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寒与野利都彦大吃一惊,连忙上前扶住,这乔国栋该不会是卒死,易寒紧张的伸出手指放在乔国栋鼻间,还有气,只是气若游丝,连忙喊道:“快来人,老太傅晕倒了”野利都彦有些埋怨的看着易寒,责备道:“麒麟你做的好事”易寒愧疚道:“我忘记了乔太傅年老体虚,是我的过失”老管家最先赶到,见乔国栋晕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顿时嚎哭起来,“老太爷!”
易寒冷喝道:“派个人前面领路,我背老太傅回房休息,你前去请名医过来”易寒冷静,老管家立即回神,匆忙去请大夫,易寒在下人的领路背着乔国栋到了他平日所居住的寝室。
这会阔大渊深的乔府也只不过几十个人,却乱作一团,府内灯火疾动。
易寒将乔国栋平躺放下,盖上被子,脸露担忧之色,乔家三子在朝为官,已经随天子迁至荥州,乔国栋却留下京城,大概是为人迂腐死活不肯离开,儿女拗不过他,只好如他心愿,倘若如此,这老头还是蛮有原则的一个人。
这会患病,无亲人在身边照顾可如何是好,此事因己而去,易寒却打算抽出时间好好照顾他,想来讥讽,早上自己是打算来翻脸的,这会却代人儿孙之责。
就在这时,一个少女挽裙,急色匆匆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婢,少女奔赴床头,呼道:“祖父!”
挽着乔国栋手臂,凝重而认真的看着晕睡的乔国栋,突然闻到三人身上散出来浓重的酒味,俏脸阴沉,转头冷声责问道:“两位对我祖父灌酒了”野利都彦一脸尴尬,易寒连忙致歉。
少女不问两人身份来历,冷声道:“祖父若有三长两短,唯你是问”说着转过身去,双手握住乔国栋苍老的手臂,神情专注。
这个少女大概就是乔国栋的孙女乔梦萦了,侧面看去,只见此女脸上肌肤白皙滑。嫩,吹弹即破煞是可爱,粉玉要带,纤腰素臂,一双清灵透彻的眸子充满忧虑的凝视着乔国栋,透着楚楚可怜的气质,却也是一位美丽幽贞的名门闺秀,易寒有此感受,大概是这少女处于二八年华。
易寒安慰道:“梦萦小姐不必担心,相信老太傅没有大碍”乔梦萦转身问道:“你是何人?为何与家祖一同饮酒,可知家祖年老体弱,心肺不好,最忌讳饮酒”易寒惊讶,连称自己不知,老太傅盛情难却。
乔梦萦冷声道:“家祖已戒酒多年,定是你百般拉劝,你是何人?”
眼前这少女年龄不大,明润的眸子还透着小女子的纯真无邪,怎知说起话来却是如此盛气凌人,威严十足,一时之间竟将易寒说的词钝意虚,不知道如何辩解,应道:“是易寒的过失,累老太傅患疾”乔梦萦闻言,突然眸子大睁,凝视着易寒,失声喊道:“何人?”
未等易寒回答,又带着询问的语气道:“麒麟将军?”
易寒顶着乔梦萦直视的目光,点了点头。
乔梦萦缓缓的垂下头,陷入思索,过了一会才抬头,大大方方道:“原来是易将军,小女子刚才多有冒犯,请勿见怪”果然是知达礼的名门闺秀,易寒忙道:“不怪不怪,梦萦小姐心忧老太傅,此乃人之常情”乔梦萦却眉头一蹙,正色说道:“我闻将军身上酒味浓重,定是也喝了不少,将军就算不知道家祖心肺不好,也该念及他年老体弱,酌情而止”“是是是”易寒堂堂一介元帅,却被一个小女子教训的无力反驳,看的一旁的野利都彦心中暗暗好笑,见大夫还没过来,望门口张望过去。
易寒不是反驳不了,而是不想反驳,倘若在这种事情还不肯认错,斤斤计较,就不配当一个堂堂男子汉了。
乔梦萦见易寒堂堂一介元帅再三认错,且谦逊有礼,心中也就释怀,转过身去将注意力转移到乔国栋的身上。
易寒两人也静静候着,没有说话打扰,过来一会,乔梦萦转身道:“天色不早,将军和老先生先下去休息”易寒道:“梦萦小姐,你一个女儿家多有不便,我还是留下来帮衬一二”乔梦萦淡道:“谢易将军好意,梦萦服侍家祖再多不便也不是理由,念及男女之嫌,请将军移步”这乔国栋为人正儿八经,遵从伦理道德,乔梦萦也是一样,如此局面却不肯有半点迂回,为了避免让乔梦萦难做,只好与野利都彦在府内下人的带领下离开房间。
来到客房,野利都彦说道:“也不知道乔太傅怎么样了”易寒也有些担忧,“早知道就不喝那么多了”野利都彦安慰道:“麒麟不必自责,这人老了,命是捏在阎罗王的手中,什么时候走都说不定,倒是这乔家千金,年纪尚轻,却处事有方,稳而不躁,快而不乱,可堪担贤内助”突然想到什么,立即道:“麒麟,你可不能打这乔梦萦的主意,你的风流债已经够多了”易寒苦笑不得,“上品大人,你至于将我看成一条狼吗?”
野利都彦不给面子道:“比狼要厉害多了”易寒苦笑道:“论京城第一美女,也应该是宰相府千金丁索梁,我与丁家小姐有几面之缘,还不是清清白白的,这男女情爱,不论美貌只论姻缘,再好的女子没有缘分也是强求不得”野利都彦道:“好了,论道理我向来说不过麒麟你,我这把老骨头折腾到现在也受不了了,我先去休息了,明日一早再去探望乔太傅”说着回到自己的房间去。
易寒坐了下来,饮了清水,休息一下之后,打开房门走了出去,来到乔国栋屋子前的院子停了下来,却也没有进去,打算候着,一有什么需要可以帮的上忙,下人们忙里忙外的在乔国栋屋子周围经过,三更半夜的却比白天还要忙乎,却也无暇注意照应易寒,除了老总管和乔梦萦却没人知道他的身份。
过了一会,大夫走了出来,易寒拦住问道:“大夫,老太傅的病怎么样了?”
大夫应道:“老太傅年老体弱,烈酒入肚怎承受的了,幸好这一次没有危险,休息几日就好了,谨记这几日千万不能着凉,切忌以后再也不能让老太傅喝酒了”大夫向来都是这样几句医嘱。
易寒舒了口气,道谢一番,代替府内下人送这大夫出府,这大夫深夜被人叫醒,脸露疲惫之色,脚步匆匆,若不是病人是老太傅,想必请他不来。
易寒看着大夫走远的背影,暗道:“见惯生死的人都是这样冷漠,这医者父母心简直就是一句笑话,就像战场上的士兵,对死亡已经麻木了”返回乔国栋屋前的院子,在树下候着,也不知道等了多久,酒劲一,困意袭来,却不知不觉的靠在树上睡着了。
第87节此生不渝
幽静的古庙,微风轻轻的拍打着冒出嫩芽的枝叶,春天来了,突兀的枝干透着点点生意,周围寂静并不苍凉,风吹过门廊进入屋子披在一个粗布灰袍的女子身上,青灯摇曳,一头垂挂脑后的青丝轻轻荡了荡,身子似被这股凉风冻着了,螓首微微一侧想要转身,只是这么一动,她又端正姿态,轻轻的敲打着眼前的木鱼,孱弱的身躯重复着同样一个动作,消瘦的敛容,一双美丽的眸子却是那么的空洞,是什么透支了这个美丽的女子的生命,她比落在地上的黄花还要凄凄可怜。(_&&)雅韵幽音入云清,心中思郎难相见,伴青灯黄卷,难却尘世缘。
平静的脸容安静的不起一点涟漪,似一条冰冻的小河,只是眼角的泪光点点在为什么而哭泣,看似平静的心绪,却随着婉转悠扬的梵音,飘扬到尘世之外,一声又一声,向外面的轻轻的诉说着,有这么一个女子在等待着,心里念记着曾经悠悠的美好时光,珍藏一份永远不变的情怀,总回忆起来,暖暖的又隐隐作痛,思绪时来时去,如烟似雾借风而来随风而逝,丝丝柔肠编织的梦幻,留下的却是无尽的忧伤寂寥,岁月在眼前无情的流逝,那依稀的身影,如同天边的星儿,在脑海的映起,清晰了多少次又模糊了多少次,却永远触及不到,每一个昼夜就是一生的轮回,甜过、酸过、苦过,往事缱绻缠绵,苦涩的尽头是否是那浓烈的甘醇,无法尘封又不能触碰。
红润的眼眶在青灯的照耀下闪着泪光点点,风儿呀在呜咽,美丽的人儿莫哭泣,这世上有道不尽的忧愁哀怨,不止你一个人在悲伤,不止你一个人在思念。
无垠寂静的星空,怎把那颗最明亮的星辰轻轻揽入怀中,烂漫花下的相约你可记,月下举盏情留你可忆,明日落花你可看,你美丽的人儿在等你可知,望断愁肠君不来,孤独苦涩的等候,夫君啊此生不渝,绵绵情爱凝聚心头,风嘶鸣将思念吹向远方,那英姿还在风中萦绕!
轻轻的脚步声传来,乔梦真猛然回头,一个老尼轻轻的朝她走了过来,嘴角挂着微笑,脸容无比慈祥,那笑容如同容纳百川的海水,深不见底,似看透了人间的情情爱爱,老尼轻轻道:“孩子,你又动情了”说着蹲了下来,轻轻擦拭乔梦真眼角的泪痕,“凭一颗晶莹的泪,将流不完的伤悲,流不尽的心碎,在人间化成飞灰,五百年前结缘来,前生注定非今日,别再哭了”老尼的声音很轻柔,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容。
“师傅!”
乔梦真呜咽,却说不出话来,那份痴情那份执着让心在寂寞中隐隐作痛,悲伤袭来,眼泪又哗啦哗啦流了下来,乔梦真哭着,眼神却变得越来坚定,念着那心意暗牵秋水天,雅韵悠然长相伴的时刻,盼十年等万个日夜也无悔。
老尼轻轻道:“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换来今生的一次相见,你与他有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恋,已是常人所不能,忘今生情继来生缘”乔梦真哭泣道:“师傅说千千世世的缘才换的一段情,若今生无情,我要几世的缘才来等来像今生的情”老尼道:“孩子,时光如梭,刹那即过,几世只是眨一下眼睛。”
“可是可是我日日夜夜都在承受的煎熬,我连这一生都等不下去”乔梦真泪水飞溅,情绪激动。
老尼很有耐心,轻轻的抚摸着她的满头秀发,“忘了,就不痛,就不悲伤,也没有寂寞,伴青灯黄卷,冬去春来,很快这一生就过去了”乔梦真摇头道:“不,我不想忘记,再痛我也要永远记在心里”老尼叹息道:“前生,他在你的眼睛里,今生,他在你的思念里,来生,他在你的血肉里。”
乔梦真目光坚毅道:“今生,我就要让他融入我的血肉里”老尼继续道:“他跋山涉水,出现在你的面前,走近你的身边,一言一行让你心动,让你心田深陷只不过续前生的缘,等来生的情,皈依我佛,行僧之旅”乔梦真决然道:“我为爱而活,为相思而绝,誓死不入空门”老尼轻轻的抚摸她那满头美丽的青丝,“这一生你的心灵将永远承受在痛苦和悲伤之中。”
乔梦真应道:“一切皆流,无物永驻,我等待着悲尽喜来的那一刻,一刻就足矣慰籍我所承受的悲伤痛苦!”
老尼平静的眼神露出一丝讶色,轻轻道:“孩子,你终与佛无缘,我度不了你”乔梦真露出微笑:“师傅!”
老尼微微一笑:“在这里住下,外面没有你的容身之处,等他到来接你。”
乔梦真朝老尼跪拜:“谢谢师傅!”
老尼将乔梦真轻轻扶起,微笑道:“可爱又可怜的孩子,去休息,你心念红尘,敲再多的梵音也平静不下来”乔梦真道:“我睡不下。”
老尼看着她憔悴疲惫的脸容,“真是个痴人”转身离去,一声佛号传来:“阿弥陀佛”乔梦真敲打木鱼,梵音声声入云天,督促着夫妻齐聚首,不分你我到来时。
日走云迁,月隐山中,华年逝水,若流光影,一生只求矢志不移一情人,写婵娟谱秋莲,携手共秋水长天。——————————————————————————————————————————————————————已是四更天了,乔梦萦端水走了出来,看着远处树边倚着一个身影,心中好奇,这么晚了谁还在那里,挺着胆子弱弱的喊了一声:“龙伯是你吗?”
那人却没有回应,似乎睡着了,乔梦萦壮着胆子蹑步走近,凭着浅浅的灯光终于看清楚了这人的相貌,心中有些惊讶:“他这一夜都是守在这里吗?却是为何?为了家祖,还是关心体贴自己这个小女子,不管什么原因,他堂堂一介元帅,甘当下人之责,却让人感动,麒麟威名早已远播,在乔梦萦心中,他应该是一个铁血铮铮,冷酷无情的血性男儿,这会却让自己看到他细腻温雅的一面,想起刚才他被自己责备的词钝意虚的模样,嘴角露出了浅浅的笑意,走前几步朝易寒望了过去。
就这么一视,乔梦萦却心头一颤,英俊的脸容紧绷敛缩,紧锁的眉头透着深深的忧愁,急促的呼吸声似在痛苦挣扎这,整个脸容散发着阴沉不悦的气息,这一眼就让从未涉及男女情事的乔梦萦心动了,立即联想到梦中的他苍白的面容和旷野中的呼喊,心中荡起一股女子的柔情,想要拥他入怀宽慰。
想到这里,乔梦萦双颊泛起淡淡的红晕,一脸羞涩难堪的表情。
易寒突然惊醒,口中喊道:“梦真!”
手脚发麻,整个人软软的瘫坐在地上,黯然到没有一点生命力,突然感觉手背滴下几滴清凉,是那树叶上的露珠,当初与梦真分别,没有留下任何可以思念的东西,记忆深刻的是从她那深深的眸子滚动出来千般哀愁万般不舍的潸潸泪水,易寒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手背上那晶莹的露珠,这是梦真的泪水吗?触物增悲心,哀人易感伤,易寒瞬间悲伤到了极点,他嘴唇轻轻的吻着自己手背上的露珠,那么温柔那么动情,就像吻着深爱的人儿一样,沉浸在悲伤的易寒恍无旁人,连眼前正站着一个女子正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不知道。
“梦真!”
当易寒喊出这个名字的时候,乔梦萦内心是如何的震惊,堂姐已经为人妻妇,眼前的男子凭什么从梦中醒来就呼喊她的名字,能这样做的只有她的丈夫,而且眼前男子的所有举动无不表现出一个深情男子对爱人深刻的思念以及无法相聚的那种痛苦辛酸,他看起来那么的情真意切,那么的深情,那么的痛苦悲伤,一个念头浮在脑海,他深爱着堂姐吗?可是这又怎么可能,堂姐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了,一年多年堂姐回过来一趟,可是没过多久又离开了,乔梦萦内心有太多的疑惑,她真想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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