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室难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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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室难为- 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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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致远想了想,“去门口候着。福生和安康还在松鹤院?”也没心思去考校两个孩子。坐到一边的椅子上随意翻开一本书看,心里觉得没有她在身边儿。总觉得屋子里少了点什么。

而安宁从温泉里慵懒的出来,换了衣裳,白色薄纱对襟褙子,撒着极大的红色石榴团花。还颇为闲散的把羊脂白玉雕酒壶拿起来,这玉壶雕琢得极精致,玉色纯净,雕琢着海棠春睡图,外边儿瞧着就像是就觉着海棠在流动一般。就连血翡翠雕琢的酒杯上都雕了几朵海棠花。拎了拎酒壶没听到水声。瞥了眼躺在温泉面上的吉祥,这厮还是保持着原来的体型,一点都没变过。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循着酒香味过来的。

吉祥缩成一团滚过来,扒在安宁脚边儿,蹭啊蹭,安宁一踢滚边儿去了。吉祥接着滚回来,火红色的尾巴护着脸,这回儿学乖了没滚到脚边儿来,打了个嗝,馥郁的花香弥散开来,小脸儿还挺陶醉,又滚到安宁身边,又被踢远了。可怜兮兮呜呜的两声,傲娇地扭了扭屁股腾着云跟在安宁身后,像是被恶婆婆欺负的可怜小媳妇儿。

完全不知道外面张致远耐心已经到了顶点,怒气也渐渐往上升,屋里的丫鬟在心里祈祷:太太啊您沐浴完赶紧出来罢!

‘砰!’张致远把公文扔到一旁的榻上,屋里的丫鬟心里一紧,他站起来往净房里走,几个小丫鬟紧贴在门口候着,见到张致远来了连忙福身。他抿了抿薄薄的嘴唇,“进去伺候太太。”

正揉搓吉祥的安宁突然有些不大好的感觉,就和吉祥说了句话,就在净房门被推开的一霎那,安宁正整理衣衫还很适当的露出诧异的表情,“怎么进来了?”

张致远听到她熟悉的声音才隐隐松了一口气,听她那带着无辜的声音胸腔里的怒火堵住半天发不出来。安宁走出来看到站在一旁穿着一袭黑衣的张致远,心漏跳了半下,眼睛缩了缩,如果她稍晚那么一分钟出来,那么她都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她如何在房间里凭空消失的事情。虽然她有时候曾经想跟张致远说出她这个秘密,但她不敢……不容她多想,张致远见她无辜,脸沉的如同墨水似的,拉着她往卧房里走。

下人都很有眼色退了下去,安宁坐在软榻,很心虚的看向沉着脸的男人,见他还是不说话,伸手拽了拽,“孩子他爹,怎么那么早回来了?”冷峻的男人被她的撒娇弄的没了脾气,怒火奇迹般消了下去,坐回到榻边紧紧的把安宁拥在怀里,闻着她身上沐浴完散发的清爽味道,还有一丝馥郁的花香。因为平时也会从小妻子身上闻到类似的味道,张致远无疑有他,道:“你呀,真是拿你没办法。”话里是浓浓的宠溺和纵容,又带着一丝紧张,大手覆在大团石榴花衣裳下面依旧平坦的小腹上,斥责道:“如今都是双身子的人了,要小心些。以后不管做什么,都要让丫鬟婆子跟着,知道了吗?”

安宁把自己的手覆上去,侧过头来亲了亲这人的脸,请给我时间亲爱的大老爷。

这回儿安宁害喜害了差不多两个多月的时间,又因为那次沐浴事件,杏儿和添香采取紧迫盯人的策略,不管安宁走哪儿都有丫鬟跟着,拿个针线来也不能有多大会儿了,看书的时间也被限制了起来,就是晚上睡觉的时候,除了张致远在一旁搂着睡觉,就是他不在的时候,身边儿必须有丫鬟陪睡,就睡在隔间,稍微有点什么动静都能听到。福生和安康迅速的变老实起来,只除了每天都会在请安的时候对着安宁渐渐大起来的肚子跟‘弟弟’交流一番,他们俩也不知怎么的了就一致认定安宁这一胎怀得是个弟弟。而且还不止他们兄弟俩这么认为,大家都认为这么闹腾淘气的肯定是小子。

蒋雪晴也在八月的时候定了亲,男方是布政使卓家的嫡次子。这下子关系有些乱了起来,她成了自己闺蜜的卓静的嫂子,而另外的闺蜜张瑶成了蒋雪晴的嫂子,这样子三家还真成了姻亲,关系更进一步了。

自从张瑶的亲事定下后,张致远和安宁夫妻俩开始想着为她将嫁妆慢慢准备好,毕竟张瑶这婚事离成亲虽然还有几年,而且看张致远的意思是留张瑶在家过了及笄再出嫁的。但是时间过得说快也快,说慢也慢,嫁妆总归是要先置办准备好的。其中木材这方面肯定是不用担心的,安宁所做的木石建材生意做得好赚得盆满钵满的同时,也很顺利的将暗处木材转到明处以张瑶准备嫁妆的名义先存下了一大批极好的木料,就是等二姑娘张玫出嫁也不会少的。

九月的时候,一家人以给张母办冥祭的名义回了祖籍苏州,在游历风景如画苏州的同时也不忘给张瑶寻些好物件,江南能工巧匠多,苏州的繁华又不亚于扬州,甚至更甚,一番游山玩水下来不知不觉买下来的物件也有凡几,只用红木大箱子装起来也装了五六箱子,这其中还不包括买给家里其他人用的和一些苏州土仪,这是准备拿回扬州送人的。

待到初雪飘摇的十月,一家人才依依不舍的从苏州往扬州回转。再这期间,也不知道陈家从哪儿得来张家过来苏州的消息,竟是派人过来请张瑶去探望病重的陈母。自从陈家将陈氏的陪嫁要回去并且还不让张瑶传将出去,上报了户部两家就不在九族之内了,也就是说两家没有任何关系了,两家再也没了什么联系。没想到事情都过了这么长时间了,陈家还恬不知耻的凑了上来。来的人倒还不是外人,是当初曾经来过张家的陈俪,她已经快十五了,但是至今没有人上门提亲。一来陈家在苏州的名声着实是臭得不行,当年强要回去世好些年的大姑奶奶嫁妆的事穿的风里来雨里去的,谁家也不想娶这样人家的姑娘;二来她老子是个不着调的,赵氏只顾着和邱氏争家里的银钱,还得操心上面哥哥的亲事,哪里顾得上她这个姑娘。她见了张瑶一面儿,怎么能不羡慕嫉妒!以往只会举得这个姑妈家的妹妹容貌令人惊艳,如今周身展现的大家风范,如同那闪耀生辉的明珠,让人不敢直视。

陈俪说了陈母病重,想见见张瑶的事。陈家要回陈氏嫁妆的事一直是张瑶心中的痛处,但父母的宠爱,疼爱她的兄长,还有可爱懂事的弟妹,如今更有稳重体贴的未婚夫……她都觉得幸福了,只淡淡道:“陈老太太并不是单单我母亲一个女儿,如今她身边儿孙满堂,自是不差吹汤送药的孙辈,我这个外人去了,岂不是让别人说陈家的晚辈们不孝?”挥手打断陈俪欲说的话,无非就是些什么‘老太太最疼她母亲’之类的老话了,以为她会信么。只越发冷淡,“我们两家已经没什么关系了,陈姑娘还是请回吧,日后陈家的人不要再上张家门了!”

第一百五九章一载光阴(下)

陈俪虽还想再分说两句,但看到张瑶精致眉梢间的厉色还是叹了口气起身说要告辞了,只临走前还从身边跟来的老嬷嬷手里接过来一个红木盒子,只道是陈母听说了张瑶定亲的事儿,特意挑出来的贺礼,也没多说旁的就带着婆子走了。

罗嬷嬷见张瑶没有心软答应去陈家,心中欢喜。自家姑娘聪明剔透的,却是心软善良的,不过如今看得出来姑娘是下了决心的,这样反而好。

坐在回去的马车上,陈俪不免想起张瑶,她不过才十一岁竟是定了亲的,如今她都快要十五岁了,家里边儿谁还能想起给她张罗呢,就是三哥哥的亲事还没个着落。这两年母亲和婶娘争的厉害,父亲又是不管事,只管和通房喝酒耍乐,祖母虽然还能管事,可若是祖母没了……若是当初陈家没和张家闹翻,如今是不是就不是这般光景。

陈俪这里怎么想,张瑶自然是不知道的,她想到自己刚才的一出话,是清清楚楚的和陈家断绝了关系。不,张家早和陈家没关系了,又不免想起早逝的生母,张瑶还是有一些伤感。看着摆在手边的红木匣子,她就不该收下的,不过是多增添一份伤感罢。

安宁自然知道陈家来人的事,只不过这样的事还是让张瑶自己去面对,听了下人张瑶对陈俪说的那番话,心里感叹张瑶长大的同时,心里也对陈家的厚颜无耻的程度有了更多的看法,完全是无下限。

“怎么了?在想些什么?”张致远来苏州并不是完全无事的,他还有些公务要处理,恰好今日无事,便早早的回来,身后还跟着两条小尾巴。福生和安康从张致远身后探出小脑袋来,身后丫鬟手里拿着的都是各色精巧玩意儿。这些时日就是张致远也热衷给孩子预备起衣裳器具等等的购置了,福生和安康作为哥哥也不甘落后,在此同时跟着张致远游历苏州。看一些风土民情,增长见识。

安宁打量了下两小的衣裳,准是又去哪儿胡闹了,“还不快去洗洗。脏兮兮的像什么样子?”两小的乖乖的去洗漱了,张致远很自觉地过来扶着安宁坐下来,“孩子今天有没有老实?”张致远看着安宁已经挺起来的肚子颇为担心,孩子这才六个月安宁的肚子就像是被吹起来的气球似的一下子大了起来,而且从怀孕到现在就没老实过,害喜害的厉害有两个月,等小胳膊小腿儿有劲了就可劲活动。虽然踢在肚子上不痛。但是还是会酸疼。本来肚子比怀着福生的时候还要大,安宁还以为是双胞胎,可实际上肚子里就一个小宝宝,而且相当活跃。虽说在苏州有丫鬟婆子伺候,但终究比不上在家里舒适,再加上秋高气爽,但夜里还有些凉意了,因而他们也再在苏州停留几日就要回扬州了。

“他今天老实没动静。”话音没落安宁就‘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哭笑不得,“这孩子刚说他老实就动了起来,等他出来看不打他屁股。”

虽说福生是他头一个嫡子。张致远自是疼爱,但如今安宁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他的关注明显是最多,就像是他以前说的那般‘我们的孩子,我要一点一滴都要参与,看着你的身子一天一天的臃肿圆润,看着孩子一点一点的长大。’等到小包子消停了,安宁才告诉张致远今日陈家来人的事,还有张瑶的应对,当爹的露出欣慰的浅笑,揽着安宁拿出几张田契和地契说:“这是我办差时候。无意得知陈家出手的庄子和铺子,我派人给买了下来。只没想这是瑶儿生母当家的陪嫁,肥沃的田庄,地段和经营都很好的商铺,看样子是急着出手的,可算得上贱卖。我已经派人去打探了。若还再卖的话就买下来。”

安宁接过他手中几张薄薄的纸张,翻了翻。当初陈氏的陪嫁她也经手过一段时间,自然是有些印象的。当年陈氏出嫁的时候正值陈家鼎盛时期,再加上陈氏又是老来唯一嫡女,深得陈父喜爱和陈母疼爱,那出嫁的时的十里红妆就足够她吃喝花销十辈子绰绰有余!虽说陈氏对她陪嫁不上心,但这十余年经营下来每年的收益也不是个小数目。田庄皆是肥沃的土地,就是商铺每不是地段繁华之处的。张致远拿回来的这几处田契中最大的一块,就在苏州,离陈家的祭田隔了几里地,有将近一百顷地。这田庄全都是七八两一亩的良田,又旁边紧挨着运河,上好的水浇地,旱涝不愁,是陈氏陪嫁中在苏州几处产业中收益最丰的一处,每年都能有两三万两的收入。再看其他的田庄,无不是上好的田庄,还有几张店铺的地契,看见上面些的地址多是繁华地段。陈家发生了什么,安宁无心去管,把手中的纸张放到桌子上,淡笑道:“正好留给瑶儿做陪嫁,我看那商铺地段都是好的,派人去整休下收益也不会少。”

张致远点头,深邃的眼眸中亮光一闪而过,低头见安宁有些困倦,遂不提旁的事,换了个姿势让她更舒服些。

过了没几日一家人就收拾东西回扬州去了,因为安宁的身体,车马走的都不大快,沿途还欣赏了一番江南如画般的风景,很快就将这点烦心的事儿抛之脑后了。

陈家急着出手家中产业的事儿,可不就是赵氏见陈母身体大不如前了,更想趁着自己管家的时候多捞点。当初抄家之时,皇上看在陈父的面上并没有全部抄没,还留下足够生存的产业,再加上陈氏的陪嫁可是相当大一笔,但实在能拿在手里的现银不多,所以就将主意打在了田庄和铺子上。再加上买家见是陈家的,就有意压价,赵氏根本管不了那么多,虽然称不上贱卖,但是也没卖上价钱。张致远派下来的人得了主子的信儿,到了年关零零总总以极低的价钱将赵氏卖出来的产业买下来,算起来基本上陈氏陪嫁里的田庄和铺子有九成都被买了回来,还有当下来的古董、字画等。这些都被添到张瑶的嫁妆里,并没有跟她说这是当年她生母的陪嫁。

年节将近,安宁挺着大肚子就是走两步,都会唬得旁边的人心肝儿一颤一颤的,就连福生和安康平时都正正经经的请安,在桂院的时候从来都是老实再老实的。安宁也有些担心,怕孩子在娘胎里养的太大生产的时候怕会不顺利,每天都坚持在厅中走几圈。屋子被熏的暖暖的,大些的摆件都被挪到一旁,生怕安宁会出一些意外。

因为这个她从进入腊月就不怎么管事了,张瑶也跟着罗嬷嬷学了一年多的管家理事,去年年关时也随着安宁学了。安宁也放心的让她来历练历练。这不,张瑶忙着差人打扫房间,收拾摆件,身边还跟着谢嬷嬷回报采买账目,还有罗嬷嬷等一干大嬷嬷在一旁帮扶。等过了小年才慢慢的歇了下来,虽然累一些,但张瑶明媚的俏脸上多了几分自信之色。安宁见她做的有条不紊特干脆的做个甩手掌柜,将年礼的事也交给张瑶做主。罗嬷嬷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姑娘能有这样的能全权做主历练的机会可是好事!再者姑娘定了人家是二子,嫁过去不用参合到管家大权的事情里,日后关起门过日子,凭姑娘如今的本事,定是能将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而且还是有那样规矩的人家,自己跟着的这个主家当真是疼爱姑娘的,就看置办的嫁妆都是丰厚的了,看那样子还不满足,还要再添的,日后姑娘可是有福气的嘞!

过年时,扬州城飘起了大雪,张家却还是春意浓浓,一家子一起吃了团圆饭,福生对于放炮自然很感兴趣,去年过年时安宁用爆竹炸飞猪肉这件事显然没给他有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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