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暄自然也知晓鸾夙的困难,可他自觉方缠的酝酿已经足够,便安抚着将她缓缓贴近自己。
「忍一忍,很快便不疼了。」臣暄口中哄着,身下的动作却越发坚定起来,驰骋两次,终是占领了她。
两人同时发出一丝破碎的呻吟,有快慰,有思念,有满足,亦有情欲。臣暄只觉自己是置身於温泉之中,被周遭的水润紧紧包裹,那种带着燥热的快感来势汹汹,怂恿着他畅快抒发。
但臣暄还是极为隐忍,他始终等待着,直到身下的娇躯隐隐放松下来,直到心爱的女子已适应了他的存在,他才开始缓慢律动,由轻浅变得逐步深入,继而驰骋无疆。
鸾夙原本揪着被褥的双手被冲撞得颤抖,最後唯有死死攀着臣暄的双肩,才能减轻那难言的感觉。她的体内好似是有一把火,窜烧得越来越旺,越来越烫。可奇怪的是,她不再觉得疼痛,只觉得充实丶安慰丶心满意足。
鸾夙紧闭着双唇,轻阖上双眸,只留下身体的感觉来主宰一切。她忍不住想要娇吟,但身处的环境却又令她难以发声。但她知道,那隐忍不发的声音已不是痛苦,而是幸福。
鸾夙难以言说这身体的快感,只是心甘情愿地沉沦其中。臣暄说得对,他的确让她快活了起来。而她便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回报着,与他一起奔赴云端,化欲成仙。
鸾夙觉得自己是一座城,而臣暄便是那攻城之人,他几经战役,攻陷城池,而她唯有举起白旗,缴械投降。
此生丶此世,此时丶此刻,这天地之间唯有他们,用最原始的冲动来表达爱情。他们是最忠诚的伴侣,此身此心,无比契合。
她是他的英雄冢,他也是她的相思畔。
儿女情长又如何?
心甘情愿,誓死沉沦!
第134章:王者相托
翌日清晨,待鸾夙醒来之时,臣暄已然离去。
屋内的一切都维持着原来的模样,昨夜散落在地的衣衫此刻正叠放在床头的案几上,规规矩矩,没有一丝凌乱。若不是身体传来的异样与敏感,鸾夙几乎要以为昨夜的抵死缠绵只是一场幻梦。
也许是相思太过噬入骨髓,她才会这样患得患失吧!鸾夙自嘲地摇了摇头,心中却溢出无比的甜蜜。她拖着疲倦不堪的身子缓缓从榻上坐起,一眼便瞧见胸口处的点点嫣红颜色,衬在一片冰肌之上分外醒目,好似是雪地中绽放的朵朵红梅。
鸾夙立时用被褥将自己裹紧,羞赧地唤来丫鬟备下热水,又屏退左右独自沐浴一番,才平复了羞赧之意更衣起身。
「殿下呢?」鸾夙今日分外仔细地对镜梳妆,边梳拢着青丝,边向丫鬟询问。
「听闻昨夜府里有贵客登门,殿下如今正在书房里待客。」丫鬟低低回道。
诚如这丫鬟所言,此时此刻,便在鸾夙满心甜蜜地梳妆之际,慕王府书房那厢,气氛却是冷如寒冰。
臣暄将完整的龙脉地图放在聂沛涵的书案之上,清浅笑道:「完璧归赵。」
然而聂沛涵并未表露半分喜色,相反却是面沉如水。他微眯着凤眼看向书案之隔的臣暄,眸中满是冷冽杀意。
臣暄却好似未曾看见他的表情,仍旧笑道:「怎麽?慕王不要龙脉了?」
聂沛涵这才将视线缓缓移至龙脉地图之上,默默执起,只一瞬间,手背忽然青筋暴起,将地图攥得四分五裂。而後施手一挥,那支离破碎的地图便四散在慕王府书房之内。
臣暄见状面色不变,又笑着从袖中掏出另一张图纸,道:「无妨,慕王若是不喜欢方缠那张,我这里还有备份。」
聂沛涵冷笑一声,这次并未伸手接过。
臣暄便自顾自地将备份地图再次放在书案上,明知故问:「慕王这是何意?改变主意了?还是不信我?」
聂沛涵阴鸷地盯着臣暄,见他毫不示弱地坦荡回视,遂低沉着声音冷冷哂笑:「昨夜你可销魂蚀骨?」
臣暄闻言笑得毫无遮掩:「三更门外之人果然是你。」他停顿片刻,故作暧昧地继续道:「慕王已娶了王妃,那软玉温香的滋味如何,难道还不清楚吗?」
聂沛涵的脸色愈加霜寒:「你那『快活不快活』的话,是故意说给我听的。」他用了陈述句,一字一句咬牙切齿。
臣暄却是笑着摇了摇头:「自然是说给夙夙听的,不过是某人恰好在门外,便有意无意地听去了。」他双手背负,有些狎亵地啧啧道:「至於夙夙昨夜是否快活,若是慕王能舍下脸面,不妨去问问她。」
此话一出,聂沛涵立时暴怒而起,一手抓过臣暄的衣襟,狠狠道:「这是本王的府邸,你最好安分点!」
臣暄垂眸看了看揪着自己衣襟的手,沉稳地笑道:「我夫妻二人行些闺房之乐,值得慕王如此大动肝火?左右我们也不是头一次了。」
「咚」的一声闷响传来,聂沛涵已重重一拳击在臣暄面颊之上,阴冷斥问:「夫妻?你别忘了她如今是谁的侧妃?」
「她很快就不是你的侧妃了。」臣暄抬手抹去唇角的血迹,口中「嘶」的一声表达了痛感:「多谢慕王手下留情。」
臣暄边说边拍掉聂沛涵揪着他衣襟的手,又仔细将襟前的褶皱展平,才悠悠道:「慕王即将成为千古一帝,即便情场失意,也该懂得克制情绪。对我动动拳脚便也罢了,还是莫要闹到夙夙那里,平白教她担心。」
「臣暄!」聂沛涵又是一拳重重击在书案之上,大喝道:「你不要得寸进尺!」
面对府邸主人的无比杀意,臣暄一直显得十分沉稳:「若是慕王允准,我今日便想带着夙夙离开。」
「今日?」聂沛涵冷笑着讽刺:「你以为我不查明龙脉地图的真伪,便会放你们走?」
「事到如今我还有必要骗你吗?」臣暄淡淡反问:「晟瑞帝臣暄已死,如今臣朗是等着将整个北宣拱手相送。怎麽?慕王还不放心?」
他见聂沛涵没有即刻答话,便继续道:「我奉劝慕王还是放我和夙夙早日离开吧。否则我两在你眼皮子底下恩爱有加,只怕你会受不了,还会被不明真相的下人们诟病绿云罩顶……」
臣暄最後一句很是尖刻,面上笑得也颇有深意:「慕王素来爱惜名声,如此,可不大好啊!」
听闻此言,聂沛涵仍没有任何表示,连方缠的冷冽杀意也尽数敛了回去。半晌,那张雌雄莫辩的绝世魅颜才有了一丝表情,他看向臣暄,若有所思地问道:「你当真舍得为鸾夙抛下一切?」
臣暄好似早已料到聂沛涵会有此一问,便也不假思索地回道:「慕王认为我儿女情长也好,英雄气短也罢,我都认了,绝无二话。这北宣江山如何夺得,我是最清楚不过。原歧暴虐失却民心,我臣家仗着祖荫与军中功绩,最後才占了个便宜而已。」
臣暄边说边看向聂沛涵,似是钦佩又似讽刺地评价道:「若论孤勇,我又怎及慕王?」
「真心话?」聂沛涵挑眉。
「自然是真心话!」这一次臣暄颇为郑重地道:「况且我很贪恋这万丈红尘,不舍得为了身後虚无缥缈英名而操劳毕生,毁了眼下的及时行乐。」
聂沛涵闻言,面上忽然划过一丝黯然,却又瞬间恢复如常,没有再说话。
臣暄见状,又道:「我太过自负,也不甘心束缚,实在不适合那帝王宝座,还是比较适宜儿女情长。」他的目光对上聂沛涵,再次笑道:「如慕王这般心肠歹毒丶又有忧患意识之人,才适合那个孤高的位置。」
「这是夸赞?」聂沛涵冷笑着问。
「自然是夸赞!」臣暄答得似是坦诚:「难道慕王以为,南熙九个皇子,谁抓了鸾夙我都会妥协吗?自是瞧着你的治国之才在我之上,才放心把北宣交给你。」
此言甫毕,两位王者皆顺势沉默了下来,半晌,才听聂沛涵自嘲地笑了一声,道:「你还是这般能言会道,这一点倒是与她般配得很。」
臣暄亦是笑了:「我们般配之处还有很多,言语之道只是其一。」
「我方才恼得想要杀了你,你却四两拨千斤地将我半数怒意安抚下去,如此人才若不留在庙堂之上,岂不可惜?」聂沛涵忽然换了话题,试探着询问:「你当真要走?不愿留下帮我?」
「皇帝我都不做,还能看上你给的位置?」臣暄即刻笑着回拒:「况且,我也不能让你再看见夙夙。万一某日你兽性大发怎好?」
聂沛涵颇为无奈:「你是不放心我?还是不放心她?」
「都不放心!」臣暄答得爽利。
聂沛涵落寞地笑了笑。他承认自己有私心,他想说服臣暄留下,一则是因为臣暄的绝世之才能文能武,二则也是希望日後能再看到鸾夙,即便是时常听到她的消息也是好的。
可如今试探臣暄之意,他是打定主意要离开了,带着鸾夙远走高飞。
聂沛涵相信,臣暄必定能找到一处世外桃源,远离尘世烦嚣,世人难以寻到。届时,即便他聂沛涵做了南北统一的千古帝王又能如何,他还是失去了自己心爱的女人,甚至连她的消息也打探不到。
但这是聂沛涵自己做出的选择,也是鸾夙的选择。如今即便他甘愿为她放弃皇位也迟了,臣暄已赶在他的前面,为鸾夙画就了一幅满是憧憬的画卷。而自己,永远都落後一步。
感情也讲求先来後到,他曾占尽先机,却被臣暄後来居上。而聂沛涵却自问再也没有那个能耐,可以扳回败局。
自从打败聂沛瀛,拿到父皇立储和禅位的旨意之後,聂沛涵时常会感到空虚,那种空虚的冷意寒彻心骨,唯有他爱着的女人能予以安慰。
他曾无数次地想要冲进她的院落之中,在那满是兰芝草香气的地方抱她丶吻她,甚至要了她。他想让她怀上自己的孩子,如此便也能留下她的人。可他知道,他若当真做下这混账事,鸾夙会恨他一辈子。
他不怕她恨他,但终究还是心疼她。便也宁愿自己恨着丶煎熬着,也要想方设法让她快乐,而不是永远活在爱而不得的痛苦之中。
那种滋味,他自己尝过便也罢了,又如何舍得让她也去体会?
聂沛涵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变成一个无私之人,凡事竟会先想着别人。但这个「别人」他一辈子只看中一个,便也分外珍惜这份独一无二。那个名为「鸾夙」的女子,虽与他未曾有过肌肤之亲,却实实在在是他的最初,想必也是最後。
承认吧!聂沛涵!纵然赢尽人生又如何?最关键的一场战役,你还是输了。
如此想着,聂沛涵终是未再勉强臣暄留下,只是无奈地感叹道:「唯有你这诡辩之口,才能哄得住鸾夙。」
「也唯有你这绝世风采,才能让她念念不忘。」臣暄自然知道见好就收,他听出了聂沛涵话中之意,便如此回笑。
不可否认,「念念不忘」这四个字令聂沛涵很是受用,遂舒展了眉峰笑问臣暄:「你不喝醋?」
「你都不喝了,我还喝什麽?」
臣暄与聂沛涵,聂沛涵与臣暄,原是身份敌对丶家国敌对丶感情敌对的两位王者,却因为同一个女人,终是化干戈为玉帛。
没有人能理解这份亦敌亦友的相交之情,甚至鸾夙也不能。但他们彼此都知道,若是有朝一日自己死去,这世间唯有对方能够相托。
我托你以家国社稷,你托我以刻骨红颜。
人活一世,能寻到一个值得托付江山与爱人的友敌,何其难得?
仁者无忧,知者无惑,勇者无惧。
王者虽死无憾。
第135章:前路繁华
当臣暄从聂沛涵的书房出来寻鸾夙时,她正对着院子里的花圃出神。
臣暄眼见有下人在场,便也没做出什麽暧昧举动,只是悄然站在她身後,淡淡道:「好香。」
鸾夙立时循声转身,险些撞在臣暄怀中。待她後退一步看清来人,便连忙低头垂眸,连耳根子都红了。
原以为自己看到臣暄会喜极而泣,但此时此刻,鸾夙满脑子想的都是昨夜的缠绵情事,尤其是自己从最初的抗拒到最後的沉沦……此刻回想起来着实是羞煞人。
如此想着,鸾夙白昼里再看见臣暄,那份期待与激动便也被羞赧所取代,脸色羞红地垂着眸,不知该说些什麽。
臣暄倒显得很自然,满面柔情地低声道:「夙夙不想我?嗯?」
那一个「嗯?」的尾音拖得很长,还隐隐带了几分挑逗的意味。鸾夙听在耳中,便将头埋得更低了些,一言不发转身往寝闺里走。
臣暄笑着紧随其後,待跟着鸾夙进了屋子,见周遭四下无人,才从背後环住鸾夙的腰肢,低低在她耳畔笑道:「果然是没想我……可见昨夜我还不够努力……」
鸾夙挣扎了片刻,没有挣脱开臣暄的怀抱,只得无奈地任由他环着自己,急急道:「臣暄!你别乱说话!」
「嗯,好。」臣暄口中的热气吹在鸾夙耳後,低低道:「我不乱说话,我只乱动手。」
言罢便使一手去抚摸鸾夙的面颊,另一只环在她腰身上的手又紧了一紧,低低叹道:「夙夙,我好想你。这两年……你不知晓我是怎麽过的。」
鸾夙早已听闻聂沛涵提及臣暄诈死之事,只是未曾想到他的动作会如此迅速,不禁鼻尖一酸,道:「为了我值得吗?放弃皇位,放弃身份……你当真舍得?」
「我的命都是你救的,还有什麽不舍得?」臣暄看着鸾夙小巧的耳垂:「夙夙什麽时候也开始妄自菲薄了?」
「臣暄……」鸾夙又说出这两个字,便再也说不出话来,遂哽咽着转身主动回抱住臣暄,低低道:「我们再也不分开了。谢谢你。」
臣暄微微後仰,令自己能俯首看到鸾夙的表情,又轻轻在她鼻尖上刮了一刮,笑道:「谢我什麽?说来我听听?」
鸾夙却是红着眼眶,这才发现臣暄嘴角还带有淤青,忙关切问道:「这是怎麽了?」
臣暄抚了抚自己唇边的伤口,笑了笑,没有回话。
鸾夙立时明白过来是谁下的手,有些气恼,有些愧疚,然更多的是心疼,娥眉一蹙,险要哭出来。
「可别哭,昨夜都哭过了。」臣暄连忙笑劝。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这话,鸾夙是再也忍不住,眼泪簌簌地落了下来,抽噎着道:「你不能再扔下我了!你不许再因为黄金梧生我的气!再也不许把我让给别人!你……你……」鸾夙边说边重重捶在臣暄背上,彷佛如此才能发泄心底积郁了两年的怨气。
时隔两年,她居然还想着黄金梧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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