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表情甚是狡黠,“当然。不过,你只对我一个男人凶,而且在床上更凶。”
我闻言,怒不可竭,随手拿起床上的一个枕头就打了过去。他的反应十分敏捷,迅速避开,可我不依不饶,追打过去,他被我堵到了门口,再逃就得出房门了,只得求饶,并保证下次再也不乱说话,我才悻悻收了手。
天气越来越冷,雪花与冷风如铺天盖地般,迅速席卷了整座亚斯兰城。庄园的田野就像被冰封冻住一般,一眼望去,一片雪白,苍茫而不见尽头。
雪花密密麻麻地飞扬,落了亚伦德一身白。绝美的紫发下面,那张俊美白皙的脸,显得越发地白,这奇异的白色,俊美的脸,异常地夺目。这是一个真正的无懈可击的精灵美男,完美的脸型,雅致的鼻梁,优美的薄唇,唇线优雅而完美。
希斯诺虽然光彩流溢,气质光华,却没有他的五官如此精致。
雪花纷扬下的我,也是一身的白。他为我拢紧了点围巾,又将我的连帽戴好,颇有点不悦道:“今日的雪这么大,你为什么一定要出来散步?”
雪花撒落他的额前乱发,那张白皙英俊的脸更白了,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美,精美绝伦的五官淡淡浮于上。
“只是想出来走走,”我道,“屋里太闷了。”
“好,”他微笑了起来,眸子里闪着光,“你去哪儿我都陪你。”
“你这段日子不忙吗?”我颇有些好奇。
他的唇角仍荡着笑意,“这么冷的天,这么大的雪,有什么好忙的?”
我们在白色田野上缓缓走着,雪似乎下得更大了,几乎看不清前方的路。冷冷的寒风从头顶刮过,把我们的连帽都吹落至肩。我们几乎同时为对方戴帽,这不约而同的动作又使我们同时停止了手。
他的眼里露出了温柔的笑意,上前一步拥住了我,吻上了我的嘴唇,热吻带着狂野和热烈,深深包围了我,让我在这火热中沉沦和放纵。我也狂热地吻住他,搂住他的脖子,吻得很深很深,几乎想把他吻进我的身体,吻入我的灵魂深处。
吻得正火热时,身后忽然传来一个侍女怯生生的声音:“大人,皇太子殿下到了,还带了不少部下。”
我浑身一震,亚伦德缓缓放开了我,眼眸里透出了一股冷然和嘲弄。我不由转身问小侍女:“你知道他是为什么事而来吗?”
小侍女颤抖着跪在雪地里,小心谨慎地答道:“听说是前几日来庄园府的那位小姐突然死了,所以皇太子殿下特来询问她那日来庄园的一事。”
宽敞明亮的石彻大厅,几个壁炉里的火正在燃烧,鲜红与橙黄色融合,使大厅内充溢着一种奇异的光亮。这种光亮遍布了厅内每一个角落,照在石彻圆柱上的凸起浮雕上,也辉映在光洁照人的青色石砖里。
华丽的圆顶天花板上吊着几顶庞大水晶灯,那真正的水晶发出的光芒柔和而美丽,使人的脸庞和眼睛柔美动人。
“我是今日才收到的消息,”皇太子的俊朗脸庞散发出淡淡光泽,却仍不能遮掩住他语气里的不满和微怒,“她是中毒而亡,死后一天才被周围邻居发现。塔梅妮丝的身份虽低微,可毕竟是我女儿的母亲。她死前只去过贵公爵府,希望公爵大人能透露一下她当初与您的谈话,也许可以从中发现她的真正死因。”
亚伦德的面上露出一丝嘲讽,“我与她的谈话?皇太子殿下应该比我更清楚才是。”
我错愕地看向亚伦德,不大明白他话语中的深沉含义。
皇太子淡然一笑,对他的嘲讽不以为意,“公爵大人的话让我很不明白了,我为何会清楚您与她之间的谈话呢?”
“她不正是受你的命而来吗?”亚伦德嘲弄般地道,“否则她一个小小平民女子敢来公爵庄园?”
“您可能误会了,”皇太子言之恳切地道,“塔梅妮丝来公爵府一事,我之前可是一无所知,直到她毒发身亡后,我才从我的王妃处得知。”
亚伦德的唇角牵起一抹冷然,“你想知道她为何来找我?好,我就告诉你。她只是想进城堡见你,可是求助无门,于是在我的艾咪侍妾的帮助下见到我,希望我能助她一臂之力。”
“仅仅只是此事吗?”皇太子的眼里露出了疑惑,用疑虑的口吻说道,“那为何我听说她来找公爵大人是为了数年前她的亲姐姐死于您的情人洛姬雅之手一事。您为了保护洛姬雅,断然否认此事,并暗暗派下属赐她毒药,让她无痛无觉地在睡梦中离去。”
“您的艾咪夫人可证实此事,她的手中还有剩余的毒药,另持有您亲手写下的书信。若塔梅妮丝肯听您的话乖乖吃下毒药,她的私生女便可衣食无忧地度完一生,并保证她能嫁为权贵正妻。”
我蓦地呆住,眼睛里流露出了一丝不可置信。皇太子的眼神若有若无地看向了我,“塔梅妮丝虽只是一个毫无身份背景的私生女,但她毕竟曾与我有过一段情,并与我诞下一女,她如今惨死,我实不忍,便来彻查此事。此外,我还听说,数年前,您为了掩饰洛姬雅的恶行,还将塔梅妮丝的亲生母亲和哥哥也暗杀掉。只是当时,塔梅妮丝手中没有证据,她不能肯定您在杀了她姐姐的同时也杀掉了她的母亲和哥哥。若非塔梅妮丝当时仍与我在一起,恐怕她的命也保不住。”。
第一百二十五章皇廷乱(一)
说完了这段话后,他的长衣微微拖曳而过,来到我面前,“欣然夫人,您若还是不信,我可以带您到我的皇室别院,您看到布列于室中的各种证据,就明白了。”
亚伦德的嘴角扬起一抹笑容,神情扑朔迷离,诡异莫测,看不出是喜是怒。
“为什么一定要向我证明?”我的眼睛里的疑惑渐浓,“这是你们之间的事。我既不清楚前因后果,也无意纠缠其中。”
皇太子的神情柔和,语气轻柔地道:“我也不怕欣然夫人责怪,我现在所做的事不过是翻陈年旧账而已。这些事我早在数年前已经知晓,但我不愿与公爵大人为敌,便将此事压下。如今,我不得不把这些陈年旧事翻出来,为的是……”他望向我时,眼睛里流露出深深的温柔,“能赢得夫人。”
我没想到他会如此直截了当地说出心中的想法,一时尴尬僵住。
就在这时,亚伦德的脸上浮出一丝冷笑,微一扬手,一群穿戴严整的卫兵从厅内的四面八方涌了出来,顿时把大厅围了个严严实实。
空气突然凝固,变得紧张,血腥的争斗似乎就要一触即发。
“皇太子殿下,”亚伦德悠悠闲闲地说道,“若您想把我的夫人带走,那是不可能的。您带来的那些部下,现在已全被控制住。”
皇太子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唇角轻轻上扬,“是吗?公爵大人,父王已得知此事,并在我出发前为我配备精兵干将,助我一臂之力。那些随我而来的兵团,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
我悚然一惊,猛然意识到这不是一次简单的争抢女人行动。亚斯兰的国君有意削弱亚伦德的实力,并意图一举将他的势力瓦解碎落。
“但公爵大人,请您放心,”皇太子的笑容可亲,“我和父王决非有意针对您,只是想请您去一趟城堡,来调查当年城内的恶性灭门事件。”
亚伦德不着痕迹地离我近了点,挡在我面前,说道:“国君陛下既然想调查,我当然义不容辞地配合,只是我的夫人刚生产不久,恐怕不便随同前往。”
皇太子轻柔地微笑,极是动人,“这个请公爵大人放心,最能干的女仆和医女已经准备好了,婴儿房也准备好了,最华美舒适的房间也准备好了,定能让夫人和她的孩子生活无忧。”
我忍不住气恼道:“就算是调查当年的灭门惨案,为什么要把我牵扯进去,我凭什么跟你走?你要带走的人应是他,而不是我。那些烂事既与我关,凭什么要我负责和协助调查?”
亚伦德的嘴角动了动,似是在强忍笑意。
皇太子柔声对我解释道:“夫人,您的丈夫牵涉此事,您作为他最亲近的女人,自然也会被隔离保护起来。”
亚伦德作为最能干的公爵,权倾亚斯兰多年,老国君的担心受怕早已不是一天两天。虽然另有两位公爵力撑皇室传统势力一派,但是在名望与财富实力上始终略逊一筹。会有今天的剑拔弩张的局面,其实应也在意料之中。
皇太子在未得势之前,曲意讨好,两派都不得罪,既赢得了老国君的欢心及德里尔家族的支持,还讨好了王后及其家族,并使亚伦德一派也未对他采取任何行动。
一朝得势后,皇太子的立场迅速向老国君倾斜,并娶王后的侄女为正妻,表明了力挺保守派的立场。自此,亚伦德的那派新兴贵族势力明显落在了下风。
“皇太子殿下,”亚伦德的眼里冷意更重,却含笑道,“您若要带走我,我毫无异议,保证跟您走。可是,若您要带走我的夫人,我只能告诉你,这会是一场掀起整个亚斯兰腥风血雨的斗争。我的在亚斯兰边界及新扩展的领土的矿场会立时停工,停止对王国的财富供给,同时,我的得力干将吉恩也会立刻返回王国,联合王国内的新起势力,保证与您对抗到底。另外,顺便告诉您一声,您虽娶了王后的侄女,可并不表示您赢得了王后的心,王后刚找到了她在十几年前突然失踪的女儿,并把她秘密保护起来。”
皇太子满是笑容的脸微有些僵硬,眼眸里也顿现了冷光。
相比起老国君的私生子,王后自然更愿意自己的亲生女掌控王国大权,以确保自己的地位和家族地位的永久无忧。
亚伦德微微上前,将我完全挡在身后,似笑非笑地道:“您可是除了我之外第一个知道这个秘密的皇族精灵。您被立为皇太子后,王后不敢与您对抗,也不敢与君王陛下作对。她一个弱女子能有什么办法呢,只能向我这个被你们排斥在外的公爵靠拢而已。”
形势一下变得复杂起来。皇太子略微惊震后,恢复了原状,他的笑容依然可亲,温柔地道:“如此甚好。母后陛下找到了她的亲生女,这可是一件大喜事。只是,公爵大人,今次父王派我来彻查此事,我必得带您回去,还请您谅解。”
“没问题,”亚伦德似乎毫不在意地回答,眼里的冰冷愈发浓郁,“但我需要再提醒您的是,我的夫人必不可能同时前往。”
我忐忑不安,犹疑不定,其实心里有点随同前往的想法。我不希望他单独面对一切。
我正想开口说话,厅外忽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一个穿着黑色盔甲的高个大汉匆匆入内,他满脸蓝胡子,双目如电,身材威猛,一身盔甲甚是闪亮,看起来威风凛凛。守在门口的领头卫兵似乎不敢拦他,迅速地向两旁散开。
“皇太子殿下,公爵大人,”他单膝跪立,沉声道,“王后殿下派我前来告知,数年前的血案已经查出,斯尼坦家族的爱尔格伯爵刚刚认罪,坦诚一切是他所为。”
紧张的厅内形势一下子峰回路转。亚伦德脸上的笑容甚为可人,皇太子的表情纹丝不动,仿佛任何事都无法激起他心中的波澜。
一场原本一触即发的战斗戏剧般地暂停。皇太子极有风度地一笑,带着众多部下离开了庄园。
深夜的庄园无法成眠,灯火燃起在宽阔的大厅,壁炉里火从未熄过,仍然熊熊地燃烧。室外仍是冰天雪地,大雪纷扬,仿佛整个王国被藏匿在冰雪之中。
室外的寒冷与室内的闷热形成了鲜明对比。室外冷空气仿佛可以让呼出的气息瞬间结冰,室内的烘暖气息则可以让人暖热得瞬间窒息。
瘦弱的艾咪跪在红地毯上,脸色苍白得就像十天十夜未眠过,眼睛红肿得就像桃子,黑眼圈深深绕在眼部周围。
显然,为了此事,她已好几个晚上辗转难眠。然而,她的柔弱和痛苦打动不了亚伦德,也打动不了同样铁石心肠的裴斯纳夫人。
此次遭难虽难以避免,可庄园内的女妾从中添乱,着实让庄园内的主人们恼火。我和几位侍妾默然坐在桌旁,听着亚伦德的冰冷声音,以及看着裴斯纳夫人冷酷的笑脸。
她在笑,一直都在笑,脸上的肌肉奇异地抽动,使得那笑透出几分诡异和残忍。
艾咪佯装镇定,发颤的声音却暴露了她的慌乱。她说她做的所有一切都是迫不得已。毒药是她拿给塔梅妮丝的,并强灌她饮下。亲笔信则是她伪造的,她偷潜入庄园的弃物库,翻出了亚伦德所写的数封旧信,将其中相关的字迹用特殊的印纸印下来,然后组成了一封完整的伪造信。
裴斯纳夫人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她怒不可竭,怒斥艾咪的行为差点让公爵庄园陷入可怕境地。
“当初我同意你嫁进来,无非是看在你肚子里怀着我们家族的骨肉的缘故,否则你以为凭你家的那点背景你能进来吗?”她的薄唇就像锐利的刀片一般,一割即中要害,“你出身德里尔家族又怎样?谁都知道你母亲的身份低微,不过一个侍妾的女儿,只是凭着几分妖惑妩媚才赖上了你父亲。原以为你与你母亲不同,没想到给了你几分颜色后,你却做出这种不耻之事。”
艾咪的面色如土,眼神仓惶而无助,抖瑟的身子像风中黄叶一样脆弱纤柔。
裴斯纳夫人足足骂了个半个钟头,见她一声不吭,便气愤地悻悻停下。没有与之吵架争论的对手,实在没有意思。
她转脸又瞥见了我,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挑了挑眉毛,就要怒骂时,一直沉默的亚伦德突然开了口,语气残忍而冷漠,对着艾咪道:“来人,把她拖下去,先杖责五十,再把她送回她的家族。记着,把她房内所有的衣物用品统统烧掉,珠宝首饰全部放回物品库,让她光着身子滚回去。”
艾咪的眼里出现了恐惧,她哭着扑到了亚伦德脚下,哀凄道:“大人,大人饶命啊,你此番把我送回去,我必不能活。”
亚伦德无动于衷,表情始终冰冷。
第一百二十五章皇廷乱(二)
“大人,”她扑在地上痛哭,“成为家族耻辱后,我恐怕无法在那里生存,求大人不要送我走,哪怕把我关进地牢也好。”
“关进地牢?”亚伦德的笑容似有若无,“还要一日几餐地供着你,白养你?你做梦。”
几分钟后,不断哭喊着的艾咪被几个守卫用力拖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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