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深深的望了那人一眼,转身向殿外走去。
在走至殿门前时,就听身后响起一道略带茫然的声音,或许不是茫然,而是对自己信仰的质疑。
“你真的相信人定胜天?”
“爷信!爷会用行动证明,即使爷救活了鬼畜,他与子墨,也不会站在对立的局面,更不会只有一人存活!”她的语气极为笃定,背影那般坚定,让人不自觉想要相信,相信那一抹娇小修长的身影能够创造奇迹,只属于她的奇迹。
待清尘回神时,她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大殿之中,心里无端升起一股怅然若失的感觉,缓缓转身向后殿走去。
欧阳笑笑下得阶梯,回头望了一眼大殿,正好看见他进入后殿的背影,雪白的衣衫之上,一个灰色的脚印格外醒目,嘴角不自觉便咧开了。
切,小样!
某女咧着嘴得瑟的笑着,心情快速转晴,哼哼着不知名的小调,迈着标准的八字步,一摇一晃的顺着来时之路往回走。
在到达吊篮处之时,接她上来的白衣男子再次出现,身后一只全身雪白,颈部翅尖纯黑,头顶赤红的巨型丹顶鹤,正乖乖的站在他的身后。
欧阳笑笑眼前一亮,绕着那只体型比她还稍显个儿高的丹顶鹤转了一圈,口中啧啧出声:“没想到,还真有这么大的丹顶鹤!诶,借爷玩一玩,就让它送爷下山,怎么样?”讨好似的和白衣男子打着商量。
白衣男子瞥了她一眼,眼中有着疑惑与打量,淡淡的道:“国师说了,由小丹送你回府,两日之后,小丹自会接你回来。”
小……丹!
欧阳笑笑嘴角一抖,原来,有人和她一样不擅长起名。
雪儿,小丹,简直有异曲同工之妙!
心情瞬时间变得美妙无比,上前试探着摸了摸小丹的翅膀,见它并未排斥,胆子大了不少,开始拉交情,“那啥,小丹,爷家里也有宠物,跟爷回家住两天,爷给你找个伴儿,怎么样?”
小丹眼珠儿灵活了转动了两下,似是在思索她的话。过了一会儿,屈膝蹲了下去,高度正好可以让欧阳笑笑往上坐。
“真懂事,比你家主人可爱多了!”欧阳笑笑手脚并用的爬上去,赞赏的拍了拍它的背。
谁知,那丫的不乐意了,浑身用力的抖动了两下,虽是没有直接将她抛下去,但也等同警告,不准说它家主人的坏话。
“卧槽!还懂护主的?!”欧阳笑笑一怔,继而撇了撇嘴,“行了,爷不说了还不成,送爷回王府。”
小丹双翅快速煽动了两下,仰天发出一声高昂悠长的长鸣,像极了在与主人惜别,看得欧阳笑笑眼角直抽,什么时候雪儿能有这样的觉悟,她就老怀安慰了。
长鸣之后,小丹展翅而飞,载着欧阳笑笑,缓缓向王府方向飞去。
……
此刻,凌王府内完全是另一番场景。
还算宽阔的大厅内,此时密密麻麻的跪满了黑衣人,以及一些身着官服的男人,他们无不浑身瑟瑟发抖,不时偷瞄着上座满脸阴霾的男人。
“你们的意思是,小小把你们给甩掉了,自己离开了,嗯……?”最后一个音调微微上扬,承载着无尽的寒气,直袭跪在最前方的黑衣人。
黑衣人浑身一颤,额头上的冷汗就这么冒了出来,不断在心里斟酌着用词,斟酌半响,还是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能够逃过这一次劫难。
心底叫苦连天,小哥,祖宗,你究竟在那里?!
不止是他,大厅内所有人的心声无不是如此,只求那个玩失踪的大爷快点出现,他们已经无法再承受王爷的怒火。
似乎是听到了他们的心声,管家在这时慌乱的冲了进来,在凌皓然的冷光扫射之下,气喘吁吁的行了一个礼,然后就迫不及待的道:“王,王爷,小哥回来了!”
“在哪儿?!”凌皓然猛地站起身,一直环绕在身侧的低气压好似瞬间散去,使得跪了一地的人,都不自觉松了一口气。
他们的命,总是是保住了!
“在,在王府后院……”管家正想着,要不要将小哥是坐国师专属丹顶鹤回来的事情告诉他。
凌皓然就已经一阵风似的射出了大厅,只余下满厅的人,不知是该继续跪着,还是趁着现在逃离王府。
“散了吧。”管家抬手一挥,轻叹了一声,转眼望向后院方向,眼中暗潮涌动。
……
“雪儿,这是小丹。小丹,这是雪儿。”后院里,一身红衣的男子正在为一马一鹤做着介绍,不远处一名丫鬟装扮的女子无语的望着,不时朝天翻一个白眼,看上去极为无奈。
凌皓然赶到后院时,看到的正是这样的场景,那个可以让他心脏猝然叫停,又可以让他的心在下一秒复活的‘男人’,正安然无恙的站在马厩前,为一马一鹤做着介绍。
一身红衣明艳,灼热得如同烈日,足矣温暖他冰封的心。
他就那样静静的望着,像是忘了一整日的担忧,忘了一整日的疲惫,满心满眼,都只能装下那个马厩前的人儿。
似是感知到了什么,那人回头望了一眼,看清是他时,微怔了一下,继而不雅的翻了一个白眼,“王爷,你最近是不是眼神儿特好?老喜欢站在远处看着,还能看出一朵花儿来不成?”
“是一朵花,向阳花。”永远拥有用不完的朝气,即使处于逆境,也不轻言妥协,是这世上最美,最顽强的花朵。
若是欧阳笑笑知晓他心中所想,免不了又是一阵数落,她那里像向日葵了?她可下不了那么多瓜子儿!她是仙人掌,耐干耐寒,生命力顽强,却也浑身带刺儿,不惹便好,一惹随手一巴掌,保管你痛上好几天。
“得了吧,马厩里还有花?”欧阳笑笑四下一扫,懒得再同他瞎扯。回眸时,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了,傻愣了半响才回神。
擦!她看见什么了?!
她那骄傲得跟孔雀似的踏雪骢,此刻跟什么似的低着脑袋凑到丹顶鹤身旁,不时伸出舌头想要吃点嫩豆腐,却被丹顶鹤用嘴一啄,给吓了回去。
‘嘎……嘎……嘎……’
无数只乌鸦从她头顶成群结队的飞过,那啥……雪儿,虽然爷比较开放,也比较能接受为世俗所不容的恋情,但你是不是应该找一个型号能对上的,品种也能稍稍接近一点的?
欧阳笑笑粉纠结,是不是她平日里给雪儿做了不好的示范,不然它丫的怎么会在马厩里待了这么久,看没看上一个对象,反而看上和那倾城一样自视甚高的丹顶鹤?!
想想马配丹顶鹤,生下来的会是什么种呢?
欧阳笑笑仰头望天,自动在脑海中勾勒出一个四不像,顺带脑补了一下它俩的洞房花烛夜。
越想越不对,貌似,她还不知道踏雪骢是公是母?
三两步窜上前,在凌皓然与瑶儿惊愕的眼神下,弯腰凑到踏雪骢的肚子下一阵翻找,在没找到属于它的雄性标志物时,欧阳笑笑焉了,摇头晃脑的道:“丫的,居然是只母的!”
踏雪骢似有不满,用鼻孔对着她使劲喷了两口气,神采奕奕的双眼似乎在说:母的又怎样,老子一样是上面那个!
“有骨气!有追求!”欧阳笑笑一巴掌拍在马背上,扬起下巴,牛逼哄哄的道:“爷的马,怎么可能是给鹤压的,就算是母的,也一定是上面那个!”
寒!
不远处,凌皓然和瑶儿同时一抖,瑶儿羞红了脸躲到一旁,凌皓然却像是石化了一般,整个人傻愣在了原处。
余光瞥见对踏雪骢不屑一顾的丹顶鹤,欧阳笑笑不满的皱起眉头,变态的小心肝儿‘砰砰砰’的加速,爷不能蹂躏你家主人,不信还收拾不了你一只鸟!
就算是物种不同,爷也一定要你俩生出一个不容于世的崽儿来!
想着,欧阳笑笑三两步又走到丹顶鹤面前,突然歪了歪头,一下子拉起丹顶鹤的长脚,同样对着它的肚子研究了一番。
研究完毕,欧阳笑笑脚下一个踉跄,又一只母的?!
“雪儿啊,咱换对象吧,小单虽然长得不错,但是物种不对啊,忽略物种,型号也不对啊,忽略型号,性别也不对啊……”一个转身扑到踏雪骢身上,欧阳笑笑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看得一旁的两人黑线‘噌噌噌’的增加。
她又怎么了?两人共同的心声。
“雪儿啊,你家主人我主张耽美之恋,不是主张百合之恋,你不能走在时尚的最前端,思想比你家主人还要先进,不然爷会有压力的,你知道吗?”
见踏雪骢无聊的踏了踏马蹄,显然一句也没听懂,欧阳笑笑咬了咬牙,再接再厉,“苍老师,爷的启蒙老师,小泽,爷的yy女神,泷泽,爷的口味调剂品,佐藤,爷的右手锻炼工具,不对,算了,你就这么听着吧。最后一个,最重要的,凤姐,爷的禁欲必备道具。你要将小丹看成凤姐,那样就能最大程度扼杀你那颗荡漾的春心,明白吗?”
欧阳笑笑说到口干舌燥,踏雪骢也没鸟她,反而不停给小丹暗送秋天的菠菜,砸得她一阵头晕眼花。
“完了……”欧阳笑笑脚下一软,幸而瑶儿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只是下一刻,人被就凌皓然给夺了过去,瑶儿郁闷的撇了撇嘴,介于官大一级压死人,只能闷闷的退到一旁,坚决以消极姿态,无声的抗议断袖之癖!
“玩够了?”凌皓然垂眸,极为平静的问道。见她又想转移视线,抬眼扫过不远处的丹顶鹤,冷声道:“你是不是应该和本王解释一下,国师专属的坐骑,怎么会到了王府里?”
“呃……这个,爷说爷在半路捡的,王爷一定不会信吧?”抬眼偷偷观察着鬼畜的神情,她也没料到此行会耽搁这么久,本想着就去看看慕容子墨,谁知道会遇上后面的事情,更见到了她以为不会有什么交集的国师。
“你说呢?”
凌皓然冷眼一扫,某女自觉将早已编排好的说词咽了回去,眼珠儿在眼眶内滴溜溜的转了两圈,忽的捂着肚子哀嚎一声:“该死的!爷拉肚子,爷先去茅房,有事儿回来再讲!”
说完,拉上瑶儿一阵风似的溜出了马厩,剩下凌皓然神色莫辩的站在马厩之内,余光再次掠过那只丹顶鹤,眸底冷光一闪,让人不寒而栗。
接下去的两天,欧阳笑笑除了去兵部例行报道,便是躲在房间里研究银钩的解药。
银钩,其毒性远没有名字听上去那般文艺,反而歹毒至极,欧阳笑笑不知道毒医是出于什么目的,又是在怎样的心境之下研究出这种毒,但是当她在《毒典》内第一次看到这种毒时,就被它的毒性狠狠震惊了一番。
中银钩之人,往往只有两种下场,第一种,当场毙命,死前遭受非人的痛苦,七窍流血而亡。第二种,用内力强制压下毒性,夜夜遭受百虫钻心之苦,最多可活十年,同样逃不了一死。
鬼畜能够活到今天,除非拥有非人般的毅力,靠的,应该就是那满腔的恨意。
他虽然是熬过了十年,可是从他的气色,以及身体状况来看,他的身体已经越来越不容乐观。越晚解毒,对他身体造成的伤害越大,因为当人的五脏六腑都依靠于毒性来支撑,他的生命就算是真正的走到了尽头。
洛寒的伤早就好了,但因为鬼畜给她安排了人,也就不方便再出现,于是欧阳笑笑物尽其用,将他派出去收拾‘绝杀盟’余下的烂摊子,随带帮她打听另两昧珍稀药材的下落。
两日的时间转瞬即过。
第三日一早,欧阳笑笑照例去兵部报道,以上茅房为由,偷偷从茅房后的围墙,翻出了兵部。
后巷里,丹顶鹤早已等待于此,如此灵性,让欧阳笑笑也不免有些惊讶。
再此来到国师居住的山峰,已经没有了上一次的震惊,在踏进大殿之后,就见到了那抹熟悉,却同样让她忍不住惊艳的身影。
“跟我进来。”
跟随清尘踏进后殿,大殿里的雾气更加浓郁了几分,有丝丝寒气侵入人的表皮肌肤,引发一连串的鸡皮效应。
欧阳笑笑无语的搓了搓手臂,转眼望去,极为不平衡的瞪着那人身上薄如蝉翼的白纱,“你不冷吗?”
“冷?”微微上扬的音调,让欧阳笑笑有了疯狂大笑的冲动。
尼玛的,终于给她折腾出一点起伏了。
只是他的下一句,就让她有了骂娘的冲动。
“冰蚕丝衣冬暖夏凉,水火不侵,刀枪不入,怎会冷?”
擦!嘴角由上扬变为下坠,垂眸看了看自己的锦衣华服,再对比他身上的衣物,突然有种屌丝撞上高富帅的错觉。
轮身高,外貌,气场,地位,就连身上的衣物,都要低上一个档次,人和人的差距为毛就那么大呢?
想着,瞪着他的双眼渐渐专为金元宝,冰蚕丝衣,听上去很值钱,如果把他的衣服扒去卖了,一定能换不少银子!
伪屌丝守则第一条,努力将高富帅的银子,转变为自己的银子!
“那什么,倾城,你还有这种衣服吗?”先挖老底,再一抢而空。
“冰蚕丝衣,天下仅此一件,你不知道吗?”
“啊啊啊啊啊啊啊!你给爷闭嘴!”
欧阳笑笑当场抓狂,突然跳到清尘面前,在他微愕的眼神下,开始用力扒拉他的衣服。可惜那衣服结实过得有些过分,就算她将吃奶的劲儿也用上了,那件衣服连一个褶子也没留下,更遑论撕扯。
清尘静静的看着她,那眼神就像看着一个撒泼耍赖的小孩,纵容,淡然,清冷无波。
就是那样的眼神,再次刺激了欧阳笑笑本就脆弱的神经线,手上的动作渐渐缓了下来,在要袭向他裆部的前一刻,被一只冰寒的手轻轻握住。
“别闹。”
“卧槽!谁闹了?!”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手腕一个翻转,就将自己的手从他手里脱离出来,继而哥俩好的搭上他的肩膀,邪笑道:“爷这辈子没别的爱好,就爱男男之恋,享受所有世俗所不容。你想让爷留在慕容子墨身边,也不是不行,爷有一个条件。”
“什么?”
“把你自己送给爷,爷就把‘下半身’赌在慕容子墨身上,怎么样?”
“下半生?”大概是在名字上吃过一次亏,清尘格外留意的她的发音,也就揪出了她话里的潜意。
欧阳笑笑面色一垮,虎着脸道:“爷出生不好,发音不太标准,你不用一次次提醒。”
“是吗?”清尘不置可否,转眼望向层层白纱后的一张大床,左肩一低,欧阳笑笑的手肘就被卸下。转而,缓缓向大床走去,银白发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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