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就是要爬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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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就是要爬墙-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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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幽幽的盯着颛孙苍亭,忽而冷冷一笑,“等你登基称帝,我要以何种身份待着你身边呢?”
  
                  杀机
  
  罗言湛是独自一人回到帝都的。
  
  马停在小院门前,他仿若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一般,哼着小曲儿跳下马,刚要走过去敲门,林管家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冲过来,疯了似的拦住他的去路。
  
  “罗少爷,请立刻随小的来一趟王府吧!”林管家满头大汗,神色焦急,眼下的黑眼圈很重看样子有好些天没睡过一个安稳觉了。
  
  “去去去,”罗言湛不耐烦的推开他,“老人家不要当街拉拉扯扯的好不好。”
  
  林管家老泪纵横,又扯住罗言湛的衣袖,“罗少爷,我家王爷快不行了……念在您二位曾经那么好的份上,去见一见王爷吧。”
  
  老人家哭哭啼啼的,活像是在罗言湛这儿受了多大委屈似的,远处的行人不禁看过来,指指点点交头接耳。
  
  这次,罗言湛没有推开烦人的管家,惊讶的问道:“怎么忽然的就……”
  
  “小的也不清楚。”林管家哽咽道。
  
  罗言湛还是将他甩开,转身往瑞王府大门走去。瑞王府里一片黯淡,下人们蹑手蹑脚的连个大气都不敢喘一声,面色苦的比苦瓜还难看。
  
  不用人带,罗言湛轻车熟路往沅承的我方走去,一路上鲜少见到下人或是侍卫,更没人上来盘问一句的——这府里的人似乎换了一拨,大家互相不认识,也不怕是盗贼之类的随便闯进来。
  
  偌大的王府显得空荡荡,静谧的有些可怕。
  
  罗言湛走到半路上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看,居然一个都没有,林管家也没跟过来。
  
  主人重病在床了,下人们开始造次了吗?
  
  罗言湛摸摸下巴,继续往前走。
  
  隐隐的有笑声从围墙的另一侧传来,牡丹花纹的菱形漏窗上有一道黑色的影子在晃动。
  
  气氛压抑的王府内居然还敢有人笑?
  
  除了颛孙沅策,罗言湛实在想不出有第二个人。他瞧眼四周,无人,于是站在漏窗边上,小心谨慎的望向窗子那边。
  
  痴傻的少年坐在草地上,专注的扯着一条花枝编着花环,含糊不清的哼着一首听不出调子的童谣。旁边没有嬷嬷,甚至不见一名随侍的丫鬟家。
  
  原先在瑞王府里,让小皇子殿下独自一人待着,是绝对不允许发生的。
  
  沅策要是发怒起来,非活活打死照看小皇子的这帮人不可。
  
  罗言湛有一种“瑞王府要败了”的感觉。
  
  四周似乎没有暗卫,罗言湛从袖子里摸出随身带着的扇子,走到前面的垂花门转进花园内,一副笑嘻嘻的表情,晃着扇子走过去。
  
  “沅策呀,在玩什么呢?”他在颛孙沅策的身边半蹲下,一只手握住傻小子的胳膊。
  
  颛孙沅策抬起头,傻乎乎的对着罗言湛笑,举起手中编到一半的花环,“言湛哥哥,你看我的花环漂亮吗?”
  
  原本娇嫩的粉色花朵在沅策的摧残下,已经不成花形,罗言湛勉强应道:“漂亮,可真是漂亮。”他拿着扇子轻轻的一敲沅策的脑袋,周围没有一丁点的动静。
  
  看来王府真的是快要完了。
  
  扇子柄敲击着掌心,罗言湛看着颛孙沅策继续编花环,把病重在床要死要活的沅承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搞了半天,一个破败不堪的花环终于编好了。
  
  颛孙沅策把它当个宝贝,只给罗言湛看了一眼,就收在怀里,得意洋洋的继续哼着不着调的童谣。
  
  罗言湛再看那花环一眼,忽觉异常。
  
  王府花园内,压根就没有颛孙沅策手上这种花。
  
  虽然花朵已经被蹂躏的破败不堪,但他完全可以肯定!
  
  一念至此,罗言湛刚要有所行动,只觉得脑子里像是刺进一根又细且长的银针一般,剧烈的疼痛起来。他捂住额头,一只手撑地,单膝跪着,耳朵里充斥着犹如妖魔般的恐怖笑声。
  
  他看看颛孙沅策,那家伙一动不动的蹲着,脸上带着天真单纯的微笑,并没有出声。
  
  眼前渐渐的出现幻觉,人影重重叠叠,越发模糊不清,罗言湛强忍住头痛,折扇出手击向颛孙沅策,明媚的朝阳下折扇的边缘折射出冷锐的光芒。
  
  颛孙沅策不笑了,因为他感觉到脖子上那种冰凉的感觉,只属于利刃才有的寒冷。继而,他将花环丢进旁边的水池里,抹着眼睛放声大哭。
  
  罗言湛刚想动手,耳边冷冷风动,几条黑影落在四周,寒锋直指罗言湛。
  
  “罗言湛,你想对小皇子殿下怎么样?”来人喝问道。
  
  头依然痛到快要裂开,冷汗顺着煞白如死的脸颊落在地上,罗言湛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子,眼前仍是影影绰绰的,连方向都分不清。
  
  扇子猛然间被夺走,双手被人钳制住,罗言湛无力去反抗,无数的脚步声和着那阴森恐怖的笑声在他耳中回响,他听见有尖细的声音在宣读着什么,紧接着传来惊慌的尖叫,还有利刃出鞘的撞击声。
  
  他努力的去辨认,可一切都是模糊的,仿佛他们存在于两个世界。
  
  沉重的黑暗在猝然间袭来,意识消失的前一刻,罗言湛万分的庆幸自己能晕过去。
  
  宫里,每个与皇上饮食起居相关的地方都聚满了侍卫和太医,身穿绯红色官服的大臣眉头紧锁,走来走去,注意着太医们的动作。
  
  理政院内,尽管桌上一本奏折都没有,但朝廷重臣们一个也没离开。
  
  罗正卿慢条斯理的抿口茶,碗盖与杯子撞击在一起发出的细小声音不由地让在场的诸位官员心头一惊,但这些老狐狸们的脸面上却依然是冷静的神色。
  
  “诸位可有什么看法?”罗正卿不紧不慢的问道,红色的官服使得他看上去精神矍铄,神采奕奕。
  
  没有人答话,罗正卿等了许久,冷笑一声:“诸位怎么到了这等大事头上,反而哑口无言了呢?事关皇上性命,你们这样无动于衷好吗?”
  
  大臣们偷偷的互相看一眼,依旧不说话。
  
  这时,一名内侍模样的年轻男子闯进房内,慌张而小心谨慎的看着这帮重臣们。
  
  罗正卿没有因为他的失礼而发怒,冷声问道:“有什么消息吗?”
  
  “回罗大人的话,”内侍低下头,战战兢兢的不敢说话,身体的微微发抖,手指无措的捏着衣袖,“刚从瑞王府传来消息,说是……”
  
  “说是什么?”罗正卿淡淡的问道,看内侍这般慌张定然是与他有关的消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又需怕什么?
  
  这话不得不说出口,内侍一咬牙狠下心,“说是侍卫在王府上抓住了令郎……当时他意图谋害小皇子殿下,有可能与这次的下毒事件脱不了干系。”
  
  在场众人心思各异,不约而同的看向镇静自若的罗正卿老大人。
  
  “现在人在哪儿?有审问过吗?”
  
  看罗老大人没有动怒发火,内侍顿时轻松不少,说话也不结巴了,“已被押送到刑部大牢,因为人现在晕着,所以还未审问。”
  
  “去和何大人说,等他醒了,过来通知一声,联合理政院立刻审问!”罗正卿命令道。
  
  “是,罗大人。”内侍领命,不敢在压抑的房内多待片刻,立刻冲出去了。
  
  “罗大人,没想到居然是令公子做的。”一名官员怪腔怪调的说道,眼里闪过一丝讥嘲,“如何对得起皇上对罗家的重用呀?”
  
  罗正卿不怒反笑,瞧着那名官员,淡然的说道:“秦大人,案子尚未审问,为何定论这事儿就是罗言湛所为?您身在高位,言论必然要谨慎一些才是啊,这番没根据的话是不是有些对不起您头上的乌纱帽呢?”
  
  秦大人干咳几声,“都说了他当时意图谋害小皇子殿下,众人所见怎会有假?”
  
  罗正卿笑了笑,不答话。
  
  嫡长子身陷囫囵,却能无所谓的笑,让众位官员有些摸不着头脑,再联想到今日的事发生的突然,只怕其中又有什么玄机。
  
  于是房内又是一片寂静,各人都不说话,怀着复杂的心思揣测这件事。
  
  景王跨进门槛,瞧见内中这副场景,轻咳一声。
  
  众人纷纷起身向王爷行礼。
  
  景王多看了罗正卿几眼,“宫中情况如何?”
  
  “自下毒的消息被揭发,皇上已经命几位官员带着太医与侍卫在宫中搜查,可疑人等一律看押。”罗正卿不慌不忙的禀告,“瑞王爷……听说是不行了,已经派了御医去看。”
  
  景王面无表情,“听说已经抓到一名重要的疑犯了?审问的如何?”
  
  秦大人不等罗正卿说话,抢先一步说道,“嫌犯就是罗老大人的长子罗言湛,他意图谋害小皇子殿下,毁灭证据,被王府侍卫抓了个正着,如今在刑部大牢里押着呢。”
  
  罗正卿不易觉察的冷然一笑,负手看向景王。
  
  景王神色如常,冷冷的让人难以接近。他沉默片刻,也不说话,转身便走。
  
  秦大人壮着胆子追上前去,“景王爷,不知您今日无缘无故未参加早朝,宫里发生大事又姗姗来迟,是否该有个合理的解释?臣也是关心您,免得此事风波停息后,言官们那这事儿来说您的不是。”
  
  景王拍拍秦大人的肩膀,力道不算重,可秦大人莫名的心惊肉跳。
  
  “本王自有分寸,还轮不到你说话。”
  
  “呃……”秦大人摸了摸额头,“下官失言了。”
  
  景王不再多言,向宫门的方向匆匆而去。
  
  
                  真真假假(上)
  颛孙苍亭缓缓的走在刑部大牢阴暗的过道上,一身狱卒的服饰极好的掩饰了他的身份,此时他只是一名在普通不过的大牢守卫,在照例做着寻常的巡逻。
  
  凄惨的叫喊与幽幽如鬼魅的哭声,在他耳边不停的回荡,扰乱心神,让他更加的焦急。
  
  一夕突变,是谁也意想不到的。
  
  所幸皇上在罗言湛醒来之际,下了一道旨意——暂缓几日再行审问。
  
  这使得众人能又时间来计划营救之事,而当务之急便是要详细了解当日的状况。
  
  颛孙苍亭努力的辨认每一间牢房里犯人的面貌,他不能回头,若是一眼看差,错过了,那便再难有机会在开审之前与罗言湛见上一面。
  
  火光明灭,哭喊不止,大牢内犹如人间的地狱。
  
  今早罗言湛离开时还发着低烧,这阴气极重且潮湿冰冷的牢房对他的身体极为不好。
  
  颛孙苍亭不禁更加的担忧。
  
  “喂,磨磨蹭蹭的在做什么呢?”身后猛然响起一声喝问,他回头望去,是一名狱卒小队长,似乎姓铁。
  
  小小的一名刑部狱卒队长自然是不可能见过高高在上的景王殿下,所以颛孙苍亭并不害怕对方会认出自己,大大方方的转过身,动作略有些僵硬的行礼。
  
  “我问你话呢,新来的。”姓铁的非常不满的瞪着颛孙苍亭。
  
  正巧今日有新一批狱卒进入刑部大牢,让颛孙苍亭得以有机会冒名顶替,顺利进入大牢,而又不会因为面生引起怀疑。
  
  “……属下刚来……还有一些……”颛孙苍亭故意垂下头,随口找来理由搪塞,“还有一些胆怯……”
  
  姓铁的对此完全不见怪,挥挥手,嚷道:“你头一次来刑部大牢,又年轻,历练不够,害怕是正常的,不用表现的这么害羞了。你先仔细的巡查一遍吧,多走几次多看几次下来,就会好了。”
  
  “多谢铁大人提点。”颛孙苍亭卑微的再次向他弯腰行礼。
  
  姓铁的趾高气扬的哼哼两声,新人面前的威是必须赶紧的立起来的,他看眼低垂着头的颛孙苍亭,转身离开。
  
  颛孙苍亭继续寻常罗言湛,不想没走两步,被姓铁的叫住了。
  
  “不如由我带着你走一遍吧!唉,你们这些新来的最不省事儿了!”他说道,摇摇头。
  
  颛孙苍亭暗叫一声“不好”,却无可奈何。
  
  他不能暴露身份,只得跟在姓铁的身后。
  
  拐过一道弯,前面的道路更为狭窄,灯火倒是明亮不少,哭叫声也小了许多,但静的有些恐怖。姓铁的瞟眼颛孙苍亭,指着那一间间上了几重锁的牢房,中气十足的说道:“这儿可是关押重犯的地方,要十分小心巡查才是,一点小小的可疑之处皆不能放过!若是出了岔子,是要掉脑袋的,别以为狱卒的活儿这么好干。”
  
  颛孙苍亭心不在焉,草草的应了声“是”。
  
  此反应惹得姓铁的万分不满,斜着眼睛瞟向颛孙苍亭,“你这是什么态度?有你这样对待上司的吗?”
  
  苍亭急于寻找罗言找,没空搭理这坏事的家伙,只冷冷的瞥他一眼。
  
  姓铁的被那种冰冷的眼神煞到,急忙揉了揉眼睛,再看这名新来的并无异样,想是刚才火光飘摇自己看花了眼,但心里仍是慌张,不敢纠结于之前的问题。
  
  两人接着向前走,颛孙苍亭注意到这些重犯当中不乏一些曾经叱咤朝堂的要员,淡定自若的盘腿坐在牢房中央,既不说话也不动,有的闭目养神,有的痴痴傻傻的望着牢门。
  
  颛孙苍亭看着他们,多年前风光无限,如今成为无人问津的阶下囚。
  
  朝廷就是这般,官员之间的杀伐狠绝、变幻之快堪比边疆战场,朋友会背道而驰,敌人也许成为盟友——就算今日称兄道弟,可一旦触及利益问题,审时度势之下明朝便可杀人于无形。
  
  无数的鲜血与白骨才能铺就阶梯,通往万万人之上,付出的是难以想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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