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冷,好累,我倦了!”宁灭这懒骨头站了一会就乏了。
花间酒叹了口气,若无旁人的将宁灭抱在怀里,看着小东西不一会就睡着了。抬头看了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人,哎,他今天为什么要来找罪受,罢了罢了,说完正事还是走吧,这里果然不是人能呆的地方,“今天我可不是来贺寿的,只是得了一条消息,特地前来告诉你一声。”
“什么消息?”花百里神经突然紧绷起来。
“你有条狗想要逃跑?”
“你说什么?”
“年纪大了,耳朵也不好使了。我再说一遍,你,花百里的狗反了!”说完,便抱着熟睡的宁灭离开了。
淅淅沥沥的雨落湿润着这个干燥的江湖,太干燥的江湖不好,太干燥的江湖就不是雨水所能湿润的,它需要血,新鲜的人血。
寂静的花家大宅,远远的能听见马车离去的声音,声音还未消失,隐隐的又有一辆马车驶来的声音,那会是谁?若是宾客,该请的人都已经请起了,那么就剩下了不请自来的和无事生非的人。
所有人都盯着门口,马车停了下来,听不出下来了几个人,所有人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听不出脚步声,只能证明来人轻功极高。
四个黄衣人出现在众人眼前,一个只有一只眼,一个只有一只耳,一个只有一只手,一个只有一只脚,这样的四个人,只有江湖上号称衰神的黄河四鬼了。
再看黄河四鬼抬着的东西,所有人脸色大变,上等的棺材一口。走到门口,轻轻一推,棺材径直向花百里飞去,花百里伸手接住却往后退了几步,压住翻滚的气血,将棺材放开,重重的砸在了宴席上,桌上的饭菜酒水飞溅,宾客四散,大厅中央只剩下了花百里师徒四人,一口棺材,黄河四鬼,还有散乱的酒席桌椅。
“我家主子让我们今天来贺寿!”刺耳的声音让人听觉上备受煎熬。
“有如此贺寿的?”花玲珑问道。
“嘿嘿,就听说花老头有个暖床的小娘子,今日一见果然不错!”
“你们……”
“嘿嘿,花间酒的话果然没错,一说这话小娘子就没话可说了!”奸笑声没有一丝人气,没有一丝高兴的意味,更像夜晚孤坟的哀叫。
“花老头试试礼物合不合适,不合适的话,我们一会儿再送一口过来!哥几个别的没有,棺材管够!”
“老夫今日大寿,不想大开杀戒,你们走吧!若继续叫嚣,莫怪老夫手下不留情!”花百里一掌将棺材击的七零八落。
“嘿嘿,打破棺材,看花老头死了无棺可入,岂不是要曝尸荒野,实在是可怜……”黄河四鬼总是一起说话,四种刺耳的声音交叠在一起,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说了半天,让你们送礼来的人是谁?难道没脸说么?”花铃兰开口问道。
“黄毛丫头,小心祸从口出!嘿嘿……”四个人没有说话,尖笑着离开了,没有一丝声响,就像鬼一般。
“慢着,花家岂有你们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花铃兰一个身形追了上去,空中对着最后一只鬼打出一掌。
却打在了空中,明明那里还有人,可是花铃兰还是打空了。
“黄毛丫头,花家治病救人可以,武功还是算了,别出来丢人了,一套普通的掌法也打如此毫无章法,也算是一种本事!”一只脚的鬼跟恼羞成怒的花铃兰过了一招,一掌便将花铃兰大退了。
一只眼眯着唯一一只眼看着上坐的冷静的花百里道:“管好你的狗,莫要到处乱跑,跑丢了,或是被人抓去宰了吃了,可就不好了!”
“铃兰回来!”苍老的声音有一丝疲惫。
“是!”可铃兰的声音却比花百里的还要苍老。
一眨眼,黄河四鬼便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马车的声音也消失了。要不是那口棺材,还有散乱的宴席,人们以为刚刚的只是一场梦,一场噩梦而已。
“对不住了,求医的话请留下,无事的就请离开吧!”花百里面上的功夫也懒的做了,今天他是在是太累了。
人不一会儿便走的七七八八,留下的便是来求医的,被花善言领着前往偏院休息,等待医治。
“请等等!”说话的正是西山朱察有,他见花百里准备离开,连忙喊住。
“何事?”七十岁的花百里老态毕现,曾经精神健硕的花家老爷子怎变得如此模样,让人不禁大骇。
“还请老爷子亲自救治一个人!”朱察有重重的跪了下去。
“何人?”一见此状,花百里知晓不是极难医治的便是不能医治的。
“五寨庄四庄主朱鹿。”
“那种恶人也配我师傅救治!”花铃兰沙哑的声音让人听着很不舒服。
“朱鹿的是的弟弟,我求花老爷子了,求求你!”朱察有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不一会儿额头便磕出了血。
“五寨庄不是恶鬼所屠,岂有活口?”花百里眼睛闪过一道精光,只是一瞬便恢复了原状。
“我也以为五寨庄无一活口,可就在昨天晚上,被人送到我所住的客栈房间,今天早晨才发现,昨晚我竟毫无察觉。”朱察有想起昨晚的毫无察觉就浑身冒冷汗,若是来人随手一刀,他岂不是活不到今天。
“好,我随你去看看。玲珑,铃兰,善言,一起去。”
“是,师傅!”
一行人来到了昨晚朱察有休息的客栈,入门便见整间客栈已经被朱察有包了下来,到处守备着他带来的人。
推开朱鹿所在的房间,便闻到一股尸体腐烂的味道,可走进,却发现仍有呼吸,身体上并未有丝毫腐烂。
花百里站在床边,一条金丝从袖口发出,径直飞向朱鹿的手腕,绕了一圈。花百里坐在花善言刚刚搬来的椅子上,双目紧闭,突然猛的睁开了眼睛。
扔掉了手里的金丝,跑上前,扒开朱鹿胸前的衣服,又看了看朱鹿的额头。
“玲珑,刀!”
玲珑递过来一把精致的小刀,手起刀落,朱鹿一头长发掉落,光洁的头颅上布满了青色,红色的纹路,令人胆颤心惊。
“这……这……”花百里跌坐在椅子上,半天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突然身子一软,昏了过去。
4
第二章 。。。
花百里休息了一晚,昏昏沉沉的醒了过来,可一想到朱鹿头顶上的纹路,就一阵胆战心惊,他怎么也忘不了,他儿子花无尽就是那么死的。
难道他儿子也是恶鬼所杀。说起来恶鬼恰巧是那年杀了司留别一举成名的。当然也不排除有人想嫁祸给恶鬼,专门救了朱鹿,同时用同样的手法让自己见到重伤的朱鹿。
这么说来,花无尽当年不是被恶鬼所杀就是被这个救了朱鹿的人所杀,能在恶鬼手底下救人的人恐怕很少吧,毕竟没人知道恶鬼是怎么杀的人。
浑身上下没有一点伤痕,没有中毒,没有内伤,所有被杀的人都睁大的双眼,仿佛真的被恶鬼吓死一般。
这一切都来的太过蹊跷,还有那不孝子最后留下的那句话,有条狗要逃跑?是他的离间计还是真的有人要反水。
花百里扶着额头,右手在床榻边有规律的敲击着。
若真的有人反水,那么会是谁?
“师父,您好点了没?朱察有前来求见!”花玲珑脆生生的声音,她听到了室内有规律的敲击声,知道师父醒来了,也知道师父在想事情,可……不得不通传。
“进来吧!”花百里将手藏进被子中,看了一眼,发现只有花玲珑一人进来,“怎么回事?”
“启禀师父,朱察有的下人前来禀告,说……”
“说什么?”花百里第一次见支支吾吾的花玲珑,心里有些不喜,语气便不怎么好了起来。
“说朱察有也倒了,头顶也有红色蓝色的纹路!”
“什么?”花百里直起上身,瞪大了眼睛。要知道昨晚朱察有是在花家大宅休息的,若是内鬼,岂不是太明显,若是恶鬼,那他岂不是太过嚣张。
“谁最先发现朱察有也是如此病症?”花百里琢磨了一下,还是问清楚再做打算。
“是他的贴身仆人,清早去叫朱察有起床的时候,便见朱察有的头发都没了,头顶上有奇怪的纹路,急急忙忙就来禀告了。”
“头发呢?”
“被削掉的头发,屋内并未发现一丝!”
“你先出去,封锁消息,我过会就去看看!”
“是,师父!”
花百里紧闭双眼,靠在垫子上,突然觉得自己的脑袋不够用了,谁能剃光一个人的头发,而在身边不留一丝一毫呢?纵使是恶鬼,杀人也是快来快去,哪有功夫收拾呢?花百里习惯的敲着手指,猛的睁开眼睛,罢了,出了这种事情,还是去一趟鹦鹉楼吧!
花百里起身吩咐下人备好马车,备好银两,准备前去鹦鹉楼。还未上车,就见一人驾马而来,飞奔至马车前,一跃下马,站在地上,下盘十分稳健,打眼一看就知道此人下盘功力十足。
“花老爷子,我家主人传话,请您不用去鹦鹉楼,他不会卖给您任何消息,说你年纪大了,也就不让您白跑一趟了,特命小的前来通传。”那人不卑不亢的说完,就驾马离去。
花百里被气的脸色发青,双手不住的抖动。
“师父,我们还去不去?”花玲珑瓮声瓮气的问道。
“去,我要当面问问这不孝子还当不当我这花家子孙。”花百里用力捏着马车的门框,留下深深的指痕。
子岳离相城并不远,半响的功夫就到了,花百里一行人没有直接去鹦鹉楼,而是进了空楼,吃了些饭菜,花百里让一个下人去鹦鹉楼通传,让花间酒来空楼。
也是,花百里自诩清高,岂会进那灯红酒绿之地,不过花间酒又怎会让花百里如愿。
“老爷!”
“什么事,说!”花百里看着前去的小厮满头大汗的回来就知道事情一定没成,可还是稳了稳心神询问。
“老爷,少爷,少爷说……”
“师父问话,有什么说什么!”花玲珑见花百里皱起的眉头,就知道花百里因为这小厮的结结巴巴有些恼怒。
“少爷说,看在老爷那么有诚意的份上,想买消息可以,得……得亲自去鹦鹉楼……”
“他原话怎么说的?”花百里才不会相信花间酒那不孝子会这么客气的说话。
“求人都走了门口了,岂有不进来的道理,若是不进来那岂不是瞧不起我,瞧不起我,又求的哪门子事儿……老爷恕罪,老爷恕罪……”小厮战战兢兢的说完连忙磕了几个响头,生怕花百里恼了拿自个出气。
“罢了,这话又不是你说了,下去吧!”
“是!”小厮退下,用袖子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看来以后传话这活儿还是有多远跑多远吧。
花百里紧闭双眼,喘着粗气,渐渐的平息了下来,若是忽略捏的发白的手的话。
“善言,跟我去鹦鹉楼!”鹦鹉楼总归是烟花之地,女子去总是不好。
“是,师父!”花善言人与名并不相同,他本身是一个不会说话,也不爱说话的人,可花百里偏偏给他起了个善言的名字,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想法。
鹦鹉楼在城东,空楼在城西,从空楼到鹦鹉楼必须得经过相城的百花巷,这里有各式各样的妓馆,自诩清高的歌舞坊,自甘下贱的受虐坊,别具匠心的童脔坊,还有普普通通的妓院。
相城和别处不同,整个相城除了空楼只有妓院,而且这里的妓院可没什么晚上才营业的规矩,楼里的姑娘爷们都是轮班的,一天十二个时辰不停业,只要你出的得起钱,各色的美人俊男都能满足你的要求。
可怜七十岁的花百里和清心寡欲的花善言在一阵女子男子的拉扯中,终于走出了百花巷,来到了鹦鹉楼门前。
鹦鹉楼不同于别家妓院,这里江湖人都知道是花间酒的产业,也就没那些个粗俗的事情,但它总归是个妓院。
门口没有拉客人的姑娘,可楼里有招呼客人的娘子,鹦鹉楼的老鸨是个年轻的姑娘,江湖人称金蝶。
金蝶二十有五,总是穿一身金黄色的纱衣,无论寒暑,修长结实的腿露在外面,在金黄色的薄纱间若隐若现,右耳耳孔穿着一根金丝,末端缀着一只镂空的金蝶,头发松松的在左脑后盘成一个发髻,用一根金簪固定,金簪上刻画着各式各样的蝴蝶。
左边总有散乱下来的头发,遮住左边的脸,隐隐约约能看见同右眼一样勾人心魄的眸子。就是这样一个女人,再好色的人也不敢碰,因为她是金蝶,是鹦鹉楼的老鸨,是相传娘子满江湖的花间酒的大娘子。只是,这大娘子究竟是不是真的,那得去问花间酒,同样先得花钱。
“这位爷,年岁不小了,还来寻乐子,不过来了就是客,要个什么样的娘子啊!”金蝶一般不见客,此时在招呼花百里和花善言的是金蝶手底下的其中一人,绿蝶。
“放肆,叫花间酒下来见我!”花百里不着痕迹的挥了下衣袖,将绿蝶攀上来的手打到了一旁。
绿蝶险些闪了腰,正正了身子,娇笑道:“原来是花老爷子啊!怎么花玲珑满足不了,还要来我们鹦鹉楼寻乐子,我们鹦鹉楼可没那么老的人啊!”
“还真以为谁都能骑到老夫头上了!”花百里伸手掐住了绿蝶的喉头,手背上的青筋清晰可见。
一只金簪破风而来,瞄准花百里的那只手,花善言见状直接用银针挡开,金簪从花百里和花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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