠的口感不如龙井,多半是因为个人口味稍有不同。学生所言这明前口感不如二龙戏珠,乃是说此茶并非明前中最好的。不若学生所贡二龙戏珠那样,乃是茶中之最 赵恒微微一愣:“你是说,还有比这贡茶更好的明前珍品?”
高文举点了点头:“正”这意思就很明白了,要想推销,你得把茶叶的管制完全放开了给我小否则,你让人家蒙了,连累你妹夫我也跟着被人骗,那可就不好了。
这边赵恒还没说话,这陪同的官员中一个年约六旬,身着绯红二品官服的官员马上怒声喝道:“大胆高鹏!这是君前答对,岂能如此儿戏?你说贡茶并非佳品,可有人证物证?!须知此处空口无凭,乱说一气,可是有欺君之嫌。
周围的一群官员连忙低下头,假装没听到,实在不是他们不想插言,而是今天这事实在是太让人想不明白了,大家都是在官场上打滚的,哪个不是人精,这殿试的当口请了学生品茶的事,恐怕在华夏几千年历史上,这是头一份!人家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呗,哪轮得到咱们这些微末小小官来插嘴,要是一不小心,得罪了圣上,连隔夜都用不着,估计当场就能得到教。可这位出言打断高文举答对的,大家也惹不起呀,因为他就是如今炙手可热的副宰相李至。
李至本来就觉得今天这事处处透着邪气,可没想到这高鹏居然顺着杆往上爬的这么厉害,若是他说点别的倒也无所谓了,可他偏偏说起了关于贡茶的事情。整个,大宋,谁不知道,这贡茶是由他李至经的手,要是让这小子这么红嘴白牙的一顿说,让人知道了自己居然没有将最好的茶叶送进皇宫,而是自己截留了享用,恐怕皇帝再想护着自己,也过不了这一关了。李至一着急,也顾不上今天的场景有多奇怪了,跳起来就要把这势头拦下,要是让这小子把事情全捅了出去,回头自己这官可真就坐不稳了。
可李至这话一出口,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妥了。看到皇帝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快,连忙扭头向两边打量了一下。却见他左右两边坐着的李浇和昌蒙正都是老神在在的闭目神游,压根就没理会品茶那两位和自己,仿佛这殿中的一切根本就没有发生似的。李至心里突然升起一丝不妙的感觉来,正想向皇帝解释两句,却听到闭着眼睛的李沉淡淡开口道:“李相公。眼下是殿试之时,所有答对,皆是陛下出题,高鹏应对。高鹏所答之语究竟如何,眼下并非定论之时,还请李相公稍安勿燥。”
大宋官场这几年有个不成文的惯例,由于李沉是宰相,而李至和吕蒙正分利为左相和右相。依习惯,只有宰相才能配得上相公这个称呼,而李至这几年圣眷甚浓,大家就有意无意的忽略了他那个副相的副字,也就紧赶着呼他为李相公了。至于李浇,则升格为相公,直接把前面那个姓氏去掉了,反正大宋朝的相公,仅此一位,别无分号。
虽然李至也挺喜欢那些下属李相公的,可这个称呼毕竟多少有些借越的味道在 皿心看人家昌蒙正,也和他李至平级,却从来没人呼人家为吕相公,全都以吕大人相称,也没见人家在自己面前就低了气势。没想到,今天,就在官家面前,相公头衔的正主李沉却这么不咸不淡的将自己这个西贝相公点了一句,这不能不让李至汗毛倒竖。他明白,这是李沉这个老家伙在提醒自己,现在是官家在考自己学生的功课,人家答的好坏与否,还轮不到他这个做臣子的来插嘴。
李至头上的冷汗哗哗的,连忙小心的坐了下来,偷眼向皇帝和高文举打量了一眼。却见人家根本就没理会自己。又向李浇投了个感激的眼神,却发现人家压根就没睁眼小似乎方才那话是在说梦话一样。李至这心里又打起鼓来了,他又向着排在吕蒙正后面的那几位官员打量了一眼,却见那些人一个个都是一脸的不知所谓,似乎完全被眼前这一切震惊了。
李至心中暗道,看这些人的样子,他们似乎和老夫一样,根本就不明白官家和这高鹏在打什么哑谜小这才一脸的不敢相信。
可是相公和吕蒙正这老东西为何会如此淡然,难道说官家和高鹏的把戏他们都弄明白了么?如果说他们俩人老成精,猜出了隐情到也罢了,可这高鹏,一个未满二十的毛头小子,君前答对,遇到如此情景,怎会如此镇定,似乎一切都是理所应当一般,难道说,官家和此子有何约定不成?而且,看他的样子,似乎对贡茶的事情知之甚深啊,这要是他揪着此事不放,老夫岂不是要槽糕?难道官家要借着此子这手整治于我?这也太有些说不过去了吧?
出了这么个小插曲,似乎并没有影响赵恒和高文举的心情。赵恒接着道:“那依你看,若以物易物,这龙井,需要多少方可换到那二龙戏珠?”
高文举心里豁然开朗,搞了半天,这是打算用自己手里有的东西来换我手里的东西呀?结合之前他所说的那番话,自然就是希望用自己手里的资源通过高文举来换取桃花岛的物资了。眼下这意思,分明就是在告诉自己,这桩事,将来要放开了手脚让自己去做了,而将话说的如此隐晦,就是在告诉自己,这事还上不得台面,得在暗地里进行啊。嘿嘿,谁说古人比不上现代人了?就这点花样,向旁边望一眼,高文举就至少看到了两个听明白了的。其中一个就是他在考场上见过一面的吕蒙正吕大人了。
高文举想通了此节,自然不会错过这个大好时机了,当下微微一笑:“生意场上的事,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的清楚的,至于这兑换的比率,恐怕还得经过谈判,找到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平衡点才行
赵恒见他应允了下来,自然大喜过望,点了点头道:“如此甚好,那此事就托付于你,联可就静候佳音了说着端起茶杯来啜了一口。 高文举见状又是一乐,呵,这是要端茶送客了。连忙起身告退。赵恒也很配合的打发人带他出去小然后宣下一位进来见驾。
想不到,自己这个大舅哥可真是好算计,唯恐自己不答应,却在这种场合逼了自己答复,果然够阴险。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请自己品了一回茶,却逼着自己应了一把交易。看起来是自己占了便宜,可实际上,最大的赢家,却还是这位舅哥。看来还是得早早的把晓岚拐到手里才能放心,否则不定啥时候又要被他算计一把呢。这种亲戚。实在是太危险了。一边想着事,一边跟着带路的太监向外走。
拐过屏风,高文举一眼就看到了那几位守在自己条案前激动不已的学士。想到这几位学士对自己玩的那个小花样,高文举不免觉得有几分好笑,如今自己这茬事已了,他也不愿意和这些人再起冲突,就放轻了脚步,试图不打扰他们,悄悄离去就是了。
却见那位萧大人拿起一页纸来小心的铺在案上向众人问道:“诸位如今再来看一看,此诗之意,却又如何?”
一位学士低声诵道:,“烟深卧阁草凝愁,冷梦惊梦几回秋。
悬壁四山去上下,隔帘一水月沉浮。
翩翩影落飞鸿雁,皎皎光寒静斗牛。
前路客归萤点点,边城夜火似流星
读完之后,发出一声很吃惊的声音道:“我的老天,方才那首诗倒了过来。这是”回文难道说,那高鹏,居然在如此短的时间里,便做出如此工整的一首回文诗来?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另一个声音道:“且不论此诗之高下,你看他这两副对子,哪一个小不是天衣无缝,浑然天成?这简直就不是人力所能达到的境界”
“就是就是,此子可谓卓近于妖啊
高文举一脸黑线,这就是说我不是人了?还成妖精了?不说你们这群老家伙跟不上时代,到在这编排起我来了,看来人家说文人相轻,果然不是没有道理的。
本来还想坐回自己的条案前等候殿试结束之后一同离去呢,如今看到这帮老书呆子正围着自己的桌案在研究自己的作品,还一边夸自己文才好,一边编排自己不是人,真是莫名其妙!
为了不让这些位大人看到自己觉得尴尬,高大善人很体谅的迈步走出了文华殿。
一到殿外,却看到那个方才被自己推了一跌,后来又打算看自己笑话的喜公公正在向之前就出来的三位同年话,听那意思,好像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太对,让喜公公丢脸了。
高文举也不愿意搭理他,扭头对跟在自己旁边的那位太监问道:,“还有别的事没?我可以回去了吧?”
那太监连忙点头,在殿外喊过一个小太监来为他领路,又一个劲的向他道歉,说自己职责所在,眼下走不开。请他多包涵。
看到高文举施施然离去,那喜公公有些不理解,扭头刚想向那位公公问两句。却听那公公心有余悸的对他说道:,喜子!忘了你那事吧,以后可别再想那茬了。这个爷,咱惹不”,如欲知后事如何,。,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108 柳三变的打算
…女举本来觉得泣此学十们大讨无聊,反正自尸的殿束,与其在这里发呆,还不如回去找白大情圣聊一聊泡妞心得来得有意思一些呢。此念一起,他立马打算就此告辞,不想一出文华殿,就被领着七扭八拐的到了一个不知名的所在,看着那里坐着的三位同年,自己还有些不明白,扭头一问,这才知道,原来今天的殿试结束之后,陛下还要在这里赐宴给各位门生呢。
高文举虽然颇有几分不爽,却也不便在这种早已约定俗成的规矩面前搞特殊,毕竟大家不比自己,人家还要靠着今天这顿饭提高知名度,打开官场的进步之阶呢。
那太监将高文举引到之后,便自行告退了,几名宫女连忙上前为几位新科进士奉了茶,高文举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看起来大宋这几任的皇帝还算正常,至少没弄出清朝那种金碧辉煌的园林式建筑出来摆谱,这里的建筑和陈设都显得凝重大方又有几分文静,看起来倒让人有一种到了后世那种建在深山老林中的渡假山庄的感觉。
与三位先出来的同年叙了谱,这三位都是二甲居中的名次,分别是第二十二名的萧逸、第二十九名的王平、第三十三名的郝龙城,四人如今名义上都是同年了,自然少不了套几句热乎。由于高文举在本科同年中名声太旺,而且他本身又不太出面交际,导致别人对他都很熟,结果他反倒对别人没什么印象,这么一叙下来,四人方才稍稍熟络了一些。
那三位都是初登科的书生,对皇宫这种明显是传说中的地方自然有几分深入骨髓的畏惧之感。都坐下半天了,三人依旧不曾从方才和皇帝谈话的那番经历中醒过来,一举一动都显得有些微微不安。
高文举见三人有些放不开,便主动挑起了几个话题,试图让三人放松放松,谁知三人压根就心不在焉,连他讲的笑话都听不出来笑点,高文举觉得有些无趣,便找了个机会端着茶杯四处转悠了起来。
几个宫女连忙上来问询,还以为他有什么需求呢,高文举也不多理。只是问她们是不是有规定必须要坐着等,宫女们到不记得哪里有这规矩,只好由着他四下乱转了。只是再望向他的神情可就有些不太一样了,再一听人家说这位便是本科状元,一群宫女的眼光都有些痴了。
高文举转悠了一会,却听到一阵笑声传过来,回头一看,却是柳三变和另一位同年相伴而来,看来这两位是等待了一会方才过来的。
“哎呀,状元郎,今天这风头可是出的劲啊。”柳三变一看到端着个茶杯四下乱转的高文举,忍不住就打趣了一声。
高文举笑道:“一点小把戏,不值方家一哂,哪敢跟史上最牛的柳探花相提并论?!”
柳三变也不就坐,学着高文举的样子。端起一杯茶来向高文举走过来,两人边走边聊,那个小同来的进士自然的与先到的三位同年聊了起来。高文举眼角一扫,就看到刚刚领路过来的那个小太监一脸不相信的样子看着自己,估计是没见过在皇宫内苑中这么大胆的人吧,便向他露出个灿烂的笑容,吓的那小太监连忙低头,一路小跑离去了。
柳三变贼兮兮的笑着对高文举道:“你今天可是大大的出风头了,打你离去之后,这殿试的笔试都差点被搅黄了。你没见那些大学士刚才的样子,哈哈。太解恨了。”
高文举一脸无辜:“他们当我是雏,合起伙来捉弄我,我都没说什么。他们倒有意见了?”
柳三变笑道:“也不能说他们有意见,反正绕着你老兄那三道题目,争论声越来越大,后来都吵起来了,我还在里面答对呢,离那么远都被吵着了,嘿嘿,连圣驾都惊着了。在我之后,连殿试都暂停了,估计陛下也在那品评你那几道题呢。哦,对了,你能把你那几道题说说么,我也感觉感觉,看看是什么绝世妙文,把这几位大学士都弄的如此失态?” 高文举撇了撇嘴,一副世外高人嘴脸:“哼,尔等凡夫俗子,晓得甚么?须知天机不可泄”
柳三变哈哈一笑:“德”脸色一正道:“对了,还有个正经事呢。今天这琼林宴之后,可差不多就要决定咱们未来的路子了,你有什么打算?”
高文举两眼一瞪:“你不是吧,今天才问我这个?”
柳三变道:“大哥,你以前从来没说过这个话题啊,今天再不问,恐怕就来不及了,要是一会在宴上有人问起,我怎么应对啊,咱得先通个气,你可不能扔下我不管啊。”
高文举无语了:“考功名不是你的夙愿么?难道你以前就没计划过仕途的走向?”
柳三变摇摇头,一脸神往的样子道一 …起来也怪。在去泉州之前。我一直以考中功名。在官四工洲搏一番为念。因此,一直念念不忘要在科场上好好露一把脸。可在遇到你之后,这个观念似乎慢慢有了转变,且不说这几年看到的官场上那些是是非非,就只看你这几年走的这一路,我就隐隐约约的感觉到,走仕途似乎并非唯一的手段。再说,我天性便有几分不喜禁锢,好像也不太适合官场上那些弯弯绕。在未考之前,我心里还一直在打鼓,若是考不中倒也罢了,大不了再奋斗几年,重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