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唇微微张开,似乎在说话,可是那迷人的唇畔却只是像惊奇一点波澜般,不仔细看,根本不知道刚才他说话了。
很慵懒,很超然的表情,与平阳王的喜怒形于色完全不同,他这般的安静,这般地不愿向外界表露他的心声,真的是久经沙场的大将军王吗?
月无痕嘴角抽搐,感觉难以启齿,可还是一咬牙,就像是吃了臭豆腐般,话刚说完,整个人就赶紧后退,嘴巴死死关上。
“百姓们都说,是王爷,您,您不行。”
不行的意思就是肾(虚),也就是行(房)方面容易早(泄),或者干脆就是没那方面的欲望。
只是这般荒谬的传言究竟是谁传出来的,亏他想得出来。
“难道有人试过?觉得本王的(床)上功夫不行?”
半开玩笑地说着,云淡风轻的双眸里不带任何气怒,只是像听意见寻常事情般,摆了摆手。
月无痕愈发觉得脸火辣了,他和王爷好到无话不说,可是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却莫名从他的眼里看到了一丝忧伤。
月依旧皎洁,只是南宫沁彻底无眠了,他的双眸依旧带着迷人的光亮,像是要诱惑这个夜色般,缓缓执起手中冰凉的玉箫,放到唇边。
一曲哀婉悠扬的声音立即似有似无地在信阳王府里响彻。
不但南宫沁无眠,裳院里的人也是睡不着觉。
“小姐,又在愣神啊,可是在想你的情郎啊?”
看着卫裳歌俯在游廊的栏杆上,看着荷塘里映照下的月光,心里略微惆怅,苏轼说: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可要是月不是同一个月,还怎么寄托相思呢?
她只是因为穿越而来,由最起初的新奇,到现在的无限思念,她想她在铜锣湾的家人们,想她们特警队的同事们。
当然,她还想她的手枪。
缎子有毒(1)
“你个死丫头,越来越会贫嘴了,我只是在担心,听说婚期就在下个月。”
卫裳歌深知,这是皇帝故意的,事情拖久了容易生变,看来信阳王给皇帝的压力真不小,如果她没猜错的话,皇帝是打算用联姻,进一步笼络她爹,然后完全孤立信阳王。
要知道这云国的将军王可不止一个,但却可以架空另一个。
而现在的趋势,想必越来越明显了吧。
脑海里立即浮现出了那日看到的男子,一身紫衣,依靠在假山上,恬静地闭目养神,他的手里拿着一把折扇,在这样并不太热的天气,感觉是在附庸风雅。
可是他的警觉度,他的轻功,还有他说话蠕动的唇,清雅的背影,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不可否认,南宫沁是一个像谜一样的男子,她甚至很难想象,这么一个看似文弱并且俊美无比的男人,是如何上战场的?
脑海中立即浮现出混乱的五代十国,想到了美若妖孽的慕容冲,想到了俊如美玉,连上战场都要带面具的高长恭。
对!他这般,的确就像是四皇子兰陵王长恭啊。
戴面具,只是因为长得太美,太柔,只有戴上那狰狞的面具,才能惧怕到敌人。
想到这,卫裳歌的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神秘的笑容,比起莽撞而跋扈的平阳王,她倒更喜欢这个文静的信阳王。
只可惜……
早知道自己终究逃不出要嫁入皇室的命运,当初就干脆嫁给信阳王好了啊。
捶着脑袋,半晌都在懊悔,唉唉唉。
◇◇◇
自从圣旨下了后,王府的人对待卫裳歌母女,忽然变得极为敬重了,平日里官家那,就算是柴房,都免不了欺负少给些东西,而送来的桌椅要么是被老鼠啃了,要么香料就是回潮过的。
只是今日一大早,裳院的门槛几乎就要被人踏破了。
“小姐,快出来啊,你快看啊,好多布料啊,都是上好的雪锻啊。”
雪薇像个偷腥的孩子般,高兴地合不拢嘴,直摸着小厮送来的缎子在那喊着。
“你就没个出息。”卫裳歌摇摇头出来,不经意地问着,“这些都是哪来的?”
“回禀大小姐,这些都是夫人们那边送的,这是二夫人,三夫人和四夫人特地挑选的。”
小厮满脸笑意地介绍着,可是立即雪薇的脸就沉了下来。
待小厮们出去后,雪薇这才抱着缎子要往外扔。
“傻妞,你要做什么?”幸好卫裳歌制止,不然那些缎子都要被直接扫地出门了。
“小姐啊,黄鼠狼给鸡拜年啊,这些缎子肯定是有问题的。”
雪薇露出精明的眼神,却惹得卫裳歌一阵嗤笑。
“她们是黄鼠狼,可我不是(鸡)啊,哪有这么形容自己的?”
“(⊙o⊙)…”雪薇立即缩了缩脖子,那表情甚是可爱,是啊,她怎么没发现这句谚语还有这样的弦外之音啊,下次定不用它了。
“她们既是光明正大送的,那定是经过了库房的,就算没经过库房,也定是自己花了银子买的,这白花花的银子买的,扔了多可惜,若缎子真有问题,咱们自然算计到她们头上,你说是吗?”
卫裳歌娓娓道来,眼中带着微微的笑意,说的雪薇是一怔一怔的,对啊,她怎么没想到呢。
缎子有毒(2)
“好叻,那咱们就把缎子好好收着,也好给小姐和夫人做几件新衣裳。”雪薇笑嘻嘻地又把缎子给紧紧抱住,朝屋子里走去。
卫裳歌摇摇头,可是旋即,又将雪薇喊住,不对!这缎子,味道不对!
“怎么了,小姐?”
雪薇急忙回头,生怕是缎子出了问题。
卫裳歌紧蹙着眉头,走上前去,翻了几层,终于在一件大红色的绸缎上停下,修长的指尖缓缓滑过,冰凉地触碰到上面的细软。
一股迷离的幽香缓缓扑鼻而来,长长闭上眼睛,再次睁开,卫裳歌的眼里已经带上了狠戾。
“雪薇,你命人去问问,这缎子是谁的?这各房送东西,也得去库房报备。”
这是将军府的规矩,不管府里的何物,主人是谁,作何变化,都需要报备给库房,所以,在将军府里,偷东西是一件很不明智的举动。
“是。”雪薇的眉头紧蹙着,立即抱着缎子,朝着外面而去。
一盏茶的功夫,卫裳歌已回到了书房,手里正端着一本书在研究,这是这个时代经商的书籍,因为临时指婚的缘故,爹爹本是答应让她接管绸缎庄的,如今又只等作罢。
听到细碎的脚步声,一看,雪薇已经满身大汗回来了,手中的缎子也湿了大半,让那股香气愈发诱人起来。
“小姐,这匹红色缎子是四姨娘那送来的。”
“柳氏?”卫裳歌长长咀嚼了下这个名字,不禁眉头深锁地厉害,柳氏和自己年龄相仿,却是生的风韵极佳,只是她进府一年都尚未有子嗣,平日里也是独来独往的,并不像是很在意将军府里权势的人。
难道是自己观察错了?难道她也是个隐藏极深,城府极深的人?
摆了摆手,示意将那匹缎子暂且放下,卫裳歌将雪薇喊了过来,凑近她的耳朵,只见雪薇的脸惨白,但立即点头答应起来。
朱门外的天空有些发白,卫裳歌的眼神里带着几许沉寂,那缎子里有麝香的味道,一看那大红色的缎子,定是用来做嫁衣的,且不说柳氏居心何在,麝香,是另女子不能生育的罪恶劣的毒药。
手指紧紧抓住自己的衣襟,她没想到,穿越后的生活会变得这么压抑,身边的人,都在想着怎么算计你,而你,只要稍微喘一口气,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小姐,已经准备好了。”
“恩,那咱们就去给四娘问安吧。”
重新从思绪里回来,卫裳歌的脸上已重新浮出一弯浅浅的笑意,就像是什么都不知道般,带着雪薇,一前一后,朝着柳氏的院子而去。
还未走到院子里,就听到从里面传来一阵摔杯子的声音,接着是一阵打骂声,丫鬟的哭声,此起彼伏。
“滚,滚,我要这些还有什么用?老爷都不来了!”
前面的打骂卫裳歌没听清楚,可是最后一句,她听得真切,原来如此,所以才让柳氏因此生出了害人之心。
最后一个杯盖气势汹汹地往外飞去,却正好被卫裳歌接住,在现代做女警时,这种十几米内的袭击物,她都能轻而易举地接住。
没有听到杯盖碎裂的声音,不禁是丫鬟惊诧,连气红了脸的柳氏也猛然抬头,脱口就想打骂——
题外话——
每日三更到四更,请亲们多多收藏,杜嫒初来乍到,另卫裳(shang)歌的念法,和白发魔女里女主角,练霓裳的毒发不一样哈。
拉拢三姨娘
只是当看到迎面而来的人时,柳氏的脸更加阴沉了起来。
“你来做什么?”
柳氏的性子一看就是毫不掩饰,并不娇柔,和她的妖媚外表完全不符。
姗姗走进,卫裳歌将那杯盖完好地放回杯子上,也不等柳氏说话,自己便坐到了一旁。
“我喜欢四娘的直性子,起码这样我知道咱们做不成朋友。”
“呵,有自知之明。”柳氏眼里闪过轻微的讥诮,一副要下逐客令的样子。
“当然不是朋友,您可是我的四娘,裳儿应该待您如母亲。”
这番话说地十分真诚,那一瞬间,高傲的柳氏都忍不住抬头,打探着卫裳歌,看着她眸子里的清澈,在这个将军府,亦或者是府外的广阔天空,她何时见过这般的目光?
“说吧,你今日来有何事?”
柳氏的语气稍稍变得平和起来,但依旧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卫裳歌见柳氏的神色有些缓和,便示意雪薇拿着东西进来。
“四娘,这些原不过是裳儿的一些心意,但想着您不一定会喜欢,只是爹嘱咐只与你和娘有……”。
柳氏现在因为关氏抢了她的宠爱而耿耿于怀,一连几日,卫老爷不是睡书房就是去裳院。
待主仆二人出来后,雪薇已忍不住上前询问卫裳歌了,“小姐,那镯子不是您向老爷要的吗?您与夫人一人一个,怎么又叫那四姨娘占了便宜去呢?”
“你忘了,这叫以牙还牙,她既用麝香害我,我便以麝香害她,也教她没了子嗣。她定不服娘,这才肯收我给的东西,你且看,她还会带着去给爹看呢。”
眉眼深深地拉长,却让雪薇身体一怔,小姐的外表似乎还很懦弱,可是她的行为,兴许狠辣地有些过了。
现在的小姐,爱憎分明,她本以为当她们发现缎子有麝香直接就找四姨娘对峙,却不想小姐非但没这么做,反倒示好,还反而加害。
“怎么了?可是怕了?”
卫裳歌在前,却感觉雪薇和她的距离有些生疏,不禁回头。
雪薇身子颤抖,急忙摇头。
“放心吧,对我好的,我定不会生歹心,反而会加倍回报,可若是谁伤我半分,我便十倍奉还。这个世界本就这样。”
急忙回头,卫裳歌眉眼低垂,她心里也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比如说她为什么去当了警察。
◇◇◇
“小姐,那这些缎子?”
“都收起来吧,总是提防着些好,对了,三姨娘那观察地如何了?”
想到自己即将出嫁,而今后娘必定在这里孤立无援,卫裳歌早就想好了后路,若是找三姨娘联合,或许还有路,这样二姨娘便不能兴风作浪了。
卫家女儿多,终究是要嫁出去的,而三姨娘比谁都清楚,自己的处境会变成怎样。
“今日听喜儿说三姨娘和二小姐在二姨娘那被羞辱了,明里,三姨娘还忍气吞声,私下里,却连和哭诉的人都没有。”
说起这一家子,雪薇也只能摇头,一个吴氏,就像是效仿则天女皇的韦皇后,而卫裳歆姐妹就像那安乐公主,蛇蝎心肠,将这府邸搞得乌烟瘴气。
进宫赴宴(1)
“你且送些蜂蜡去,她们那估计也寻不到这么好的东西,也别说什么,放下就回来。”
卫裳歌一阵嘱咐,雪薇点头领命就拿着蜂蜡出去了。
蜂蜡在古代可药用,也可用于化妆里,沐浴,胭脂。当然,做一般的蜡烛使用,那也是极奢侈的。
手里紧紧拽着两根略微带荧光的蜂蜡,将它收拾好,卫裳歌缓缓朝关氏房间走去,娘两也该说些体己的话了。
将军府里几日的平静,日子好像过得十分平淡起来,各房也没了动静,尤其是吴氏,倒也像个当家主母起来,而卫裳歆姐妹也忽然性情大变,开始学习《女戒》,跟着府里的婆子们学习女工。
卫裳歌也乐得清静,只是今日感觉右眼皮一直狂跳,有些不自在。
原定好皇上今晚在皇宫举办盛宴,独独邀请卫家,明理上说是皇后想与几个小姐切磋切磋感情,说些体己的话,可这其中的韵味,就练卫裳歌也猜测不上。
“小姐啊,您怎么还拿着书啊,快些沐浴吧,夫人那早就准备好了啊。”
雪薇出去拿了花瓣回来,谁知回来的时候,卫裳歌还一脸悠哉地在软榻上捧着一本书看。
她慌张地来拉人,可是卫裳歌却浅笑起来,缓缓把书放下,敲了敲雪薇的鼻子,“皇帝不急太监急,只是去赴宴,何必兴师动众沐浴?莫非你觉得小姐我身子臭?”
这一句玩笑把雪薇囧地急忙低头,嘀咕着埋汰卫裳歌不正经。
“小姐,你嘴皮子厉害,我就是拿石头磨上个千年,估计也不及你一分。”
哈哈,看着雪薇淘气地跑开,卫裳歌直追着跑,“你个死丫头,给我等着!还跑,不许跑,看我抓住你怎么把你生吞活剥了,哼,直接把你卖去屠宰场。”
“哈哈,我好怕啊,小姐,你来啊,你的轻功可没我好啊。”
裳院里传来一阵阵的欢声笑语。
几个时辰后,卫裳歌已经搀扶着关氏来到了府门口,卫老爷早就负手而立,正背对着大家,站在马车边。
从他出来到等待,足足半个时辰,这帮女人也太磨叽了。
卫老爷回头,倒是想要看看这些女人磨叽地是不是变出了花样,一抬头,入目的花枝招展。
吴氏两旁,一左一右,卫裳歆和卫裳雨,一人一件大红锦袍,一个一身大紫。这两人的打扮,当真是大红大紫。
而吴氏,一身华服,四层复杂穿套,富贵万千。
在后面站着的是叶氏和卫裳雨,两母女一向都穿的很素雅,可是今日也有些花样,叶氏到还是浅色的撒花长裙,可卫裳芸却是一件雪纱质地的拖地长裙,里面是浅绿色带白兰花的隔袍。
这件衣服,可是她花了整整一个月才绣好的。
美,卫裳芸的美脱俗,让卫老爷满意地点点头。
与卫裳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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