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十四面色微变,他这虎爪功凌厉阴狠,更兼有铁砂掌的功效,手指掌背都已经练得筋骨如铁,唯一的破绽就在掌心,就好似大海漩涡,外围虽恐怖狂骤,涡心处却是风平浪静。
沈十四半空中虎爪蓦然变拳,前进势头不止,铁锤似的撞向周冲的指尖。
周冲的指法也紧随着一变,化指为掌,反手切向沈十四的脉门。
沈十四眸子中讶色一闪,不待招式用老,铁拳立刻变为鹰爪,食指中指探出如铁钩,狠狠的钩向周冲的掌缘,胖嘟嘟的指尖在月光下发着黑铁似的幽光,若是被他这一记鹰爪钩住,这半边手掌怕是也就废掉了。
沈十四变招迅速,周冲可也不慢,化掌为凿,四指骨节突出,一记内少林绝学雷公凿,凿向沈十四的手背。
饶是沈十四有硬功护身,可也不敢被周冲这铁凿似的一击凿中手背,猛的回臂避开,顺势屈肘、一记肘击,狠狠的迎上周冲的雷公凿。
指骨虽硬,却比不上肘部,周冲当机立断,收掌回撤,也是屈肘一击,与沈十四狠狠地撞击在一起。
‘砰’一声闷响过后周冲后退一步,沈十四原地不动,矮小地身形却是剧烈地晃了一下。
而二人肘部相交处,突然飞起片片蝴蝶,定睛望去,原来是二人肘部地衣袖承受不住这强横力道的对撞碎裂开来化作片片飞蝶迎风狂舞。
二人适才一番恶斗掌、拳、指、凿变化迅疾如风、招式精妙无双,远处观战的玉罗刹早已瞧得如痴如醉,更是发觉与这二人相自己一身不俗的功夫实在是算不得什么,她甚至没有把握在二人手底下支撑过任何一招。
而周冲这一出手,玉罗刹也发觉周冲纵然不是沈十四的对手,可也一定能支撑很长一段时间,所以玉罗刹不再耽搁时间,一边盯着沈十四地身形,一边小心翼翼地退向远处地驾驶舱。
玉罗刹想地很清楚这两个高手对决自己这点微薄功夫压根帮不上忙,为今之计就只有快点到驾驶舱去报警。
玉罗刹生怕沈十四会阻拦自己,所以走的异常谨慎,周冲与沈十四同时瞧见了玉罗刹的小动作,周冲不由的暗赞一声‘聪明’,同时间盯紧眼前的沈十四,防止他突然偷袭玉罗刹;谁料沈十四却是毫无半点的紧张,肥胖的面上甚至还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显然,他认为自己胜券在握,分分钟就能搞定受伤流血的周冲,然后再去解决玉罗刹。
沈十四不理会玉罗刹,双臂举起,朝着周冲扑将过来左手出拳,拳势沉重如山、威猛似虎;而右手出掌,掌法绵延不绝、就好似和煦春风中花飞叶落、轻柔曼妙。
沈十四刚猛的拳法一板一眼,有攻有守、步步为营,每一招击出,都有开石裂碑之威势过刚则易折,一攻一守再是高明,衔接间也难免出现破绽,可沈十四右掌的掌法,却完全弥补了他左拳的破绽——掌势轻柔,就如行云流水般圆转如意,每当左拳处于攻守交替的瞬间,他那轻烟似的右掌就紧随其后,弥补这衔接间的小小破绽。
沈十四双手一至刚一至柔,配合已近完美右拳击出,带动起狂飙阵阵,首当其冲的周冲只觉得呼吸都很是困难,似乎周遭的空气都已经在这雷霆似的捶击下惊慌失措的闪避开来。
而沈十四那轻烟似的右掌,看似柔不胜力,可实则更是凶险万分沈十四一掌如影随形的拍来,周冲身形闪电似的一矮,沈十四一掌拍空,收势不住拍打在船首舱大敞的舱门上。
‘啪’的一声低不可闻的轻响传出,怪事发生了,这个由液压泵控制、手动操作需要一个成年大汉用力拉扯才能缓缓合拢的厚重舱门,在沈十四这轻描淡写的一掌之下,就像是一片轻薄的铁皮,猛的翻折过去,‘砰’的一声震天价的巨响过后,紧紧合拢。
一掌之威竟至如斯,这轻淡如烟的一掌如果拍打在躯体上,结果就只能跟幽魂的脑袋一个下场——筋断骨折、血肉模糊。
周冲也没料到这沈十四的武功已经高到这个地步,而如果换了平时,他倒也不怕,体力充沛的他完全可以与沈十四对轰,拳脚相较之下,只要稍一打断,沈十四的攻势,就可以制造出破绽,然后加以利用,一举击溃。
只是眼下周冲经历先前数场激斗,受伤多处,体力大打折扣,此刻自然不能与沈十四以硬碰硬,这便一边利用鬼魅似的身法与沈十四周旋,一边寻找着沈十四拳掌中的漏洞:‘沈十四刚拳虽势头凌厉,可小心对付也不足为惧,难缠的是这柔若清风的掌法,不过这掌法的威力虽然比内少林的绵掌强了不知道多少倍,可究竟根本,也只是绵掌的一种高明运用:掌势如和风不断,一旦找准机会落下手掌,那手底的劲道就会骤然发作、猛烈如翻江倒海嗯,只要找到一个方法,让他这蕴满劲道的掌力无法发作出来,他这掌法也就废掉了!’
蓦的,周冲脑海中灵光一闪,在沈十四如潮的攻势下,疾退如飘萍,引着沈十四推到了驾驶舱旁侧的楼梯处。
第226章:生死一线
沈十四又是一拳击出,力道如浊浪排空,势能捣碎虚空;周冲突然再不闪避,猛的也是一拳,双拳相较,砰然大作!
周冲这一全力出手,沈十四也是抵抗不住,钢铁浇铸似的手臂,骤然如雷殛般的一麻,身形后退、一个趔趄,心头不由的大惊:好小子,好强横的力道看来我还是低估他了,如果他体力充沛,我要想打败他,还真是挺困难的哼哼,可惜他气力衰竭,嘿嘿,趁他病要他命!’
而反观周冲,在这石破天惊的一拳反作用力下,身形骤然飘飞起来,就像一抹浮萍,飞到了身后驾驶舱楼梯拐角处的旗杆处。//
半空中,周冲伸手一搭旗杆,忽的一下又荡了回来,姿势说不出的赏心悦目,同时间顺手将旗杆用力拔了出来。
这旗杆是不锈钢制就,长约四米,插在楼梯拐角处,本只是装潢用的而海面上风大浪高,海风中腐蚀性又强,所以那旗子也是特殊布料、柔韧异常。
周冲手持大旗,旗子在狂风中猎猎作响!
沈十四一头雾水,突然狞笑着道:“臭小子,想要拉大旗做虎皮是吧,嘿嘿,我看你怎么死!”
沈十四身形弹射而至,拳掌齐出,势头毫无保留,拳头猛烈如浊浪排空,手掌阴柔如轻烟掠过!
周冲一拳击出,与沈十四的拳头狠狠的撞击在一起,同时间右手旗帜卷动,迎上了沈十四的柔掌。
沈十四手掌翻飞,如蝴蝶穿绕花丛,煞是漂亮!
周冲手中的旗帜随着沈十四的手掌翻飞而剧烈的舞动着!
旗帜猎猎翻动,沈十四手掌落下,它就随着落下,沈十四手掌抬起,它也跟着抬起这一副旗帜落在周冲手中,就像是被赋予了一抹魔性,非但活转过来,更是有了一双魔眼,附骨之蛆似的紧随着沈十四的手掌每当他掌底的劲力吐出如雷霆的时候,那旗帜就避其锋锐,让沈十四一身的力气空落落的无处施展用一句粗俗的比喻:就好像是嘘嘘到了一半,却又硬逼着你戛然而止,必定是难受到了极点。
沈十四料不到周冲会使出这种怪招,如果换了旁人以柔克柔,沈十四看似轻柔的掌底可是蕴藉着万钧的力道,只要碰触到旗帜,就能将旗帜震得粉碎,进而穿透过去将对手的筋骨也打散。
可他偏偏遇到了周冲,周冲以远超常人的灵动控制着旗帜,让沈十四根本打不到其子,导致一身功夫无处施展而沈十四有心不理会周冲手中的旗帜,可是周冲的旗帜却偏偏缠了上来,急速挥动下,旗面被拉得笔直,上下飞舞着,锋利如刀的边缘招招不离沈十四的眼睛。
沈十四武功虽高,却练不到眼睛,左掌上下急舞护住眸子,同时间寻隙要将周冲手中旗帜撕碎可每每在最后关头,周冲总是能及时收起旗子,让沈十四的柔掌距离旗帜只有一线之隔,却永远无法打实震碎。
沈十四在这种古怪的打法下,越打却是心惊,越战越是颓丧,他左掌为周冲一面轻飘飘的旗子克制住,眼下就只剩下刚猛的右拳可以攻击周冲失去了左掌的配合,威力减弱不说,右拳间些小的破绽也都能为周冲利用。
周冲一改适才的颓势,只可惜他先前受伤在先,气力不济之下,也只能与沈十四斗了个旗鼓相当,战局陡然落入僵持阶段
周冲与沈十四斗成一团,周冲虽想到以柔不胜力的棋子克制沈十四左手柔掌,只是对他那刚猛如山的右拳,却无法用取巧的法子来应付,也只能以硬碰硬。
周冲受伤后气力不济,所以先前采取只守不攻的对策,只以为这么长时间、沈十四这一连串急风骤雨的攻击下来,气力也一定有所衰竭,自己可以以逸待劳可谁料沈十四年纪虽老,一身筋骨却是比年轻人都要来的强韧,这么长时间剧斗下来,气息更是悠长的很,看那架势,再斗上几个小时,也是视若等闲。
沈十四攻势之间毫无半点的停顿,越发的凌厉惊人周冲以全副气力迎战他这一只铁拳,虽大占便宜,可也有些吃力的感觉,而肩头与胸口的伤处在沈十四劲气激荡下,开始隐隐作疼。
周冲心头大叹这老家伙实在太棘手,而沈十四久攻不下,心头早已烦躁,他昔年可是江湖中顶尖的高手,只有薛狂这样已经达到武道巅峰的高手才能与他抗衡,二十多年不动手,甫一动手,却连一个年轻人都拿不下,沈十四心头大为恼火。不过他哪里知道,薛狂就是死在周冲的手底下,那个时候周冲还不如现在周冲百分之一强横,如果周冲现在是巅峰状态,直接硬碰硬都能将他轰碎至渣。
事实上,对于沈卫国来说,面子受损尚在其次,沈十四真正担心的是:来接应他回江浙省的游轮已经出发,照着他原先的如意算盘,速战速决后正好利用游轮逃走,顺便将军火尽数转移,可眼下周冲的强横超乎他的想象,他此时久攻不下,即便游轮到了,他被周冲缠住也无法脱身,而不远处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玉罗刹,虽说她不敢对付自己,可一旦周冲缠住自己,游轮上那些家伙可不够这女娃娃开胃的。
沈十四急躁起来,突然猛吸一口气,那如大锤斧铖般凶狠攻击的铁拳,凌厉势头骤然减弱,攻少防多,周冲只觉得身上的压力一轻,却也没有抢攻,因为他料到沈十四一定要玩花样。
不出所料,沈十四左掌变了起先,他的左掌出手,势头就如轻烟随风而舞,轻灵快捷,只是既便如此,周冲还能看清他的手臂手腕运转的动作轨迹;只是此番出手,非但掌法的运行轨迹,就连他的整只手掌连带着一副手臂,都已经变成了一抹轻烟,舞动之间,连手臂都已经看不清楚,快的就似鬼魅附体,压根无法琢磨。
周冲面色立刻凝重起来,手中大旗飘舞之际,已经快要跟不上沈十四手掌的变化速度而沈十四将周身大半的气力都移转到左掌上,右拳虽然劣势立显,可他采取守势,周冲一时间也无法奈何他。
周冲手中旗帜飞舞,旗面边缘在急速挥动下被拉扯的笔直一线,就像是刀锋般横削向沈十四的双目沈十四不闪不避,屈肘横臂,左掌后发先至,动作快如闪电,猛的一掌拍向旗帜的正中心。
周冲料到不好,手臂急动,想要回撤旗帜,只是速度终究还是慢了一慢,沈十四的手掌成功的拍在旗面上,落掌温柔的像是在小心翼翼的拍打着旗面上的灰尘。
‘嘶嘶’声传出,周冲与沈十四之间突然飘起了几十上百朵蝴蝶,原来沈十四的柔掌拍在那旗面上,劲力打实,竟然轻易的将这质地柔韧异常的旗面震的四分五裂,片片飞扬起来。
‘臭小子看你还有什么花样!’沈十四心头狂喜得势不饶人、正要抢攻却不料周冲虽然一招受挫,变招却极迅速,手中那光秃秃地旗杆朝着沈十四地咽喉骤然刺去,势头就像是毒蛇出洞,速度快如天边闪过地一点流星。
沈十四想不到周冲应变如此快速,出招又是如此地狠辣猛烈,心中大惊,而不锈钢制成的旗杆虽说顶端焊接一不锈钢球、圆钝无刃、只是周冲力道雄浑,破空声嘶鸣,沈十四听来心惊哪敢被它点中咽喉要害,当下也顾不得抢攻脚步,一错退后半步,借着这半步拉开地距离获得一点喘息地功夫,趁此时机那一直护守在胸口地右拳动了,一拳朝着旗杆狠狠砸出登时将不锈钢旗杆拦腰打折。
周冲手中旗杆断折,看起来就像是来不及变招,依然举着手中这半截一尺多长地旗杆,刺向沈十四。
沈十四眸子中阴冷之意大作,迎着周冲狠狠刺来地势头,身体岿然不动,居然不闪不避,更是朝着周冲、平举着左掌猛然推出。
沈十四老奸巨猾对战经验丰富,自然不会傻到与周冲两败俱伤,他算计地清楚,周冲这一招使老,冲刺地势头没有停顿下来,眼下他胸口空门大开,而最重要地是他手中这半截旗杆只有不到两尺长远远短于自己的手臂,等他地旗杆刺到自己咽喉之前,自己地柔掌已经打中他的胸膛,管教他筋断骨折,不死也去半条命!
就如沈十四所料,周冲的旗杆离沈十四的咽喉尚有两寸,沈十四的左手柔掌已经贴近了他的衣襟
‘死吧!’沈十四眸子戾色一闪,掌心澎湃的劲力就要吐出。
蓦的,红芒涌现!
周冲旗杆的前端骤然多出一点妖艳的红色,然后一段三寸长、红如火焰的刃身从旗杆的前端迅猛的吐露而出,飞蚊似的盯向沈十四的咽喉。
清冷的月色映射下,剑身荡漾着鲜血似的红芒,将沈十四须眉映照的赤红如血。
沈十四猝不及防之下,面色煞白如纸只是他一生经历千百战斗,临战经验丰富,在这生死存亡关头,右拳条件反射的变成爪形、猛的横在咽喉上。
血花迸溅,锋利的剑身轻易的刺穿了沈十四的虎爪,只是那挡者披靡的前进势头也因此而稍稍减弱几分,说时迟那时快,沈十四虎爪骤然合拢,五指如钳,死死的钳住了这火红的匕首,而那锋锐的刀尖稳稳的停在沈十四的咽喉处,将皮肤点出一个小小的红点。
剑尖没有入体,可慑人的寒意早已透入肌肤,沈十四突然汗出如浆。
而沈十四的柔掌也印在了周冲的右胸口,周冲的胸口登时微微凹陷,面色红紫的怕人,就像是醉意上头的酒鬼,周冲左手五指蜷曲,猛的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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