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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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士-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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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掞起的笑出声来:“你不是认识我的声音么!”

“虽然如此。”城头大声回应道:“但毕竟规矩就是规矩!陆统制说了,违令者斩!”

“真是一堆榆木疙瘩!”杨掞气的骂道:“老木头脑袋遇到小木头脑袋,呆蠢到一家去了!”

“难不成本官要在城外过夜吗!”

“您不要着急!您把马拴在鹿角上!我们放吊篮下去接您上来!”城墙上很快坠下一个巨大的吊篮。

杨掞无奈,只有将马拴在最近的鹿角上。自己翻身进了篮子。让人吊上了城墙。

“陆翁,进城进的好辛苦啊。”杨掞走进总管衙门偏厅的时候忍不住抱怨道。

陆循之举起一盏昏黄的油灯,灯下是一整张老鸦山附近的地形图。

“形势严峻,不得不然。”陆循之的话里并无半分歉意:“别说这些了,纯父,过来看看布防还有什么问题?”

杨掞略略将布防图过了一遍,不得不在心中佩服陆循之心思严密,就连很多久经沙场的大将也比不上。。

人最害怕是不肯学习,只要你有学习的动力,没有什么克服不了的阻碍。

“没有问题。”杨掞说道:“不过我还有个请求。”

“说罢。”陆循之看着地图头也不抬的说道。

“给我五十个人。”杨掞说道:“让他们多带旗帜,专门到山辟无人可以埋伏之处,每个地方悄悄的插上几面。。。。。。”

陆循之抬起头来,疑惑的问道:“这是为什么?”

“实则虚之,虚则实之,:。”杨掞说道:“此兵法的妙处。让蒙古人处处防备,他们才能有不防备的时候。”

“唉,”陆循之叹息道:“打仗果然是诡诈奸猾的勾当,我还是老老实实的打我的老实仗吧。”

“我有我的张良计,您还可以继续搭您的过墙梯。”杨掞笑道:“不管什么办法,能打退鞑子就是好办法。”

说着站起身来,长长的伸了个懒腰,说道:“我困了,有什么事情明早再说吧。”说罢也不管陆循之,径直推开偏厅的门走了出去。

当陆循之把杨掞晃醒的时候,杨掞在沉浸在美梦中,口中夹杂不清的说着:“。。。。。把这杯干了,我就讲扬州姑娘的故事给你听。。。。。。”之类的梦话。

陆循之喊道:“北方有了烽烟了。”

这一句马上让杨掞清醒了**分。他翻身爬起,一边穿衣服一边问:”来了多少鞑子?”

按照杨掞和王登的提议,在远离老营百里的山中,土龙军也设下了秘密的瞭望哨,当发现敌人时点燃烽烟预警,为的是争取一点宝贵的准备时间。

“不清楚。”陆循之摇头说道:“烽烟的信号代表不清楚敌人的数目。。”

杨掞一面系着襟带骂道:“前哨无用,怎么连敌人的数目这点事情都弄不清楚?”

“这些人初遇敌人,紧张是难免的。”陆循之将宝剑往杨掞手里一塞:“多半是看见了敌人的游骑就点起烟来了。”

“闲话不多说,备敌吧。”

杨陆二人来到大堂的时候诸将已经在等候。陈光上前说道:“先期侦查的探子手已经派了出去。各营都在自己的战位上。下一步如何行动,请示统制大人。”

陆循之和杨掞对视了一眼,杨掞说道:“我先带陈光出去摸摸敌人的情况,如果只是小股游骑窜犯,就地将他们消灭也就算了,如果真是大队敌兵,我想法把他们阻挡一下,陆翁也好有些准备的时间。”

陈光的部下都是挑选出来的行动迅速心思敏捷的战士,其号叫做游奕营。南渡之后,各支屯驻大军中通常设有游奕之士,主要是遂行一些游击战、侦察和奇兵的任务。

郑云鸣的部伍中并没有骑兵存在,所以不可能如韩岳一样设立武装侦察的踏白队,在杨掞的力推之下,决定将武装侦察的任务部分交给轻步兵组成的快速部队游奕营。

陆循之也没有别的办法可想,说道:“外出探查,一切要小心行事。你还有什么需要的,只管提就是。”

“从左翼军中调一百朱漆弓手给我吧。”杨掞的回答简单而明了“甲士对游奕营毫无用处。”

“我们出发之后,陆统制须得紧闭寨门,只要不是我亲自带队回来,任何人接近大寨不问敌我只用弓箭招呼就行。”

“不用你多劳心。”陆循之板着脸说道:“给我好好活着回来就算你大功一件。”

“放心。”杨掞从桌案上摸走了一支将令,笑道:“阎王爷也受不了我杨掞的啰嗦,总会把我赶回来的。”

整队出发的游奕营沿着大道一路向北搜索了三十余里,接应到了正在拼命向大营方面返奔的前锋探子。

杨掞将装水的竹筒塞进了大口喘气的探子手中,问道:“前方情势如何?”

那探子仰头喝了两口水,喘息了片刻说道:“鞑子有一百多骑兵,看服色似乎是真鞑的模样,正在循着道路向老鸦山方向前进,快要到达严家村,。”

杨掞拍拍那探子的肩头:“做的好,火速返回老营向统制报告。”

探子应了一声,又歇了一阵,拔脚奔南而去。

杨掞看着游奕军的将士们,脸上都有紧张恐惧的神情,毕竟操练只是操练,临到实战的时候,生死立决,谁也没有把握像训练时一样万无一失。

“用不着害怕,”杨掞说道:“鞑子也是人,你刀斧弓箭招呼上去,他们一样会受伤流血,你气势足了,他们也会害怕逃走。只要一切听从我的命令,保管你们安然无事。”

说着打了个手势让陈光走了过来,二人低声商量了几句。陈光做了一个受命的手势,带着一些人离开了队伍,寻小路走了。

“加快步伐前进!”杨掞大声说道:“务必把鞑子阻截在严家村!”

可是公正的来说,如果不是蒙古人因为粮食不足在严家村耽搁了一阵,游奕营很可能来不及赶在这里和敌人相遇。

杨掞和游奕营的先锋队官史刚从长草中悄悄的探出头来,远远的看着村庄里蒙古士兵忙碌的身影。

忙碌的结果当然是一无所得,严家村在郑云鸣的严格督导下已经进行了彻底的清野。全村男女老幼现在都安置在老鸦山的老营中,存粮。细软和应用器具也都随之搬运入了寨中。不要说粮食,连鸡鸭猪狗都没有留下一只。房子完全被官军拆除了房顶和门窗,就连水井也被投入了石头。照说封死水井这种事情在京湖地方来说完全是做无用功,因为本地大小河流有数千条之多,敌人怎么也不可能缺了饮水。

“就算是喝水,也得让他们多走两步路!”发布清野命令的时候郑云鸣这么恶狠狠的说道。

他这种偏执的命令杨掞是不屑一顾的,杨掞的战争逻辑,永远是用最少的代价获得最大的战果。和敌人斗气这种事情,在杨掞的逻辑里是愚不可及的事情。

村子里传出不满的抱怨声,一个军官模样的蒙古人用蒙古话大声呼喝着,失望的士兵们陆续从房屋中走了出来,开始集中。

“队伍到位了没有?”杨掞突然开口问道。

史刚回答道:“正等着您的命令呢。”

“动手。”杨掞低声说道:“叫孩儿们演的像模像样些。”

史刚点点头,举起胸前的竹哨,放在嘴边。

村中的蒙古哨骑们听到了一声响亮的哨声,不过他们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迅速举起团牌结成阵势,百户长(蒙古语称作纳尔班那颜)站在重重团牌的后面环视着四周的情势。

村北大队宋军高举着旗帜,各持刀枪和弓箭一窝蜂的冲杀过来。

那百户也是曾经跟随大军西征的人物,已经不知经历多少阵仗,搭眼一看就断定了来袭的不过是乌合之众。

村庄里的一无所获的沮丧和南征以来的胜利综合作用的结果,就是他决定紧紧抓住这小股宋军,用南人的首级作为此行的唯一收获。

这时的百户长将哨探敌军的任务抛掷在了脑后,他大声喝令,骑兵们纷纷上马,擎弓搭箭,勇猛的迎着宋军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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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一回 严家村兵锋猝交(3)

12…05

宋军一看村子里的骑兵气势汹汹的扑来,吓得扔下了旗帜和刀枪,向后没命的奔逃。。

几乎在同一时间,每个蒙古骑兵都意识到这股宋军犯了极大的错误。

面对机动性如此强的骑兵的追击,不分散开跑个满山遍野,偏偏扎着堆儿向草丛里钻,那片草丛虽然长草茂密,前方只是一大片适合冲击的空地。

这正是最适合蒙古人围猎的选择。

百户长长长的一声唿哨,骑兵队分作两翼向着正在钻草丛的敌军包抄而来。

三百步!二百步!一百步!

冲在最前的百户长随时计算着距离,眼见最后一个宋军距离自己已经足够近,拉开了手中的顽羊角弓,将一支枇针箭搭在了弓上。

他突然觉得身下一沉。低头看时,战马渐渐的陷入了淤泥中。

严家村的后面原先是用来灌溉的池塘,后来灌溉渠改道。这里来水变得稀少,渐渐淤塞成了很深的沼泽。平日里被风吹扬土覆盖着,就好像一片干燥的土地一样。村民们不说的话,外人根本看不出来这是一片淤泥累积的沼泽地。

但是杨掞知道。

“举旗吧。”杨掞看着挣扎在沼泽中的几十骑敌军,说话的语气仿佛是在酒肆里叫酒菜那么轻松。史刚将手中的红旗高高举起。

那些拼命的往草丛里钻的宋军,不知道什么时候统统都杀了回来,排成三列队伍,站在草丛中依照长官的命令发动一波又一波齐射。

“都啥时候了还搞什么齐射。”杨掞直起身来,大声喝道:“自由射击!把这些困在泥里的蠢材一个不留的射死!”话音未落,一支箭嗖的从面颊边飞了过去。

不愧是横扫天下的百战精锐,即使挣扎在沼泽中,不少人仍然举起弓箭反击,箭矢还击的力度当然说不上什么,却依旧精准,瞬间已经杀伤了几名游奕营的兵士。。

更多的人挥舞着铁团牌来遮挡箭雨,居然也挡下了不少飞来的羽箭。

冲在后面的三十多骑蒙古兵及时刹住了脚步,都从马脖子上摘下绳索,抛给陷在泥中的同伴企图施以救援,哪知道越是用力往外拽绳子,泥沼的吸力越大。

有人试图用弓箭向宋军射击来掩护沼泽中的人,但是碍于泥沼的范围不敢轻易靠近,射了几箭就发现,箭矢所及虽远,却根本够不到排队乱射的宋军,:。

这些不敢正面对决的无耻之辈,就站在一个安全的距离上,朝着一个个动弹不得的目标乱箭齐发,悠闲自在的样子简直就活像在靶场上练靶一样。

站在旱地上的蒙古骑兵看见势头不妙,也不在顾及留在泥沼里的同伴,果断的骑上马向北奔去。

骑兵们仓皇的经过严家村,穿过拥挤的村中小路正要出村的时候,平地里突然竖起了一排木栅栏。

为首的几名骑兵刹不住马,连人带马的撞在栅栏上。原先空无一人的小村庄里,钻出手持长戈长槊的宋军兵士,接着房屋和篱笆的掩护,只是朝着行动不便的骑兵们猛刺。

这支宋军悄悄的侯在严家村旁的树林中,等待着蒙古军离开村庄后,马上潜进村庄埋伏了起来。

陈光站在土墙后瞅准了机会,一枪将一个走投无路的蒙古骑兵刺下马来。他提着长枪大声喝道:“统统给我戳下来,一个不要放过!”

村中的激战并没有进行过长时间,拥挤在房舍小路之间的蒙古骑兵进退不得,又被宋军四面出击分割成了几段,少时便尽数被歼灭。

陈光命令士兵打扫战场的当口,跑到村子南面查看战况。宋军居然还在好整以暇的射着敌人。

他大声喝道:“统领,已经差不多可以停了!”

杨掞看着陈光远远的举着长枪示意,方才叫史刚:“收起旗帜吧。。”

伴着红旗的收起,士兵们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弓箭。

陈光带着几十名军士将剩余的十几个已经筋疲力尽无力抵抗的蒙古兵拖上了岸,顺便找到了那蒙古百户长的尸首。

杨掞走过来仔细查看,只见那百户身上几乎插满了宋军的箭矢,手中仍然牢牢的握着那张漂亮的顽羊角弓,几名兵士想去抢夺那张弓,却怎么也掰不开死者紧握的手。

杨掞走上前去朝着尸体拜了拜,说道:“是条好汉。”说罢扬手一刀,割下了那百户长的首级。

从杨掞带着队伍离开之后,陆循之几乎就没有怎么下过寨门的木楼。虽然统制端坐在木楼前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但人人都知道他是很担心土龙军这破天荒的第一场战斗的成败。

何止又是陆循之一人,寨中无论军民,人人都引颈期盼着杨掞的出征能够带回一场真正的胜利,如果杨掞真的是狼狈的逃回来或者干脆不能回来,那么等待着大寨的很可能就是一场毁灭。

身为儒学者的陆循之当然不能显露出紧张的一面,可是淡然的姿态背后,他攥在袖中的拳头已经浸出了汗水。

当他想站起身来活动一下筋骨的时候,木楼上的瞭望哨大声叫喊起来:“看见了游奕营的旗帜!”

北面的道路上出现的,正是志得意满的得胜队伍。

全身披挂整齐的杨掞骑在一匹刚刚缴获的战马上,腰间悬挂的镶嵌着猫眼儿石的弯刀分外醒目。缓缓的走在队伍最前方的他不时回头高声喝问:“拿下土龙军第一场胜利的是谁!”

行军的队伍齐声应和:“唯我游奕,当者披靡!”“唯我游奕,当者披靡!”

“开寨门!”陆循之依旧是不动声色,但旁人都能发现他的身躯正在微微的颤抖。

寨门打开,一队军士出门来夹道欢迎凯旋的同袍,寨中的军民都聚拢在大道的两边,欣喜的围观着几个月之前才刚刚成立的新军获得的第一个战果,。

队伍行进的最前方是几十匹被缴获的马匹,马背上驮着缴获的衣甲、旗帜和器械。

跟在马群后的是此役出力最大的朱漆弓手们,个个精神抖擞,腰间挂着红油弓葫芦和红油羽箭葫芦,挺着胸膛阔步前进。

长兵队扛着长枪、木槊跟在弓箭队后面,虽然功劳不及弓箭手们,但村中短促而激烈的伏击战胜利仍然让他们的士气得到了鼓舞。

队伍的最后是被严密的看押下的俘虏们,个个蓬头垢面狼狈不堪的模样,一些小孩子捡起了地上的石块向着俘虏们砸了过去。

人群里自然不可能有什么同情蒙古人的想法,就连俘虏们自己也尽是低头沮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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